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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强势推荐】冤鬼路五部曲——作者:tinada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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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孽缘】
  老道与何健飞还有李老伯携手进入庙内,里面一片狼藉,禅月大师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死活。紫金钵被打落在一旁,兀自还在放着五彩光霓与神像的红光抵抗。李老伯见禅月大师脸色黄青,吃了一惊,看老道和何健飞时,却是脸色凝重,却也不见有悲伤的表情。老道趋步上前,捡起紫金钵叹道:“老友,我俩没有相见应该有几十年了吧?你还是风采依旧啊。”说完拂尘一挥,径直高高举起它道:“紫金钵啊,天下法器无出你左右,难道你连一个厉鬼都收伏不了吗?”
  紫金钵顿时放出万朵金莲,笼罩住那尊神像。霎时庙祠猛烈震动,灰落土松,石摇墙倒,不多时已笼罩整块空地。神像再次猛烈震动,红光瞬时再度加强。两股法力场剧烈碰撞在一起,旋涡互相吞噬,老道脸色一变道:“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还要垂死挣扎吗?如此说来,我们师徒当初就不该抱有这样的幻想。为何经过这么多年,你的仇恨没有减轻反而加深了?”红光突然加多了几万束,“哐啷”一声,紫金钵又跌在地上。“他的仇恨并没有加深,只是多了一份遗憾和痛苦而已。”何健飞平缓的语声从旁边传来,老道一愣,就在此时,红光蓦地凝滞了一下。何健飞从同样惊愕不已的李老伯手中拿过舍利项链,将它靠近紫金钵。舍利项链微微颤动,与紫金钵产生共鸣,一圈淡淡的光晕渐渐形成。谁也不知他要做什么,更奇怪的是,神像居然停止了攻击。庙内顿时是一片死静难忍的气氛。遗憾和痛苦?老道正在念叨着这里面的含义,何健飞已缓缓说道:“够了,该停手了。你无论怎么做,也弥补不了的。还想给‘校园双雄’抹多少黑呢?”李老伯听到“校园双雄”四字,身子猛地一颤,只听神像“砰”地一声碎了,里面飞出一个灵体,闪闪发光,直进入到紫金钵里面,何健飞拿开舍利项链念了符咒把紫金钵封了起来。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前辈道号,无法相认,但确是我界中人,刚才弟子失礼了,望前辈见谅。”何健飞对着老道鞠了一个躬,老道微笑着虚挽回礼。“何……何健飞,你刚才说……说校园双雄……那厉鬼……”李老伯变调的语声在何健飞背后响起,何健飞叹了一口气道:“别逼我说。”李老伯全身颤抖不停,牙齿也在咯咯打架,半晌笑道:“哈哈,我知道了,阿强是被这个厉鬼杀死的,他要投胎所以要吃人,所以……”何健飞再也听不下去了,转头大吼道:“别再胡说八道下去了!你早已猜出你所认识的阿强根本不是阿强了!你所认识、生活、打交道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所敬佩的朋友正是这个厉鬼。真正的阿强已经被厉鬼上了身!说出来是痛苦的,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李老伯安静地立在他的对面,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感情,冷冷道:“我什么都没猜出,全是你在编造故事。”何健飞两眼炯炯有神地逼住他道:“你还记得那次,你问我为什么你进了庙里会没事,而我一接近,他就疯狂地反击,我一直参详不透这一点。直到刚才,我又试探了一下,到了这种生死关头,那个厉鬼仍然不肯要你的命,为什么它对你爱护有加,这只能说明它和你之间有很深的情谊,因此,才不忍心下手杀你。那个白发公说这里曾经太平二十余年,正是因为那个厉鬼附在阿强身上。阿强死了以后,他就又回来了。照此逻辑推理下去,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阿强一个人。”李老伯冷笑一声:“何健飞,你这样解释不觉太牵强了点吗?”
  何健飞沉默着走到破碎的神像那里,用手窸窸窣窣地搜了一回,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的长方形物体,递给李老伯哑声道:“拿去吧,这就是最大的凭证——他的日记。无论如何,那是他亲笔写的,你总会相信。”
  李老伯迟疑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接过那本日记,慢慢揭开第一页,只见第一行用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写道:“其实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一个沉冤多年的厉鬼。”李老伯登时两眼发黑,天旋地转,“咕咚”一声晕了过去。何健飞早有防备,把他稳稳地接住了。老道摇摇头道:“这么残酷的事实,你又何苦这么急揭出来呢?他年老体弱,怎么经受得住这打击?”何健飞把李老伯慢慢放在地上,准备找一个位置让他好好躺一下,道:“他早就猜出来了,只是不肯承认而已。‘校园双雄’都聪明太过,而且心气太高,你不戳破这层膜,他反而一辈子解不开这个心结,一辈子受它的折磨。”



41楼2011-10-11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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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道:“我该走了……”
      何健飞起身似笑非笑打断道:“不急,弟子还想请前辈详细说一下当年的经过,您不知道,弟子有这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怪脾气。”老道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不怪,不怪,我也有。你既喜欢听,我就说说。”
      “当年,我还服侍师父在山上修炼。这山的名字嘛,师父说不能对人乱说,所以我不能对你说,就称作某山好了。”何健飞眉头稍微皱了皱。“那时我才5岁,可是记性超群,天资聪颖,不要说什么《道德经》,诸子百家都倒背如流,人又生得英俊潇洒……”何健飞再也忍不住了:“前辈……”老道道:“我不是自夸,我不事先跟你说一下,你等下诬蔑我说的不是实话,说什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我不是百口莫辩了吗?”见何健飞又要出声,忙道:“你别说话。这样会打断我的思路,让我记不起来的。我讲到哪里了,对了,英俊潇洒,我那时的确是很英俊潇洒,比你现在还英俊呢。”见何健飞脸色越来越黑,眼看就要发火,忙接道:“说正事了,说正事了。有一天晚上,我见师父夜观天象,这一观啊就观了一个通宵,不曾合眼,我早上起来便见师父满眼血丝的跟我说:‘徒儿,西南发生大乱了,我们要赶快去,否则死的人会更多。’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跟着师父收拾了行李,那时没有火车也没有汽车,师父又不喜欢坐马车,两个人就这样向着西南方一直走啊走,夜里只休息两三个钟头,走了三天,我的腿都快断了。终于,师父说了一句‘是这里了。’我抬起头来,原来前面是一座大山,样子平平无奇。可是里面弥漫的气氛极端诡异,那些树啊草啊好像都不是绿色的,而是紫红色的,散发着一股恶臭,山里没有风,很热,而且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旁边动来动去似的。后来我实在忍不住问了师父,师父停下来看了一下那些树叶和草,点点头说没错啊,你看。他找来一根大树枝,拨开一片草丛挖开根部的泥土,顿时我吓得往后十几步,跌倒在地上哇哇大哭。你道下面埋的是什么?嘿嘿,不错,下面是尸体,不过不是一具,而是几十、几百、几千具,层叠在一起,有的脚压断了另一具尸体的手,有的头不见了,每具尸体都形状恐怖,身上流着一股粘稠的黄水,脸上血肉模糊,很多苍蝇在死命地叮着……唉,不说下去了,我现在虽然见多了这些,不怕了,可是晚上还常常做这噩梦,被吓出一身冷汗。”老道叹了一口气,脸色凄楚之至。何健飞初时还有点诧异,很快就知道老道是想起死去的师父,所以心里难过。
      老道顿了一下,又接道:“师父见我吓成这样,脸有愠色,说道:‘从小便这般怕三怕四,以后可怎么干得成大事!’师父向来都是温言对我,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那天他的脸色的确很可怕,我当即住了哭,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师父看着那些尸体怔了半晌,叹道:‘罢了,让你小小年纪来这里的确是不应当,但天意如此,有什么罪愆由我一力承担便是。’说完对我道:‘起来罢。’我怯怯地跟着他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这次走了不到一天,就看见一座小城,那城砖的颜色也和山里的草木一样,紫红紫红的,是那种不祥的颜色。师父欣慰道:‘希望还来得及。’我们走进城里,顿时吃了一惊,里面街道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真的是尸积如山啊,腐烂的恶臭飘荡在上空,到处都是空房子,里面的家具乱七八糟倒在地上,看不见一个活人,师父的脸色又变可怕起来。他不发一语,站在街道上只是沉思,喃喃道:‘全都死光了?天啊,这叫我怎么处理?天理都不容啊。’我以为他担心打不过那厉鬼,就劝道:‘不如我们去叫些伯伯叔叔,等他们来了我们再打。’师父怒道:‘你还嫌死的人不够多么?’我从没见师父发火,吓得当场住了声。师父又想了很久,好像终于下定决心道:‘不管了,我去会他一会。反正有这孩子。’他看了我一眼,不知怎地我全身竟打了个哆嗦。
      “我们来到这片空地,我放下书包,提醒师父摆香案,师父摇摇手说不用,‘唰’地一声抽出了那把宝剑指着天大喊道:‘厉鬼,倘若你是血性男儿,便出来和我说话,别做缩头乌龟。’一道闪电猛地击在我们前面,霎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我知道那剑是能引闪电呼雷鸣的,也不太害怕,料想那厉鬼一定是被我们这阵势给吓呆了。哪知周围传来阴惨惨的冷笑:‘臭道士,拿这种烂剑来吓我吗?我早算到你要来了。你待要怎地?’我师父怔了一下喝道:‘你见到我还敢这么气势嚣张,当真是做鬼做够了。’那声音哈哈大笑道:‘臭道士,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自信打得过我吗?’师父怒道:‘没打过怎么知道?就算打不过,难道我们法术界中人会怜惜自己的生命而忘记降妖除魔的天任吗?’那声音嘿了一下道:‘天任?你敢说你这次行动也是符合天意的吗?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才是天理。我存在于这个俗世上,才是真的天意。你们有这许多本事去镇压我们的兄弟,为什么就那么吝啬不肯施一点力气去镇压那些乱杀人的官兵呢?’师父脸有难色,半晌才道:‘你休狡辩。我们法术界不管人间事。’那声音冷道:‘嘿嘿,我明白,你们法术界就是不管是非黑白,反正是鬼都是错的,人只要死了就该镇压。’我师父无语了半晌,仰天长叹道:‘你也不用这般尽心讽刺,你有你的难处,我有我的难处,哪怕是逆天而行,我也要跟你斗上一斗。


