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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强势推荐】冤鬼路五部曲——作者:tinadan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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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健飞拿起那张学生会的相片道:“我初看这张,见下面写着‘大年初一’四个字,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且不说大年初一正放寒假,没有人来照相,我们那里一二月间天气仍算寒冷,大毛衣服是要穿的,我见这相片上都是春装装束,身上薄了很多,便想一定不是在春节前后——果然是在三月底才照的。陈老伯已经确认了,这四个字是张君行的手笔,那么,张君行在新春过了一个月后仍在相片上写上‘大年初一’不是很反常吗?而且最让我起疑心的是,就在张君行分发相片十多天后,他就倒毙在冤鬼路上。这不能不使人怀疑这张相片与他的死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试想一下,他孤身立志解开冬蕗之谜,与鬼界打交道,不是法术界中人本身便有一定风险,如果他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测,又不舍得自己辛苦探出来的成果消失,一定会采取某种方式留下暗示,就像真阿强一样。而且那‘大年初一’又是用铅笔写的,与前面正中的钢笔题词字显得格格不入,更使我相信他是有意这样做的。”田音榛道:“我也想过这个,但可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可能是随手写错的,或是当成是新春礼物送人也说得过去。”何健飞笑道:“从来没听说过拿公家的东西当过年礼物送人的,都像田小姐这样想,线索就全没了。”田音榛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偷偷摸摸进来还装成一副会发生大事的样子,若是这个疑点,我和李老伯早就知道了,又不是瞎子,那么四个大字会瞧不见?”何健飞笑道:“你们顾着字和人,自然忽略了其他东西,不过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这还要感谢沈放前辈照得这么清楚。
  何健飞的话,似乎在说沈放在照相时还照到了别的一些东西,田音榛忙拿起相片细看,半晌才道:“唔,孙中山铜像的颜色好像比较浅。”何健飞道:“废话,那时是新铸成的自然好看一点。算了,这个东西真有点隐蔽,我指给你看吧。”说着,指着相片左边最偏的地方道:“你瞧,这是什么?”田音榛道:“一棵树啊,没什么稀奇的。”何健飞提示道:“注意树干旁有什么。”田音榛凑前去努力辨认了半晌,才道:“好像是有点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来着?”何健飞拿出一个放大镜给她道:“你用这个看就清楚。”田音榛依言接过一看,失声惊呼道:“是头发,一缕头发!”何健飞急道:“轻声点,别吵醒了人。”田音榛只觉头皮发麻,全身也有点变冷了,颤声道:“有……有东西躲在那树背后?冬……冬蕗?”何健飞气道:“蕗你个头!冬蕗已是鬼体,他那部只是普通相机,就算当时冬蕗真的躲在那里,他能照出来吗?”田音榛一听不是冬蕗,心里才安定下来,吁了一口气道:“那是谁呢?施婷?”何健飞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君行那么优秀,人又长得不错,岂能没有别的女生倾慕他呢?还有,张君行死的时候,向天长呼了一句:‘这个小气的女人’才死去。他是在说谁呢?”田音榛不以为意道:“这次肯定是冬蕗,他跑到冤鬼路是要解开冬蕗之谜,多半是他去劝说冬蕗时被她的鬼样子吓坏了。”何健飞道:“不对吧?他和冬蕗并不相熟,一个是鬼,一个是人,哪有什么交往,恐怕另有其人。再说了,就算他是骂冬蕗的,也不应该用小气这个词,冬蕗并没有亏欠他什么啊?”
  田音榛心里咯噔一下,向何健飞低声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了,杀死张君行和施婷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她因为得不到张君行因而由爱生狠……”何健飞打断她道:“你慢着,你忘了施婷是自杀的吗?”田音榛向他眨眨眼睛,笑道:“何大帅哥会认为她是自杀的吗?”两人会意,不由一阵低笑。
  何健飞叹道:“不要说鬼界可以轻而易举逼人上吊,如果法术界中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他可以让你死后重生,生后再死。音子,有时我觉得,鬼并不可怕,它们有它们的规矩,反而人才是最可怕的,会让你防不胜防。音子,我交代你的事做了没有?”田音榛早就知道何健飞摸黑跑到她房间,岂是跟她讨论那么简单,如今终于要谈到冤鬼路之事中最大的心结了,敛了笑容道:“嗯,我一接到你发来的传真,当天下午就以复习经文为名进了藏经阁,大师兄只是怪怪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拦。通过藏经目录和实际经本对比,除了借出去的两三本也没见少。后来我去查《歼魔录》时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何健飞忙探身向前,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发现动了手脚?”田音榛点点头:“在五十年前的记录中,我注意到那些字体在末笔处都有墨水分岔的现象,这说明,书写人用的笔是那种毛色参差不齐的老笔,而唯独在1949年的那页记录上,那些字却个个圆润饱满,整整齐齐,一点分岔都没有,分明是用新笔写的。”



68楼2011-10-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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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方面呢?”
      田音榛道:“我离开五台山后,去了一趟终南山,掌门天机道人说终南山虽然是道教泰斗,可是成名历史不算久远,如果要翻找古老阵法的话,最好去武当山。我听了这话,便只借阅了他们的《伏妖录》没有发现异常。告辞出来后,我先后造访了少林,峨嵋,武夷等地,都是一切正常。后来由于时间较紧,就没有去武当了。”何健飞道:“这么说,你是没有查阅到有二十三童子阵的资料了?”田音榛道:“连个影儿都模不着,我上少林时,方丈对我道:‘这些布阵排兵发法术你们五台山是头一个大宗,怎么反而来我们这里询问?’我有苦说不出,只好唯唯应是。”何健飞道:“看这情形,不如等张君行的事完后跟我们一起上武当山问问。”
      田音榛答应了,一边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查什么二十三童子阵呢?那真阿强不是说了吗?二十三童子阵早已失传,可能山外隐世的高人才知晓。各大门派中,均没有相关记载也是很正常的。”何健飞坐在床边静静地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是后来整理出供词一看,却发现矛盾迭出,疏漏颇多。不要看真阿强外表柔软文静,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惜置一班二十七个人于死地,这种奸狡凶惨之徒,怎么可以轻信?”说着,深深望了一眼正听得入神的田音榛一眼,道:“我大胆说一句,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离冬蕗死的真相还远着呢!”
