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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推荐】冤鬼路五部曲——作者:tinada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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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1-10-11 17:34回复

    【第一部 冤鬼路】


    3楼2011-10-11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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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别人来说,这是条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小路,但对身为法术界中人的何健飞来说,看着它都是一种折磨。在拨开草丛进到路口的瞬间,何健飞全身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寒意从脚底涌起,一直蔓延到头顶,皮肤开始发麻,呆不多久,胃里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头晕、寒冷、反胃,经过法术修炼后的身体对冤气的自然反应在这条小路上全凑齐了。赤岗顶的冤气之深,已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何健飞过于低估冤鬼路的力量,除了几张黄符,没带任何护身法器,现在已无法再支撑着察看下去,只好匆匆地在路旁折了一株小草,用来测冤气有多重后,便赶紧逃离了那条小路。
        回到宿舍,那些看调查的人都还没有回来,但何健飞还是谨慎地把门、窗都封死,放下窗帘,只留阳台那扇窗户的一条小缝出气。拉过桌子,把拔来的小草放在桌面,然后脱下腕上的佛珠套住小草,用打火机点燃那株小草。草叶被烧成焦黑的粉状,“吱吱”的轻微响声在这万籁俱寂的环境里听起来特别清晰,一股糊味开始扩散到房间的各个角落。何健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草,刹那间,异象终于出现了。佛珠先是缓缓地向外扩大,各颗佛珠由于受到冤气的刺激互相激烈地碰撞,但小草处却并未有任何猩红色的煞气出现。何健飞心底一沉,如果测不出煞气,而佛珠又这么强烈反应的话,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那鬼是善类,不存害人之心,因此没有恶气;另外一种就是冤气极其深重,无法祈福。现在看来,几乎可以断定冤鬼路属于后一种情形。
        何健飞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开始专心地想整件事情的原委和经过。从冤鬼路的传说来看,冤鬼路杀人是从那个被奸杀的女生死后开始的,那么杀人凶手就锁定在最初上吊的女生和后来那个男生身上。之后每一年都要死几个人,这些冤魂的凝聚使得冤鬼路的力量进一步强大,最终发展成今天不可动摇的禁地地位。那么,后来死的那些人有没有加入到杀人的行列中去呢?如果有的话,逐个击破,冤鬼路很容易就冰消瓦解了。“你有没有去呢?假如你心存怨恨,就全部发泄出来吧。”神经质师兄的话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何健飞兴奋地跳了起来,对,为什么不找那个师兄帮忙套出冤鬼路的全部实情呢?
        “什么?!”那师兄惊疑万分地看着他“你……你说你会法术?”何健飞坐在他对面,悠闲地喝着茶:“不错。换句话说,我有能力把你女朋友的鬼魂叫出来和你相会。当然,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有些事情错过了会遗恨终身。”那师兄对他女朋友的思念早已到了疯狂的地步,一听到何健飞说有办法叫她现身相会,眼睛一红,两行浊泪夺目而出,何健飞后面两句激将计他也没听清楚,只是抓住何健飞的手臂,猛点头道:“我帮我帮我帮!快带我去!”急切和渴望交织着出现在他眼中。何健飞骇然地望着这个饱受思念折磨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挣脱他道:“那么今天晚上十一点整,我在主校道拐弯那里等你。记得小心点,别被人看见。否则我们今晚的计划就泡汤了。”那师兄咧开嘴来笑了一笑:“你放心。就算有人看见我出去也没人问我,因为在他们眼中,我早已经是个神经病了。”
        应酬完众多约,何健飞前去参加张传勋的追悼会。推掉学院领导和同学的慰问和安抚,看看时针已指向十点四十五分,何健飞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檀香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奇特的项链。项链由呈透明浅黄色的松脂小佛珠串连而成,当中悬着一个硕大如鹌鹑蛋的无色圆珠,光线射在上面,立刻折射出溢彩流离的绚烂景象,同时看得见里面隐隐有物体流动。这就是五台山五大密传法宝之一的舍利项链,在法术界中拥有最强的防护能力,一般的冤魂遇此则魂消魄散,就算功力深的也不得不臣服于地,是何健飞幼时师傅赐给他的护命法器。何健飞自接受了法器之后还没用过一次,想不到第一次却是用在了校园里。冤鬼路就像一个刚被发现的生物,到处充满了神秘性,没人知道它的冤气有多深,也无法推断它的法力有多高,今天还带着另外一个人去,所以何健飞要拿出最安全的保证,他不想在他的手中出了意外。
      


      10楼2011-10-1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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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得宿舍,来到拐角,那师兄早就候在那里了。何健飞冲着他无声一笑,招招手和他径直来到电教楼前。尽管有舍利项链的保护,但是何健飞还是不敢贸然进去,只是远远地站在出口的对面。
          那师兄急道:“我女朋友呢?怎么没看见她?”
          何健飞问道:“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小芳。”
          何健飞瞧了他一眼道:“我是问她的全名,不是问你叫她什么?”
          “陈清芳。”
          何健飞在那师兄背后贴了几道黄符,一把把他推向旁边:“你退后。”接着脱下佛珠,双手持珠合掌,对准冤鬼路的出口念道:“五台山入室弟子何健飞有书敬告冥界使者麾下,我佛慈悲,解脱众生,特命我等护持俗世,冤鬼路致使莘莘校园生灵涂炭,人神共愤,理当诛之。烦请使者大开方便之门,命陈清芳之魂出见,以助我佛超度之意。”话音刚落,佛珠立即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射向冤鬼路的出口。
          一个透明的人影开始在冤鬼路出口处聚集成形,那师兄几乎在她成形的一瞬间就认出了那日夜想念的熟悉身影。“小芳。”那师兄干嚎一声:“我想得你好苦啊!”随即就扑了上去,把旁边的何健飞吓了一大跳,谁料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他更吃惊。那女鬼见那师兄扑过来,仍悬在原地一动不动,何健飞注意到她下垂的右手手指稍稍抬起,五缕青气从指尖飘出,何健飞大叫一声:“不好!快走开!”跑上去猛地将那师兄推倒在地,同时七张黄符一挥,布成结界,那青气碰到结界反弹至旁边的杂草上,立即有一阵腐蚀的浓重气味传来。有毒冤气?那师兄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想扑上去,幸得何健飞将他死死拦住。那师兄趴在结界内痛不欲生道:“小芳,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么?”那女鬼两眼突地放出红光,阴森森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何健飞在一边被一连串突发事件弄得莫名其妙,只要鬼魂没有喝下奈何桥头的孟婆汤,都还会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张清芳既然是冤魂,自然会被拒奈何桥,那为何她好像完全不认识那师兄,甚至还对他充满仇恨呢?何健飞看着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师兄,心念一动,捡起一片柳叶,滴上他的眼泪,喝声:“佛光普照!”向着那女鬼的背后弹出。“哗啦”一声,空气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在女鬼后面平空出现了粗粗细细几十条红线,分别束在女鬼的手脚及颈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女鬼受到控制,才会六亲不认,幕后主使者利用鬼界障眼法想借刀杀人!