    42楼2011-10-11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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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阿强喃喃道“从冬蕗死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恨了。我杀人只不过是想早点出去跟她说个明白。好吧,我就从附身的缘由讲起吧。”
        “被那道士陷害而接受香火祭祀,妄想着有一天能够名列仙班。可是我知道要成为神仙,就算有香火,起码也要修炼个几百年。长年累月地蹲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来祭祀的人们脸上根本没有虔诚,只有应付敷衍的不耐。听着外面的鸟语花香,想起以前的自由自在,我太痛恨死亡而渴望生存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十年过去了,几十年过去了,供奉我的人越来越少,可是我没有怨恨,我只是闷得发慌,我想到外面走走,我想看看蓝天白云,看看小鸟鱼儿,这么多年了,我报仇的心已经灰了,不想吃人了。冤气太重而无法投胎,弥留在被人们淡忘的一隅,拒绝轮回的痛苦惩罚,我只是想出去再尝尝自由的滋味。我那时的想法真的纯真到只想出去看看而已。”阿强的语声微微发颤,似乎透露出了当年那种被人遗弃和仇恨的痛苦。何健飞难过地低下头来,那道士的师父用一座小庙来困住阿强,目的就是为了用长久的时间来磨去阿强的锋棱,最后达到削弱他法力的目的。这种惨无人道的方法就像对付一只很想逃跑的猫,把它拴在家里,一直拴啊拴,直拴到它丧失了逃跑的意志为止。但是猫的本性就是要在外面。不过何健飞不敢说出口来,只怕阿强一发怒,冤鬼路的缘由就无从得知了。
        “忽然,有一天,我发觉庙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原来是一个长得天真可爱的小孩趴在门槛上对着我笑。这里四周住的人很多,以往总是有小孩不听大人的劝戒,跑来这边玩,他们玩笑的声音几乎是我唯一的乐趣。可是那个小孩似乎有点奇怪,他不和别的小孩在一起玩,只是一个人坐在我庙门上,偏着头看我,只是笑,很纯真的笑。我的神像塑造得最为狰狞,从来没有小孩敢进来玩,可是那个男孩竟然能坐在那里达一个小时多久,脸上始终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啊!正当我迷惑不解时,心却突然开了窍,难道是上天知道我闷得太久了,所以给了这个机会让我出去?我那时欣喜若狂,鬼迷心窍,竟然忘了鬼界的禁忌,开口道:‘你……你过来……让我出去……’那个男孩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似乎早已知道我会说话一样,从容不迫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我走来,脸上还挂着那一成不变的笑容。那个小孩就是阿强,我就这样与阿强融为一体。为了报答那个小孩的躯体之恩,我并没有杀死他的灵魂,只是将他禁锢在心的最深处,最终酿成了以后的惨剧。唉,今天细细评论起来,是否应该杀死他,我仍然无法给出答案。或许,这就是命数吧。”
        “你说那小孩自动……”李老伯匪夷所思,问了一半转向何健飞,希冀他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可惜何健飞却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正忙着做记录。
        表面的平静并未能平息心中掀起的狂澜,何健飞心中暗暗叹道,天意啊天意,前辈,你为何却不能领悟呢?李老伯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终于看得何健飞心慌意乱,放下笔打个哈哈道:“这个问题我自会帮你打探明白。接下来呢?”阿强道:“接下来?接下来就是我回到了家。愚昧的父母什么也没发现,我顺利地上了小学,初中,高中,一直遥遥领先,终于以全省第一名考入了那间大学。”李老伯道:“以阿强的能力,要做到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阿强道:“是啊,又有谁想到光耀的背后竟然潜伏着阴影。在我进入大学校门的时候,孙中山先生的铜像在阳光下焕发出耀眼的光泽,似乎在昭示着未来不祥的光芒。”
        “在宿舍睡的第一天晚上,我激动得辗转难眠,想起从小学起直到上大学,我就是同辈中绝对的佼佼者,我成了山村父母唯一的希望,古老家族最大的期待,那种从来都没有过的荣耀和宠爱让我很满足,很幸福,我发誓要好好孝顺那个并非生我的父母,报答所有对我好的人,这一辈子我要好好地做一个人!然而,上天毕竟不容我,就在我发了这个誓的三天后,老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遇见了她。
        “我从不讳言我爱她,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爱,是那种看了第一眼就想永远看着她的那种爱。她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可是我喜欢的不是她的美丽,我在意的只是她的微笑——嘴角慢慢向上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两边随着泛起两层淡淡的涟漪,目光里充斥了能看穿你内心的温柔,那一刻,所有绮丽的风景都瞬间失色。我常常靠在阳台胡思乱想,为了她的微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罪恶的代价。
        “她美丽、温柔、善良,好像女生所有的优点她都有了,太过优秀的她自然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男生们众星捧月的围绕着她。为了博取她的欢心,大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出人头地。后来,我不太费力地夺得学生会主龘席的宝座,才终于正式结束了这场群雄逐鹿的局势。再后来便发生了全校失火……”
        “打住!”何健飞插口道“你还没有说你是怎么夺得学生会主龘席宝座的呢?还有全校失火是怎么一回事?”李老伯道:“这些与冤鬼路有什么关系?”何健飞叫道:“当然有关系啦,因为阿强怎么成为校园双雄,冬蕗前辈对他的感情变化几乎起着决定性的影响和作用啊,一个如此优秀的女生会青睐一个脓包的男生么?你看她就没有看上你。”
        “你……”李老伯气到无话可出。何健飞如此强词夺理其实是有他的小算盘的。由于阿强和李老伯不爱宣扬,校园双雄的内幕并未记录在小铁盒里,经过五十多年的演变早已面目全非。作为这所大学最大的神话,何健飞无疑怀有浓厚的兴趣,正好可以借冬蕗之机探问个明白。阿强轻声笑道:“原来何健飞你这么好奇啊,那么我就慢慢说给你听吧。”何健飞知道阿强猜出他的心思,尴尬一笑。于是阿强详细地描述了这两件堪称学校学生会历史上转折性标志的大事,再加上李老伯从中旁述补充,当年两代学生会与学校轰轰烈烈的对抗史在何健飞眼前展开了完整而真实的一幕。
      