      原本以为早已水落石出的冤鬼路起源之谜再起波澜,真正知晓当年实情的只有真阿强一人,冥界的惩罚已是最重的了,那他为了什么要掩盖真相呢?是为了冬蕗还是为了他自己?现今张君行那条线索也是纷繁复杂,进行得异常艰难,两大谜题交织在一起,使得冤鬼路的解决之日遥不可数。想着想着,何健飞头有点痛疼了,却听田音榛在一旁摇着他的肩膀道:“真阿强的供词我也细看了一两回,并没发现什么纰漏,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矛盾?”何健飞笑道:“你若是以相信二十三童子阵为前提,便什么也发现不出了。事实上他最大的纰漏就是在二十三童子阵上面。佛门中崇尚九九归真,八十一为圆满之数,创设阵法也必须遵依佛门原理,这二十三上不达天,下不及地,很难想象有人拿它来布阵,这是其一。即便真有这个阵法,二十三加上中心发动一人,一共二十四人同时发力,要毁灭也是一起毁灭,而他们却是分批死亡而且还是采用自杀一类手段,这真是闻所未闻,这是其二。他的供词上先说二十三童子阵要取人的性命,末了又说其实不用,这种问题根本自相矛盾,说明那二十三童子阵的可信度的确值得怀疑,这是其三。我目前就发现这么多了。”
      田音榛听得呆住了,半晌才接口道:“那个所谓的神秘人会不会也是真阿强编出来的呢?”何健飞道:“这个应该可信,真阿强没有一点法术基础,没有人点拨他,厉鬼阿强又怎么会给逼回破庙呢?”田音榛道:“你叫我偷进藏书阁就是为了查证此事?”何健飞只“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田音榛身子忽然微微一颤,轻声道:“你……你怀疑我们的师……”
      “音子,”何健飞掩住了田音榛的口,轻叹一声,凝重道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可以乱说的,不过五台山几百年清誉是否毁在这一举就很难说了。”田音榛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流动,良久才从被何健飞掩住的嘴里吐出一句话:“不会的,五台山不会这么做的。我们都不会去做,更何况我们的师……”她说不下去了,眼睛立时蒙上了一层雾般的薄纱,何健飞放开手,拉着田音榛的手道:“好音子,告诉我,如果情况真坏到了如我们所料,你是帮天还是帮五台山呢?”田音榛低下头道:“帮天。”何健飞叹道:“公理自在人心,善恶自由天定。惩恶扬善,这是佛祖教我们的,心中为善,才是真正的善。古时多少人为了这个字不惜叛帮叛教呢。”一轮被乌云咬掉大半的月儿惨淡地挂在天际,周围不见一颗星星,何健飞怔怔地看着它,心里想着:“多半要下雨了,田音榛已靠在他怀里轻泣起来。
      李老伯那边,两人已经胡侃了很久,阿强见李老伯困意渐渐上来了,便一边懒懒地答应,一边催他快去睡觉。李老伯无奈只得上了床,刚躺下又马上翻身起来:“我记起一件事了。”阿强又气又笑道:“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样耍赖不睡觉像个小孩儿似的。”李老伯忙道:“不是耍赖,我突然想起会不会是那件事发了。”阿强警觉道:“哪件事?”李老伯道:“我们上任第二年那件事啊。”阿强道:“不会吧?我们不是弄好了吗?”李老伯道:“可你那时说是权宜之计啊,权宜权宜,保不准已经事发了我们还不知道。”阿强刚要答话,突然门上传来响声,忙住口不说,原来是何健飞回来了,见到他们俩笑道:“原来你们还没有睡啊,早知我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了。两位在谈些什么,看上去挺兴奋的。”阿强微微一笑道:“在谈学校里面的事情。”何健飞笑道:“我已经叫大师兄在偏殿给你留了一个香火位,闲时坐在那里受受香火供奉,也好早日消除罪孽。”李老伯道:“你该不会是又骗他进什么阵来削弱法力吧?”何健飞笑骂道:“少挑拨离间,旁边就是大雄宝殿正殿,我胆大包天连佛祖也一起害不成?”阿强笑道:“谢了,我得空时就会去。明天还要赶远路,你俩快去睡吧。我好容易劝小李躺下,你又招他起来了。”两人于是依言睡下无话。
      次日一早,陈老伯就起来和田音榛一起做了早饭,众人吃毕,当即搭飞机离开商丘,前往学校所在地。飞机场离警龘察局干部宿舍并不远,陈老伯提议走过去。恰巧路上要过一座人行天桥,站在天桥上,远处的孙中山铜像傲然屹立,清晰无比。虽然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铜像身上也有点变黑了,可是那慈和的笑容仍一如既往地支撑着这所学校百年基业的繁荣。李老伯和陈老伯都不由得看呆了,离铜像不远被高高矮矮的楼房遮住的,便是谈之色变的冤鬼路所在地,也是他们很多亲密朋友的葬身之地。伟人与冤魂同在,正气共怨愤并存,恐怕也是这所大学独特的风景线吧。
      何健飞和田音榛走了好远才发现两位老人没跟上来。田音榛奇道:“他们还看得这么入神干什么?难道他们没见过铜像?”何健飞道:“你没经历过他们的处境,自然很难体会,而我也是自张传勋死后,才懂得了这一点。”这时,太阳跳出了云雾,远方的孙中山铜像全身立时焕发出夺目的古铜色光泽。


    69楼2011-10-11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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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页也只有短短的一段话:“大年初一者,乃正月第一日也,多年积聚之气,愿望与理想都在这一天得到祈祷,并且等待它们的实现。知之者惟吾与知己耳。”在相片上写下大年初一设下新谜的始作俑者张君行再一次提到了这四个字,并且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文中的字迹明显比第一页要潦草得多,多处还有断笔断水的痕迹,“耳”字的最后一笔十分肥大,一直拖长了有七八格多,明显张君行在写下这句话时情感激烈,仓促挥笔而就的。在这本被外界称为“记载了冬蕗之死详细真相”的日子本上为什么会先出现两页古怪的记叙?大年初一,人们向往地狱的景象是冬蕗死亡的真相之一还是张君行致死的原因之一呢?一时大家都愣住了,与真阿强所写的怪诗相映成趣,张君行竟然接连设了两个看上去毫不相干的谜。究竟那时的调查工作里发现了什么极度隐晦的内情而使聪明绝顶的他也不得不回避?一时众人都愣住了。资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传来冷风拍打玻璃的响声,室内的气温也渐渐低了下来,然而,众人的心中却是烈焰奔腾,万马飞驰,把这两个新谜对比起来看,张君行在生前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生命会因此而终结,那么也意味着这两个谜题和冬蕗毫无干系,而是当事人对杀害自己的凶手做出的给后人的提示!
        良久,何健飞最先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来一趟果然是大有收获。既然张君行前辈什么路都给我们铺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肯定好办得多了。音子,把这个列为重点,用红笔圈上,我们继续往下看吧。”何健飞的一番近乎于安慰的话并没能平息陈老伯心中所受到的撞击和冲碰:原来张君行早已预知自己即将殒命,自知无法自救的他四处派发了这张写有“大年初一”的相片,甚至连日记中也记满了这种警告,把这一切都给了陈老伯,然而自己却完全不曾去留意就将它丢到抽屉里 ,从而扼杀了张君行生存的最后呼救,这么说来,张君行的死岂不是自己也算其中的一个凶手?
        何健飞注意到情绪激动的陈老伯全身颤栗得似乎马上就要倒下去一样,赶紧和田音榛把他扶到最近的椅子上休息,两人都知道他的心结,但因为是小辈,都不敢轻易开口劝说。何健飞忙用眼神示意李老伯,让他上前劝说。李老伯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愧疚,可是也不全是你的错。张君行虽然料到自己会死,可是他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否则任他是多伶俐的人,表面上不可能一点端倪都不露。况且他也没对这两个新谜作出进一步的强调和提示,这不就说明了他以为最近这段时间不会遇到不测了吗。”何健飞忙点头赞同说道:“正是这样。单看他出事那天晚上的表现就足可以证明凶手早于他的料想抢先一步对他下手了。那四个字换作是我,当时也不会去注意的。”
        两人的劝慰让陈老伯的心里好受了点,当下便让他继续坐着休息,其他三人继续去翻找资料。只见日记的正文第三页便是记载冬蕗之事的叙述。李老伯看了便低声道:“冬蕗的事都全部明了了,还看来做什么?我去看点别的吧。”何健飞笑道:“我难得来一次警龘察局,有的看不看白浪费掉了,而且说不定他记载的东西详细些,我抄回去好跟大师兄交代。”李老伯听了在理,也就没再纠缠,一个人走开去翻看当年的那些讯问记录。何健飞当下向田音榛使了一个眼色,田音榛会意地笑了一下,陪着李老伯朝更里间走去,拍手笑道:“大家都说冬蕗是校园第一美女,我可不太相信,若是找得出她的相片就好了。”李老伯边走边摇头道:“你们女孩子呀,就是嫉妒心特别重。”
        何健飞听得他们的声音远去,这才开始放心地看张君行的日记,第一句话就深深吸引了他:“冬蕗之死,一波三折,二十七人之死(阿强除外)与冬蕗同出一理,死状虽各不相同,是二十三人难耐生之痛苦,故而绝望提早结束生命之理。”正待继续看下去时,李老伯突然在里面大叫一声:“哎呀!”吓得何健忙抬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李老伯拿着一卷东西快步走过来道:“原来警龘察局竟然把谭星莞列为第一号嫌疑犯啊!”
      


      72楼2011-10-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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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叫道,田音榛抛下手中的案卷就往外跑,陈老伯也强自按捺着激动的情绪靠近了。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对第一号嫌疑犯谭星莞的取证调查。”下面是几个当年学生的供述。一个叫林辉的学生指证道:“在5月20日(即张君行死亡前三天),我经过走廊时,发现谭星莞和张君行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相互充满敌意地对望,两个人都是怒气冲天的样子。我当时就愣了,因为这两个同属学校的风流人物,从来没有翻过脸。只见谭星莞突然侧开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张君行怒气冲冲拔脚就往前走。我很好奇,便尾随他们来到一间当初给建设学校的建筑工人住的废弃房子里。张君行先进去,谭星莞随后也跟了进去,而且还顺手关上了门。然后马上就听见他们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于是又走近了几步,谁知道他们竟然在里面扭打起来,听声音里面的东西是乱七八糟倒了一地。我怕他们打完了发现我在偷看会找我麻烦,所以我就赶紧逃开了。”
          四个人看到这段记录,看得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张君行当时的表现还可以接受,可是文雅沉稳的谭星莞,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他会拼了命一样和别人去打架。在张君行死前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视友谊坚如金石的两个人翻脸成仇敌呢?