          在何健飞用念珠割断了女鬼后面的红线后,女鬼“呀”的一声慢慢清醒过来。那师兄喜不自胜,赶紧扑上去抱住她叫道:“小芳,是我啊,这下子你认出我了吧?”眼泪唰地又流了下来。由于有背上黄符的保护,女鬼身上的阴气无法伤害到他。何健飞在一边看着这生死相聚的感人场面,不禁含笑不语。那女鬼睁开眼来,先是用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看那师兄,当她看到她后面断掉的红线时,随即脸色大变道:“红线怎么断了?”何健飞刚想解释是他弄断的时候,女鬼已经大喊一声:“你们还不快跑?大祸临头了!”一股巨大的冤气无声无息地袭来,那女鬼见已来不及,顿时一个滚身把那师兄压在身下,替他承受了那一击。何健飞那边舍利项链顿时放出万道金光,如光圈般将何健飞全身团团围住,冤气触到金光霎时烟销云解,四散飞开。
          “小芳,你怎么样了?小芳,你睁眼看看我啊!”何健飞听到叫声知道不好,赶紧过去看时,陈清芳已因受伤过重而处于弥留之际了,此刻正万般不舍地抱着痛哭不已的师兄,脸上一片凄凉。何健飞心下懊悔自己没有留意四周,反而害了人家,站在一边也不好开口问冤鬼路的根由,倒是陈清芳苦笑了一下道:“冤鬼路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它起源于49年,当中曲折复杂,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她停下来急速地喘了一口气又接着道:“你放弃吧,没有人斗得过它的。一定会有人继续死的。那个女人她想做的事就是杀遍全校的人类!”最后,她用眷恋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师兄,伸出变得越来越透明的手抚摸着那师兄的脸,柔声道:“忘了我吧,别生活在我的阴影下,那就算是我的解脱了。”一缕青烟从师兄的怀抱里袅袅升起,最心爱的人在最圣洁的月光下从此无影无踪。
          “小芳——”回荡在电教楼上空的最后一声凄厉的叫喊,彻底将夜的寂静划破。
        


        11楼2011-10-11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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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断档记录】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天色早已大白,何健飞当即拨通了他女朋友田音榛的电话。田音榛是灵媒介质,可能会对这次事件的调查有所帮助。“哟,是何大帅哥呀,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田音榛银铃般的笑声和那惯常的揶揄从电话筒那端传了过来,何健飞无奈地当作没听见,想了一下叹道:“反正这几天坏事也够多了,先听坏事吧。”
            “坏事是你把你的存折和信用卡都漏我这里了,而我经常拿错。”
            何健飞道:“这也不算什么坏事,我现在也拿错了别人的卡。好事呢?”田音榛清了一下嗓子,用高八度的声音道:“你刚刚被票选为全省高校第一大靓仔。”何健飞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搞这么无聊的活动?”田音榛惊异道:“咦,你被评为第一大靓仔耶……”何健飞连忙打断她:“音子,有没感应到我这个学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边田音榛沉吟了一下:“唔,好像美女媚眼电波特别多,怎么样?看上哪一个?”何健飞气得直翻白眼:“音子,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这里死人了。”田音榛的笑声还在不断地传来:“死哪个大美女了?让我们的何大靓仔心痛如此啊。”何健飞沉声道:“张传勋死了,死后他的冤魂曾来我宿舍向我报冤。”电话那边马上静了下来,良久,听得田音榛道:“太远了,我什么都感应不到,你的法术比我高,叫我来有什么事做?”何健飞道:“我要你帮我看瞬间记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看一下一个地方的瞬间现场。(注:瞬间现场和瞬间记忆两词均源于日本。瞬间现场是指,据说当一个人在极端痛苦中死去以后,会有残留的意念留在人间,一直重复着那个惨死的过程,例如一个被火烧死的人,能从瞬间现场那里看到他被火烧直至死亡的惨状。而通过一个冤魂曾经留下的怨念法力磁场可以得知当时冤魂的情况即为瞬间记忆。一般来说,瞬间现场可以永久存留,不会被磨灭,而瞬间记忆只有三十天期限。)”田音榛道:“好,我下午没课,三点到。”
            下午田音榛准时来到,何健飞便把冤鬼路的原本始末都讲给她听了。田音榛见何健飞的脸色和语气都不似平日那般从容,知道事情严重,吓了一跳道:“那条什么冤路很厉害吗?”何健飞一皱眉头道:“我目前也不是很清楚它的实力,总之你先帮我看看前晚的瞬间记忆吧。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传勋,他究竟想向我表达些什么?”田音榛依言端出一盆水,撒上药粉,把两只手贴在脸盆外侧,开始默念咒语。
            脸盆里的水开始变黑,映出了前晚何健飞宿舍的情形,一股黑气从阳台飘入,在何健飞的床前约三米外的地方凝聚成一个黑影,招魂铃立刻响声大作,然后是何健飞醒来,就在他问话时,那个黑影猛地伸出一双流满血的手。在月光的映衬下,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黑影伸出的双手是完全与肩平行的。当何健飞掀开蚊帐时,黑影又忽然消失了。水里的画面开始移向门外,那个黑影在门外左左右右地飘来飘去,不时发出几声抽泣。最后,房间里的英语书落地,何健飞回过头去看时,那黑影蓦地在他身后兀立:披头散发两眼突出,满面流血,但仍能清晰地看出那是传勋特有的国字脸。田音榛被这恐怖场面一吓,功力分散,水中画面立刻消失不见了。她不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看见自己认识的人变成这般模样,就算是有心理准备也会被吓到的。”转眼却见何健飞脸色凝重道:“果然他那个姿势跟传说中冥界报冤的姿势一模一样,难道说真的是冤鬼路惹的祸?可他是死在主校道上的啊。”
            田音榛把那盆水倒掉,回来道:“那个姿势是很像没错,可是你并不是冥界使者,也跟冥界没有半点关系,照理说,法术界并不管冤魂的事,张传勋为什么又要跑到你这里来报冤,像他法力这么低弱的小鬼,竟然没有被冥界的无常拉去,真是奇了。我看现在冥界的办事效率也不怎么样。”何健飞的思绪又飘飞到了张清芳的身上,那个集大义、无畏、善良于一身的普通女子,至死无半点怨恨,为何还是无法通过奈何桥而受到控制?难道说冤鬼路有操纵冥界生杀大权的能力?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听得田音榛继续道:“况且,那冤鬼路传说诸多漏洞,不能全信。”何健飞顿时来了兴趣:“诸多漏洞?它有什么漏洞?”田音榛知道何健飞的心智素来高她几倍,明白他是想考她一下,也不说破,笑道:“传说粗鄙不堪,戏说成分很重这些我就不讲了。单从它所描述的情节来说,就有几个很大的漏洞。第一、冤鬼路的起源是由一个被误诊为癌症的女生而起,几年后就拥有了杀人的能力。究其死亡原因,她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冤鬼,如何有这么大能耐挑起这么大的风波?除非是冤鬼路的起源问题另有曲折。第二、传说已点明了在那女生死了以后,夜夜听得见哭泣声,因此无人敢走。为何那男生不避忌讳偏要从那里通过,而且要在最生畏的时间——半夜走过?他的行动依照传说内容推论,必然和他要寻的东西有莫大关联。但关联再大,也没有理由把自己的生命押在这毫无来由的赌注上。第三、传说中说所有被冤鬼路杀的人死状皆一模一样,但那男生和被奸杀的女生也算是冤鬼路杀的,为何独独他们的死状与其他人不同?这或者可以说……”说到这里,田音榛不由踌躇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总结,何健飞已经微微笑着接话道:“冤鬼路传说,其实是从被奸杀的女生死后才拥有杀人能力的。