      46楼2011-10-11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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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伯见他讲话越来越急,不断地喘气,忙道:“阿强,你累了,休息一下再说吧,不急的。”阿强置若罔闻继续道:“我的冤气被大大地削弱了,可是我还能勉强抵挡孙中山铜像的正气,我想找到她的魂体,尽我最后一丝力量去挽救我最后悔的决定。另一方面,真阿强得知冬蕗之死的事情后,也疯狂地展开了对我的反击。终于,当我有一天再次逸出肉体寻找无果,于晚上疲惫地返回时,发现在宿舍前的废弃广龘场上早已人头济济。所有班里的同学站在那里,神情冷漠地望着我,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切齿的仇恨,中间簇拥着一把藤椅,上面坐着真正阿强的灵体。我大吃一惊,这才发觉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他们似乎对我非常忌讳,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发动了攻击。我只听得真阿强喊了一声:‘开始!’一阵刺眼的白光和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我便又回到了这所破庙,含恨期冀着再一次出到人世。我到最后都没能做一个好人,反而给所有爱我的人带来了无法平复的伤痛。老天对我的惩罚是对的,我永远也不配做人!”
          阿强仿佛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十分痛惜,草草便结束了这段惊心动魄的描述。何健飞看了一下在旁边暗暗伤心的李老伯,开口问道:“你知道阿强,我说的是真阿强,是用什么法术攻击你的呢?”阿强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清楚,但是我看见那些同学站立的方位十分古怪,好象是使用了什么阵法,但是和一般的八卦阵、乾坤阵有很大不同。对班里事情的疏忽是我失败的主要原因。能让全班同学相信我是厉鬼的事实,并且不惜牺牲性命来杀我,就凭这点,我远远比不上真阿强。”事情讲到这里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再问下去只是揭别人的伤疤。何健飞放下一字未记的纸,站起身来,李老伯忽然发现他的脸上有种莫名伤感和内疚的表情,正自寻思间,何健飞已经恢复正常,向着大殿的方向行了一个礼,对着紫金钵面无表情朗声道:“阿强厉鬼,你在人间作恶多端,残害人命,一龘手促成冤鬼路,致使生灵涂炭,理应受到天惩。今五台山已受冥界所托,依法术界中条令决定你应该去的地方。你听判吧。”
          “什么?”李老伯绝望地看向何健飞“不要——”
          紫金钵里传来平静的语声:“我听判。”
          “阿强厉鬼,原名籍贯已不考,先致一城人于死地,后为害一方,掀起血光,再者一龘手制造校园噩梦,累及无辜,你恶贯满盈,本应令你魂消魄散,念你校园双雄期间,全校失火,挽救生灵无数,功过相抵,判你永世禁押于五台山妖灵塔,未经特许不准踏出此山一步!”是这样的结果!李老伯和阿强都愣住了,但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与阿强相比,李老伯心里有着更深一层的疑惑,这个结果对于阿强来说已经算是很让人惊喜的了,那为什么何健飞脸上还出现那种感伤和落寞交织的表情呢?难道他从阿强的话中发现了另外的内幕?
          何健飞宣判完,也吁了一口气,笑道:“阿强前辈见谅,我也是公事公办,不敢有丝毫徇情。”阿强道:“应当如此。不过我怕那老道未必服你判决。”何健飞肃容道:“五台山乃佛家第一大派,论起来要比他属的道派辈分高,五台山不轻易宣判厉鬼,他不敢相强,你放心好了。其实,我还有事求阿强前辈。”李老伯惊诧地望望何健飞,阿强已接口道:“你是想求我向冬蕗解说个明白是吧?”何健飞道:“不错,要想解冬蕗前辈心结,只有阿强前辈出马才做得到。你也不想看到冬蕗无法超度而魂魄飞散的局面吧?”阿强笑道:“我当年发下毒誓要得到冬蕗,我现在这样做等于自己违逆誓言,是要遭天谴的。”何健飞也知道此事为难,正想作罢,阿强又道:“不过,你如果真想我这样的话,你叫小李求我,那么或许可以逃过劫难。”
          “我?”阿强发的毒誓跟李老伯又有什么联系?何健飞和李老伯面面相觑,均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见何健飞直向他努嘴,李老伯只得开口道:“阿强,我求你……”
        


        51楼2011-10-11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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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
            何健飞愕然道:“为什么你现在又答得这么爽快?”阿强笑道:“小李是我生死之交,天地间最重的是情义,就冲着这个‘义’字,我破誓老天也不能把我怎地。”
            李老伯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汹涌起伏的情感,伏地大哭泣不成声。何健飞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拉起身,送他回房里休息。
            好说歹说劝了一通,见何健飞要离开,李老伯忙叫住道:“对了,你可想出来阿强说的全班同学对付他的那个阵法没有?”何健飞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什么阵法需要二十三个人,好像二十三这个数字在法术中算是不详的数字,我需要再翻翻典籍,你先睡一会儿吧,看你现在眼睛通红,想出去也出不了。”原来何健飞早有计划,李老伯心中安定下来,也决定好好休息一下。谁知道老年人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这几天舟车劳顿,一睡就差不多一天,待到醒来时已经是次日黄昏了。李老伯忙直起腰来,却发现何健飞一脸愁容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发生什么情况了?”李老伯冲口而出。何健飞无奈道:“我飞回了五台山一趟,都快把藏经阁翻过来了,结果还是没找到那个阵法。”李老伯紧张道:“那怎么办?线索不是又要断了?”何健飞道:“那也未必,我在想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去冥府把真阿强叫出来问问。”李老伯道:“真阿强还在吗?五十多年过去了,他早已经投胎转世了。”何健飞道:“阿强前辈并非到了非镇龘压不可的地步,而且用二十三个人的血光去封杀他一个,我总隐隐觉得这阵法有凶气。上天是公平的,就算是为民除害,但是伤人太过,也会被拒绝轮回,而永世沉沦地狱的。不试试怎么知道他还在不在呢?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去冥府看看。”说着,看了兴奋的李老伯一眼道:“当然,首先,要做的事是要填饱肚子,我已经叫了外卖。”
            外卖吃到一半,何健飞说天色差不多了,要准备工具先行离开,留下李老伯一人哪有心情吃得下去,匆匆填了几口也跟着上来。冥府对于凡人来说总带有极其神秘和恐怖的色彩,只在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里听闻,而法术界对于与冥府的交流也很是保密,不肯对外开放,现在难得见识一下冥府的玄机,李老伯宁愿饿着肚子也要跟着过来的了。却见何健飞拿了一张黄纸过来,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趁着他点香的机会,李老伯忙抢过那张纸来看,上面写着:“五台山第四十七代入室俗家弟子何健飞谨拜冥界使者阁下:前次烦扰,未及相报,实甚感激。人世孽缘尚存,非召阿强之真魂难挽劫难于千钧之际,因特借我佛普度众生之大义,唯请使者再开鬼府之门,他日一并供奉答谢。”那边何健飞已点完三炷香,一把抢了过来道:“你好奇心太重,不要乱看,马上就开始了。”李老伯愕然道:“这么简陋?”何健飞笑道:“你以为太繁琐的东西我会有耐性去学吗?”
            何健飞拿着纸张对着香案阅读完毕,把那张纸放在香案上,一会儿,那张纸上突然起了一阵浓烟,何健飞“咦”了一声站了起来,脸有异色,果然,待拿了那张纸过来时,纸上已是另外的文字:“阿强真魂尚在,但他罪孽深重,依例拘押不能出界,倘贵派确需此人,有请方丈亲至。”罪孽深重?难道真阿强使用的阵法真的是某种有违天理的邪阵?他并非法术界中人,又如何得知这门连何健飞也不会的法术呢?何健飞和李老伯面面相觑。李老伯拿着那张纸道:“又要请禅月大师来吗?那不如我们亲自再上五台山好了。”何健飞想起满山的积雪和连滑几跤的惨状,心有余悸道:“不用了吧,我把紫金钵拿来,看看冥府会不会看在它面子上放出来。”说毕,回自己的房拿了紫金钵来放置在台上,又重新写了一张符纸道:“方丈难以亲临,紫金钵可以为证。”
            孰料没几分钟之后,纸上又起了一阵白烟。这次李老伯快一步拿起了纸,果不其然,冥府仍然是拒绝:冥界认人不认物。李老伯看着何健飞:“怎么办?我看还是辛苦禅月大师一趟好了。”何健飞站在那里呆呆出神,回想起禅月大师谈及三花护体术的遮遮掩掩,以及对那个老道士的敬畏,冤鬼路究竟有什么威力能让一向和自己推心置腹的师兄如此遮掩?想到此处,何健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能去。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听何健飞的口气,竟像是要把禅月大师排除在外。不容李老伯多想,何健飞已将那张纸往台上一拍,喝道:“紫金钵至,如方丈亲临,这是五台山定下的规矩。事急如水火,冥界难道就一点也不会变通?”李老伯急得在一边摇手道:“轻声点,小心触怒冥界。”
          


