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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博青莲(GL)- 作者:莫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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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能解连环信妙手(下) ...
  梨欢院第三日。
  房内,苏玉陵正悠然地坐在桌旁,眼神瞥向闲置于桌上那几本书。今日一清早,那苏载言便送来了几本纸面生香的“好书”,还美其名曰让自己消磨闲暇时光。
  《弁而钗》、《宜春香质》……看封皮就知道都是些当下盛行于世间的断袖小说。苏玉陵轻轻一笑。这些书不用翻也知道其内是些什么内容,坐在一边简直都能闻到其间溢出的香艳之气。
  本就对此类甚无兴趣,更别说是苏载言不怀好意的暗示。若不是当下没有内力,准立刻将他给就地正法。
  苏玉陵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回床边坐下,只静静等待白少葱的到来。
昨日苏玉陵与白少葱在假山内的一番话后,又对她道了自己的计划,接着便叫她引开了那个庭院内的几个丫鬟,自己溜了进去寻找通往地牢的机关。只是找了近大半个时辰,还未有一丝头绪。虽说庭院不大,可要藏一个小小的机关可是轻而易举,况且院内花草树木如此繁芜,根本是无从下手。
  苏玉陵将所有可能设置机关之地寻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正烦郁之际,迫着自己静了一下心,脑中念头往反处一转,心道那朱绵栊做事总比别人透了一层,若别人想到的地方是“藏”,那么她想到的,就绝不会是“深藏”,反而是“显”。于是便巡视起庭院里曝露在天光下那些明明白白的东西。
  最后还是在发现那张白玉石圆桌上的古怪后,才起了疑:那套古朴茶具按着那天原来的位置静静地放着,本没什么,只是合着的四个杯子中似乎有一个与其它几个光泽稍有异样,它的底部更为光滑明闪,似是常常被人碰触轻磨一般,并且它朝下向着的位置正是准对着圆桌的中心圆柱,那一定是连接下面的机关结构。
  苏玉陵一想便更为确定,走近,轻轻去拿那个茶杯。果然,它是与桌子相连在一起,而其它三个都可以拿动。又想到那日虽是自己替朱绵栊斟的茶,却是朱绵栊她自己拿的茶杯,那种随意散淡却又不经意倨傲的动作,任谁也不会对那套茶具起疑。苏玉陵轻轻将它朝一边旋了过去,果然便听得一扇木门打开的声音,便又迅速将它旋回去。找到此机关后,才又安心回到梨欢院来。
一想起这个,苏玉陵便又忍不住暗叹朱绵栊的心机。自己见惯了江湖上的耍阴耍狠,也没遇上过像她这般之人。
  武林中,除却极少有的真正心善之人,男子里面,要么是一些将权利欲望流于表面、欲夺武林至尊的武功高强者,如现今已成武林盟主的阮千隐;要么是一些满脸和善、笑里藏刀、心有动机的伪君子,如那日在九宫山崖内暗窥到的“扬善施恶”的吕善扬。此二种最难对付,前者难敌其
16、能解连环信妙手(下) ...
  武功,后者难防其阴谋。余下的便不好不坏,言极了也就是碌碌之辈;女子中,自然也有蛇蝎之辈,于巧笑倩兮之中杀人于无形,但若是看多了,也不外乎这样一种,久了就会发现此种女子虽外表勾人,眼神之中却或多或少流露出些沉浮于世间的浊意,若是眼尖一些,依旧能够分辨得明明白白。
  可朱绵栊,她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人。苏玉陵明明已认定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可却从未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过一丝真正欲将人置于死地的歹毒。这绝非由于她的美貌胜过其他女子而对她心怀恻隐,也并非因她是身份高贵的郡主而对她有所偏向,理智如苏玉陵,并不会被这些外象所影响。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常常是冷幽幽的,却又比冰冷再淡一些,叫人敬畏害怕的同时,也叫人起一丝怜意。
  正想得入神,忽听得门外开始有些微的动静。苏玉陵暗暗一笑,白少葱可终于来了……
白少葱此刻又已变成那个有着平凡样貌的少女丫鬟,只见她拿着食盒,略低着头静静地走向门边,在守在两旁的赤鼻叟和麻仙姑中间停下,恭敬地朝二人点了点头。
  那赤鼻叟和麻仙姑昨日上了苏玉陵的当,在府上找了大半天都未发现其身影,本就一肚子气,虽然后来苏玉陵也回了房,但看到她竟一脸无害、像是散了个小步一般的闲悠模样,便更加来气,却又被对方说了些“这么逃走着实对不起你们二老,害的你们受璃儿丫头的骂,以后不会再犯”之类的好话后,又找不到拿她出气的办法。于是此刻见了送饭的小丫鬟,便迁怒了开去,心情暴躁地骂了起来。



47楼2011-10-18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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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陵看着他,轻轻一笑,道:“载言兄,今日我要告诉你一个真相。”
      苏载言一愣,随即急切地问道:“什么?”
      “你看着!”苏玉陵瞟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来,便将男子发髻解开。见对方是意料之中的惊诧,便道:“我苏玉陵可是女子!你献错殷勤了!”
      苏载言张了张嘴:“这……郡主她知道吗?”
      苏玉陵想到朱绵栊便来气,道:“自然知道。”
      苏载言眨了眨眼,随即一副恍然模样,轻叫道:“原来我们郡主殿下还好这一口!”
      “什、什么?”苏玉陵脸色一僵,听得苏载言这一句,脸稍稍一红,“你误会了!”
      “我明白了!”苏载言一拍脑袋,“我明白你哪里得罪郡主了!”说着又将折扇在手上一打,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让郡主消了你的气!”
      “是吗?”苏玉陵一愣,倒是好奇。
      “你等着!”苏载言说着,便要出房去。
      “等等,你的书拿走!”苏玉陵叫道,回身将那几本书拿起。
      “是了……真、真是冒昧了……”苏载言的脸上竟难得浮现尴尬之色,接过书便去开了门,在门口对着赤鼻叟和麻仙姑道,“我马上回来!”
      苏玉陵心内讶异,不知那苏载言搞什么鬼,只不过对方既知自己是女子,应该不会再烦着自己了。
      不一会儿,苏载言手中又拿着几本书,从门外走了进来。
      苏玉陵看着他:“这又是什么书?”
      苏载言唇角一扬:“我教你如何讨郡主欢心。”说着将书递与对方,道,“不用还了……”接着便嘻嘻一笑,又跑出门去。
      “好了,可以将门关上了……”门口,苏载言又对着赤鼻叟二人道,“不过我看,过几日你们也可以闲着了。”说着便笑着回了自己的房。
      赤鼻叟和麻仙姑互望一眼,老脸上一阵疑惑。这个苏载言今日怎的如此反常?
    苏玉陵手中拿着苏载言递过来的几本书,在原地愣了愣,才走到在桌边坐下。看封皮是一色桃花,并不知内容,于是拿起一本,随手翻阅。
      听苏载言口上说“如何讨郡主欢心”,还道是琴谱之类的乐理之书。可这一翻,苏玉陵的脸便完全红了起来。觉得眼皮有微微的跳动,便游移了一下视线,却又忍不住再去看一眼。
      “锦帕图芹烟水浅,青丝书柳午梦绵。回身顾盼覆侬影,此地忽生并蒂莲。”
      若只是这一首诗,倒也觉得只是情趣柔软暖好,可再看这诗旁边的那幅画,顿时觉得两耳发烫。
      画上一女子轻裳摇曳,身段巧娜,正于庭院的暖花旁拈一花枝,浅闻细嗅,另一女子似乎忽
    16、能解连环信妙手(下) ...