          12楼2011-10-1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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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音榛一拍手笑道:“对了,所以我说,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那三个人身上。他们死亡的年份相隔这么近,而且传说流传至今已经有五十多年了,难免当中会有一些记性不好的人乱加歪曲篡改,说不定,最后查出的冤鬼路真相和传说大相径庭。”田音榛越说越兴奋,好奇的成分已经超过了解救传说危难的本意,何健飞看得只是又好气又好笑。
              “阿唷!”田音榛惊叫一声,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对,道:“倘若如我所说,资料经过这五十多年,早已湮没无闻了,而且这种败坏学校脸面的大事学校向来只有严加封锁的份儿,那岂不是……”一想到冤鬼路可能是一个永远无法查明的死案,田音榛的兴趣立刻大减,说起话来也变得软绵绵的。何健飞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你说得全对,也不全对。经过长达半个世纪的演变,所有最珍贵的第一龘手资料要不已经销声匿迹,要不已被学校丢毁,但那只是官方的资料。民间的呢?”田音榛一愣:“民间的?”何健飞道:“冤鬼路改名曾引起学生会激烈辩论,难道前面或后面的学生会就毫无动作吗?每年死几个人是一件大事,无论学校如何封锁,总会有人想方设法留下信息,以求有朝一日能够消除传说的魔龘力。校方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看,我想看的是当时正义的学生留下来的关于那个时刻风云大起人们谈之色变的真实情形。”田音榛道:“如你所说,当时得知真相的学生现在也肯定七老八十了,哪里还能找得到他们?”何健飞笑道:“所以我说你粗心。你忘了我一开始带你游玩这学校时说过什么话了?”田音榛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当初何健飞向她介绍这所久负盛名的古老学校时,曾经自豪地提起这所学校跟其它高校的最大不同之处——由建校初期的学生会主席确立,为了对抗学校的专制和垄断,由上届学生会主席在换届仪式上将钥匙公开亲手交与下龘届学生会主席,绕开学校所有机构,力求留下最翔实工作记录的学生会档案室。田音榛恍然大悟,眉开眼笑道:“原来如此。作为学校第一大恐怖传说,学生会怎么会没有丝毫记录留下来呢?冤鬼路的传说真相很快就能知道了。”
              为了区别于学校档案室,学生会的档案室不设在校史楼,而设在图书馆顶楼一间占地九十多平方米的大房间里。田音榛还是第一次来图书馆顶楼参观,一出电梯门,就看见一扇只开了一条缝的旧木门,红漆脱落得差不多全没了,临近地面的地方还有几个很明显的被白蚁蛀的大洞,一旁的冷气口在“呜呜”地吹着风,那门偶尔被吹得一晃,“吱呀吱呀”地叫,好像极力要显现出它那厚实的木质和贵重的价值。两边的墙壁倒非常白净,似乎近期粉刷过,正好和那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田音榛愕然道:“这……这就是你们的学生会档案室?学生会不会穷到这种地步吧?”照她的想象,就算比不上五星级酒店那般豪华,毕竟也要有红地毯落地窗琉璃壁法国式吊灯之类的,眼前这副二三十年代的贫民居表貌当头给她泼了一大盆凉水。何健飞怕她冷,脱下风衣正给她套上,听见此话笑道:“据说是为了尊重学生会前辈做出的辛苦和努力,所以后世的学生会都不太敢动,只是在墙壁外面做做工夫。你看旁边那块铁牌,更令你惊讶呢。”田音榛这才注意到在木门的旁边还立着一块小铁牌,因为年月久远已变成了黄铜色,上面刻的字模糊不堪,仅能勉强辨认。田音榛凑前读道:“学生会档案室管理规定第一条,学校离退休、在职员工及教师严禁进入此室,其余人员非经上届和当届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共同签署特许令不得进入。非学生会的学生须持学生证向当届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申请特批条方能进入读阅。不遵者有请当届学生会按本规定第九十七条拟定处罚方案。”田音榛不由惊叹道:“好厉害啊,竟然能够把学校都给限制住了,哪象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学校说什么它就吹什么,跟着作威作福的。你们学校难道服气,就不会反抗的吗?”何健飞道:“它就是想,也没办法了。我们学校最重视的就是传统,尤其是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定,谁要是想动它一下,就算现时的学生会和学生同意,以前那几十届老校友也不干。学校那么精明,才不会去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事。”何健飞看了一眼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田音榛,接着笑道:“最有趣的不是这个。你看到这块铁牌可想起什么典故来了没有?”田音榛“噗嗤”一声笑道:“我早猜出来了。你们是模仿明太祖朱元璋立块铁牌禁止宦官干预朝政的故事。”何健飞摇摇头道:“不全对。你也太毒了点,把学校比成是宦官。我们照的是康熙时期在军机处外面立了块铁牌点明不奉特旨外人不得进入的典故。”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从学生会申请来的特批条准备进去。
            


            13楼2011-10-1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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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诗谜】
                李老伯的话讲到这里,何健飞早呆若木鸡,久久说不出话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一个女生自杀,导致了一班二十三个学生自杀,简直是闻所未闻。这其中必有重大而隐秘的内情。
                听李老伯所述,阿强死时握着三颗小石头,虽然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它们排列的方向,但既然李老伯说阿强是个懂法力之人,那么可以肯定他施展了三花护体之术。三花护体,是法术界中一种级别极高的防身术,借助大自然的精华将自己的魂魄和世间万物融为一体,从而达到暂时不生不灭,逃脱外界的攻击。要施展三花护体术不仅要在内外力上达到很高的修为,必须还要对自然万物的一体性有一定的领悟和造诣。这种高明的护身术连他何健飞也不会,施展出来仍然遭到毒手,看来对手的实力……不妙啊不妙,看来恐怕要回山上请大师兄帮忙一下。
                何健飞对李老伯道:“那份所谓奇怪的记录,是不是上面记载了一些不连续的日期和古怪的围绕‘其’展开的事件?”
                李老伯点点头道:“是,阿强虽然交代夹入档案室中,可是我想如果全部放上去,万一后来被学校发现,不但资料丢失,而且关于此类的消息会遭到严禁,所以我就把遗嘱销毁掉了,只把怪诗放入档案室,而将记录藏进了学生会办公室常用资料柜,并交代下几届学生会主席在上面签字,禁止后届学生会丢弃,这才得以保存下来。”
                何健飞道:“学生会档案室的保全制度这么严密,你们还这样百般费心机地将资料分散放取,我便猜到是非比寻常的大事,只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大到这种地步而已。我刚才似乎听见你叫那女鬼的名字了,她叫冬什么来着?”
                李老伯道:“冬蕗,很特别的名字,听说也是个很特别的女孩,不过……唉。”转头见何健飞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拉过他的手来,在他的手心上一笔一画地写了出来。
                “冬蕗,冬蕗,冬蕗……”何健飞不顾身边的李老伯,只管低头喃喃沉思起来。李老伯奇怪地瞄向他,正想开口询问有何不妥。何健飞突然脖子一直,眉头一皱,两眼蓦地放出光来,还没等李老伯问出话来,就听得他淡淡道:“我想我已经猜出那首怪诗的谜了。”
                “什么?真的!”李老伯听见此话,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然年近八十,把大腿狠狠一拍,猛地站了起来“你猜出了什么?快告诉我!!”