          李老伯又翻开第二页,一个叫陈支和的男生说道:“张君行死后,沈放很是伤心,经常一个人落泪,我见他这样子也难过,便约他一起去喝酒。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醉到不省人事,路都没法走了,我把他连拖带背弄回了宿舍,一路上都劝他节哀顺变,安慰他说害张君行的凶手一定会被抓起来的,冬蕗的真相也会有其他人揭露出来的。谁知道他诡异地嘿嘿一笑,斜眯着眼道:“冬蕗?冬蕗的真相张君行他早就知道了。本来……本来我也可以直达的,可是……谭星莞这个叛徒,连累到君行也不相信我,那……那本日记也就不见了。叛徒!”我听了之后不胜震惊,还想再问他的时候,他就睡过去了,等他清醒了以后,我再问,他却矢口否认说过这样的话,当我问他谭星莞是不是叛徒时,他只是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一语不发。”
          这一页看得大家毛骨悚然。凭着那张三个人的合影的良好印象,大家都以为前一页所说的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沈放的亲口所言却是证明谭星莞的叛徒行径和张君行已经成为根本对立的最有力铁证。谭星莞如果真的是叛徒,是否就是加速张君行遇害的重要因素呢?而且据沈放所言,张君行曾想把带有冬蕗之死真相的日记交给谭星莞保管,但后来因为极度的不相信连带沈放也被排除在能托付的人之外了。意指谭星莞的叛徒行径是针对冬蕗的真相的,那岂不是暗示谭星莞一直在阻挠着张君行对冬蕗的调查?自己最亲近的好友竟是前路最大的敌手?李老伯望望其他人,首先开口道:“不可能吧?谭星莞为什么要阻挠对冬蕗的调查呢?莫非他看上了冬蕗?哈哈,笑话!”
          陈老伯也连声说道:“没龘理由,没龘理由。肯定是沈放喝醉了乱说话。”何健飞却怔怔出神,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个不安的念头:假如,谭星莞叛逆的不是冬蕗的真相,而是那两页古怪的描述和解释呢?


        73楼2011-10-11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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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记住,”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李老伯呆在当地,看着那女子仇恨的目光,以及从她背后拿出的一条绳子,猛一用力,她已经绷直了那条麻绳,横在脖间,对李老伯道“今天的离去不过是明天的聚首,我对你情义已尽,你仍然如此,怨不得我。”说完,一步步紧逼过来,狞笑着把绳索往李老伯的头上套了过来……
            “阿强哇——”李老伯的第二声惨叫更加高亢和持久,再次无情地把何健飞拉出了被窝。“又来了!”何健飞恼火地准备下床算帐,只见李老伯比手划脚激动无比地向阿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何健飞刚要插话,却见阿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末了,突然转头对何健飞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应该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小李怎么会无端梦见这个。那个女生……”阿强说着,最后已经有点自言自语了,不顾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何健飞,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眉头一皱道:“不对!事情大有蹊跷!”随后对李老伯果断地道:“小李,穿上衣服,我们走。”何健飞忙拦住道:“喂!你们要去哪里啊。”走廊里传来远去的声音:“警龘察局。”李老伯赶紧穿好衣服夺门而出,只剩下莫名其妙的何健飞还在床上寻思:“又回警龘察局干什么?”
            田音榛梳洗完毕,来到下面的餐厅,见只有何健飞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位子上无聊地东张西望,奇怪地问道:“李老伯还没起来吗?”何健飞一脸不爽地说道:“别提他了。昨天夜里把我吵醒了两次,一大清早就被阿强前辈捉去警龘察局了。”田音榛听完经过,拍手笑道:“好哇,我可是听到爽极了,想不到世间还有我们何大帅哥没想到的事情,看来阿强的确是你的克星。”何健飞一听这话,马上拉长了脸道:“你要喜欢他便找他去,别在这里干坐着。”田音榛笑道:“未尝不可,人家各方面可都比你强呢。”话刚说出口,才知道不妥,瞬时红霞布满了脸颊,嗔道:“谁说我现在喜欢你了?”何健飞见她窘迫的样子,在对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两人吃完了饭回到楼上,何健飞开了房门,见田音榛也跟着进来,失笑道:“你不是想伺机报仇吧?”田音榛“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扬了扬手中的本子“我跟你说说张君行日记的事。”何健飞道:“你又钻研出什么来了?”田音榛坐下,说道:“你昨天所说的可导致人死亡的能量是不是指日记上第一页所记载的?”何健飞反问道:“你说呢?”田音榛道:“我瞧他所写的有点像十八地狱中的情形,但后来又迷惑不解,他一个凡人怎么可以下到这么深的冥界而安然无恙呢?”何健飞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张清芳的事么?她的心中明明无半点怨恨,却不能去奈何桥,反而被冬蕗控制住用来杀人,还有恐怕五十年来这被杀死的冤魂都聚集在那里无法散去。莫非冬蕗真的有什么可以凌驾于冥界之上的权力?还是冥界无法管到她?我一直也对这个问题迷惑不解。后来我见到阿强,当年和他一起被砍头的人也全都没有超生,而是听命于阿强进行杀人害命,我才得到了启发。”何健飞坐了下来,斟了一口茶,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田音榛,一字一句道:“所以,在西安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冤鬼路上存在与鬼界相通的点!”
            “你说得不错!”李老伯和阿强突然推门而入,把何健飞吓了一大跳。阿强神采飞扬道“小李说过这个猜测。我当时就觉得未尝不是一条路子。经过一番比较之后,个人认为,只有油岗顶是和鬼界相通的。这个说法才能最合理地解释为什么冬蕗的法力突然强大了许多倍的原因。不过油岗顶原本普普通通,张君行是怎么使他与鬼界相通的呢?”
            何健飞摆摆手道:“哎!等一下,等一下。先不忙讨论这个,你们是不是应该先说一下这一次出行的收获呢?”
            李老伯把一张复制的相片扔到桌上,道:“我们终于把梦的事情弄清楚了。”阿强笑道:“不错。小李确认他梦中所见的女子便是施婷。不,应该说是五十年前的施婷。”
          


          79楼2011-10-1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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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伯放下手中的资料,望向何健飞道:“虽然现在张君行和小虎之间的私仇已经明了,但是这真的可以说明张君行有复仇行为吗?”顿时,众人一起望向何健飞,何健飞点点头道:“我可以肯定。”说着拿过陈老伯手中的笔和纸道:“借来一用。”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地图。田音榛不解道:“你画的是什么?”何健飞笑道:“我找了学校的地图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们看,这个是冬蕗上吊的地点,这个是张君行倒毙的地方,而这里是施婷死的屋子,我们如果将三个地方连起来的话会怎么样呢?”说着便连了起来。霎时,众人惊呼一声。图上竟出现了一个十分齐整的等边三角形。李老伯还是不明白:“就算是等边三角形又能怎么样?”田音榛抢着道:“这个我知道,在佛门中,等边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代表不可打破和隔离,通常作为支撑防守阵法的模式。”何健飞接口道:“没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巧合,三人死的位置无意中连成一个隔离的结界,而冤鬼路本身已经存在着一个隐藏的鬼界相通点,结界发生效用,就将冤鬼路一带隔离成了一个半鬼界。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冬蕗拥有这么强大法力和操控冤魂轮回的原因。”陈老伯打断道:“慢着,我们不是讨论张君行复仇行为的吗?为什么变成是讨论冬蕗强大的控制能力了?”何健飞笑道:“没有走题。大家请看,这是一个倒立的正三角形,顶点在张君行那里。而顶点距离冬蕗那里足足有十几米,甚至差不多超出了冤鬼路的范围。既然是调查冬蕗的事,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陈老伯不服气道:“当时调查的事千头万绪,这样并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因为调查需要的可能。”何健飞道:“的确,我没有直接证明他复仇行为的证据,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能解释冤鬼路里冤魂难以轮回的只有鬼界结界,而鬼界结界的顶点恰好又在张君行那里。这样一环环反推理下来,就形成了无可击破的如山铁证。对了,另外还有一个间接的证据,还记不记得张君行日记里面第一页奇怪的描述?我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这个场面很熟,好像自己在哪本书里看过。后来我跟音子终于想起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场面应该是鬼界才会出现的场面,换句话说,就是张君行临死前看到的正是鬼界的画面,正是那个恐怖画面使张君行致死的。张君行的尸体上不是找不到任何伤口吗?这就是阴气杀人最明显的特征。冬蕗也是用同样手法杀人的。这下没有什么疑问了吧?”