      的足底生香,从背后将她纤腰轻轻环住,低头埋进对方的细致颈间,将唇附了上去,仔细看,那拈花女子脸上竟是满溢甜蜜。
      苏玉陵虽不是感情外露之人,却也非感情矜敛之人。但此刻见了这幅并算不上香艳的画,心内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漾。见过女子间的亲昵,甚至同门内,画廉也经常抱着自己嬉闹,但这些怎能与这上面那个清浅温软的轻吻相比?
      这个苏载言,究竟是怎么个误会法?恐怕这些书也不只是如以上诗画那么浅吧?苏玉陵将书合上,决定不翻下去。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走回床边,躺下。
    这日,到了傍晚时分,苏玉陵从那扇仅有的、又重新被木板封好的木窗缝隙中往外看了看,见天色渐渐黯淡,便用起心来。
      果然才过须臾,便响起开锁的声音。
      “玉陵……”门一打开,依旧是丫鬟面庞的白少葱便朝着苏玉陵招了招手,轻叫道,“我们走啦!”
      苏玉陵一笑,起身走近她:“他们二人呢?”
      白少葱笑了笑,边将门重新锁起来,拉着苏玉陵走到不远处的院墙边,指了指竹丛中昏迷着的赤鼻叟和麻仙姑二人。
      “你力气还真大!”苏玉陵笑道。
      白少葱一撇嘴:“若是夸我的话我就收下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至对方,“拿着!过会儿再戴上!”
    


    49楼2011-10-18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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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陵接过,见手中的面皮与麻仙姑并不相像,轻声疑道:“这样行吗?怎么不像?”
        白少葱轻哼一声:“竟然质疑我!这种东西不是只要做得像就可以,还要配合着你的脸来的!”说着叹道,“唉,跟你说了也不懂!”
        苏玉陵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即蹲下将赤、麻二人的外衣脱下。之后便与白少葱静静往那个庭院走去。
        到了那个庭院附近,二人见院内的丫鬟已经不在,倒是多了些守卫,便更为小心,还是躲入昨日两人说话的假山内去。
        “现在可以戴上了吧?”苏玉陵已穿上麻仙姑的衣服,此刻朝着白少葱悄悄道。
        “看来你很迫不及待啊!”对方笑回道。
        “当然!我倒要看看易容术有多神!”苏玉陵说着便将那张面皮照着白少葱教给自己的方法往自己脸上附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将边磨合。
        白少葱看着,忽的笑出声来:“哎呀!麻仙姑!麻仙姑!”
        此刻苏玉陵果真变成了那一脸麻子的麻仙姑,她笑道:“真的像吗?麻子也有吗?可惜我自己看不到!”
        “像极了,要配上那粗言粗语的话就更像了!”白少葱笑道。
        “只是我不能说话,没有金牙的麻仙姑一定会被人怀疑……”苏玉陵说着也笑了起来,又道,“轮到你了。”
        白少葱一笑,把脸上那张“丫鬟脸”撕下,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面
      16、能解连环信妙手(下) ...
        具。她动作自然是比苏玉陵熟稔得多,两下间便已换上。
        苏玉陵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人:“几乎毫无破绽。”
        白少葱抬起脸,正与朱绵栊的脸庞无异。白少葱本是杏眼,眼珠圆溜,直显俏丽明亮;而朱绵栊是眼角略略上挑的淡淡吊梢眼,麻烦的是也有些丹凤眼形的神采,敏锐机智间又夹带着淡漠冷傲之感,此处是最难易容之处。可此刻白少葱一乔装,这最大的不同之地竟也有了些几分神似。
        “怎么样?”白少葱笑笑,有她一贯的古灵精怪。
        苏玉陵道:“很像,差一点就是她了……”苏玉陵说这话却也是真话。即便是样貌一模一样,白少葱和朱绵栊身形高度也相似,可神情和姿态却依旧无法等同起来,正如白少葱此刻的笑容无法等同于朱绵栊笑起来时那抹绵转于眉眼间明艳又清凉的流光一样。
        “差哪点?”白少葱问道。
        “这……”苏玉陵想了想,明知道哪里不一样,却不知该如何描述,“没事,总之别人一定认不出来就是了。”
        白少葱看了她一眼:“怪了,你确定吗?”说着又道,“你都能看出哪里不一样,那府上的人跟了她那么久,不是更容易?”
        苏玉陵一愣,觉得她此话自是有理,可刚才自己说的那句为何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罢了……”白少葱道,“你较常人或许略略眼尖一些。”说着略一蹙眉,“可不能因为你弄得我没自信了!”
        苏玉陵笑了笑:“放心放心!少葱易容术冠绝江湖,妙手走天下,定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睛!”
        白少葱觑了她一眼:“算你识相!”说着将从浣衣房那里偷来的朱绵栊的一套衣裙换上。
        苏玉陵看着她穿戴完毕,便道:“这下我们可以走了。”
        白少葱脑中现出朱绵栊的样子,随即脸庞冷意一凝:“带路。”
        苏玉陵笑了笑,微一俯身:“遵命,郡主殿下。”
      


      50楼2011-10-18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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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步步为营谁换偷 ...
          此刻天色微黑,苏玉陵将赤鼻叟的外衣塞进假山的窟窿里,接着和白少葱二人从里边走出,径直进入庭院。
          院内守卫见有人来,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待来人走近后,见是“朱绵栊”与她随从“麻仙姑”,便又放松了剑。
          “参见郡主。”十来个守卫一齐对着二人俯了俯身。
          其中一人又垂首道:“欧护卫并未通知属下郡主殿下已回府,若有失处,望郡主降罪。”
          白少葱心中毕竟有微微的紧张,幸得天色暗淡,否则易露了马脚。冷静了一下,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朱绵栊一般无异:“此次外出间,欧护卫受了些小伤,所以一回来我便让他休息了去……”又道,“这几日这里有什么情况吗?”
          那人回道:“一切如常。”
          白少葱点了点头:“那便好。”说着侧眼看了看身边的苏玉陵,苏玉陵便装着恭敬模样走近圆桌旁,伸手旋转那个茶杯,那扇开在院墙的木门便自行打开。
          白少葱又朝着那些守卫道:“我进去一下,你们好好守着。记着,一只虫子都不得飞进。”
          “是,郡主。”众人回道。
          白少葱心中舒了口气,便与苏玉陵一齐进入那扇木门。木门关上后,又跟那天一样动了起来,只是这次是往下去。
          “这个机关真奇……”苏玉陵依旧觉得有趣,对此“念念不忘”。又朝白少葱笑笑:“看,他们一点都没有怀疑。”
          白少葱回她一笑:“那是自然。”口上虽这么说,可心里竟觉得没底起来。那朱绵栊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模仿。
          苏玉陵又道:“记住了,过会儿那个通道内有一种叫做‘蚀心香’的毒,你千万要屏息。”
          “知道啦!”白少葱白了她一眼,“我会有你那么笨么?”
          苏玉陵看着她,笑笑不说话。
        待木门停后打开,二人走了出去,便来到那个地牢。先是那段笔直路道,倒也好走,可尽头处却往左右两个方向分开,二人又停下脚步。
          “往哪儿走?”白少葱问道。
          “好办。”苏玉陵独自在那两边通道上走了走,边走边往地上瞧,忽的在一处停住脚步,朝白少葱挥了挥手:“这边。”
          白少葱疑了疑,便走了过去。顺着对方的目光落在那片地上,见是一个弓形图案,中间架着一把方向朝刚才那个笔直通道的箭矢,自然那把“箭”也只是一划简单的剑痕。
          “这是我那日离开这儿时做的一个记号。”苏玉陵道,“走吧。”
          二人便沿着此条路走,可才走一会儿,眉心不禁又皱了起来。面前又是一个分岔口。
          苏玉陵努力回想当日与朱绵栊一起进来时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方向如何。早就发现地牢内的道路虽然都是直路,可方向分道却极多,如迷宫一般叫
        17、步步为营谁换偷 ...