                何健飞道:“我也只是乱猜一通,说出来你看合不合情理。刚才你说那女鬼的名字叫冬蕗,怪诗既然是因她死而出,必然和她的名字有关。反推理过去,诗的前两句就迎刃而解了。樱花漫舞,樱花到处都有,但是以日本最为繁盛,日本的樱花往往在冬天便率先开放了,因此不妨假设第一句的谜底是‘冬’字。而第二句和名字的第二个字的联系就看得出来非常明显了,路草屏障,路被草屏障住了,也就是说,草铺在了路的上面,这不是刚好就是‘蕗’的字形了吗?”
                李老伯点点头道:“我们那时也有人说前两句诗代表的就是‘冬蕗’,可是因为后面的诗无人能猜出,所以也就以为是不对的了。”何健飞道:“相比后面的诗句而言,前面两句是比较简单一点。后面的诗句独立开来看是很难猜,可是如果明白了第一二句的提示,也就比较容易破解了。”李老伯奇怪道:“提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谜语还附带有对下面的提示的。”何健飞道:“其实也不算是,因为它暗示的并不是答案,而是解谜方法。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得到,第一句采取的解谜方法和第二句并不相同……”话还没有说完,李老伯恍然大悟道:“这也就是说,阿强想表明的意思是整首诗并非用一种解谜方法可以破解的。”何健飞微笑道:“对,正确的解谜方法是瞎耗子乱撞,碰上哪个是哪个。”
                “情系基督,基督最著名的代表物就是耶稣被钉死的十字架,十字加上个系字就是‘索’字;悯我此生,生就是命,是为‘命’字;最后一句比较难猜,我刚才几乎把《洛神赋》背诵了一遍,仍然没能找出有任何字可以跟其他的字搭配得上的。于是我想阿强前辈会不会采用了违背解谜常规的方法。洛神明明是在洛水,为何跑到西湖去了?西湖又跟襄王情深有什么关系?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如果换作是我来用,那我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天下大乱了。”
              


              22楼2011-10-1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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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李老伯还没想通,明明在说冬蕗,怎么又跟天下扯上关系了。何健飞道:“天若大乱,必生异象,这不是《三国演义》最喜欢渲染的吗?对于襄王曹植来说,群雄逐鹿对于他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曹丕逼弟作诗才是他真正天下大乱的时刻,那代表着曹植无忧无虑的文学生涯的彻底结束。由此我想到了那首著名的七步诗,还记得那首诗是以哪个字结束的吗?”李老伯脱口而出:“是‘急’字。”何健飞叹道:“这就是阿强前辈的谜底:冬蕗冤,索命急!”
                  谜底一出,犹如惊天破石般在李老伯脑海中砰然炸响,眼前瞬时划过一幕幕时日久远却异常熟悉的画面:冬蕗的死,大家的惊惶,阿强的木然,二十三名同学的镇静,原来一切解释不了的怪事都把原因藏在了这六个字里面。李老伯好容易从记忆中回醒过来,望着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何健飞,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谜底果然难解,我们当年学生会也算得上藏龙卧虎,头脑精明的人不在少数……”何健飞略一思索,已经知道李老伯想说什么,打断道:“我原来还在师父那里学艺时,很喜欢跟大师兄他们猜着谜儿玩,后来为了取胜,那谜也越出越刁钻了。”李老伯见何健飞这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其聪明才智不下阿强,猜得出这个谜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疑云既解,淡淡一笑,也就抛开不提。
                  何健飞拿出一张白纸写下谜底,细细看了一遍道:“应该没错。谜底的重点全部在于那个‘急’字。阿强前辈留下的,不仅是对大家的严重警告,更是揭开整件事情内幕的最大关键。光凭这个字,就可以确定冬蕗决不是因为什么误诊癌症而上吊自杀,她的死绝对跟他们班的所有同学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么,冬蕗之死别有隐情这个事实终于被确认了。”说到这里,何健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不仅是对怪诗破解的欣慰,还是对阿强采取这么曲折的方法发出警告的忧虑。那象征着冤鬼路真的有某些无法告人的内幕存在。
                  何健飞又询问了李老伯关于“君卒”“婷卒”的事,李老伯茫然不知所问,何健飞想及他自阿强死后,必然伤心欲绝,远离校园,自然也无法知道冤鬼路的传说几经更改导致渐渐歪曲原来真貌的事,这件事恐怕要找54年的学生会干部才能知晓。线索到这里告一段落。何健飞将手中白纸递给李老伯道:“冤案其实不难解,难解的是它经过了五十多年。虽然现下了解事情内幕的人基本上都去了,但是我相信阿强前辈决不会甘心让这件大事从此不明不白,石沉大海。在当时,他一定迫于某种特殊原因而不得不用一种相当隐晦曲折的方法记录下了真相,只是那时没人可以找到,以致渐渐演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李老伯点点头道:“我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无法详细知晓,但阿强一定在哪里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会细细查探的,那些老干部我都认识。”
                  何健飞笑道:“不愧是‘校园双雄’。”
                  李老伯不胜唏嘘道:“这个称号就不必再提了,阿强死了,‘校园双雄’在这个世上也就永远消失了。”阿强的死似乎与李老伯无关,但为什么李老伯如此感伤?莫非这里面还另有内情?见李老伯只是凝望着冤鬼路的方向不语,何健飞纵然有再多疑问,也只好默不作声。良久,远处隐隐传来昭示着学校繁荣鼎盛的乐音,古朴典雅的旋律在这个早被人遗忘的一隅上空庄重地漾开,混同着四周树林的呜咽,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李老伯仰天喃喃道:“此曲只应人间有,天上哪得几回闻?这首诗是该掉个个儿了。”何健飞却在思索着校庆已经开始了,倘若被人看见我和李老伯在这里,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圆谎才好,二来也记挂着田音榛,于是对李老伯道:“校庆已经开始了,学校随时会有人过来,若要问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回答,我们还是过去吧。”李老伯点点头,和何健飞并肩离开了这个荒凉的地方。
                  不知道是上天冥冥注定,还是当中一人有意这样,他们选择前往广龘场的路上刚好经过孙中山铜像,温暖的阳光在铜像背后划出几道金光,淡淡的光晕在阳光的折射下现出了五彩的幻色,显得极其宏伟华丽。李老伯忍不住深深凝望了它一眼,在他的心目中,铜像已不仅仅是铜像,而是一座他年少时亲密好友未刻上墓铭的丰碑。“阿强,你死不瞑目了五十多年,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安息的。”话音刚落,风吹草动,赤岗顶方向立刻传来了轻微的女子哭声,两人对望一眼,一笑撇开,都在想法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一丝惊骇,不会说谎的步伐却越迈越快……
                


                23楼2011-10-11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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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高人】
                    旁边还是一样的参天木林,一样的野草深深,顶上一样的月光明照,随着电教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旁边的气氛也慢慢地变得诡异起来,月光渐渐地变成了惨白色,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地流动,乌鸦的叫声也多了起来。是幻觉吗?还是这才是真实的冤鬼路?何健飞无暇去想明白,他已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路口,无丝毫犹豫就冲了进去,大喊道:“我已经来了,你不要再伤人命!”