          52楼2011-10-11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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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案台后面倏地起了一阵白烟,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逐渐凝聚成形。何健飞忙扯扯李老伯的衣服:“是不是出来了?”李老伯却全身一震。那挺立的身影,飘飞的发梢,鲜明的轮廓,一切都熟悉得好像昨日一样。李老伯眼睛竟湿润了,左腿颤抖着微微迈出一小步,禁不住开口呼道:“阿强”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是谁?是谁把我从千年的囚牢中唤上来?”这与昔日阿强坚毅的嗓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李老伯这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空有其形的阿强并不是那个与他并肩把持校园大局的兄弟了。李老伯心里一阵难过,低下头不再说话。何健飞见李老伯欲言又止,只好借口道:“是我。你是真阿强吗?”
              “真阿强?”那声音透着一丝迷茫,同时,那个身影面容也慢慢变清晰了。这下子,连何健飞都吃了一惊,他竟然与校史室里挂着的巨幅相片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果决和霸气,取而代之的是平和温柔的疑惑。真阿强立在那里,全身弥漫着浓浓的温文儒雅的书生气,乍一看,像极了橱窗里摆设着的那种清秀的男生木偶。真的是这个外表看上去极为柔弱的人一龘手策划了颠覆阿强厉鬼的缜密计划吗?正想间,真阿强却开口道:“真阿强?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了。”话语里包含着厚厚的一层悲伤。
              何健飞一时也觉得尴尬,拾起一个纸凳子烧了说道:“既然前辈明白了,请坐下来说话。”真阿强点点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把椅子上道“是那个厉鬼叫你们来的吗?叫他死心塌地呆在破庙里吧,为他昔日的恶行承受后果。”何健飞道:“不是。他已被永世禁押在五台山妖灵塔。我们来找前辈,其实是为了冬蕗前辈的事。”
              “冬蕗?”真阿强身躯微微一抖“她……她怎么了?”何健飞把冤鬼路的起源以及发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真阿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何健飞心下诧异,又不敢问,生怕这真阿强发怒起来,便什么线索也断了。良久,真阿强似乎才下了决心般睁开眼睛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直至今日仍无法投胎,甚至受到冥界的严格管束吗?”何健飞忙点头道:“对,对,我差点忘了。前辈到底犯了什么事?”真阿强道:“你既然是法术界中人,那你有没有听过‘二十三童子阵’这个阵法?”
              “二十三童子阵?”何健飞仔细回想自己记得的阵法,半晌肯定地答到“没有。二十三在佛门中并不具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通常不会用它摆阵。”真阿强微微笑了一笑:“果然,那时他说这个阵法早在佛道的神祗时代就已被禁闭,可保这个秘密永世不泄露出去。我还不大相信,想不到被誉为法术第一大家的五台山也没有相关的记载?”他?他是谁?何健飞正想相询,真阿强却摆摆手阻止了他的插话,继续解释道:“据闻二十三童子阵是一门由先古流传下来的邪恶阵法,用二十三个人的血光作引子,激发阵法中心凝聚法力,最后把这些光芒集中射向一点,可以创造数百倍于普通阵法的毁灭性力量。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神仙爱上了一个凡间的女子,为了得到她创造了这个阵法,终于打破了天界的封印,却最终激怒了满天神佛,合力将他禁锢在幽明鬼界的水牢中,让他永远都无法跟心爱的人见面。根据这个传说,凡是施展了这个阵法的人,都会被羁押在鬼界的大牢里忍受无边无际的磨难,千年之后才许轮回。如果向外人说出施展阵法的真相,则丧失投胎的资格,永世沉沦鬼界。”话刚说完,何健飞已经大吃了一惊:“什么?!”
            


            53楼2011-10-11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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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传说】
                好像预料到了何健飞会惊讶,真阿强没有丝毫阻滞,仍然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它过于歹毒,所以被神佛们立令禁用。”说到这里,真阿强低下了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何健飞,现在你还想让我讲出当日的经过么?”讲出真相,便不能轮回,以鬼体的形式永远囚禁在大牢?看真阿强的样子并不是骗他,何健飞登时手足无措,他实在没有资格去要求这个一直被压制的悲惨魂灵主动放弃转世的资格,呆了一小会儿,何健飞才下意识地辩解道:“这样……冬蕗就无法投胎……那冤鬼路岂不是……”真阿强突然眼睛一亮,抬起头急切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冬蕗这样就不能投胎?冬蕗不是已经成了冤魂么?冤魂不可以轮回吗?”何健飞愣了一下道:“当然不是。除非是被法术界和冥界宣判过,任何冤魂无论犯下什么滔天罪行,只要自己愿意放弃心中执着的仇恨,都会获准通过奈何桥。”真阿强狐疑道:“是真的吗?为什么他跟我说的完全不一样?”何健飞指着紫金钵道:“那是方丈信物,我以五台山百年清誉向你保证,刚才说的那一番话绝无半点虚假。”真阿强偏头向紫金钵看了一下,道:“我相信你。好,为了冬蕗,我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为了冬蕗?难道前辈你……”何健飞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真阿强早已泫然泪下:“不错,我也深爱着冬蕗。只可惜……她到死的那一天都没能知晓我的存在。”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李老伯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两个拥有同一躯体的男生之间的情争,造就了最无奈凄美,也最畸形扭曲的爱恋。
                真阿强刚要张口,何健飞突然将手一摆,断然道:“不,前辈,还是不要说出来。只要知道这个阵法名,纵使已经失传,我何健飞翻遍天下典籍,还怕查找不出来吗?”真阿强眼中泛起一丝感激:“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决定要说出来了。那个厉鬼为了冬蕗尚且甘心被你们收服,我难道就不能为了她抛弃身家性命?说出真相,就少一点曲折,就能更快地解救冬蕗的苦难。”李老伯见话已至此,便向何健飞道:“他心意已决,就让他说吧,也算是成全他的心愿。”
                真阿强向李老伯笑了一下以示感谢,用平静的语调开始揭开冤鬼路起源的神秘面纱:“我自被附身以来,直到碰见孙中山的铜像才得以短暂的独立。在和那厉鬼并存的日子里,我在被压抑被控制的情形下依从于他的思想,从而得知了那个龌龊卑鄙的计划。这些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我万分着急却又无能为力。有一天晚上,他又为了实施计划而逸出肉体去了,我在办公室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张皇失措地走东走西,在想着要不要通知冬蕗,该怎样才能让她相信附身这种看似荒谬的事情。正在这个时候,禁闭的窗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我以为有人偷窥,赶紧坐回椅子上装睡。窗户被打开了,从外面跳进一个人,对着我哑声道:“你不用再装了。时间无多,等那个厉鬼回来再上你身,可就没法对付了。”我这辈子早已不指望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的了,乍一见有人竟识破了,兴奋得忙从椅子上坐起,刚想发问,那人摇摇头指指外面,暗示我噤声,然后低声道:“你想不想脱离厉鬼的控制?”我急切地道:“当然想,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冬蕗我也会这么做。”他满意地发出了一声叹息:“那厉鬼法力十分高强,尽管受到孙中山铜像的削弱,但是仍然十分难收服,要克制他,唯有用一门失传的阵术——二十三童子阵!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镇住他的凶气!”说到这里,真阿强停顿了一下。何健飞见此时是个空子,忙问道:“那人是谁?”真阿强道:“不清楚。他脸上戴着一个木制面具,又刻意变化了声调和我说话,似乎要掩饰他的真实身份。”何健飞皱了皱眉道:“那么请前辈继续说下去。”
                “我愕了一下,问道:‘我自己性命固不足惜。可是我上哪儿找这二十三人去?’他嘿嘿干笑了几声道:‘你们班不是还多了几个吗’我登时惊呆了,要让二十三人同时相信我的存在,还不如直接通知冬蕗来得妥当。正当我想打退堂鼓时,那人又发话了:‘你不用担心说明真相的问题。我给你一道符咒,它能让凡人同时看见两个魂灵。(此解释似乎有漏洞)但是如何让这二十三人相信你,并献出性命跟着你发动阵法,这可是你自个儿的事了。我只负责教你怎么布阵。你自己的命运自己好好掌握吧。’我谢过他,开始了自己的反击计划。”
              