          人难以记住,更何况那天脑袋里都在想着朱绵栊的心思,根本无暇记得那么多转角。
          白少葱撇嘴道:“你那日怎么不多做几个记号?”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你以为那么容易?只那一个我都是偷偷摸摸划的,朱绵栊可比我聪明多了,等着被她发现么?”
          “那此刻怎么办?”白少葱撅嘴道。
          “那倒也不必急。”苏玉陵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先等一等。”说着又与刚才一样,兀自先将那两条分叉道走了遍。
          “怎么样?”白少葱见她回来,问道。
          “我说不用急了。”苏玉陵道,拉起她往一边走去,走了几步,指了指地上,“看。”
          白少葱又往地上一看,见是与之前那个弓形图案一样的记号,只是架在中间那把“箭矢”的方向是朝另一边去的,便疑道:“怎么回事?”
          苏玉陵道:“此是我们零孤派暗号,我朋友定已将这里的路道弄熟悉了。我们只要照着他划的记号走就成。”
          白少葱点了点头:“倒是好主意!”
          二人于是按着江远汀做下的记号小心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一道石门口。
          苏玉陵对白少葱道:“就是这里了,进去后就会有侍卫,你可有准备好?”
        


        51楼2011-10-1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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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少葱听有人主动附和苏玉陵,便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生得算是英俊,心下就以为是苏玉陵口中所说的江远汀,便道:“也罢,那他就交给你,带着他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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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酉遵命!”那侍卫眼中露出微微的兴奋,说完便去抓起顾违命。
            苏玉陵心中一惊,知道白少葱定是认错人,若在这关头出点错,可是功亏一篑,可现下一时不好说明,只能先放一边,再想万全之策。
            那金酉入山湖底已多年,平日里对朱绵栊崇畏至极,一直想要入府上效忠,只苦于没有机会,现在一听那“麻仙姑”说这话,自然是第一个顺意的人,于是才说了那话,却不料被白少葱误认成江远汀了去。
          白少葱带着顾违命出了牢门走在前面,才走了几步却见苏玉陵忽的停下脚步。
            白少葱脑袋迅速转了转,口上却依旧淡淡问道:“什么事,麻仙姑。”
            苏玉陵朝一个角落瞥了一眼,尽量不露齿地粗声道:“那小子可疑得很!怎么没见过!”如今唯一办法就是将远汀的身份拆穿,将他也一起抓了去“制法”。此法看起来冒险,实则也最保险。
            白少葱朝着苏玉陵眼神之处看去,见一个略略低头的年轻男子正在那里站着,比正押着顾违命的金酉要俊俏许多,顿时脑子一轰,才知自己弄错了人。
            “主人,他是新来的!”金酉回道。
            白少葱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在平静慌张,接着缓缓走向江远汀去。
            苏玉陵暗松口气。白少葱既然意识到,那便不成问题,现在只需要远汀看得出些蹊跷,能配合着一起被“抓”去府上。
            江远汀原本只想着将自己藏好不被少女察觉,因为听其他侍卫说过他们主人万分有心,能叫出任何一人的名字。刚才见顾违命要被她抓去府上,心中惊颤,如此一来,救他出去的机会可是更加渺茫。此刻被那个丑麻婆发现,又见少女朝自己缓缓走来,心中颇绝望矣……
            只见白少葱对着江远汀道:“即便是新来的,我也认得出来,可为何从没见过你?”又朝他眼神一眯,“说!是不是前几天混入地牢的那个女子同党!”
            江远汀刚欲开口撒些谎糊弄过去,却见少女背后的那个老妪对着自己悄悄张开手掌,用另一手在手心上划动。
            弓形记号!
            苏玉陵见江远汀脸上忽露惊异,知道他已明了,便稍稍点了点头。
            江远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惊慌地跪倒在地:“饶命!小的是被迫和她一起混进来的!”
            话至此,地牢内一旁的一些人皆诧异起来,同时也暗暗钦佩自己主人的目光如炬。
            “胆大包天!”白少葱斥道,“麻仙姑!将他抓起来!”
            苏玉陵一听,便迅速上前,重重抓起江远汀,一手一肩将他押着。
            江远汀装作吃痛,骂道:“还仙姑!我看是臭婆娘!”
            苏玉陵直想将他打得脑袋开花,苦于此刻不能,便在他小腿上重重踢了一脚。

          17、步步为营谁换偷 ...
            是,白少葱带着四人——金酉押着顾违命、苏玉陵押着江远汀,因她此刻对扮演朱绵栊渐渐熟稔,一路更是顺畅,不一会儿便走出那个石门,接着将那墙上的机关一转,石门便又关上。
            走了第一段通道,苏玉陵朝江远汀使了个眼色,望了眼前面押着顾违命的那个侍卫金酉,便将双手一松。
            江远汀回她一笑,便将内力凝于指尖,朝那金酉的哑门穴点去。
            金酉还在将去府上的兴奋之中,却被人在后发际凹陷处这么一点,惊疑间便一下倒地,昏迷不起。
            此刻白少葱终于松下紧绷的神经,道:“哎呀!好啦!”说完便朝空气里大吸口气。
            苏玉陵朝她摇了摇头,道:“不得松懈。”
            顾违命依旧一声不吭,见此情景虽然稍稍疑虑,却也没开口问什么。
            江远汀已把金酉的身子往稍远处抬了过去,回来看到苏玉陵此番乔装,又忍不住笑道:“刚才可憋死我了,想笑都不能笑!”
            苏玉陵哼笑一声:“过会儿你也得这么扮,看我不笑死你。”
          


          53楼2011-10-1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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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远汀稍显疑惑,又见白少葱模样,便朝苏玉陵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出去再说。”苏玉陵正色道,又朝白少葱看去,“我们走吧,少葱。”
              白少葱刚得以松口气,此刻又要提起心来,朝苏玉陵撇嘴道:“再也不玩这个了!”
              苏玉陵挂上和煦笑容,道:“昨日可是你说要帮我的。”
              白少葱此刻觉得自己似乎是上了眼前之人的当,哼了一声,便又道:“走吧!”
              几人便又朝着来路走去,到了那个暗道口。
              苏玉陵又朝顾违命道:“顾前辈,这段路务必请您屏住呼吸,此地弥散混有毒药的檀香。”见他只是朝自己微微点头,脸上却还是无任何表情,又道,“晚辈刚才对您不敬,实是情非得已,望前辈不要介怀才好。”
              顾违命又微微摇了摇头。
              苏玉陵心中暗叹。当年风神潇洒的英侠如今便是这个样子了?又对着江远汀看去:“记住屏着呼吸啊!”
              江远汀嘻嘻一笑,点了点头。
            几人顺利出了地牢,天色正好已黑。江远汀又扮作押着顾违命的侍卫,来到了那个庭院。
              白少葱见众守卫又要行礼,一摆手制止道:“不必了,今晚好好守着,近日山湖底可不大安静。”
              庭院中守卫见“朱绵栊”回来,又带了一个肮脏不堪的人,本欲等待她的吩咐,听得她这么一说,便应道:“是。”
              四人出了庭院,苏玉陵将假山内那套赤鼻叟的衣服拿了,寻了一个更为僻静之地,让江远汀换上。
              此刻白少葱也撕下朱绵栊样貌的面具,重新换上一张,又换了身丫鬟衣服,竟摇身一变又成了璃儿。接着拿出另一张面皮递与江远汀:“戴上这个。
            17、步步为营谁换偷 ...
              ”
              江远汀看了看,皱眉道:“好丑。”
              苏玉陵哈哈一笑,瞟了他一眼:“是啊,还是别戴了吧?”