                    话音未落地,何健飞已经怔立当地,借着惨淡的月光,可以分辨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血流不止,眼珠凸出,嘴巴大张,满脸都是惊惧神情。张传勋死在主校道上,师兄死在路旁的小树上……而今尸体出现在赤岗顶上。冤鬼路终于在它的地盘大开杀戒了。果然是示龘威!他已经来迟一步了吗?“不!”何健飞惊怒至极,大吼出声:“你只是想引我出来。我已经来了。为何你还要多杀害一条人命?你给我出来,冬蕗!就算你有再深的仇恨,难道一班二十三条人命还抵不过吗?!”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是偶尔从旁边的古木丛中传出一声枝叶的呜咽。何健飞看到远处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是一个镀银的打火机。死者的?何健飞想着,上前准备拿起细细察看。倏地,旁边草丛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白手,比何健飞快一步拿起了火机。何健飞一惊,手赶紧缩回。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拨开了遮掩白手的草丛。何健飞猛吸一口气,一瞬间已踉跄两步。因为那只白手,那只摸住打火机却又放开的白手,在它的后面没有任何躯体,只是一条孤零零的断臂,在诡异的月光下缓缓地在小路上摸着,摸着……一直向何健飞的脚摸去。
                    吓出一身冷汗,几乎完全丧失知觉的何健飞在那只白手快要摸到他脚的一刹那突然惊醒,向后跃开龘,同时一股不同人间冰冷刺骨的寒意直袭脚踝。从阴间直接传过来的鬼气?何健飞心念未定,那只白手依旧慢慢地向他游过来。用恐惧扰乱心神然后趁机置之于死地,这是冤鬼路杀人的惯用手法。何健飞忙不迭地再跃后几步,拉开风衣,里面早已蠢蠢欲动的舍利项链顿时大放金光。草丛中“吱呀”怪叫一声,白手化成一阵白烟袅袅散去。危机已除,何健飞勉强定了定神,脚却依旧不听使唤地直抖,他跟随师父这么多年,见识过的冤魂可谓上万,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震悚内心以至有一段时间完全麻木,差点被夺了性命。
                    刚刚从那只白手中逃离出来,何健飞又感觉后面寒飕飕的,全身竟不由自主地一颤。慢慢地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可以清楚地瞥见,茂密的草丛中正立起一个悬浮的白影,长发遮面,佝偻着身子,站在离何健飞约2米远的地方,可是,那声音却像贴着耳朵一样清晰:“我——的——命,可以用二十三人来抵;我——的——恨,永远都偿不完!”何健飞呆呆地站着,那两句话似乎有魔龘力般,在他耳边环绕不绝。冬蕗的恨竟然到达这种地步了吗?到底当年他们班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一个柔弱女子下这么大决心永不超生,宁愿成为不散的恐怖传说?何健飞低头看看舍利项链,金光环绕,知道这里鬼气深重,舍利项链虽然厉害,恐怕也只能支撑十五分钟。可是他实在太想太想知道当年的曲折内幕了,他把脖子扭了一下,想转过头去跟冬蕗正面说话,又怕惹怒冬蕗,自己什么厉害的法宝都没带,绝无胜算。半晌,深呼吸一下,努力平稳自己的声调:“我是不知你的仇恨有多深,可是我相信再根深蒂固的宿命轮环都可以解,更何况是仇恨,只是难易程度罢了。我劝冬蕗前辈一句话,有回头时早回头,不可再加害人命,加重自己的罪孽,否则就算是如来亲临也难超度!”身后传来一阵幽幽的笑声:“宿命?原来法术界鼎鼎有名的佛家第一弟子也认为这只是一场既成的宿命吗?”何健飞眉毛一挑:“你既然知道我是法术界中人,就不怕我龘日后请帮手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吗?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25楼2011-10-11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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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月大师悠然自得地坐在上位道:“可惜师父不同意,五台山向来最重视尊师重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安,不过他们也很少出门,在寺里行礼也不怎么样,你就受了吧。”见方丈发话,两位中年和尚更加不敢怠慢,连忙周全地行完了礼数,说道:“弟子门请方丈和两位师叔去做晚课。”禅月大师正要答话,见何健飞连连向他使眼色,田音榛的表情也古古怪怪的,知道他们有秘密事情要说,点头道:“你跟他们说,今天两位师叔远道回来,太累了不能去,我陪他们说说话儿。你们自己做吧。”
                      两位中年和尚连忙道:“是。”并送禅月大师、何健飞和田音榛进入正禅房门口才退去。-
                      禅月大师坐在炕上的蒲团上,见何健飞关上门后还透过缝隙向外张望,不禁好笑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这般见不得人。”田音榛坐下道:“世界大战我们又参加不上,不过这件事情的确与我们的安危有极大关系。”禅月大师见惯了田音榛漫不经心的样子,此刻见她一脸郑重,忙探身道:“到底是什么大事?”田音榛见何健飞还在门口把风,就一五一十把冤鬼路的事情说了。禅月大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阿强用三花护体术仍然不能阻挡死亡的来临时,不禁轻轻“咦”了一声,这一声如何逃得过一直全神贯注观察禅月大师脸色的何健飞,见田音榛讲得正起劲,也不说话。田音榛讲完了,禅月大师沉吟良久才问道:“那冤鬼法力如何?”