              陈老伯长长地叹了一声,的确,再也没有任何疑问了。然而,痛苦却像一块大石永远悬挂在他的心上。当年自己最欣赏的人竟是冤鬼路雄起的罪魁祸首。君行,你为什么要这样?杀父大仇固然不可放下,但是你为了这个就忍心以整个学校的代价去实施你的计划吗?就算你没有能力没有胸襟当上学生会主席,但是你毕竟还有基本的良心道德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责问在陈老伯的心里越陷越深,李老伯怜悯地望着陈老伯,自己开始何尝不是这样,幸好后来得知是真阿强鬼使神差地害死了冬蕗。何健飞也早看出了陈老伯的伤神,心下黯然:“就算冤鬼路传说真的湮灭了,但是它留给几代人的伤害是永世都无法弥补的,传说的后续影响绝非降妖伏魔就能消除得了的。再多几个这样的传说,这所尽管有百年辉煌的古校依旧会走向毁灭。
            


            81楼2011-10-11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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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梦】
                张君行的问题至此已经真相大白了,这是冤鬼路侦破过程中彻底解出的第一个复杂大谜。出人意料的结局让英雄变成了反角。室内一片寂静,众人心中都是难过至极,好半晌,李老伯才出声道:“这样一来,张君行的事就可以完全结束了。不知道后面还有些什么结局呢?”何健飞抬起头道:“谁说完了?你忘了你那个梦了?”陈老伯道:“什么梦?”李老伯忙告诉了他。
                “啊……”何健飞一时嘴快,差点说出阿强来,赶紧改口道“你做了这个古怪的梦,说明你接收到了施婷冤魂的残留意念,而残留意念通常只在很小距离内飞散,这也就是说,施婷并没有轮回,她就在我们附近,也许就在学校里。”又是一个惊人的事实。田音榛道:“还有那张相片,小虎和张君行之间的事这么隐秘,张君行如果告诉人的话,只能告诉施婷和谭星莞两人。那么藏在那棵树之后的人必是施婷无疑。她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张君行有要向小虎复仇的意念,从李老伯的梦境中来看,施婷怀了孩子之后正是张君行要施展计划之时,谁都知道不是法术界中人和鬼界打交道是很危险的,所以她才会苦苦挽留张君行。张君行最终抛弃她毅然离去,试问施婷死后又怎能没有一丝怨恨呢?”何健飞赞同道:“对,而且目前知道那本诅咒日记本实情的就只剩下施婷还有可能了,虽然它消失了,但是毕竟是一个隐患。破就破到底,顺便把日记本解决了,才好全神贯注对付冬蕗。”
                李老伯问陈老伯道:“那你知不知道施婷平常喜欢去些什么地方?”陈老伯茫然道:“我都没跟她说过两句话,怎么有可能知道这些?”李老伯道:“那线索不是断了?”何健飞道:“问施婷肯定是问不到的,如果谭星莞还在,他还可能知道。我想那个诅咒日记本既然最初出现在施婷的身边,也许跟施婷的死有密切的关系。或者诅咒日记本就在施婷的周围呢?陈老伯,那本诅咒日记本最后是在哪里消失的?”陈老伯道:“这个我还依稀记得,只不过现在叫不出名字来了。”何健飞笑道:“知道就好,明天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再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也不迟。”安排妥当。李老伯因为没睡好,陈老伯则整宿没睡,都各自回房睡觉了。厅子里顿时只剩下何健飞和田音榛两个人了。
                何健飞装成看风景的样子往四周瞄了好几圈,朝田音榛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田音榛会意,笑道:“对了,反正现在没事做,不如你到我房间里来坐着。下来这么久,经书都生疏了,正好趁这个空闲温习温习。”何健飞忙道:“好。”遂两人来到了田音榛的房间。田音榛一进来,便坐在床上对正关门的何健飞道:“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何健飞道:“你不用坐得像包公审犯人一样吧?我找你是有重要事商量。”田音榛“噗哧”一声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相片吧?”何健飞道:“不是,是关于阿强的问题。”田音榛奇怪起来:“不是一直都在说张君行和施婷的事情吗?你怎么突然想起什么阿强来了?”何健飞靠近她坐着,语音有些颤抖:“我刚才说冤鬼路里有一个隐藏的和鬼界相通的点。可是如果这是冤鬼路本身带有的,凭阿强的法力决计不会测不出来。也就是说,那是后来才有的。说到这份上,你难道还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吗?”田音榛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指着何健飞道:“你是说他……他……”何健飞忙掩住她的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我的直觉始终告诉我,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这里面应该另有内情才是。张君行、冬蕗都不是冤鬼路的重点,唯有这个才是全案的关键和引领。这件事事关重大,除了我们两人,谁都不可以透露。法术界的荣辱就看这一线了。”田音榛眼睛红红道:“你目前有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推翻这个论点的反证?”何健飞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事实已经很明显了,所有的证据都惊人地指向一点,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点。
                次日,四人退了房,跟着陈老伯依次渐行,最后却来到了学校大门。李老伯惊讶道:“在学校里啊?那岂不是要跟冬蕗会面?”他现在最怕见的就是冬蕗。何健飞脸上也变了色,道:“如果是在里面就不去了。”陈老伯道:“不是里面,我记得以前是由学校一条小山路过去后才能到的。我不知道那山路还在不在?不过那地方应该还属于学校后山范围。”大家问了一下行经的路线,知道避开了冤鬼路才舒了一口气,往日这些都无惧传说的人却随着内幕的日渐深入而慢慢感到了恐畏。
              


              82楼2011-10-11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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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谁要是保留了那本日记,血和火的洗礼就会降临到谁的头上。’现在想起来,不觉得这个诅咒很古怪吗?如果你真的恨张君行,你的目的真的只是杀他的话,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个毒誓对于他再没有任何的害处。而这本日记本是张君行为调查冬蕗事件而留下来的记录,想保留它的除了调查案情的警龘察之外,只有,也只会有张君行的好友。假如你恨屋及乌的话,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章,直接以冤魂形式杀掉他们算了。”
                  侏儒不耐烦地打断道:“喂,你这小子罗里罗嗦干什么?让开!让我来收拾这个臭女人!”何健飞像是丝毫没听见一样,只是静静地望着眼里凝聚着越来越多恐惧的施婷。李老伯大惑不解地对田音榛悄悄道:“何健飞干嘛老盯着人家不放?莫非是看上她了?”田音榛狠狠瞪他一眼:“胡说!”半晌,却听何健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立这个毒誓,不过是给一个人看的吧?可惜他最后还是没能如你所料般回头,仍然像当日在小竹林般扬长而去。”到了这个时候,任是再驽钝的人也听出了一丝端倪,陈老伯更是失声惊呼:“你是说她……她对张君行……”唯一对这句话一头雾水的侏儒听见陈老伯的话语更是大为紧张:“她对张君行怎么了?”
                  何健飞缓缓转过身来,对着侏儒道:“前辈难道还不明白吗?施婷由始至终都没有恨,有的只是对张君行的爱啊!只不过那是一种被扭曲的爱,一种因无法得到而畸形的爱。”侏儒惊道:“怎……怎么可能?那本诅咒日记就是她对张君行恨的产物啊!”何健飞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个诅咒对张君行没有任何作用。施婷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张君行死了,施婷也死了。她是想通过迫害张君行身边的人来逼使已经成为鬼的他回心转意,生不能连理,死也要同枝,不料张君行还是抛下她毅然投胎转世去了,她的苦心全部白费了。留下她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挣扎。沈放前辈,说句不好听的话,凭她的法力,你的束缚是根本对付不了她,她之所以甘心情愿呆在这里,完全是她已经没有了杀人之心。”何健飞一番话刚刚说完,施婷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第一次有人能洞察她的全部心迹——张君行,被赞为“如许聪明”的你,为什么却始终不能领略我的心意呢?