              江远汀想了想,朝她道:“我不会说出去你也曾这么丑过。”
              苏玉陵扬眉:“我可不在乎。”
              “你……”
              “你们俩别吵了,现在跟我出府吧。”白少葱瞥了眼两人,道。
              顾违命并未化什么装,他也无需化装,只要“璃儿丫鬟”找一个借口便成。
              “咦?”苏玉陵疑道,“这方向不是王府大门口呀?”
              “王府?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江远汀诧异道。
              二人也先不与他解释。只见白少葱朝苏玉陵道:“说你聪明怎么又笨起来了?大门?你以为朱绵栊他们平时走的是大门?”
              苏玉陵一愣,才恍然。是了,若走的是大门,城中百姓怎可能还以为定王府的明瑶郡主是个面黄病弱的少女?怎不知那个在外边心狠手辣的绝美少女是定王府明瑶郡主?
              “走吧。”白少葱笑道,“几步就到了。”
            几人来到王府中部的一个小湖边,走上建在湖上的长廊。只见白少葱对着站在两边的守卫,轻喊道:“郡主飞鸽传令回来,叫赤、麻二老出去办些事。”
              两旁守卫皆道:“是,璃儿姑娘。”
              白少葱朝着苏玉陵和江远汀一挥手,押着顾违命的二人便跟了上去。
              守卫相互瞧了瞧,其中一人对白少葱道:“璃儿姑娘,不是我们多心。只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说着朝顾违命瞥去。
              白少葱咯咯一笑:“郡主殿下说要办的事就是他呀!”说着走近对方,道,“要不要我回去把信条取出来给你看看?”
              那守卫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只道:“璃儿姑娘请。”
              在这王府中,若说欧锦程是朱绵栊最亲近的护卫,赤鼻叟和麻仙姑是她最亲近的手下,那璃儿和琉儿便是她最亲近的丫鬟。府上不管谁,见了这些人也都是敬畏几分的。
              那守卫虽然觉得赤、麻二老夜晚出去也是常有之事,可是带了一个看似从牢内出来的人物,最好还是要谨慎一些,只是这璃儿姑娘既然将话说至此,也不便再过问,于是只好让他们进了水廊。
              白少葱将三人带进水廊,启动设在尽头处一根阑干之上的龙头石雕,从水廊下方便打开一个暗格。
              “这接下来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了。”白少葱道,“经我平日的观察,我只知道这是朱绵栊出府的暗道。”
              苏玉陵笑笑:“不用想,定是一家普通店肆。不是茶坊,便是当铺。”
              “应该是了。”江远汀也道。
              四人沿着宽缓的木阶走了进去,是一条直畅的长形暗道,里面却是灯火明艳。约摸半柱香时间,几人终于走到了尽头。再是一段向上的与之前入口一样的宽缓木阶,
            17、步步为营谁换偷 ...
              上去之后,竟来到一间充满淡淡草药之味的屋子。
            


            54楼2011-10-18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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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19、惶惶惴惴命堪休 ...
                这一刀,苏玉陵差些将自己刺到了阎王面前……原本想装个样子,伤些皮肉便止,却哪料那赤鼻叟的匕首竟如此锋利细滑,不过用了一点力竟直入自己体内,几近心口,血便立刻汩汩流出,刹那间身软无力,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没过多久又因失血而半晕了过去。
                苏玉陵她哪知赤鼻叟这把朱绵栊所赐的匕首可是大有来头。此匕首乃唐朝时的名剑“火精剑”重铸而来。据载此剑“夜见数尺光明、斫铁即碎”,即便重铸,其精髓也不落半分。苏玉陵的身体非铜非铁,还是姑娘皮肉,怎经得起如此穿戳?
                于是,几天后朱绵栊从外边回到王府找苏玉陵算账之时,看到的便是她直直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虚弱模样。
                此次去山西,一是为了“寻访”曾听匿华佗老先生提起过的几位隐匿于那一带的前辈人物,二则是化名拜访恒山派魏长风,顺便证实那苏玉陵是否是他派中之人。结果隐匿之士的事只查了个一二,倒是拆穿了苏玉陵的谎言。
                回府后,却又听得璃儿、琉儿报告府上出了大事,说是前些天有人假扮自己和赤鼻叟、麻仙姑等人将地牢内的顾违命送了出去。朱绵栊也未有时间听得详细,只是在心中浮起第一个怀疑之人,便回过头问正喋喋不休的璃儿:“苏玉陵人呢?”
                璃儿止住话,眨了眨眼:“还在梨欢院啊!”郡主为何一回府就要找那个半男半女、半生半死的苏玉陵?
                吩咐了欧锦程去通知王府上、山湖底的人自己已回府,未来得及回自己房去换衣,朱绵栊便转个方向来了梨欢院。却见赤、麻二老并没守在门口,房门还直直敞开着,心下生疑间便跨入房去。
              “恭迎郡主回府!”房内,正坐在桌边静静捣药的赤鼻叟和麻仙姑见朱绵栊来到,立刻起身参见。
                朱绵栊眉心微微一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赤鼻叟尴尬地笑了笑,朝着床边看去:“这……出了点事儿……”
                朱绵栊走近床边,稍稍一讶异。此刻躺在床上的苏玉陵散着发,只穿着雪白中衣,脸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虽醒着,眼神却呆呆的、哪里有平日里一丝丝的狡猾?
                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玉陵刚才听得门外一阵疾而不紊的脚步声,心中猜到是朱绵栊回府,便在心里哀戚地一叹。她此去山西必已查出自己不是恒山派,自己的缓兵之计便到此结束,即便对方不怀疑自己与顾违命的失踪有关,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便忽然有一种今日要休命于此的觉悟。可此刻见到上方朱绵栊的脸,竟不是想象中的兴师问罪,心下居然稍安起来。
                站在自己床前的朱绵栊上穿紫色对襟缎子袄,下穿翠水薄烟绸裙,腰系玄色软玉带,华
              19、惶惶惴惴命堪休 ...
                美大方,贵气雍容,那般皇室的凛然气质,即便是现在混混沌沌的自己,也叫移不开眼。
                苏玉陵只是觉得,每一次见到她都是穿着不同的衣饰,那倒算了,谁叫她是郡主?可每一次都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感觉:明艳、孤冷、俏皮、清傲……当然,每一次不变的感觉也有,那便是心狠手辣。平心而论,若抛开她那一点,叫自己心甘情愿臣服于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玉陵抛开这些莫名想法,浑浑然眨了眨眼,启口叫道:“郡主……”
                朱绵栊听到苏玉陵说话,回神,脸色忽的一沉,冷冷叫道:“赤鼻叟、麻仙姑!”
                “在!”二人立马提起神,走到朱绵栊身边。
                只见朱绵栊看了眼苏玉陵,道:“把她押入地牢去!”
                苏玉陵一惊,苦于无力大声说话,只好委屈地看着她。要处置我,至少也等我伤好了啊!
                赤鼻叟和麻仙姑互望一眼。
                麻仙姑向前道:“郡主有所不知,其实这臭女娃与那顾违命的失踪并没有关系!望郡主明察!”
                麻仙姑此话倒真是在为苏玉陵求情……
                那日二人昏迷许久,后来只觉人中被人狠狠一掐,脑袋“叮”的一声便从昏迷中醒来。见周围围了些梨欢院的人,苏载言与另几个男子正手忙脚乱扶起自己二人,脑子一轰,便觉得一定又是苏玉陵搞的鬼,于是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苏玉陵还在房内与否。只是到了房内,却闻到一股血腥之气,几个丫鬟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而床上竟躺了身前还插着匕首的苏玉陵,衣服上也是一片鲜红,便傻了眼。
              


              58楼2011-10-18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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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陵她怎么样了?”忽的门口一个声音,苏载言慌张叫道。
                  几个丫鬟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不好说话。这梨欢院一向太平,从没出过见红之事,如今有个中了一把刀的人躺在那边,还依旧血流不止,这叫如何是好?