              55楼2011-10-11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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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过一阵后,何健飞才对陈老伯道:“不知可否麻烦陈老伯把上面那个像框里的相片也拿下来看一看?”田音榛心里道:“你的鬼胎终于要显出来了。”这一下,连李老伯也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看陈老伯把相框取下来。何健飞单把最初看到的那张老照片小心地揭下来,对陈老伯道:“能不能介绍一下这张相片的背景?”田音榛忙一把抢了过来,李老伯也赶紧凑过头去:上面两排共有十三人,只有作为学生会主席的陈老伯享有坐椅子的特权,每个人双手朝下,除正中的副主席外,都向左或右按45度角侧身挨着,脸上带着拘谨又紧张的微笑。都穿着整齐的学生制服,身后便是象征这个学校的标志——孙中山先生的铜像。在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映衬下,烘托出一种凝重、肃穆的氛围。李老伯一看便道:“嗐,我知道了,你看这种古板的排列方式,肯定是在学生会换届的时候才要照这种无聊的相片。”
                  陈老伯道:“李师兄讲得没错,这是三月底我们学生会选举出新一届班子时照的,喏,照片上除了我跟小虎之外,便是各部的正副部长。”何健飞道:“那么说,张君行也在那张照片上了?”陈老伯道:“对,他被选为组织部部长,左起第三位就是他。”三个人忙凑前去细看,但相片本就取的是远景,再加上有点泛潮,实在无法看清张君行脸上的表情,三人只好作罢。何健飞又道:“那么照这张照片的人是不是沈放?”陈老伯点头道:“当时学校里就数他的摄影技术最好了。”
                  何健飞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不错,技术实在太好了!那天谭星莞有没有来呢?”话题从张君行转到沈放的摄影技术再转到谭星莞上面,陈老伯有点晕头转向,想了一会儿,才答道:“没有吧,会场人太多,我是没看见他。”何健飞道:“施婷呢?她来了没有?”陈老伯仍是迟疑了一会儿:“应该也没有。因为会场有规定,不是学生代表大会的代表不让进来。”见陈老伯实在记不起来,何健飞换了个话题道:“你说这张相片是3月底照的,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张相片的?”这个琐碎的时间问题更是难住了陈老伯,他呆了有一刻半钟才不太肯定地道:“大概是在4月份,我实在记不起来了。”何健飞没等话讲完,已紧跟着道:“好。你记不记得是谁把相片交给你的?”这个问题陈老伯倒是非常爽快,马上答道:“是张君行,后来这种事都由组织部负责。”说着望向李老伯,李老伯点头认同。一听这相片是由张君行经手,田音榛立知有古怪,马上翻来覆去地查看,可惜仍未发现一丝异样,却听何健飞问道:“你接到相片后有没有在上面添加过任何的东西?”他的声音有一丝漂浮,明显是非常紧张。陈老伯也知道问到了关键处,斩钉截铁道:“没有。绝对没有!不但我,别人我也可以担保没有。”
                  何健飞终于松了一口气,指着相片右下方的小字道:“那四个‘大年初一’的字也并非是你写的了?”陈老伯忙凑前看了一下道:“不是,看字体似乎是张君行的手笔?”何健飞满意地道:“好!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张君行、沈放和谭星莞有什么共同的爱好没有?”陈老伯道:“都是红学中人,其中以谭星莞的造诣最高。”何健飞笑道:“谢过陈老伯,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田音榛和李老伯仍是一头雾水,相片都快被翻烂了,依旧找不出任何可疑之处。田音榛急了,忙扯着何健飞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么高兴,快告诉我!”何健飞愕然道:“我听说他们也喜爱《红楼梦》,算找到知音了,开心一下子也不可以吗?”
                  “你……你分明就是在糊弄我!”田音榛气不过。狠狠地踩了何健飞一脚,痛得何健飞“哎哟”一声抱着脚尖叫不止。李老伯知道何健飞的性子,不肯说便死都不会说,也不急着逼他,抬头看了一下窗外,道:“哟,天色已晚了。何健飞,我可没定房,你快出去看一下有什么宾馆。”陈老伯站起来热情的挽留道:“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不如住我这里好。我老伴已经去世,子女又在外,我一个人怪寂寞的。”李老伯为难道:“这个……”何健飞不顾脚痛,忙道:“陈老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这两张相片暂交给我保管?”陈老伯道:“没问题,只要你能雪君行的冤情,哪怕是送给你都行。”李老伯想到何健飞过会儿不知又想起要翻看什么东西,只好答应道:“那么有劳小陈了。”陈老伯欣喜道:“那我先去做饭。对了,我这里有两间客房,一间肯定是给这位小姐,还剩下另一间,……李师兄不如和我挤一下吧,我也很想和你秉烛夜谈。”李老伯正想着回到房里跟阿强商量一下君婷的事情,忙推辞道:“下次还有机会。今天劳累太过,实在没有精神。”陈老伯有点失望地进厨房去了,田音榛道:“老伯我来帮你。”也跟着进厨房去了。
                  何健飞走近李老伯,刚问得一句:“你晚上会不会打呼噜?”陈老伯忽然从厨房探出一个头对何健飞道:“对了,刚才忘了问你,你是怎么猜中相片中沈放和谭星莞两人的?”
                  “哦,你说那个啊。”何健飞展颜一笑“我是瞎蒙的,没有什么推断。”


                64楼2011-10-1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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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健飞拿起那张学生会的相片道:“我初看这张,见下面写着‘大年初一’四个字,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且不说大年初一正放寒假,没有人来照相,我们那里一二月间天气仍算寒冷,大毛衣服是要穿的,我见这相片上都是春装装束,身上薄了很多,便想一定不是在春节前后——果然是在三月底才照的。陈老伯已经确认了,这四个字是张君行的手笔,那么,张君行在新春过了一个月后仍在相片上写上‘大年初一’不是很反常吗?而且最让我起疑心的是,就在张君行分发相片十多天后,他就倒毙在冤鬼路上。这不能不使人怀疑这张相片与他的死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试想一下,他孤身立志解开冬蕗之谜,与鬼界打交道,不是法术界中人本身便有一定风险,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测,又不舍得自己辛苦探出来的成果消失,一定会采取某种方式留下暗示,就像真阿强一样。而且那‘大年初一’又是用铅笔写的,与前面正中的钢笔题词字显得格格不入,更使我相信他是有意这样做的。”田音榛道:“我也想过这个,但可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可能是随手写错的,或是当成是新春礼物送人也说得过去。”何健飞笑道:“从来没听说过拿公家的东西当过年礼物送人的,都像田小姐这样想,线索就全没了。”田音榛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偷偷摸摸进来还装成一副会发生大事的样子,若是这个疑点,我和李老伯早就知道了,又不是瞎子,那么四个大字会瞧不见?”何健飞笑道:“你们顾着字和人,自然忽略了其他东西,不过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还要感谢沈放前辈照得这么清楚。
                    何健飞的话,似乎在说沈放在照相时还照到了别的一些东西,田音榛忙拿起相片细看,半晌才道:“唔,孙中山铜像的颜色好像比较浅。”何健飞道:“废话,那时是新铸成的自然好看一点。算了,这个东西真有点隐蔽,我指给你看吧。”说着,指着相片左边最偏的地方道:“你瞧,这是什么?”田音榛道:“一棵树啊,没什么稀奇的。”何健飞提示道:“注意树干旁有什么。”田音榛凑前去努力辨认了半晌,才道:“好像是有点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来着?”何健飞拿出一个放大镜给她道:“你用这个看就清楚。”田音榛依言接过一看,失声惊呼道:“是头发,一缕头发!”何健飞急道:“轻声点,别吵醒了人。”田音榛只觉头皮发麻,全身也有点变冷了,颤声道:“有……有东西躲在那树背后?冬……冬蕗?”何健飞气道:“蕗你个头!冬蕗已是鬼体,他那部只是普通相机,就算当时冬蕗真的躲在那里,他能照出来吗?”田音榛一听不是冬蕗,心里才安定下来,吁了一口气道:“那是谁呢?施婷?”何健飞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君行那么优秀,人又长得不错,岂能没有别的女生倾慕他呢?还有,张君行死的时候,向天长呼了一句:‘这个小气的女人’才死去。他是在说谁呢?”田音榛不以为意道:“这次肯定是冬蕗,他跑到冤鬼路是要解开冬蕗之谜,多半是他去劝说冬蕗时被她的鬼样子吓坏了。”何健飞道:“不对吧?他和冬蕗并不相熟,一个是鬼,一个是人,哪有什么交往,恐怕另有其人。再说了,就算他是骂冬蕗的,也不应该用小气这个词,冬蕗并没有亏欠他什么啊?”
                    田音榛心里咯噔一下,向何健飞低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了,杀死张君行和施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她因为得不到张君行因而由爱生狠……”何健飞打断她道:“你慢着,你忘了施婷是自杀的吗?”田音榛向他眨眨眼睛,笑道:“何大帅哥会认为她是自杀的吗?”两人会意,不由一阵低笑。
                    何健飞叹道:“不要说鬼界可以轻而易举逼人上吊,如果法术界中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可以让你死后重生,生后再死。音子,有时我觉得,鬼并不可怕,它们有它们的规矩,反而人才是最可怕的,会让你防不胜防。音子,我交代你的事做了没有?”田音榛早就知道何健飞摸黑跑到她房间,岂是跟她讨论那么简单,如今终于要谈到冤鬼路之事中最大的心结了,敛了笑容道:“嗯,我一接到你发来的传真,当天下午就以复习经文为名进了藏经阁,大师兄只是怪怪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拦。通过藏经目录和实际经本对比,除了借出去的两三本也没见少。后来我去查《歼魔录》时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何健飞忙探身向前,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发现动了手脚?”田音榛点点头:“在五十年前的记录中,我注意到那些字体在末笔处都有墨水分岔的现象,这说明,书写人用的笔是那种毛色参差不齐的老笔,而唯独在1949年的那页记录上,那些字却个个圆润饱满,整整齐齐,一点分岔都没有,分明是用新笔写的。”
                  