                  “你……你……”侏儒骇然指着何健飞,她“你”了几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了。陈老伯长叹一声,昔日风云人物皆沦落,不禁悲从心来,在一旁暗暗拭泪不语。一时间,众人都没有话说,寂静逐渐在身边的空气里凝结,只有风吹草动的响声还一贯地飘到人们的耳边。良久,还是侏儒打破了沉默:“小子,告诉我,张君行他到底做了什么?”何健飞万料不出他会这样问自己,正在踌躇要不要告诉他间,施婷已经一个长袖挥了过来:“不必多说,我们来决一死战。”田音榛惊叫一声:“施婷不要动手啊!”施婷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田音榛的话是什么意思,长袖已到何健飞身边,霎时,何健飞所戴的舍利项链发出万道金光,齐齐射向施婷,施婷惨叫一声,便往后倒。“般若波罗密,封!”何健飞紧急间使出了最高级别的封禁术,可是由于施婷的血气太重,舍利项链说什么也不肯停手。事变突然,眼见金光将到,施婷魂消魄散已在所难免,何健飞暗暗叫苦:这下子自己闯下弥天大祸了!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人影横空扑了上去,大嚎一声,替施婷接下了这道金光,何健飞惊乍间回头一瞥,恰好看见李老伯死死扯住想冲上去的陈老伯。不是陈老伯?那这个人是谁呢?只听施婷悲叫一声:“沈放!”是沈放?沈放扑上去了!金光因为禁符的作用逐渐散开,果然,前面躺着一个人,身材矮小,面目可憎,不是沈放是谁?施婷正伏在他身边放声大哭。“沈放——”陈老伯痛入心髓,死命摆脱了李老伯的牵扯,冲向沈放,抱起他猛烈摇晃他的身体喊道:“沈放,醒醒啊!沈放,你不要死啊!”何健飞等人也围了上去,眼见沈放已经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显然是活不成的了,都垂泪不语。沈放胸口闷响一声,慢慢睁开眼,陈老伯忙叫道:“沈放,沈放,你觉得怎么样?”沈放先是用迷茫的眼神望了望陈老伯,又艰难地扭头看了看哭得泣不成声的施婷,突然哈哈大笑三声道:“好!好!张君行。施婷,不愧是我一直以来那么喜欢的女子。既然没有冤屈,那我这个半人半鬼的……”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发出“咯噔”一声,身子往旁边一软,等何健飞上前探视时,早断气了。陈老伯忍不住伏地大哭:“沈放,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去死?我还想接你去享享福。别人嫌你,我不嫌你!沈放……”头一歪,竟然晕厥过去。李老伯大惊,忙扶住他唤道:“小陈!”田音榛上来按了一下人中道:“李老伯放心,他只是急痛攻心,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86楼2011-10-11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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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道可道】
                    何健飞举目四望,这里已经是学校旁边一个比较冷僻的小土丘了,站在土丘顶部远眺,甚至还隐约看得到孙中山的铜像,看得到他那博爱的微笑和襟怀,正气的氤氲盖住了它后面那团巨大的黑气。田音榛怀疑地道:“你确定是这里吗?我怎么觉得跟在学校里一样?”何健飞把法力指示罗盘拿给她看,只见罗盘的指针像疯了一样地乱转,何健飞指指自己身上佩带的舍利项链道:“这里有法力场互相冲撞,能抵挡得了舍利项链的人我想天下也没有几个。”
                    何健飞又慢慢踱了几步,突然微微一颤,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朝峭壁处行了一个礼道:“弟子何健飞谨谢师伯援手之恩,特来拜谢。”峭壁的后面传来一阵深长的叹息:“不愧是智能之徒,我藏得这么隐秘,到底还是让你给找了出来。”一个鹤麾道袍的人影一晃,赫然便是那时在破庙危急时刻出现的神秘道士。田音榛也赶忙上来敛衽行了一礼。何健飞无声地笑了笑道:“师父慈训,滴水之恩,尚不敢忘,涌泉之德,焉能背负。”那道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乃我之孽缘,与任何人无关,你抛下冤鬼路不顾特地来见我不是只为了说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吧?”何健飞静静地望着他,良久,道:“关于阿强厉鬼的事,我已做了宣判,不知老前辈意见如何?”
                    那道士拂尘一甩,冷哼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擅作主张,你们的师父也是这般,算了,五台山毕竟是佛教圣地,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可要看好了他,要是再给我抓到什么错处,我可饶不了它。”何健飞道:“对阿强厉鬼的宣判我自认公平,符合佛家精神,但是我佛训示:惩恶除奸。这法术界的事情我还没有宣判,总觉得内心有愧。”那道士一愣道:“什么法术界的事情?”何健飞冷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前辈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冤鬼路毕竟是由你一手促成的,一过掩万功,请恕弟子不再以后辈之礼相见。”那道士微微一愕,随即哈哈大笑道:“好,的确机智过人,我做得如此隐秘,还是给你瞧了出来。不知道是我哪里露了马脚?”何健飞道:“前辈轻车熟路,天衣无缝,倒是前辈的手下露出了马脚。”
                    那道士惊讶万分地听罢对真阿强的问话,怒道:“这畜生,竟然没去轮回,我给他骗了几十年,还这般诋毁我。罢了罢了,纸终究包不住火,既然做了就要想着以后给人家知道。现在你们清楚了事实的真相,又想怎么样呢?”何健飞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我刚说过了的,要对法术界的事情进行宣判!”
                    “大胆!”道士须发倒立,大喝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你那死去的师父亲临,也不敢对我这么无礼!法术界中最忌讳的就是以下欺上,不分尊卑,你们这样做简直是在给五台山抹黑!”噌地一声,田音榛拔剑出鞘,横在胸前道:“我们五台山侍佛至忠,法术界的所有规矩还不是根据佛道大义定出来的,既然有违我佛正大光明之意,那么什么规矩什么忌讳都顾不得了。我倒觉得五台山为圣地之所为,只不知道老前辈是怎么想的?三清也不见得就是暗中害人的宵小之辈吧?”田音榛一张伶牙俐齿逼得那道士气塞胸膛,连连叫道:“气死我了!佛道大义是你们这些人够资格阐述的吗?我倒要请出个你们心服的人来骂醒你们。”
                    何健飞脱下脖子上的舍利项链,拿持在手道:“除了我佛,现在没人能让我们心服。大师兄,你躲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
                    “阿弥托佛。”一声响亮的佛号念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后面一晃,众人只觉眼花,他已经到了大家面前,果然便是禅月大师。“大师兄。”田音榛怯怯地叫了声,何健飞犹豫半晌,“大师兄”这三个字终究没能叫得出口。他料得没错,五台山果然与这件事情有关联啊。那道士见禅月大师来了,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地道:“你也来了,那是最好。你看你门下这两个逆徒,这样跟长辈说话,当真是败坏法术界规矩。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收拾他们的。”禅月大师向那道士施礼过毕,面无表情地道:“前辈请听弟子一言,这何健飞和田音榛是师父在世时收的最后两个入室弟子,师父对他们疼爱之极,虽名为师徒,实为父子。师父坐化前曾亲口对弟子言道:‘要弟子多加扶持,不得丢弃!’因此弟子现在尽管暂居方丈之位,实在不便对他们两个进行任何处罚。”那道士没想到他居然搬了这么一大套理论对付自己,眼看禅月大师分明是不忍动手,于是拂尘一甩道:“那好,我来替你清理门户!”田音榛赶紧指剑在地,拉开阵势,何健飞也缓缓拿出了紫金钵,将舍利项链套在它的外围,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88楼2011-10-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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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士冷笑道:“你们自认为能斗得过我吗?自找死路,智能,怨不得我。”何健飞反唇相讥道:“那是,我们不是前辈那种贪生怕死的人物。”那道士气塞胸腔,大叫一声:“接招!”拂尘化为漫天柳絮向田音榛卷来,田音榛顿觉一股大力传到,带得自己不自主就往后倒,何健飞喊道:“音子,小心!”手持紫金钵攻了上去。那道士岂容得何健飞冲到前来,手腕一转,立即变招,柳絮又化为蛛丝状将田音榛全身团团围住,往上用力一甩,眼见田音榛就要摔个鼻清脸肿,一股相反的浓厚力量忽然从道士的背后传来,那道士心神一震,逼得他赶紧收招,护住后背,同时马上跃开战斗的中央地带,可是已经来不及,胸口还是受了一点震荡。
                      那道士捂住胸口,又惊又怒道:“禅月你……”刚才出手的正是禅月大师。何健飞也退了开去检查田音榛的伤势,禅月大师不紧不慢地道:“刚才弟子说了,师父有遗训,叫弟子善加护持他们两个,前辈没听见吗?”田音榛喜极道:“大师兄!”那道士吼道:“禅月,你不要忘了,当年你们五台山也有参与,我和你师公是共襄大计的!要论这个计划卑鄙,其实是你师公提出来的!你敢违背他的意思,就不配做五台山弟子!”禅月大师神色不变,慢慢脱下身上的袈裟,道:“弟子受师父训诲,谨奉慈悲为我佛本意。五台山当年参加这个围剿计划实在是错误至极,可惜师公不听我师父劝诫,执意要行,”讲到这里,禅月大师的眼睛突然睁大,声音也提高了几倍,大声道:“最终毁了五台山百年清誉!”那道士全身一凛,却见禅月大师目光炯炯接道:“师父在世,为这件事日夜不安,曾亲口对弟子言道:‘他日有机会一定要补此罪过。’前辈说得没错,违背先祖遗训,我无颜再做这五台山的弟子,我禅月,今天在这里,自废方丈之位,从此跟五台山划清界限。不做五台山弟子,仍为佛门正宗。禅月自认无愧于佛,无愧于天!”