                  “去叫璃儿姑娘和琉儿姑娘过来。”一个温润男音响起,秦晋好走到众人间,对着几个丫鬟道,“再去请匿老先生。”
                  “匿老先生?”赤鼻叟和麻仙姑相互看了看,“秦公子,这……不大好吧?”
                  秦晋好微笑一下:“救人要紧。郡主回来后,我与她说。”又对着一个丫鬟道,“快去吧。”
                  “是,是……”丫鬟唯唯诺诺,便要出门去。
                  “且慢。”赤、麻二人觉得蹊跷,将那丫鬟一拦,走近床边看苏玉陵究竟伤势如何,见她正神色痛苦地闭着眼喃喃低语,那把匕首的的确确刺进胸前不浅。
                  “看……看看、赤鼻叟和麻仙姑他们二老怎么样了……没、没事吧……”苏玉陵满脸汗水,呼吸渐渐微弱。
                  这赤鼻叟和麻仙姑二人听得对方如此奄奄一息之下竟还不忘自己的安危,哪里还受得了,心里感动,于是便
                19、惶惶惴惴命堪休 ...
                  呼着丫鬟们立刻好好照顾着,自己提着轻功叫神医匿华佗去了……
                此刻麻仙姑自然是将“苏玉陵垂死不忘老生安危”之话略去,对着朱绵栊说了个大概,见对方仍是一脸冷意,便诺诺不敢再多说。
                  只见朱绵栊轻哼一声,侧了二人一眼:“我听璃儿、琉儿说歹人假扮本郡主和你们两个,还道不可思议。可你们现在居然为这苏玉陵求起情来,这可让我对你们此刻的真实身份起疑了。”
                  那赤鼻叟和麻仙姑听得朱绵栊这么一句,立马被惊得不轻,连忙跪下:“郡主明察!我们当然是真的!我们至死跟随郡主!”
                  躺在床上的苏玉陵听见二人的说话,心中倒是真的感激起来。那天自己只是看准形势说了句讨好之话,却不曾想到这二老如此“义薄云天”,心中不免愧疚……
                  “好了……”朱绵栊看了眼二人,“我只是随口一句……你们先退下吧。”说着又朝苏玉陵看去,道:“是匿老先生给你治的伤?”
                  苏玉陵应了一声,低声道:“玉陵伤好之后,一定要磕首跪谢……”原来那位在出口的药铺中遇上的白须老者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匿华佗神医,只是他十年前便如其名字一样隐匿起来,想不到原是在这定王府内做大夫了……
                  朱绵栊轻笑一声:“谢谢的话便由本郡主代你说吧。伤好了,等待你的就是你去了几次的山湖底。”
                  “多谢郡主。”苏玉陵道。
                  朱绵栊道:“谢什么?”
                  苏玉陵淡笑道:“此刻郡主若想杀我,轻而易举。我是多谢郡主留我小命一阵。”
                  朱绵栊道:“我可不想枉费了匿老先生的精力。”忽的脸上挂上粲然笑容,“而且——你身体全好了,我才有心情与你好好说话。”
                  苏玉陵心中一寒,脸色僵凝。
                  朱绵栊继续道:“我也可趁你养伤的日子好好查查那顾违命的事……”说着在床沿边慢慢坐下,渐渐低下声音,“我也希望这事与你没什么关系,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苏玉陵唇角一扬,似乎恢复了些生气:“郡主舍不得我死啊?”
                  朱绵栊伸手用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脸颊:“你若是男子我倒是真有些舍不得,不过——”说着笑了笑,“你是女子,我只会担心杀了你得罪了那个门派值不值得……”
                  苏玉陵心中一惊,看着她不说话,只觉得对方手指虽然温热,却传给自己不尽冰寒。难道她此次去山西真的查出了什么?
                  “玉陵!”
                  正担心间,忽听得苏载言一声兴冲冲的叫喊,接着门边就是一个抱着一堆书的身影。
                  朱绵栊将手收回,随即从床沿静静站起身来,看向门边的来人。
                  苏载言看到朱绵栊将手从苏玉陵脸上移开,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脸上只好扯上
                19、惶惶惴惴命堪休 ...
                  一抹干笑:“恭迎郡主回府。”说着便要缓缓退出门槛去。
                  “慢着……”朱绵栊略一皱眉,走近他,“怎么走了?都是些什么书?”
                  苏载言眼皮一跳,吱唔道:“就是普通的四书五经……”
                  朱绵栊笑了一声:“普通的四书五经?难不成还有特殊的四书五经?”说着便伸出手去,拿了一本最上边的。
                  “郡主……”苏载言低着头,偷偷抬眼瞧着对方。
                  朱绵栊随手将书翻到后面,脸便刷的一下绯红,随即又浮起一层恼意。只见她目光冷冷扫向躺在床上的苏玉陵,将书重重扔置于她身上,斥道:“是因为都姓苏么!”说着裙裾生风,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苏载言看了看手中的书,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往苏玉陵走去。
                  苏玉陵心中叫苦不迭,见苏载言来到自己床前,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苏载言以为她生气,便挂上嬉笑表情:“载言不知郡主在这儿,多有冒昧……不过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玉陵皱眉道:“载言兄,你误会得很深。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苏载言摇头道:“误会?非也……”接着又道,“郡主一回府便是到你这里,说明什么?”
                  苏玉陵翻了翻白眼。说明她想整死我……
                  苏载言又道:“以前郡主可都是先去晋好那里听曲儿的!”眼神瞟了瞟手中抱着的书,“我放你桌上了,郡主回来了便能派上用场了……”说着便走去桌边放下,又自语道,“郡主也是,没事翻我书做什么?以前可不管的啊!”
                  苏玉陵暗叫天公。那朱绵栊心思缜密,定是怀疑苏载言是不是被自己说服着在替自己暗暗找些武学之书,好破了自己身上“蝶恋香”之毒,却想不到造成那番误会。如此一来,朱绵栊又不知会怎么想了。
                  苏载言又朝着苏玉陵安慰道:“刚才我也听得郡主说会趁你养伤之时好好查那个什么顾违命的事,所以玉陵你就放心好了,到时伤你的人会死得很惨……”
                  苏载言,你若一语成谶,我做了鬼可饶不了你……苏玉陵闭起眼睛,在心里暗暗骂道。又想到朱绵栊刚才那个威胁般的笑容,便胆寒万分。
                  这一次,自己怕是真要去见阎王了……
                


                59楼2011-10-18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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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晋好不以为然,笑笑:“自然。毕竟丫鬟们也是要互相说说话的……”
                    苏玉陵点了点头,又忽的问道:“近日府上没什么事吧?”觉得如此一问突兀,便又续道,“我怕歹人又像伤我一样伤到别人,那可又要让郡主操心了……”
                    秦晋好笑回道:“苏姑娘请放心,没有什么事……”想起刚才朱绵栊提起敛漪台水廊处的事时颇为心忧,便道,“只是昨晚在敛漪台水廊处有个侍卫不知怎的忽然晕倒……”说着又安慰道,“不过我们这梨欢院静得很,苏姑娘自可安心。”
                    苏玉陵心里一惊,口上却笑道:“那就好。”这下如何安心?水廊处有事,难道是远汀或者少葱又混进来了?
                    秦晋好便道:“总之苏姑娘好好养伤就是了。”
                    说苏玉陵心中不着急当然是假的,在这定王府多滞留一天,远汀他们就多担心一天。苏玉陵心一横,倒不如将计就计。朱绵栊那里是绝拿不到“蝶恋香”解药,那就只好打那匿老头子的主意……
                    秦晋好刚要开口道别离开,却忽然听得对方重重咳嗽起来,心中一惊,便走去床边:“苏姑娘,怎么了?”