                  68楼2011-10-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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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方面呢?”
                      田音榛道:“我离开五台山后,去了一趟终南山,掌门天机道人说终南山虽然是道教泰斗,可是成名历史不算久远,如果要翻找古老阵法的话,最好去武当山。我听了这话,便只借阅了他们的《伏妖录》没有发现异常。告辞出来后,我先后造访了少林,峨嵋,武夷等地,都是一切正常。后来由于时间较紧,就没有去武当了。”何健飞道:“这么说,你是没有查阅到有二十三童子阵的资料了?”田音榛道:“连个影儿都模不着,我上少林时,方丈对我道:‘这些布阵排兵发法术你们五台山是头一个大宗,怎么反而来我们这里询问?’我有苦说不出,只好唯唯应是。”何健飞道:“看这情形,不如等张君行的事完后跟我们一起上武当山问问。”
                      田音榛答应了,一边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查什么二十三童子阵呢?那真阿强不是说了吗?二十三童子阵早已失传,可能山外隐世的高人才知晓。各大门派中,均没有相关记载也是很正常的。”何健飞坐在床边静静地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是后来整理出供词一看,却发现矛盾迭出,疏漏颇多。不要看真阿强外表柔软文静,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置一班二十七个人于死地,这种奸狡凶惨之徒,怎么可以轻信?”说着,深深望了一眼正听得入神的田音榛一眼,道:“我大胆说一句,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离冬蕗死的真相还远着呢!”
                      原本以为早已水落石出的冤鬼路起源之谜再起波澜,真正知晓当年实情的只有真阿强一人,冥界的惩罚已是最重的了,那他为了什么要掩盖真相呢?是为了冬蕗还是为了他自己?现今张君行那条线索也是纷繁复杂,进行得异常艰难,两大谜题交织在一起,使得冤鬼路的解决之日遥不可数。想着想着,何健飞头有点痛疼了,却听田音榛在一旁摇着他的肩膀道:“真阿强的供词我也细看了一两回,并没发现什么纰漏,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矛盾?”何健飞笑道:“你若是以相信二十三童子阵为前提,便什么也发现不出了。事实上他最大的纰漏就是在二十三童子阵上面。佛门中崇尚九九归真,八十一为圆满之数,创设阵法也必须遵依佛门原理,这二十三上不达天,下不及地,很难想象有人拿它来布阵,这是其一。即便真有这个阵法,二十三加上中心发动一人,一共二十四人同时发力,要毁灭也是一起毁灭,而他们却是分批死亡而且还是采用自杀一类手段,这真是闻所未闻,这是其二。他的供词上先说二十三童子阵要取人的性命,末了又说其实不用,这种问题根本自相矛盾,说明那二十三童子阵的可信度的确值得怀疑,这是其三。我目前就发现这么多了。”
                      田音榛听得呆住了,半晌才接口道:“那个所谓的神秘人会不会也是真阿强编出来的呢?”何健飞道:“这个应该可信,真阿强没有一点法术基础,没有人点拨他,厉鬼阿强又怎么会给逼回破庙呢?”田音榛道:“你叫我偷进藏书阁就是为了查证此事?”何健飞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田音榛身子忽然微微一颤,轻声道:“你……你怀疑我们的师……”
                      “音子,”何健飞掩住了田音榛的口,轻叹一声,凝重道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可以乱说的,不过五台山几百年清誉是否毁在这一举就很难说了。”田音榛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流动,良久才从被何健飞掩住的嘴里吐出一句话:“不会的,五台山不会这么做的。我们都不会去做,更何况我们的师……”她说不下去了,眼睛立时蒙上了一层雾般的薄纱,何健飞放开手,拉着田音榛的手道:“好音子,告诉我,如果情况真坏到了如我们所料,你是帮天还是帮五台山呢?”田音榛低下头道:“帮天。”何健飞叹道:“公理自在人心,善恶自由天定。惩恶扬善,这是佛祖教我们的,心中为善,才是真正的善。古时多少人为了这个字不惜叛帮叛教呢。”一轮被乌云咬掉大半的月儿惨淡地挂在天际,周围不见一颗星星,何健飞怔怔地看着它,心里想着:“多半要下雨了,田音榛已靠在他怀里轻泣起来。
                      李老伯那边,两人已经胡侃了很久,阿强见李老伯困意渐渐上来了,便一边懒懒地答应,一边催他快去睡觉。李老伯无奈只得上了床,刚躺下又马上翻身起来:“我记起一件事了。”阿强又气又笑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样耍赖不睡觉像个小孩儿似的。”李老伯忙道:“不是耍赖,我突然想起会不会是那件事发了。”阿强警觉道:“哪件事?”李老伯道:“我们上任第二年那件事啊。”阿强道:“不会吧?我们不是弄好了吗?”李老伯道:“可你那时说是权宜之计啊,权宜权宜,保不准已经事发了我们还不知道。”阿强刚要答话,突然门上传来响声,忙住口不说,原来是何健飞回来了,见到他们俩笑道:“原来你们还没有睡啊,早知我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两位在谈些什么,看上去挺兴奋的。”阿强微微一笑道:“在谈学校里面的事情。”何健飞笑道:“我已经叫大师兄在偏殿给你留了一个香火位,闲时坐在那里受受香火供奉,也好早日消除罪孽。”李老伯道:“你该不会是又骗他进什么阵来削弱法力吧?”何健飞笑骂道:“少挑拨离间,旁边就是大雄宝殿正殿,我胆大包天连佛祖也一起害不成?”阿强笑道:“谢了,我得空时就会去。明天还要赶远路,你俩快去睡吧。我好容易劝小李躺下,你又招他起来了。”两人于是依言睡下无话。
                      次日一早,陈老伯就起来和田音榛一起做了早饭,众人吃毕,当即搭飞机离开商丘,前往学校所在地。飞机场离警龘察局干部宿舍并不远,陈老伯提议走过去。恰巧路上要过一座人行天桥,站在天桥上,远处的孙中山铜像傲然屹立,清晰无比。虽然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铜像身上也有点变黑了,可是那慈和的笑容仍一如既往地支撑着这所学校百年基业的繁荣。李老伯和陈老伯都不由得看呆了,离铜像不远被高高矮矮的楼房遮住的,便是谈之色变的冤鬼路所在地,也是他们很多亲密朋友的葬身之地。伟人与冤魂同在,正气共怨愤并存,恐怕也是这所大学独特的风景线吧。
                      何健飞和田音榛走了好远才发现两位老人没跟上来。田音榛奇道:“他们还看得这么入神干什么?难道他们没见过铜像?”何健飞道:“你没经历过他们的处境,自然很难体会,而我也是自张传勋死后,才懂得了这一点。”这时,太阳跳出了云雾,远方的孙中山铜像全身立时焕发出夺目的古铜色光泽。