                      何健飞热泪盈眶,喊道:“说得好!”站起来,走到禅月大师旁边,对那道士道:“大师兄都这么放得下,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我何健飞也在这里请求退出五台山门派,以求秉承佛门宗旨,降妖除魔!”田音榛也走前道:“五台山本来不收女弟子,师父疼爱弟子,故此破例,现在我自动断绝,对维护前辈的法术界规矩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推动。”师兄弟相视一笑,彼此都明了对方心意,均感温馨无限。那道士怎么知道事情的局势会急转直下到此地步,更没想到一直被他认为最可靠的智能其实早已叛变。同门齐心,其力断金。他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了。他忍住胸口的疼痛,挣扎着道:“不识时务,你们师父是误了你们。也罢,既然已经说到了这地步上,那也没什么好劝的了。五台山毕竟是佛教圣地,手下的人还有那么一点点功夫,我逼不得已要请出本门之宝,你们自己小心点吧。”何健飞凝目相望,只见那道士从背囊中抽出一把烁烁生辉的宝剑来,眩目的光芒刺得紫金钵也黯然失色。禅月大师喃喃道:“引电呼雷剑?”那道士道:“不错,当年家师不惜毁他道家名誉,用这把剑劈开了这收服厉鬼的伟大计划,现在就让我也用这把剑来做一个完结。”
                      禅月大师低声对何健飞和田音榛道:“你们等会儿要小心了,他这把剑据说能呼和天上的雷电,威力十分惊人,恐怕紫金钵都未必震得住,实在不行你们就退下,由我来对付它。”何健飞微微笑道:“大师兄放心,他这把剑已经不是原来那把剑了。”
                      “什么?”禅月大师以为自己没听明白,正要再问时,那道士已经攻了过来,只得暂时按下。三人斗在一处,霎时黄烟滚滚,黑尘漫漫,何健飞这边因为加上了禅月大师,勉强可以跟那道士斗个旗鼓相当,佛道两家因为何者为法术界的真义在冤鬼路旁边的空地里展开了一场生死的较量。
                      那道士拂尘和剑共用,威力增加了好几倍,纵然有禅月大师的方丈禅杖和何健飞的紫金钵加入,仍然渐渐处于下风。田音榛因为没带师父给她的护命法器,早就不堪抵挡,只能用灵巧的轻功避开攻击。这正是老道要达到的目的。少了田音榛一人助力,禅月大师和何健飞节节败退,只听得法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法器之间的直接相对也越来越激烈。五台山本来不擅于武道,历代方丈也比较注重佛经的修养,所以师兄弟三人纵管曾上少林几年,对老道那老当益壮矫健的身手无可奈何。眼见何健飞那边已经被老道逼退了几十步,禅月大师毕竟有与人打斗过的经验,立时发现不妙,百忙中回头对何健飞道:“把舍利项链脱下来拿给师妹,我们摆佛陀婆娑阵。”何健飞忙把舍利项链脱下来,丢往田音榛那边,田音榛眼疾手快立刻套在剑柄上,顿时她那边的威力又加强了几分。
                    


                    89楼2011-10-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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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跳出与老道的激斗,排出了一个古怪的阵势。老道知道有古怪,也赶忙停手跳后几米对峙着,见禅月大师在前,何健飞和田音榛在后,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老道心下怪异,他虽属道教,可是佛教的经义法术全都清楚,没听说过有什么佛陀婆娑阵。三角形乃稳固之势,特别适合用于防守,但是禅月大师他们排出的又不是一个最稳固的正边三角形,最左上边还有一个缺口。大敌当前居然摆出这种幼稚的阵法,老道不由仰天大笑:“我纵横天下数十年,难道还怕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阵法?这次是你们自寻死路!”说完仗剑立刻攻了上去。等到进入阵法,老道才发现这个看起来破败的阵法里面竟蕴涵着强大的威力,将他死死困在里面。他睁大双眼,想看清何健飞他们踩的是不是八卦方位,却只觉眼前花花的,三条人影如风随走,团团围住了他,到处只见剑光衣影,仿佛四面是一道不透风的墙,把他逼到喘不过气来,剑无论指到哪里都刺空了,而且还有一股围着圆心转的大力令他的剑反过来对着他,若不是他经验老到,每次都抢先一步避开,恐怕剑伤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忙乱中只听禅月大师洪亮的声音传来:“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阵法么?师父早在十年前就捻指算出我们会和你起争执,师父怕我们斗不过你才殚精竭虑想出了这个阵法,取盈亏相生之理,有缺才能补漏,体斜方可变通,佛陀坐化,西方婆娑。你虽然法力高强,只是太过霸气,用我佛慈悲之气对付你是最恰当不过了的。”老道一怔,背上已中了禅月大师一掌。
                        那老道听了怒道:“智能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是小辈,凭什么能创造出困得住我的阵法?”何健飞和田音榛同声斥道:“不准污蔑我师父!”阵法威力顿时加强。老道渐渐觉得支撑不住,身前身后又中了几下,眼见就快要输下阵来,老道突然向天大喊一声:“师父,弟子不孝,弟子在你墓前发过誓,不了你心愿,弟子哪怕大闹冥界,也要存留世上收服厉鬼!师父,你助弟子一臂之力吧!”举剑向天,须发皆张,怒吼道:“上天啊,以道祖之名,赐我雷电,烧尽恶邪!”禅月大师急叫道:“不好了,他念咒招雷电了,大家快退啊!”话音未落,他已经连连纵身后跃。田音榛也忙停手,跟着撤退。二人退到一个约3米远的地方时,才蓦然发现在老道前像铁柱一样地立着一个人。禅月大师惊道:“何健飞!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点给我过来啊!”何健飞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站在当地,冷冷地看着老道的一举一动,田音榛道:“师兄——”一把将舍利项链抛了过去。何健飞伸手接过,刚好这时天上乌云密布,震耳欲聋的雷声爆炸般响起,一个巨大如蛟龙的黑色闪电猛地击中了老道和何健飞之间的空地,也照亮了禅月大师和田音榛苍白异常的脸。何健飞想寻死?!禅月大师和田音榛心中同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天上怎么突然要下起雨来了?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这天变得可真快。”李老伯嘀咕着,偏头看阿强时,却意外地发现阿强靠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眼里有一种悲哀与愤怒交织的复杂神色,李老伯呆道:“阿强你……”阿强喃喃道:“呼雷引电,群魔惶恐,道之所在,义之所存。这四句话足以撕裂我的一切。卑鄙和狭窄不仅毁了你道教泰斗的声誉,甚至连法术界也毁了。你真以为下到地下可以坦然面对你的神祗吗?”李老伯道:“阿强你在说些什么啊?”阿强回过头来,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点以前不该想起的事来。没事的,雷电很快就会过去,天不会轻易变脸的。”
                        老道见何健飞没走反而还镇定地站在他的正前方,虽然感到意外,但是身上隐隐作痛的伤提醒他现在已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了,最紧要的事是尽快收拾完这三个孽种,然后就可以安心地去找厉鬼算帐了。厉鬼已经没有当年的功力,也绝不会是他的对手,师父的仇终于可以亲手报了。想到这里,老道哈哈大笑:“何健飞,你受死吧。”说完微微挥剑在上方转了个小圆,那闪电立刻被吸引到剑上来盘旋不止。老道大叫道:“呼雷引电,群魔惶恐,道之所在,义之所存。雷电击顶!”宝剑带着眩目的闪电和刺耳的响声,像斩开冲天排浪般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何健飞头顶直直地劈了下去。何健飞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眼里充满了不屑,同时左手缓缓地举起了舍利项链,慢慢地放到右手托着的紫金钵中。“何健飞——”远处传来禅月大师和田音榛绝望的叫声。