                      何健飞插口道:“我没跟她正面交手过,但看她并不惧怕舍利项链,连三花护体术也能破解,法力绝不会低。”禅月大师斟酌着词句道:“她只是一个冤魂,就算死了五十多年,能拥有这般随心所欲杀人的能力已经很令人惊奇了。至于三花护体术,从你们讲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确实是那个女鬼破的。”田音榛和何健飞对望一眼,对禅月大师破天荒讲话绕起圈子感到极为惊讶,田音榛道:“女鬼能拥有这么大的法力,关键就是在阿强那一代究竟发生了什么耐人寻味的事。大家都对这个问题避讳很深,当年全班将近三十个人居然能够一点口风都没露出来,可见……”说到这里,她耸耸肩,表明这件事非的确非比寻常。何健飞却听出禅月大师话里似乎有话的样子,开口道:“关于三花护体术师父只跟我说了一点点,只知道它是一种很高级别的护身术。它是不是无法破解的?”何健飞冷不防问出这样一句话来,田音榛一愕,禅月大师已经顺口答道:“怎么会?”话音一落,禅月大师怔了一下,忙道:“这个,师父也只是大略说了一下,没说详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这种护身术既然有一定历史,前面的古人应该也钻研出了破解它的办法吧。”说话的同时,禅月大师眼里掠过一丝尴尬和慌乱,还带有少许不安,何健飞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并没有开口。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古怪,禅月大师忙清清嗓子道:“使我奇怪的是另一件事,三花护体术是相当高级别的护身术,能使用它的人本身必须拥有高强的法力。以阿强当时的情况来看,无论那个冤魂如何怨恨,也绝无不能镇龘压之理。照你所说的情况来看,阿强那一班人必定是欠了那女鬼什么很重大的东西,导致阿强迟迟不肯以法术镇龘压,而决定全体自杀以期消冤解孽。佛门固然以慈悲为怀,但老衲私下认为,他这一步是走错了。”田音榛正想将火车上发现的疑点告诉禅月大师,忽然,何健飞对她使了一个阻止的眼色,田音榛莫名其妙,何健飞已对禅月大师道:“师兄说得不错。但大错已经铸成,及时想挽回的方法才是最紧要的。现在校园里连续死人,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恐怕……”禅月大师想了一下道:“现在也不是不可以镇龘压,不过要麻烦一点。五台山上收藏有很多法器,例如金刚戟,可以将鬼魂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或者把鬼缚在融鬼柱上遭雷击火烧,只不过太恶毒了些。”何健飞笑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会。我要想这样做,直接潜进来偷走那些东西就成了,还这么大费周章地跑来跟你说?镇龘压治标不治本,况且你也清楚,校园作为书香之地,本身具有一定的灵性,我们这样一镇龘压,会连它的风水一起破坏掉,到时弄出更大的事我负不了责任。对了,那里还有个孙中山像呢。”田音榛接口道:“所以我们决定还是超度她好了,这样一了百了,解决得最干净。”禅月大师苦笑道:“超度这事也要她心甘情愿才行啊。你们有把握说服她吗?”何健飞道:“也许找出当年的真相可以解开她的怨气。”禅月大师摇头道:“真相真相,不明不白沉了五十年,真相也变作假相了。看来这桩冤鬼案不同寻常。”
                    


                    29楼2011-10-11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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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废庙】
                        刚到五台山不到一天,何健飞就要走,虽然有点恋恋不舍,也不得不赶紧收拾行李准备下山。田音榛在去五台山的途中受了点风寒,头痛得很,尽管她强烈要求跟着去,何健飞坚持不许。次日,他便孤身踏上了去车站的路。
                        阿强的家在西安,那个拥有太多帝王传说的古都,对何健飞来说,却是个头痛的地方,文化底蕴越浓厚的地方往往代表越多的灵气能被冤魂吸附,就越难收服。下了火车,李老伯已站在月台上等了他好几个小时。望着他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地起舞,何健飞明白他对解开挚友死亡之谜有多么迫切。“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李老伯的脸色略显憔悴,双眼仍然炯炯有神。何健飞和他握了会儿手,笑道:“你不会以为去了一趟阿强家,就能揭开冤鬼路之谜了吧?”李老伯愕然道:“为什么不会?”何健飞一怔,哈哈大笑道:“对啊,为什么不会呢?一定会的!”两个年龄相差近五十岁的校友,同是为了追寻冤鬼路之谜,在瑞雪飘飘的西安握了最弥足珍贵的一次手,昭示着两人的盟约关系正式达成。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握手竟成就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孽缘,李老伯在多年后回忆起来,也感叹冥冥中造化的神奇。
                        李老伯将何健飞领到一座规模宏大华丽的宾馆面前,何健飞望着装饰豪华的大厅,惊讶道:“原来阿强家竟是开宾馆的。我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有钱?冬蕗的死不会和他家的财势有关吧?”李老伯笑道:“不要乱猜。谁说这是阿强家了?他家在偏远的农村,距离市中心还很远,明天再慢慢去。”何健飞道:“现在事情那么紧急,快一步说不定就可以争取胜利的先机。我们还是日夜兼程赶过去好。”李老伯摇摇手道:“房子就在那里,能飞到哪里去了?我这次西安之行还探听到一点阿强的消息,想跟你讨论一下。”聪明的何健飞立即领悟到了,安排在宾馆房间秘密商谈的决不是什么小事,当即不发一言,乖乖地跟着李老伯来到了房间。
                        “是关于阿强的法术的事。”李老伯沏了两杯茶,酌饮着茶开口了。何健飞悚然动容:“找到他师父了?”李老伯踌躇了一下才道:“这些天,我不但跟阿强的堂姐接触过,还拜访了三户当年住在阿强隔壁的邻居。我发现两件相当奇怪的事情。一是阿强的亲戚和邻居几乎完全不知道阿强会法术的事,就连几个当年很亲密的好友,也只有我隐隐约约知道他会一点算命。我记得有一次叫他帮我算姻缘,他死活不肯。我便问他法术是从哪里学来的,他立刻变了脸色走开去了。我当时自觉无趣,料想他的师门可能要求保密,于是也就放弃。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什么三花护体术,我还真不知道阿强拥有这么厉害的法力。总之,结论只有一点,阿强对他的法术来源似乎相当忌讳。”
                        听到这里,何健飞的脑袋“嗡”的一声,猛然一片空白。因为女鬼的那次滋扰,他居然一直忽略了这个十分明显的关键问题。他何健飞也算天资聪颖,又有法术界第一大师倾囊相授,尚且只能练成一般法术,凭阿强的年纪,绝无可能练成三花护体术!除非他前世开始修炼。这就是说——阿强的法术中隐藏着重大的机密!
                        李老伯看看何健飞,继续道:“我想到这个疑点,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西安阿强的家。很幸运,我又查访到了两家当年跟阿强住在同一条村子里的人,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了另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何健飞等了半晌,见李老伯还没开口,奇怪道:“怎么啦?讲下去啊。”李老伯嗫嚅道:“这个……我怕讲出来吓死你,我已经被吓过一次了。”何健飞笑骂道:“少卖关子。你要说给我听还愁这愁那的。快讲!”李老伯道:“阿强小的时候……不喜欢和其他人玩,他经常去……年岁深远的乱坟中……挖。”
                        “什么?!”何健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您再重复一遍。”
                        李老伯一字不漏地又重述了一次。
                        “你说阿强喜欢挖坟墓?”何健飞的心早已乱成了一团麻“你不是想告诉我阿强的法力是挖出来的吧?”李老伯道:“我为了这件事特地打过电话给他堂姐,她也不清楚,不过她说阿强的房子有点怪怪的,风水不好,是不是因此这孩子有什么精神上的分裂症。”说到这里,李老伯脸上颇有忿忿不平之色,何健飞知道他的兄弟被人说成是神经病,心里不愉快,笑道:“老妇人总爱乱想点八卦出来,我们还是不要再猜想了,明天去阿强的房子里说不定就有答案了。”两人于是休息不提。
                      


                      31楼2011-10-11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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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那白发公还算清醒,不久又讲回到正点上:“……不知哪个风水先生说,我们这块地是什么五煞结集最宜镇龘压异类的地方。县大爷也信了,就点了它做刑场。那天,黄风阵阵,恶烟滚滚,愁雾漫漫,天还没亮,官兵押着二百多人就过来。我跟你说啊,那二百人中间说不准一个革龘命党人都没有呢!我爷爷挤在人群中间看热闹。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把戏也看惯了的,没啥稀奇。等斩到第五批时,当中却跪了个疯汉,两只眼睛白青白青的直翻,好吓人哪!虽然绳子绑得紧紧的,连血也勒出来了,可他不怕疼,死命地挣扎,露出两排阴森森的参差不齐的黄牙,朝天大叫:“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不想死!!!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呀!我根本不是革龘命党!”这厮恼了县太爷,丢下块令牌就叫斩。眼看这白刀子就要下去,这疯汉却又大叫:‘我死也不死在你这昏官的手下,你们等着,我死了一定化作厉鬼,见人——就杀!’话一说完,就立刻咬舌自尽了。”