                    只见苏玉陵呼吸沉重,一手抚在伤口处,满脸痛楚:“怕是、怕是又和昨晚一样了……”
                    秦晋好便道:“我去叫赤、麻二老过来……”
                    苏玉陵感激地点了点头,又道:“只是他们也无能为力……我看、今日这伤,又这么一发作,我……”说着又大咳起来。只是这原本装的一咳,竟真牵动起伤口来,使
                  20、福兮祸兮难参透 ...
                    得胸口一阵沉沉之痛。苏玉陵暗叫自己活该,眼中被疼痛惹出泪光。
                    秦晋好见她脸色果真苍白,便道:“那就去请匿老先生来。”
                    “可是……匿老前辈他……”苏玉陵张了张口,半眯着眼,“郡主她会生气的……”
                    “苏姑娘,别说话了……”秦晋好本就是心软善良之人,那日见苏玉陵中刀,谁也不会冒然去请专属于朱绵栊的老神医。他虽与朱绵栊较为亲近,但心里也知这些事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可若再不相救,便又要眼睁睁看着苏玉陵没气。
                    于是,这次亦然。
                  此刻,神医匿华佗正搭着苏玉陵的脉搏,看了看依旧闭着眼的苏玉陵,才对着秦晋好静静道:“秦公子说她刚才是怎么了?”
                    秦晋好一愣:“面无血色、呼吸微弱……”
                    “匿老前辈……”苏玉陵忽的睁开眼来,朝匿华佗开口道,“晚辈能否单独与您说会儿话?”
                    匿华佗掳须看了看她:“不行……”听郡主说此姑娘诡计多端,千万不可怠慢了。
                    苏玉陵闪了闪眼,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跟您说……”又低了低声音,“关于那顾违命被送走的事。”
                    匿华佗眯了眯老眼:“你看见歹人了?”
                    苏玉陵皱眉:“轻声些……”又道,“这事我本只对郡主说,可郡主这几日都不曾来这里,我只好对您说了,希望您会转告她。毕竟您是这府上除郡主外我最崇敬之人……”
                    那匿华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晋好、赤鼻叟和麻仙姑三人,轻咳了一声:“赤鼻、仙姑,你们去帮我把针灸袋拿来……”
                    “好……”赤、麻二人应了一声便出了门去。
                    秦晋好见匿华佗正要对自己开口,便笑道:“既有不便之处,晋好就先退下了。”
                    匿华佗见秦晋好也出门去,门被关上,便对着苏玉陵看去,道:“你知道什么?”
                    苏玉陵忽的坐起身来,笑道:“匿老前辈很想知道么?是不是郡主为这事很烦心?”
                    见被对方说中,匿华佗便也直道:“郡主这几日为查此事深夜出府,若你能帮上些什么忙,倒也算是好事。”
                    苏玉陵道:“我见您好像很心疼郡主?上次也是。”那天在出口处的药铺,发现这位老者颇为关心朱绵栊的身体,也似乎对她在外行事很不满。
                    “上次?”匿华佗一愣。上次见到这姑娘不是快死了么?
                    苏玉陵眨了眨眼,发现险些露出马脚,便立马道:“不说这个,总之……匿老前辈若是帮我一个忙,我便将事全与您说了。”
                  


                  61楼2011-10-18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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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匿华佗摇头道:“就知道你有条件,那我们还是免谈!”
                      苏玉陵叫道:“条件很简单,匿老前辈别这么早说不啊……”
                      匿华佗想了想,道:“说说看。”
                      苏玉陵笑道:“我只要您一颗‘
                    20、福兮祸兮难参透 ...
                      蝶恋香’的解药。”
                      匿华佗呵呵一笑,摇动着他的白须:“自然不行。”
                      苏玉陵眼一眯:“事情真相。”
                      匿华佗笑笑:“险些上了你当。”他站起身来,“免谈。”
                      苏玉陵见他要走,眉一皱,哭道:“匿老前辈!”说着在床上一跪,“就算我求您了!”
                      匿华佗看着她:“还是免谈。”
                      苏玉陵哀叹一声,凄凄道:“我被郡主误认成贼人抓了进来,又被下了多种毒药,还命苦地被郡主的仇家刺了一刀,更叫我难言的是,被软禁在这种都是男子的地方,匿老前辈!您也知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此刻我却……”说着脸色动容,便流下几滴泪来,“此刻家中老父老母不知是否还在村口张望我……”说着又往前跪了一步,“‘蚀心香’解药我也不奢望了,我只求一颗‘蝶恋香’的解药,有了轻功我就可以出府,与老父老母见一面就死而瞑目了!”
                      匿华佗见她已泪痕满面,心中也不禁轻叹一声,道:“我知你命苦……可老夫也无能为力啊!”又道,“老夫也实话告诉你,即便你有了‘蝶恋香’解药,也是出不了这府的。要不是那天歹人的易容之术高妙,绝不可能……”
                      “匿老前辈!”
                      “不必再说了……”匿华佗摇了摇头,“死了这条心吧!”
                      苏玉陵心中一急,便道:“如果前辈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成全我,我今日便死在这儿!”
                      “啊呀!”匿华佗眉一皱,道,“别为难老夫!”又道,“若是有,老夫说不定给你一颗,可现在老夫也没有啊!”
                      苏玉陵一愣,道:“不都是您制的么?”又低低叹道,“原来匿老前辈也是这般见死不救之人……”
                      匿华佗道:“这药要制也要花个十天半月,哪是你说有就有的?”说着又懊恼道,“若不是老夫那日糊涂了眼,绝不会将药给了那几个歹人!”叹道,“如今你也只能向那天刺伤你之人去要了!”
                      “什么?”苏玉陵张了张嘴,反应过后,心中一阵欣喜,口上却哀戚道,“这么说,您是将那‘蝶恋香’的解药交给了那几个易容之人?”
                      “何止是一瓶‘蝶恋香’解药!”匿华佗恼道,“还有给郡主服的……”说着便忽的止了口,“总之都是老夫的错!”
                      “两瓶啊?真可惜……”苏玉陵心扑扑跳,“那……”刚想问哪一瓶是“蝶恋香”解药,却也止住了口。虽然对方话只说了一半,但也清楚、既然另一瓶是给朱绵栊服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此刻要是多问一句,恐怕对方要生疑,便改口道,“既然如此,我也死心了……”说着便摇摇头叹气。
                      匿华佗也摇头道:“你放心,暂时你也死不了。那‘蚀心香’虽然剧毒,可也要一个月时间才发
                    20、福兮祸兮难参透 ...