                        万道霞霓随着雷电的轰鸣声猛然迸发,扫过旁边的万千树草,连枝条也带了闪闪烁烁的五彩光色,整片空地罩在一片柔和氤氲的光晕中。天上的乌云迅速散开,雷电消声匿迹,晴朗与阳光又重新回到了这寸土地上。“哐当”一声,半截呼雷引电剑的残片歪歪斜斜地插在离众人十米远的地方,剑身已变得乌黑,与那老道的脸一样毫无光彩,土色满布。
                      


                      90楼2011-10-11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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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谎】
                          “为……为什么会这样?”老道的声音瞬时苍老了很多,尽管他将声音放得很低,仍然掩盖不了那种惊惶和不甘的流露:“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那么努力地学习法术,法术界没有人可以超越得过我,我是永远不会被打败的!师父……师父……为什么弟子会这样?”何健飞还是手托着紫金钵的姿势,沉沉道:“你是法术界第一,问题并不出在这里,而在于你的剑。你手中握的早已不是当年你师父手中握的那一把剑了。”老道慌道:“那把剑自师父死后,从来都没离过我的身,我把它当成师父一样来尊敬,师父说过的,剑就像他老人家一样,它怎么会被掉包?”何健飞道:“我的意思不是说剑是假的,你还记得这把剑是怎么产生的吗?”禅月大师刚从打击中回醒过来,忙喝止道:“何健飞!”这样的语气是上辈对下辈进行教诲时才会用的,这个何健飞做得也太过分了点。何健飞不闻不问,只是肃然对着那老道。那老道迷惘地看着何健飞,呢喃道:“那把剑……是怎么来的?师父告诉过我的,很久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传说,在一千年前,道家老祖为了警醒世人不要为鬼界所害,用毕生功力封住了中国与鬼界的三大相通点,并且分别铸造了三样宝物镇守,以自己的魂魄血精赋予三样宝物大法力,其中便有这把呼雷引电剑,召唤神力,护持天下。”何健飞幽幽道:“雷电是上天射向大地的光明使者,呼雷引电剑也是为了世间的公平和安宁,道义之所以存在,从来都是因为与鬼界的黑暗和卑鄙相对,得天心民心所以得法力。你师父明明知晓天机,但不惜自毁声誉,宁与天抗也要救回黎民性命,大慈大悲,纵然手段有失正大,但天可容,剑可容,而你呢,念念不忘当日杀师仇恨,甚至不惜以他人性命来达成自己的计划。这把剑跟刽子手的刀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跟鬼界又有什么区别呢?你还不如那厉鬼深明大义!剑是有灵性的,它不能阻止你的杀戮,只有自行弃你而去,道祖的魂魄早在你起邪念时就已经走了大半了,你手中现在握的不过是一把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铁剑了。紫金钵轻而易举就可以击败它。要论阻止你师父大业迟迟不能完成的罪魁祸首,那个人恰恰是你!”
                          何健飞尖锐的指责让老道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颤抖着双手拾起半截带剑柄的残剑,果然,乌黑的剑体与自己印象中异彩呈现的奇幻景象大不相同,难道,真的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把名剑?往昔已经模糊了的记忆突然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弟子现在在各位祖先灵前发誓,以后必定谨遵……谨遵道家大义,降妖伏魔,不能有丝毫违犯,如有谬误,甘受……受……天谴。”自己结结巴巴地念完这一小段话,感觉脚都快跪麻了,才看见师父干瘦的脸上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笑容。于是,才两岁半的他也露出小牙笑了,虽然他还不是很明白师父笑的是什么。恍然、羞愧、内疚、悔恨一起袭来,道家大义,甘受天谴,老道颤巍巍地朝天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老泪纵横道:“师父,我已经受到天谴了啊!”随即泣不成声。何健飞没有丝毫怜悯地看着他道:“天谴?天谴还没来呢。你指使他人痛下杀手,满班灭口,二十三条人命,条条都是冤屈无比,这把剑断了就能抵消一切的怨恨吗?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老道突然抬头炯然望着何健飞,声音洪亮地道:“不,我没有指使他杀人,我从来没告诉过他要去杀人。”
                          老道的回答倒让何健飞怔了一下:“你说什么?你没指使过真阿强杀人?那二十三童子阵是怎么回事?”老道“唰”地站起身道:“从来就没有什么二十三童子阵,我也没告诉过他有任何阵法,二十三童子阵不过是他自己编的。”何健飞登时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那二十三个人的死你不知情?”老道附耳对何健飞低声说了一些话,何健飞立即脸色大变,对老道道:“你说的话可当真?”老道哈哈大笑道:“我已经身败名裂,还有什么好去耍心机的。我不过是做点对得起我良心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健飞,我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就根本连道家也不用进了。你宣判吧。”老道手上用劲,将手上的拂尘震断,神色自若地看着何健飞。何健飞没料到他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胸怀坦荡到令他有点措手不及。如果真如老道所说,那么他的确是已经受到了天谴,什么都够了。何健飞略带迟疑地看着老道,半晌,回头望望禅月大师,禅月大师会意,忙高声道:“佛道本同门,相煎何太急。师弟,你回来吧。”何健飞这次终于听话跑回来了。老道对着他们三人愣了半晌,蓦地大笑道:“好,好,五台山有此弟子,不辱师门,不辱师门……”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泪又流了出来,伸手拭掉后,将手中的半截短剑也掷于地上,拂袖而去,只听得他口里喃喃道:“万妖群魔去,埋骨青山中……”
                        


                        91楼2011-10-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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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太多你没预料到的事发生了,厉鬼阿强虽然受到了你的重击,但是法力并未全失,他很聪明地保全实力逃回破庙,你破不了当初道教泰斗设下的结界,而冥界方面因为你作恶太多将你困入水牢。你只好含恨等待,等待厉鬼阿强被人收服的那一天。其实以你的法力,要冲破冥界的水牢并不是难事吧?我何健飞也成为了你手中的一只棋子,事情发展完美地照着你的计划进行。可是,我告诉你,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冬蕗前辈从始至终喜欢的不是你,而是厉鬼阿强,哪怕他拥有的是你的形体,可是冬蕗前辈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她喜欢的是厉鬼阿强的灵魂,是他的人格魅力,在这点上,你是永远比不上他的。就算厉鬼阿强不在了,你以为如你这种卑鄙的人格,冬蕗前辈会看得上你吗?你根本连跟她做朋友都没有资格!!”