                          “也奇怪,他刚死,四周立刻刮起一阵狂风吹断了旗杆,弄翻了香炉,吓得县太爷屁滚尿流,直叫‘回府回府’。更怪的还有呢,那还没开斩的一百多人‘哗啦’一声全倒下了。仵作一看,见每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双牙印。大家都吓得魂不附体,大叫‘厉鬼来啦!’四散逃命。这人哪斗得过鬼啊?又是一大片一大片倒下去。幸亏我爷爷有些见识,倒在尸堆中装死,才逃过此劫。等到大队官兵人马来时,我爷爷才敢起来禀告实情。那个糊涂巡抚哪里肯信,竟认定我爷爷是个疯子,撵了出去。”
                          李老伯把双掌一拍道:“是这样了!那些庙想必是供奉死难者的了。而那些庙是立给那个厉鬼的。”白发公笑道:“你只猜对了一半,事儿还没完呢!那巡抚不信,报了个意外,就屁颠屁颠上京复命去了,只苦了那些老百姓,接连地死人,夜夜都听得见上百人哭泣的声音,城中人口在三日内流失大半。我爷爷没钱,又舍不得那老祖屋,没奈何,只好苦挨下去。有一天,来了个老道士,带着个徒弟,说这里冤鬼厉害,登坛作法,披头散发,念了一大堆劳什子,就说要建庙,要埋什么‘通路蛇’,又说除非这里再没冤气,方才太平。”
                          李老伯道:“这建庙与厉鬼有什么关联?”白发公摇摇头道:“这些道士们的玩意,谁懂得,只照着办就是了。”李老伯又道:“方才那道士说不可再有冤气,这点却肯定办不到。接下来那五六十年中国兵荒马乱,军阀大战时死的人恐怕比清朝末年还要多呢。”白发公笑道:“老弟说得不错,只是偏没发生什么事,旧年时也请过几个法师来看,说那厉鬼吸了许多冤气,已成了怪,按理说,便是‘通路蛇’也镇龘压不住的。大家也说不清为啥这么太平。本以为从此可以相安无事,谁知二十多年后又重新作祟,常常鬼哭狼嚎的,幸喜不曾死人,但也怪可怕的,晚上便是成群结队,也没人敢往那里过。”


                        34楼2011-10-11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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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诀别】
                            李老伯又问了一些问题,见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再让了两三杯茶,推说累了要去休息,告辞进了内院,见何健飞在柱子旁站着,脸上的神色不愉悦,把他吓了一大跳,笑道:“我竟不知道你这家伙有偷听的嗜好,偷听也罢了,还赖着不肯走,等着我来揭露你的行径吗?”何健飞回过颜色来笑道:“谁说我是偷听?我只不过是刚好路过,恰巧顺便听到了一点。你不要乱说。”李老伯见浴室没人,道:“我先去洗澡,等回来后我再好好审问你。”何健飞送走了李老伯后,赶紧来到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哇哇哇……”手机那头传来一阵惊叫声,何健飞又好气又好笑道:“音子,是我,你大呼小叫干什么?”田音榛气呼呼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洗澡不要打过来。你找姑奶奶干什么?”何健飞低声道:“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人20多岁时就会三花护体术的,或者说已达到了三气集虚这样境界的人。”
                            “有啊,你自己不是对他挺熟悉的吗?”
                            “啊!是谁?快告诉我!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样的人?”
                            “达摩祖师呀。”
                            “他16岁就会了。”
                            “喂,大帅哥?”
                            “……音子,我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不信你可以查佛经。”
                            “没事了,亲爱的,洗澡的时候记得擦干净点,否则嫁不出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健飞已挂断手机,放在台上怅然若失的样子。
                            李老伯抹拭着头发上的水珠走进来,见何健飞呆呆地坐在床边,完全不像平日阳光活跃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又在愁什么啊?我觉得现在事情进展挺顺利的。”何健飞勉强打起精神道:“我在想,看来阿强前辈的法力的确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这就是他宁肯自杀也不去镇龘压厉鬼的最大原因。”李老伯道:“他一个人自杀也就算了,为何要扯上一班二十三人呢?死一个人,冬蕗不肯罢休,死二十三个人,她还是不肯放手。”他素来佩服阿强,但此事,觉得他做得太离谱,不像他一贯谨慎的风格。何健飞叹气道:“他可能还想不到这一层,有谁能料到冬蕗的怨恨会有这么深呢?”李老伯道:“对了,刚才那老人说那两个道士埋了什么‘通路蛇’,是什么东西?”讲到这件事,何健飞笑颜顿开,笑道:“哪里是什么‘通路蛇’,那白发公听错了,其实那是用铜做成鹿舌的样子,称为‘铜鹿舌’,是法器中专门用来镇龘压积怨多年的厉鬼的。我还曾想过用它来对付冬蕗呢,不过后来放弃。镇龘压终非正理,加重她的怨恨反是我的罪过。”李老伯道:“若是找得到那两个小道士就好了……”转眼见何健飞的脸色又变阴沉,不知他为什么这般不快,冤鬼路一事多亏他一力承担,而且我们又投契,要逗他开心才是。于是李老伯拾起一个枕头向何健飞狠狠丢了过去,何健飞大惊道:“你干什么?”李老伯笑道:“你不要以为我是笨蛋,你刚才口口声声地在骂人家是白发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连带骂我,我难道不是满头白发吗?”说着又是一个枕头丢了过去。顿时房间里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要,我没心的,哇,不准丢铁做的东西——”
                            直到黄昏,禅月大师才来到村子里,何健飞和李老伯已在村口等得不耐烦,聊天侃地,连秦始皇也侃到了,才见禅月大师的身影蹒跚而来,何健飞迎上去道:“大师兄,兵贵神速,你这样拖拖拉拉就算有十万大军都安全逃跑了。”禅月大师气道:“你还说?都是你!指的臭方位!又不事先告诉我这里不通车,我这两条腿就快走断了!”何健飞心中正暗笑间,李老伯已上前跟禅月大师见礼。见礼完毕后,禅月大师对何健飞道:“那座庙真那么厉害?你不是哄我下山的吧?”何健飞道:“我哄你何必自己也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你带了什么法器来?”禅月大师笑道:“我拿出来你可别吓一跳。”说着掏出一个熠熠生辉的钵盂来。何健飞惊呼道:“镇寺之宝——紫金钵?!拿来,给我仔细瞧瞧。”禅月大师连忙藏在身后道:“这是掌门信物,不要随便乱摸。”何健飞叫道:“小气!师父在的时候我还经常抱着睡呢。”李老伯见禅月大师与他差不多年纪,却殊无方丈的架子,还像个小孩一样和何健飞打打闹闹,不仅莞尔暗想,怪不得五台山的和尚都长寿。
                          


                          37楼2011-10-1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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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法归宗,天下佛性,尽聚五台!”禅月大师见何健飞终于出手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何健飞的“归宗符咒”发出的金光和紫金钵发出的金光融合成一条粗大的金柱向神像直直攻了过去,神像剧烈一晃,瞬时全身爆发出万条红光。禅月大师和何健飞顿时暗暗叫苦,谁想师兄弟合力竟然没能完全击溃它,反而触怒了它。“师弟,紫金钵必定要发怒了,你快去外面……”禅月大师只勉力说了这半句话,红光已到,忙闭口稳住元神迎击。何健飞早一步退到李老伯身边,以最快的速度布好结界。李老伯看他们俩斗得正酣,见何健飞抽身出来,奇道:“你不去帮你师兄吗?”何健飞来不及解释,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庙门,倒抽了一口冷气。紫金钵业已发怒,巨大的能量在它身边围绕,带动四周的空气发生严重扭曲,渐渐将这一带空地变成了一个密封的旋涡。法术界中所谓的“法力场”已经形成。冲击波溢出庙门,整块空地都猛烈震动起来,好像发生地震一样。何健飞只瞥一眼四周,到处是阴森森的黑雾,脸色大变:“妖气冲天,黑云蔽日!”再望望还在僵持的大师兄,枯黄的脸上已经满是汗珠,再这样下去,三个人都逃脱不了,丧命毒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何健飞抱着头,痛苦地蹲下来,巨大的震惊和诧异不断冲击着他的头,自己预计失误了吗?它的功力应该减弱很多才是,但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范围啊!如果以它当年的功力恐怕十个五台山都葬送了。对,大师兄是五台山的方丈,系着门派荣辱,可千万不能死。“孽由其生,自由其解。”何健飞想起师父这几句话,站起身来跑回庙内,想了想,一咬牙解下颈上的舍利项链塞到李老伯手中,然后一句话没说,冲出门。李老伯接住舍利项链,大惊道:“何健飞你想干什么?”