                      作,你若依着点郡主,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
                      苏玉陵叹道:“多谢匿老前辈。”
                      匿华佗颇觉可惜地看了眼苏玉陵,便径直走出门去。
                    苏玉陵见门被关上,便小心躺回床的内侧,从被絮之中翻出几件东西。
                      那日刺了自己一刀、匿华佗又救了自己后,丫鬟们便要给自己换衣物。幸得那时已有些神智,忽的想起还有两个装有药丸的瓷瓶和顾违命给自己的一块布藏在衣内,便迅速将它们掏出往里侧一塞。如今听得那匿华佗说两个瓷瓶内竟有“蝶恋香”的解药,便顾不得了,立刻将它取出要服用。
                      苏玉陵将两个光滑的小瓷瓶拿在手里,嘴角不禁露出笑容: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真是天下最真的道理。走到桌边倒了些水,从两个瓷瓶内各倒出三四粒药丸,见一种是正圆、而另一种是凸月形,苏玉陵也不去管它,和了水将它们服下。接着又将瓷瓶收起,藏入自己中衣内。
                    


                    62楼2011-10-18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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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床上,苏玉陵便盘膝而坐,闭起眼睛来试着运起内力。说来也奇,药才服下去半柱香时间,便觉体内气息上浮,逐渐凝于丹田,顿时间气脉沉静;随即丹田积足的真气又冲通任督脉逆运而上,直达脑中,体内便立即如冬日之地,积雪繁霜一扫而空,清清静静、心如止水。
                        苏玉陵睁开眼睛,笑了笑,直想飞上一圈。这段时间没有内力,天天真如在恍惚之中一般,做什么事都觉得朦朦胧胧。
                        兴奋间又将顾违命赠予自己的那块布拿出来,细细观看。只是那布上污黑一片,依旧看不清什么,于是走下床去,走到盆架前,将布置于水盆之中,轻轻搓洗起来。
                        “绝谷、断……谷、辟……谷术……”苏玉陵念着渐渐清晰起来的布面,忽的心中一惊,轻声自语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辟谷术’……”想着,将布块全部清洗干净以后,又看了起来。见布上边是分了上下两块,上边写有“龟息法”三字,接着是近数百来字的小楷;而下边半块便是“辟谷术”武功心法。
                        苏玉陵脑袋一轰,将布迅速藏进衣内,心中暗思起来。顾违命许是感谢自己救命之恩、又觉得自己在这定王府生死难料才将这种绝世功夫给了自己,这个时候虽必然定用得着,可也不能将这种武功私自学了去。虽然也曾偷学了恒山派精妙的“迷魂十招”,可那毕竟是讲求招式的拳脚功夫,自然不能等同于此刻“辟谷术”、“龟息法”之类的高深内功。
                        苏玉陵平时虽然看似随意散惰,可对于大是大非却比任何人都明白。此刻若将这两种诡秘难测的武功学了,以后就别想着做现在这般的闲散之人。况且现下恢复了内力,就算困难些,但自己周旋一段时间,也是可以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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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间,忽听得门外脚步之声,便迅速回了床,蓦地躺下。
                        赤鼻叟和麻仙姑拿着匿华佗的针灸袋回到房内,见苏玉陵依旧躺着,却只有她一人,便疑道:“匿老先生呢?”
                        苏玉陵弱弱道:“玉陵其实没什么大碍,匿老前辈便回去了……你们没碰上么?”
                        赤鼻叟呵呵一笑:“那便好!”说着将针灸袋放置于桌上。
                        苏玉陵问道:“秦公子也回去啦?”
                        麻仙姑道:“不见在梨欢院,许是去了郡主那儿……”
                        苏玉陵道:“你们郡主和秦公子……”
                        麻仙姑忽的吼道:“闭嘴!”
                        苏玉陵被一吓,便噤了声。
                        赤鼻叟走近她,嘘道:“劝你一句,别在郡主面前说起这个!”又道,“秦公子这个人不重要,可是你若让郡主想起连……”
                        “老头!”麻仙姑横了他一眼,“叫她别说你自己倒说起来了!”
                        赤鼻叟倏地捂住自己嘴巴,红鼻子一皱:“傻瓜!”
                        苏玉陵笑了一声:“玉陵记住了……多谢二老。”
                        三人说笑了一阵,赤鼻叟和麻仙姑双双要争着去药房拿药,最后还是商量后一起去了。
                        苏玉陵心中忽然觉得温暖起来。现在有内力的情况下离开这王府指日可待,也许出去后还会有些舍不得这两个粗蛮老者。
                        心情再好肚子也会饿。苏玉陵抚了抚肚子,悄悄下床去桌上拿些糕点吃,心想着也快晚饭时分,怎的还没丫鬟过来送饭。吃了几块糕点,便听见门外脚步之声,还道是赤、麻二人这么快回来,便头也不回地笑道:“你们耍轻功的吗?”并未听见往常的大动作,只感觉一个身影向自己桌边慢慢走近,苏玉陵便有些疑惑地侧过头去。
                        侧过头只能看见送饭丫鬟手中的食盒,苏玉陵便微微抬脸往上一看。
                        年龄约摸十八,相貌平常,眼睛不大,鼻子还有些塌,不甚好看……苏玉陵一惊,扔下手中糕点,兀的站起身:“少葱!”
                        丫鬟微微一笑,放下食盒,抬手,将脸边的那层面皮轻轻撕开:“苏玉陵。”
                        苏玉陵一滞,渐渐收起表情,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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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缘君眼底有浓愁 ...
                          苏玉陵耳朵里隆隆作响,看着面前的人,难以置信地轻轻摇了摇头。
                          “锦程。”朱绵栊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面皮扔置于地,冷冷看着苏玉陵。
                          门外,欧锦程迅速箭步而来,“叮”的一声拔剑出鞘,横在苏玉陵脖间。
                          苏玉陵只觉周身寒冷,脑袋里混乱一片,一张张面具在自己眼前移晃:白少葱的脸、江远汀的脸、赤鼻叟的脸、麻仙姑的脸、璃儿的脸,以及自己的脸……良久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怎么是你……”怎么是你的脸?
                          朱绵栊道:“怎么不能是我?她能扮成我,我就也能扮成她。”又冷笑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玉陵淡淡一笑:“无话可说。”
                          见她认命神情,朱绵栊便又叫道:“赤鼻叟、麻仙姑。”
                          倏地,赤、麻二人从门外跃进,手中各拿一件东西,叮叮作响。二人恨恨看了眼苏玉陵,走到她身边,一人负责手、一人负责脚,两下间便将她锁住。
                          苏玉陵被锁上手铐和脚镣,只是呆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你们先退下。”朱绵栊虽依旧穿着丫鬟衣饰,语气也淡淡,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与漠然。
                          “是,郡主。”三人抱拳告退,离开时,赤鼻叟与麻仙姑二人依旧有些恼怒地看了看苏玉陵。
                          “璃儿、琉儿。”
                          朱绵栊轻轻一叫,璃儿跟琉儿便从门外缓缓进来。
                          “郡主。”璃儿手中捧着身锦绣衣裙,琉儿端着发饰环佩,一派华美。二人将衣饰放于桌上,走近朱绵栊,轻轻为她解那身丫鬟衣服。
                          虽然是解衣这番事情,可看在朱绵栊身上却无一丝亵渎之感。
                          朱绵栊轻轻笑了一声,正对着苏玉陵道:“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能将人从我山湖底救出去。”
                          苏玉陵看着她:“可还是落在了你手里。”
                          朱绵栊道:“我原以为让你露出破绽很难,却想不到只需你叫一个名字。”此刻她已退去外衫,穿着身浅粉色绸缎中衣,长发披于柔弱双肩,脖间细致肌肤在青丝映衬下更如莹雪般白净。
                          苏玉陵张了张口,话语有微微的颤抖:“无须多说,要杀便杀。”
                          “你放心,我自然会成全你。”朱绵栊道,“只是在那之前我也要弄清楚些事情。”
                          苏玉陵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朱绵栊哼笑一声:“你就这么保护你那位‘少葱’姑娘?”
                          苏玉陵看着她,见她眼中冷意逐渐转化为杀意,只静静道:“这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朱绵栊回道:“我早知那小丫鬟混入我定王府必有所图,半年没有动静,却居然在前些天与你一起救了顾违命。怎能不叫我怀疑与你有关系?你若不想让我怀疑她,刚才你就该装作不认识她。”说着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苏玉陵
                        21、缘君眼底有浓愁 ...
                          的脸,“可惜你感情用事……你那一声‘少葱’,知道说明什么吗?说明你很担心她,说明你很想见她。”
                          “我是担心她,可我并不想见她。”苏玉陵别了别脸,忽的恍然,眼神一眯,“是你故意叫秦晋好跟我说水廊有事,叫我担心是吗!”