                    69楼2011-10-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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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页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话:“大年初一者,乃正月第一日也,多年积聚之气,愿望与理想都在这一天得到祈祷,并且等待它们的实现。知之者惟吾与知己耳。”在相片上写下大年初一设下新谜的始作俑者张君行再一次提到了这四个字,并且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文中的字迹明显比第一页要潦草得多,多处还有断笔断水的痕迹,“耳”字的最后一笔十分肥大,一直拖长了有七八格多,明显张君行在写下这句话时情感激烈,仓促挥笔而就的。在这本被外界称为“记载了冬蕗之死详细真相”的日子本上为什么会先出现两页古怪的记叙?大年初一,人们向往地狱的景象是冬蕗死亡的真相之一还是张君行致死的原因之一呢?一时大家都愣住了,与真阿强所写的怪诗相映成趣,张君行竟然接连设了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谜。究竟那时的调查工作里发现了什么极度隐晦的内情而使聪明绝顶的他也不得不回避?一时众人都愣住了。资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传来冷风拍打玻璃的响声,室内的气温也渐渐低了下来,然而,众人的心中却是烈焰奔腾,万马飞驰,把这两个新谜对比起来看,张君行在生前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生命会因此而终结,那么也意味着这两个谜题和冬蕗毫无干系,而是当事人对杀害自己的凶手做出的给后人的提示!
                        良久,何健飞最先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来一趟果然是大有收获。既然张君行前辈什么路都给我们铺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好办得多了。音子,把这个列为重点,用红笔圈上,我们继续往下看吧。”何健飞的一番近乎于安慰的话并没能平息陈老伯心中所受到的撞击和冲碰:原来张君行早已预知自己即将殒命,自知无法自救的他四处派发了这张写有“大年初一”的相片,甚至连日记中也记满了这种警告,把这一切都给了陈老伯,然而自己却完全不曾去留意就将它丢到抽屉里 ,从而扼杀了张君行生存的最后呼救,这么说来,张君行的死岂不是自己也算其中的一个凶手?
                        何健飞注意到情绪激动的陈老伯全身颤栗得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赶紧和田音榛把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休息,两人都知道他的心结,但因为是小辈,都不敢轻易开口劝说。何健飞忙用眼神示意李老伯,让他上前劝说。李老伯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愧疚,可是也不全是你的错。张君行虽然料到自己会死,可是他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否则任他是多伶俐的人,表面上不可能一点端倪都不露。况且他也没对这两个新谜作出进一步的强调和提示,这不就说明了他以为最近这段时间不会遇到不测了吗。”何健飞忙点头赞同说道:“正是这样。单看他出事那天晚上的表现就足可以证明凶手早于他的料想抢先一步对他下手了。那四个字换作是我,当时也不会去注意的。”
                        两人的劝慰让陈老伯的心里好受了点,当下便让他继续坐着休息,其他三人继续去翻找资料。只见日记的正文第三页便是记载冬蕗之事的叙述。李老伯看了便低声道:“冬蕗的事都全部明了了,还看来做什么?我去看点别的吧。”何健飞笑道:“我难得来一次警龘察局,有的看不看白浪费掉了,而且说不定他记载的东西详细些,我抄回去好跟大师兄交代。”李老伯听了在理,也就没再纠缠,一个人走开去翻看当年的那些讯问记录。何健飞当下向田音榛使了一个眼色,田音榛会意地笑了一下,陪着李老伯朝更里间走去,拍手笑道:“大家都说冬蕗是校园第一美女,我可不太相信,若是找得出她的相片就好了。”李老伯边走边摇头道:“你们女孩子呀,就是嫉妒心特别重。”
                        何健飞听得他们的声音远去,这才开始放心地看张君行的日记,第一句话就深深吸引了他:“冬蕗之死,一波三折,二十七人之死(阿强除外)与冬蕗同出一理,死状虽各不相同,是二十三人难耐生之痛苦,故而绝望提早结束生命之理。”正待继续看下去时,李老伯突然在里面大叫一声:“哎呀!”吓得何健忙抬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李老伯拿着一卷东西快步走过来道:“原来警龘察局竟然把谭星莞列为第一号嫌疑犯啊!”
                      


                      72楼2011-10-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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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叫道,田音榛抛下手中的案卷就往外跑,陈老伯也强自按捺着激动的情绪靠近了。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对第一号嫌疑犯谭星莞的取证调查。”下面是几个当年学生的供述。一个叫林辉的学生指证道:“在5月20日(即张君行死亡前三天),我经过走廊时,发现谭星莞和张君行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相互充满敌意地对望,两个人都是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当时就愣了,因为这两个同属学校的风流人物,从来没有翻过脸。只见谭星莞突然侧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君行怒气冲冲拔脚就往前走。我很好奇,便尾随他们来到一间当初给建设学校的建筑工人住的废弃房子里。张君行先进去,谭星莞随后也跟了进去,而且还顺手关上了门。然后马上就听见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于是又走近了几步,谁知道他们竟然在里面扭打起来,听声音里面的东西是乱七八糟倒了一地。我怕他们打完了发现我在偷看会找我麻烦,所以我就赶紧逃开了。”
                          四个人看到这段记录,看得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张君行当时的表现还可以接受,可是文雅沉稳的谭星莞,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他会拼了命一样和别人去打架。在张君行死前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视友谊坚如金石的两个人翻脸成仇敌呢?
                          李老伯又翻开第二页,一个叫陈支和的男生说道:“张君行死后,沈放很是伤心,经常一个人落泪,我见他这样子也难过,便约他一起去喝酒。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醉到不省人事,路都没法走了,我把他连拖带背弄回了宿舍,一路上都劝他节哀顺变,安慰他说害张君行的凶手一定会被抓起来的,冬蕗的真相也会有其他人揭露出来的。谁知道他诡异地嘿嘿一笑,斜眯着眼道:“冬蕗?冬蕗的真相张君行他早就知道了。本来……本来我也可以直达的,可是……谭星莞这个叛徒,连累到君行也不相信我,那……那本日记也就不见了。叛徒!”我听了之后不胜震惊,还想再问他的时候,他就睡过去了,等他清醒了以后,我再问,他却矢口否认说过这样的话,当我问他谭星莞是不是叛徒时,他只是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一语不发。”
                          这一页看得大家毛骨悚然。凭着那张三个人的合影的良好印象,大家都以为前一页所说的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沈放的亲口所言却是证明谭星莞的叛徒行径和张君行已经成为根本对立的最有力铁证。谭星莞如果真的是叛徒,是否就是加速张君行遇害的重要因素呢?而且据沈放所言,张君行曾想把带有冬蕗之死真相的日记交给谭星莞保管,但后来因为极度的不相信连带沈放也被排除在能托付的人之外了。意指谭星莞的叛徒行径是针对冬蕗的真相的,那岂不是暗示谭星莞一直在阻挠着张君行对冬蕗的调查?自己最亲近的好友竟是前路最大的敌手?李老伯望望其他人,首先开口道:“不可能吧?谭星莞为什么要阻挠对冬蕗的调查呢?莫非他看上了冬蕗?哈哈,笑话!”
                          陈老伯也连声说道:“没龘理由,没龘理由。肯定是沈放喝醉了乱说话。”何健飞却怔怔出神,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个不安的念头:假如,谭星莞叛逆的不是冬蕗的真相,而是那两页古怪的描述和解释呢?


                        73楼2011-10-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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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记住,”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李老伯呆在当地,看着那女子仇恨的目光,以及从她背后拿出的一条绳子,猛一用力,她已经绷直了那条麻绳,横在脖间,对李老伯道“今天的离去不过是明天的聚首,我对你情义已尽,你仍然如此,怨不得我。”说完,一步步紧逼过来,狞笑着把绳索往李老伯的头上套了过来……
                            “阿强哇——”李老伯的第二声惨叫更加高亢和持久,再次无情地把何健飞拉出了被窝。“又来了!”何健飞恼火地准备下床算帐,只见李老伯比手划脚激动无比地向阿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何健飞刚要插话,却见阿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末了,突然转头对何健飞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应该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小李怎么会无端梦见这个。那个女生……”阿强说着,最后已经有点自言自语了,不顾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何健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道:“不对!事情大有蹊跷!”随后对李老伯果断地道:“小李,穿上衣服,我们走。”何健飞忙拦住道:“喂!你们要去哪里啊。”走廊里传来远去的声音:“警龘察局。”李老伯赶紧穿好衣服夺门而出,只剩下莫名其妙的何健飞还在床上寻思:“又回警龘察局干什么?”
                            田音榛梳洗完毕,来到下面的餐厅,见只有何健飞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位子上无聊地东张西望,奇怪地问道:“李老伯还没起来吗?”何健飞一脸不爽地说道:“别提他了。昨天夜里把我吵醒了两次,一大清早就被阿强前辈捉去警龘察局了。”田音榛听完经过,拍手笑道:“好哇,我可是听到爽极了,想不到世间还有我们何大帅哥没想到的事情,看来阿强的确是你的克星。”何健飞一听这话,马上拉长了脸道:“你要喜欢他便找他去,别在这里干坐着。”田音榛笑道:“未尝不可,人家各方面可都比你强呢。”话刚说出口,才知道不妥,瞬时红霞布满了脸颊,嗔道:“谁说我现在喜欢你了?”何健飞见她窘迫的样子,在对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楼上,何健飞开了房门,见田音榛也跟着进来,失笑道:“你不是想伺机报仇吧?”田音榛“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跟你说说张君行日记的事。”何健飞道:“你又钻研出什么来了?”田音榛坐下,说道:“你昨天所说的可导致人死亡的能量是不是指日记上第一页所记载的?”何健飞反问道:“你说呢?”田音榛道:“我瞧他所写的有点像十八地狱中的情形,但后来又迷惑不解,他一个凡人怎么可以下到这么深的冥界而安然无恙呢?”何健飞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张清芳的事么?她的心中明明无半点怨恨,却不能去奈何桥,反而被冬蕗控制住用来杀人,还有恐怕五十年来这被杀死的冤魂都聚集在那里无法散去。莫非冬蕗真的有什么可以凌驾于冥界之上的权力?还是冥界无法管到她?我一直也对这个问题迷惑不解。后来我见到阿强,当年和他一起被砍头的人也全都没有超生,而是听命于阿强进行杀人害命,我才得到了启发。”何健飞坐了下来,斟了一口茶,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田音榛,一字一句道:“所以,在西安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冤鬼路上存在与鬼界相通的点!”
                            “你说得不错!”李老伯和阿强突然推门而入,把何健飞吓了一大跳。阿强神采飞扬道“小李说过这个猜测。我当时就觉得未尝不是一条路子。经过一番比较之后,个人认为,只有油岗顶是和鬼界相通的。这个说法才能最合理地解释为什么冬蕗的法力突然强大了许多倍的原因。不过油岗顶原本普普通通,张君行是怎么使他与鬼界相通的呢?”
                            何健飞摆摆手道:“哎!等一下,等一下。先不忙讨论这个,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说一下这一次出行的收获呢?”
                            李老伯把一张复制的相片扔到桌上,道:“我们终于把梦的事情弄清楚了。”阿强笑道:“不错。小李确认他梦中所见的女子便是施婷。不,应该说是五十年前的施婷。”
                          