                              等到何健飞冲到门外,脸色早已变得惨白,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每个庙中都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跳出,每个庙都在猛烈震动。天被漫无边际的灰土覆盖着,并随着旋涡的加强越转越快。何健飞审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势,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玄烟向空中丢去。玄烟冲破黑雾,到达蓝天,绽放出美丽的烟花。李老伯本来也想冲出门外,可是他没有法力突破冲击波,只好站在门槛上呆呆地看,看见何健飞放烟花,不禁骂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放烟花?快进来帮你师兄的忙!”那边,禅月大师的额头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一听到烟花二字,早已脸色大变。李老伯哪里知道,那个不是普通的烟花,而是不到万不得已危急关头不用的救命烟花——呼叫附近道兄法兄急速来援。禅月大师怕的不是附近没有人或者来不及救,他刚说了一句:“何健飞不准用那个法术!”千万束红光又瞬间冲到,禅月大师赶紧闭嘴,叹了一口气,心中想这都是命。我们两兄弟就在这里去见师父罢。可是要想个法子救李老伯出去,他不是法术界中人。
                              何健飞站在外面静静地望着不断逼过来的黑雾,还有那些模糊的跳着过来的白影,在这生死关头,他的心绪反而一片空明,所有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事都条理清晰。“其实鬼是相当害怕人的阳气的,鬼之所以敢害人,是因为人的身躯阻隔阳气的完全散发,如果用法术将身体爆炸,再用符咒保住自己的灵魂,在鬼界就可以达到天下无敌。”师父的话久久地在何健飞耳边回响,半晌,何健飞嘴角边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缓缓举起右手,凝聚毕生的功力,正准备向自己的心脏部位切去,眼前迅速闪过音子的笑脸,还有自己的父母以及那满脸鲜血的张传勋。何健飞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传勋,没能亲手替你雪冤。”庙内禅月大师费尽千心万苦空出一部分法力帮助李老伯冲到庙外,李老伯迎着急速狂冲的沙石往庙外扫了一眼,立刻就被尘风吹回庙内,对禅月大师道:“何健飞脸上带着笑,右手斜放在左胸口前,不知在干什么。”
                              “不!”禅月大师听到第二句,再也忍不住狂吼出声“何健飞,我以方丈的名义命令你不准用那个法术!你给我回来!我答应过师父好好照顾你,你这样叫我到地下有何颜面去见师父?!李老伯,快叫他回来!”禅月大师这一分神,万道红光同时击中了他,禅月大师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紫金钵“哐啷”摔了下来打了几个滚。李老伯纵然再不懂法术,听禅月大师的口气也知道何健飞是在做什么,当下发了疯似的连滚带爬冲破结界出了门,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何健飞大叫道:“不准再动!”这一下事起变端,何健飞睁眼见是李老伯,变色道:“你为何能冲出来?”突然脸色一灰:“对了,你想冲当然是冲得出来的。”李老伯全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紧记着禅月大师的嘱咐,死死地抱住何健飞不放。何健飞眼见那些白影已经凑前来,急道:“李老伯放手!我不这样做,怎么能救得出你和大师兄?”李老伯一口截断道:“我和你大师兄都不是逃命独生的人。”何健飞用尽全身力气掰着李老伯的手,道:“你身上系着冤鬼路的解谜命脉,大师兄身上背负着五台山的百年荣辱,你们两个都死不得,只有我死得。你……你放手!”我身上系着冤鬼路的解谜命脉?李老伯一愣,何健飞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何健飞趁他发愣期间,猛地挣脱了他的束缚,举起右手对准心脏部位落下去。
                            


                            39楼2011-10-1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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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千钧一发时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清晰洪亮的声音:“魔亦非魔,道亦非道。光明彼岸,黑暗此方。血池深处,永无金光。”在前方有一个小亮点,慢慢地越变越大。“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当日说饶过你们,好好享受供奉,如今竟然有胆出来犯上作乱,真当我说的话是耳边风吗?”白影似乎很惧怕那个亮点,纷纷潜逃回各自的庙里躲藏。何健飞不由一阵诧异,呆在原地。因为那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正自猜疑,见远方的黑雾中缓缓走来一人,道冠鹤麾,手执拂尘,站在那里望着何健飞笑。何健飞不觉惊呼道:“是你?”原来那个人是在火车上遇到的老伯。老道笑道:“我今日来,也正是为了结此案,此时冤鬼元气大伤,正是收伏他的好时机。”李老伯大喜过望,忙道:“多谢仗义援手。快请进庙里,禅月大师已经不行了。”何健飞突然手一拦:“且慢!我刚才听你话语,似乎与这里颇有渊源……”那老道见何健飞眼中敌意大盛,哈哈大笑道:“智能收得好徒儿啊,临危不乱,聪颖超群,怎么我老道就偏遇不上这种人?你怀疑我与它们一路是不是?这其中的关系也不妨说给你听,想必你知道清朝末年有两位道士来此降妖除怪,那便是家师与小道了。”见何健飞眼中仍是半信半疑,叹道:“傻孩子,我若不知道这渊源,又如何知道冤鬼路的呢?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时间不等人,若再不救你大师兄,恐怕就救不回来了。”何健飞听到他提禅月大师,心则乱,只好让出路,道:“不知道长带了什么法器?”
                                老道哈哈大笑道:“哪里用什么法器?你们不是已经带了绝好的一件吗?”何健飞道:“莫非你是说紫金钵?可它已经发怒控制不住了。”老道道:“你那件紫金钵在佛门中非同寻常,即便是再恶的厉鬼也不过几秒就收服了,哪还等得到它发怒?你们之所以战得那么辛苦,只不过是你们不会用罢了。”何健飞心下疑惑,紫金钵的咒语师父都教齐了,为什么这老道士还说我们不会用?真是吹得好大气。


                              40楼2011-10-1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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