                            “够了!!何健飞!!”真阿强一声大吼,打断了何健飞的口若悬河。一层青气从真阿强身边漫开,迅速地蔓延到周围一里的地方。禅月大师大吃一惊:好强的怨气,简直是前所未见,就连厉鬼阿强当初恐怕也要自愧不如。何健飞冷笑道:“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吗?无论你费尽千方百计,你都注定是个悲剧。我们来就是为了促成你这个悲剧。因为你的悲剧就是全世界的幸福。”真阿强仰天大笑:“何健飞,你虽然聪明,可是你也犯下了很多错误。如你所说,乾坤五回阵的威力的确巨大,不要说你们五台山三个人,就是全法术界全冥界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洞悉我的计划的确有点出乎我意料,但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我也快等不得了,今天就让我一并收拾你们吧。”何健飞眉毛狠狠一揪:“好大的口气,就让你尝尝紫金钵的厉害。”
                            一束紫光激龘射而出,紫金钵听了何健飞的话,竟似有灵性般脱手而出,向真阿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真阿强脸色不变,只轻蔑地一笑,慢慢升起右手,对准紫金钵张开五指。一道光晕迅速集中在他的身边,替他挡住了紫金钵的攻击。何健飞脸色一变:“结界?你居然学会了结界?”心念顿转,挥舞起舍利项链,大喝一声:“般若波罗密!”舍利项链的小松脂球立即飞散开来形成八卦图形向真阿强逼过来,“召令众神,听我驱使,西天极乐,有汝莲台!破!”舍利子焕发出耀眼的白光,重重笼罩在真阿强周围。光雾弥漫中,只听见真阿强哈哈大笑道:“何健飞,叫你师父来吧,我早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白雾中蓦地有万道青色光箭刺穿。“哐当”一声,紫金钵跌落在地上,舍利项链也瞬间恢复原状,静静地躺在何健飞的手中。禅月大师挥着禅杖道:“师妹,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赔上五台山的名誉,还胜不了你这个妖孽!”田音榛答应一声,齐齐跃上。
                            “不劳众位操心,我想,他要等的真正对手是我吧。”从远方传来一个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真阿强神色剧变,似乎有点恐惧地指着前方道:“你……你……”何健飞已回头欣喜地叫道:“阿强前辈!”烟雾慢慢散开,厉鬼阿强还是穿着那身熟悉的学生西装,微微地笑着,以他一贯的从容和冷静,徐徐地走了过来,旁边还跟着一脸怒容的李老伯,厉鬼阿强应该把所有的真相都已经告诉他了吧?何健飞抢着道:“不,阿强前辈,你的法力目前还没恢复,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让我们来对付他吧。”厉鬼阿强微笑道:“谢谢你,何健飞,你很聪明,可是对付这种善于耍手段的人,你还是会功亏一篑。还是把他交给我对付吧,小人是可以不用赶尽杀绝的,但是太嚣张的小人必须要让他知道苦头。”何健飞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手段和能力,但是你的身子还有你的法力明显都不是他的对手啊。我们帮你一下也好。”厉鬼阿强望向脸色已变得忽青忽白,正仇恨地看着他的真阿强,笑道:“我既然自信对付得了他,心机就不会比他浅。如果你以为我的法力只有这么点儿,那你就彻底错了。我毕竟斗过道教第一高手啊。”
                            厉鬼阿强推开李老伯,站在当地,也是一只手缓缓抬起,霎时,在他的脚底有一股强劲的龙卷风盘旋而起,将他全身绕住,万丈青光迸发而出,一刹那,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两里外的景物开始扭曲,最终变得朦胧不见,真阿强掩不住内心的讶异,惊叫失声。厉鬼阿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建立了一个比他还要大上十倍的巨型结界,将他们全部封闭在这个由厉鬼阿强自己创建的空间里。何健飞也失色道:“这种……这种程度……岂有此理,竟然敢蒙骗我到现在?太不像话了!”厉鬼阿强对真阿强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分个高下吗?现在没有外人的打扰,你可以痛痛快快地实现你的愿望。何健飞他们都不像你是个没廉耻的人,他们懂得什么叫不该插手,所以你不用害怕不公平。来吧,决一胜负吧,胜了我任你处置,败了你就回你的水牢去呆上一万年。让我看看你通过卑鄙的手段获得了多少法力吧。”两个面容身段一模一样的鬼体站在这诡异的空间里,互相对望着,五十年前的恩怨终于可以在今天一笔勾销,但是谁的心里都不会轻松,上天总是残酷的,水火不容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散一个留。
                            真阿强在心里呐喊着:“从来都是你死死地压在我头上,从来都是活在你的光芒里,人们的夸赞都是你一个人享有,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一点都不比你差,所有一切本来就是应该属于我的。”他撇起嘴角,想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好抑制住内心的害怕和兴奋,可他猛然发现,那个笑容已经挂在了对面厉鬼阿强的嘴角边,不同的是,还多了一分轻蔑和不屑。
                          


                          93楼2011-10-1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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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两魄一体】
                              天际刮起一股阴冷的风,吹起满地的落叶,萧瑟的秋景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这里除了死亡剩下的都是苦痛。何健飞等人站在离他们约五米的地方,也是这般静静地望着场中央相对的真假阿强。田音榛不安道:“我们真的不帮他吗?”何健飞道:“当然不用。其实阿强前辈从来都没有输过,而这一场的的确确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战斗,也是第一次公平的决斗。”何健飞感慨地望着仍在微笑的厉鬼阿强,想起老道,想起五台山,想起众多被他和同门师兄弟镇龘压的冤魂,只因为是鬼,所以必须要接受人类订下的不平等条件,所以就绝对不能存在于这个世上,佛说,众生原来平等,皆能度化,违犯佛的意旨不用受到任何惩罚,而遵守者却得到相反的命运。
                              场上的形势却有了变化,厉鬼阿强仍然站着未动,但是真阿强身边的气开始有了旋涡状的流向出现,并且慢慢地向厉鬼阿强靠拢。禅月大师失色道:“冤涡怨流?他居然练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连紫金钵和舍利项链都镇龘压不住。以他这种地步,不要说冥界水牢,就是关在阎王内殿也困不住他。厉鬼阿强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何健飞正气愤厉鬼阿强骗他,没好气道:“你说冥界厉害还是道家第一高手厉害?他连呼雷引电剑都逼得狼狈不已,这也不知他是尽了全力还是只使出了几分力量呢?”田音榛抿嘴笑道:“不用发牢骚了,还是专心看吧。”
                              厉鬼阿强依旧站着微笑不动,任凭那气挤压过来,只见那气到了厉鬼阿强身边立刻起了变化,起初是慢慢变直,然后是开始出现反转,最后出现了一个比原先大两倍的反旋涡,倒向真阿强逼去。“化别人的力量为己用,恐怕师父在生才用得了了。只是那厉鬼阿强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法术,为什么他却一直在隐瞒呢?”禅月大师看得竟有点兴奋,何健飞闷闷道:“鬼知道呢!”那真阿强已咬牙切齿大叫一声:“好,今天我舍命陪君子。我们既然水火不容,也势必会有一场生死之战。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比我厉害多少?!侵占别人身体的无耻家伙,接招!”火光绚烂中,真阿强已然不见,不知隐身潜匿在哪里,李老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忙高声叫道:“阿强小心!”田音榛回过头来笑道:“你叫的是哪个阿强呢?放心吧,我有预感你的阿强一定会赢的。”田音榛话音未落,厉鬼阿强已经用右手在半空中缓缓划过了一条奇怪的不规则弧线,然后就收手等待,似乎并不急于找出真阿强的隐藏地,只是笑着对前方道:“你说我占用你身体,这没错。可是,这并非是我的错。我为冤屈而死,获得这大法力,上天怜悯我受苦,可我尸体已被自己毁坏,无法借尸还魂,为了能延我阳寿,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不用怨天怨地,要怨就怨你自己吧,上天毕竟是公平的,能让你来完成我的劫数,说明你前生也并非善类。况且我侵占你的身体以来,除了因为冬蕗,一念之差险些铸成大错之外,我没做过任何欺名盗誉之事,做的都是显扬你名声增加你善德的事。你说那些本来不属于我,而属于你,那么你有没有想过,百年之后祭祀的是谁的灵位,积的是谁的善缘?真正什么都没得到的,是我才对。”刚才他所划的弧线突然显现出来,并且发出妖艳的光芒,空气中有人大叫一声,然后在三米开外真阿强捂着肩膀踉跄着出现的身影,他恶狠狠地看着厉鬼阿强吼道:“少讲你那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什么百年以后,人死了还有什么可以享受的呢,善德,善德,得来有鬼用?冬蕗一件事就已经够了,你可以为了冬蕗而什么都不顾,我难道就不能为了她遭天谴吗?!厉鬼,我告诉你,你抢我的肉体抢我的名声和荣誉我都可以忍受,但是唯独冬蕗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已经抢走了我渴望的一切,我恨你,我嫉妒你,我讨厌你!!”说话之间,真阿强两手挥出,顿时万把青气利刃齐齐向厉鬼阿强飞来,令人眼花缭乱。田音榛吐舌道:“幸好没跟他真的交手,像我们这么轻敌,早该死掉了。”
                              “原来你仅仅是为了冬蕗一件事而记恨我啊!”一向料事如神的厉鬼阿强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微愕表情,只见他故技重施,又划了一条更长更大的弧线,将千万把利刃在距离他身体寸尺之间化为乌有。真阿强见招数连连被他轻易化解,早仇红了眼,喊道:“不错,你不也是在她的面前失去了你一贯的理智吗?只要你能把她让给我,我可以原谅你的行为,甚至可以让出我的肉体。”厉鬼阿强蓦地一扬手,一道蓝色的光芒以闪电般的速度在众人眼前掠过,真阿强惨叫一声,又捂住了右边的胳膊,厉鬼阿强终于出手了。“你……你……”真阿强又惊又怒。厉鬼阿强冷冷地道:“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什么叫我抢走你的冬蕗?你以为冬蕗喜欢的是什么?是你的肉体,你的外貌,还是我的灵魂?如果她能够对你一见钟情,我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去竞争学生会主席的职位,还必须成就校园双雄的名声才能得到她的青睐!就算我现在把肉体还给你,当作我从来没有出现过,你以为冬蕗会喜欢上你吗?你以为以你这种卑劣的人品和狠毒的手段能得到她的欢心吗?她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败类,你连她的喜憎都不清楚,谈什么跟我争呢?”
                            


                            94楼2011-10-11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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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天津97楼2011-10-11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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