                          79楼2011-10-1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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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伯放下手中的资料,望向何健飞道:“虽然现在张君行和小虎之间的私仇已经明了,但是这真的可以说明张君行有复仇行为吗?”顿时,众人一起望向何健飞,何健飞点点头道:“我可以肯定。”说着拿过陈老伯手中的笔和纸道:“借来一用。”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田音榛不解道:“你画的是什么?”何健飞笑道:“我找了学校的地图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们看,这个是冬蕗上吊的地点,这个是张君行倒毙的地方,而这里是施婷死的屋子,我们如果将三个地方连起来的话会怎么样呢?”说着便连了起来。霎时,众人惊呼一声。图上竟出现了一个十分齐整的等边三角形。李老伯还是不明白:“就算是等边三角形又能怎么样?”田音榛抢着道:“这个我知道,在佛门中,等边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代表不可打破和隔离,通常作为支撑防守阵法的模式。”何健飞接口道:“没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合,三人死的位置无意中连成一个隔离的结界,而冤鬼路本身已经存在着一个隐藏的鬼界相通点,结界发生效用,就将冤鬼路一带隔离成了一个半鬼界。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冬蕗拥有这么强大法力和操控冤魂轮回的原因。”陈老伯打断道:“慢着,我们不是讨论张君行复仇行为的吗?为什么变成是讨论冬蕗强大的控制能力了?”何健飞笑道:“没有走题。大家请看,这是一个倒立的正三角形,顶点在张君行那里。而顶点距离冬蕗那里足足有十几米,甚至差不多超出了冤鬼路的范围。既然是调查冬蕗的事,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陈老伯不服气道:“当时调查的事千头万绪,这样并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因为调查需要的可能。”何健飞道:“的确,我没有直接证明他复仇行为的证据,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能解释冤鬼路里冤魂难以轮回的只有鬼界结界,而鬼界结界的顶点恰好又在张君行那里。这样一环环反推理下来,就形成了无可击破的如山铁证。对了,另外还有一个间接的证据,还记不记得张君行日记里面第一页奇怪的描述?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个场面很熟,好像自己在哪本书里看过。后来我跟音子终于想起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场面应该是鬼界才会出现的场面,换句话说,就是张君行临死前看到的正是鬼界的画面,正是那个恐怖画面使张君行致死的。张君行的尸体上不是找不到任何伤口吗?这就是阴气杀人最明显的特征。冬蕗也是用同样手法杀人的。这下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陈老伯长长地叹了一声,的确,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然而,痛苦却像一块大石永远悬挂在他的心上。当年自己最欣赏的人竟是冤鬼路雄起的罪魁祸首。君行,你为什么要这样?杀父大仇固然不可放下,但是你为了这个就忍心以整个学校的代价去实施你的计划吗?就算你没有能力没有胸襟当上学生会主席,但是你毕竟还有基本的良心道德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责问在陈老伯的心里越陷越深,李老伯怜悯地望着陈老伯,自己开始何尝不是这样,幸好后来得知是真阿强鬼使神差地害死了冬蕗。何健飞也早看出了陈老伯的伤神,心下黯然:“就算冤鬼路传说真的湮灭了,但是它留给几代人的伤害是永世都无法弥补的,传说的后续影响绝非降妖伏魔就能消除得了的。再多几个这样的传说,这所尽管有百年辉煌的古校依旧会走向毁灭。
                            


                            81楼2011-10-1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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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梦】
                                张君行的问题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了,这是冤鬼路侦破过程中彻底解出的第一个复杂大谜。出人意料的结局让英雄变成了反角。室内一片寂静,众人心中都是难过至极,好半晌,李老伯才出声道:“这样一来,张君行的事就可以完全结束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些什么结局呢?”何健飞抬起头道:“谁说完了?你忘了你那个梦了?”陈老伯道:“什么梦?”李老伯忙告诉了他。
                                “啊……”何健飞一时嘴快,差点说出阿强来,赶紧改口道“你做了这个古怪的梦,说明你接收到了施婷冤魂的残留意念,而残留意念通常只在很小距离内飞散,这也就是说,施婷并没有轮回,她就在我们附近,也许就在学校里。”又是一个惊人的事实。田音榛道:“还有那张相片,小虎和张君行之间的事这么隐秘,张君行如果告诉人的话,只能告诉施婷和谭星莞两人。那么藏在那棵树之后的人必是施婷无疑。她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张君行有要向小虎复仇的意念,从李老伯的梦境中来看,施婷怀了孩子之后正是张君行要施展计划之时,谁都知道不是法术界中人和鬼界打交道是很危险的,所以她才会苦苦挽留张君行。张君行最终抛弃她毅然离去,试问施婷死后又怎能没有一丝怨恨呢?”何健飞赞同道:“对,而且目前知道那本诅咒日记本实情的就只剩下施婷还有可能了,虽然它消失了,但是毕竟是一个隐患。破就破到底,顺便把日记本解决了,才好全神贯注对付冬蕗。”
                                李老伯问陈老伯道:“那你知不知道施婷平常喜欢去些什么地方?”陈老伯茫然道:“我都没跟她说过两句话,怎么有可能知道这些?”李老伯道:“那线索不是断了?”何健飞道:“问施婷肯定是问不到的,如果谭星莞还在,他还可能知道。我想那个诅咒日记本既然最初出现在施婷的身边,也许跟施婷的死有密切的关系。或者诅咒日记本就在施婷的周围呢?陈老伯,那本诅咒日记本最后是在哪里消失的?”陈老伯道:“这个我还依稀记得,只不过现在叫不出名字来了。”何健飞笑道:“知道就好,明天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再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也不迟。”安排妥当。李老伯因为没睡好,陈老伯则整宿没睡,都各自回房睡觉了。厅子里顿时只剩下何健飞和田音榛两个人了。
                                何健飞装成看风景的样子往四周瞄了好几圈,朝田音榛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田音榛会意,笑道:“对了,反正现在没事做,不如你到我房间里来坐着。下来这么久,经书都生疏了,正好趁这个空闲温习温习。”何健飞忙道:“好。”遂两人来到了田音榛的房间。田音榛一进来,便坐在床上对正关门的何健飞道:“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何健飞道:“你不用坐得像包公审犯人一样吧?我找你是有重要事商量。”田音榛“噗哧”一声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相片吧?”何健飞道:“不是,是关于阿强的问题。”田音榛奇怪起来:“不是一直都在说张君行和施婷的事情吗?你怎么突然想起什么阿强来了?”何健飞靠近她坐着,语音有些颤抖:“我刚才说冤鬼路里有一个隐藏的和鬼界相通的点。可是如果这是冤鬼路本身带有的,凭阿强的法力决计不会测不出来。也就是说,那是后来才有的。说到这份上,你难道还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田音榛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何健飞道:“你是说他……他……”何健飞忙掩住她的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我的直觉始终告诉我,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这里面应该另有内情才是。张君行、冬蕗都不是冤鬼路的重点,唯有这个才是全案的关键和引领。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我们两人,谁都不可以透露。法术界的荣辱就看这一线了。”田音榛眼睛红红道:“你目前有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推翻这个论点的反证?”何健飞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所有的证据都惊人地指向一点,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点。
                                次日,四人退了房,跟着陈老伯依次渐行,最后却来到了学校大门。李老伯惊讶道:“在学校里啊?那岂不是要跟冬蕗会面?”他现在最怕见的就是冬蕗。何健飞脸上也变了色,道:“如果是在里面就不去了。”陈老伯道:“不是里面,我记得以前是由学校一条小山路过去后才能到的。我不知道那山路还在不在?不过那地方应该还属于学校后山范围。”大家问了一下行经的路线,知道避开了冤鬼路才舒了一口气,往日这些都无惧传说的人却随着内幕的日渐深入而慢慢感到了恐畏。
                              


                              82楼2011-10-11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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