                          此刻璃儿与琉儿已替朱绵栊更衣完毕,朱绵栊朝她们二人略一摆手,二人便退下。只见朱绵栊懒懒道:“我不过是与他说话时多提了几句此事,想不到晋好竟也当真了……”
                          苏玉陵略一摇头:“心机居然如此之深。”
                          朱绵栊冷冷看了对方一眼:“你不是我,就不明白我的心机从何而来!”说着缓下语气,“你不必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不也利用晋好的心软把匿老先生找去了?”
                          苏玉陵笑道:“五十步怎么也比一百步强。我跟你不同,秦晋好于我本就是个可利用的外人;可于你呢,他在意你‘心忧’一件根本没发生的事,他为你奏曲又难道仅是出于一个乐伶的义务?我再心机,也不会这么对关心我的人……”
                          “闭嘴!”朱绵栊冷冷打断,“如今你无路可退。”又道,“你若将事情说了,便死得好受些;你若不说……”
                        


                        65楼2011-10-18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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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我不说,我会死得多难受。”苏玉陵道。
                            朱绵栊看着她轻哼一声:“让你死得难受有什么意思?看你半生不死岂不是更有趣?”
                            苏玉陵一寒,看着她明明如此美丽的一双眼,却藏着这么多狠意。
                            朱绵栊收回目光,道:“我告诉你,即使你救十个钱广源,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你真不幸,偏偏救的是顾违命……”
                            “你与顾违命有什么深仇大恨?”苏玉陵问道。
                            朱绵栊道:“这些轮不到你问。”又道,“你现在只需告诉我那个丫鬟是谁,你的同谋是谁,以及,你们与顾违命的关系。”
                            “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苏玉陵道,“救顾违命,全是出于对一位前辈的崇敬与惋惜。”
                            朱绵栊嗤笑一声:“那种本该受尽天下人耻笑的人居然会有人崇敬他,说来不可笑吗?”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朱绵栊继续问道:“那位‘少葱’姑娘到底是谁?”
                            苏玉陵轻笑了笑:“不用问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查。”
                            “我都无须去查她……”朱绵栊走近苏玉陵,笑道,“我将你做引子,还怕到时她不出来吗?”
                            苏玉陵眼神一眯:“你高估了我们的关系。”
                            朱绵栊玩味一笑:“是吗?我还怕低估了你们的关系。”又道,“到时恐怕不只是她,还有你那同谋,你所在门派,都会一个个浮出来。”
                            苏玉陵道:“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是顾违命与你有仇,不是所有人!你现在依旧可以再将他抓回来,与别人何干!”
                            朱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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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栊冷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没有人能够挡在我面前。我要做的事,天下人谁也插不了手!”
                            苏玉陵道:“你真的只有十七八岁?为何没有一点这个年龄该有的东西?”
                            朱绵栊一抬手抓起对方中衣领口,静静道:“那你说这个年龄该有什么?爱你的爹娘?健康的身子?或者叫你牵挂的心上人?”
                            苏玉陵听着她的话,心中竟感到略疼:“我想说的并非是这个,许多人与你一样没有这些。”看来传言中对方的重病并非无中生有,只是外表不像而已,恐怕也是靠了匿华佗的精心医治。
                            朱绵栊轻笑一声:“看来你一点也不明白没有和被夺走的区别。”接着放下对方的衣领,“不过我会让你慢慢尝到这些滋味的。”
                            苏玉陵淡淡一笑:“我本就没有爹娘,没有心上人,被你下了毒药后也没了健康的身子……你能怎么样?”
                            “那我就让关心你的人尝到这些痛苦。”朱绵栊道。
                            苏玉陵心一颤:“你真可怜。”
                            话音刚落,便听得房内响起“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苏玉陵只觉左脸颊一麻,接着才感知到一阵疼痛与辛辣。
                            朱绵栊收回手来,冷冷看着她:“平阳乐道门,大同零孤派,沁州慕白门……你自己选一个。”
                            苏玉陵眼睛一睁,惶恐地看着对方。
                            “真的是了?”朱绵栊看着苏玉陵的表情,笑了笑,“我本与这三个门派无冤无仇,可若他们敢插手我的事,就休怪我将它们连根铲起。”
                            苏玉陵凑近对方,低低道:“你与武林为敌,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
                            “我等的就是那一天。”朱绵栊道,“只怕你是看不到了……”说着离开苏玉陵身边,叫道,“来人!”
                            门被打开,五个男子迅速佩剑走来。苏玉陵认得,这几人便是那日在郊外林间跟随着朱绵栊的五个侍卫,只是一人被自己杀了,此刻又换成了另一人。
                            “宫、商、角、徵、羽!”朱绵栊命令道,“将此人押入山湖底金门顾违命原在之处!同法伺候!”
                            “是。”五人应道,走近苏玉陵身边。
                            苏玉陵看着朱绵栊,没有惊慌,神情淡淡。
                            “你不怕吗?马上就和顾违命一样,永无天日。”朱绵栊轻轻道。
                            苏玉陵摇了摇头,略略一笑:“这是我挡在你面前的代价,又有何怨?”
                            朱绵栊看着她眉眼间的平静,稍稍一愣,随即一拂袖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过渡,这一部分马上就结束了。
                          


                          66楼2011-10-18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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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这就去吃啦,谢谢啦!!


                            67楼2011-10-18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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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22、一子落错满盘收 ...
                                苏玉陵用手撑了撑地,选择一个略为好受一点的姿势,瘫靠在冰冷的墙边,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疲惫地闭起眼睛。
                                这一次必定是全错了,从救了钱广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起。不该再关注钱广源的生死,不该去那片椴树林间查看,不该混入那幽深的山湖底,不该引白少葱帮忙,更不该去救顾违命……全部都不应该。如今一个月过去,身上的几十处鞭痕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一切都是自作聪明的后果,怨不得任何一人,包括……
                                这段日子天天想,想朱绵栊,想她那日抓起自己衣领时说的话……她那时的眼神和那时的语气让自己觉得,她做的这一切,所有这心狠手辣的一切,都没有错。
                                有铁锁开启的声音,接着是牢门打开,苏玉陵隐约感到身前有一个身影覆盖,缓缓睁开眼睛。朱绵栊依然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冷漠的眼神比石墙还叫人冰凉彻骨。
                                “起来。”朱绵栊启口道。今日她披了一件镶着华贵金边的红色大氅,上面绣有象征皇家血统的精致图腾,尽管样式简单,在她身上却发尽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苏玉陵仰起脸,轻轻一笑:“你把我杀了吧……你说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爱我的爹娘,没有健康的身子,没有叫我牵挂的心上人……”还未说完,脸颊又感觉一阵辛辣。
                                “敢讽我是吗?”朱绵栊重新起身,将大氅的结带一抽,欲把它递与站在身边的欧锦程。
                                欧锦程略一皱眉:“郡主,地牢湿气重,还是披上……”
                                朱绵栊不理会欧锦程的话,见他不伸手,便将大氅扔置于地。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拿来。”
                                欧锦程眉间显现担忧,把一根长鞭递给朱绵栊,低了低眼,又把地上的大氅拾起。
                                “全都给我下去,没有命令谁都不要进来。”朱绵栊拿着鞭子,略一侧眼朝众人道。
                                众侍卫互相看了看,见欧锦程走出牢房,便也都跟着退了出来。
                              朱绵栊略略俯身,伸手将苏玉陵胸前衣服重重抓起:“站起来。”
                                苏玉陵不知她今日情绪为何如此之大,与这段日子逼问自己时的“轻淡悠然”全然不同,现在被她这么一抓,只好艰难地站起,铁链与脚镣又发出刺耳鸣响。
                                朱绵栊放开她,站离她三尺之地,扬起鞭子,“啪”的一声便重重落在苏玉陵身前。
                                苏玉陵吃痛,却咬了咬牙不吱声。
                                朱绵栊轻哼一声,连续挥了六七鞭,见苏玉陵还是静默不语,便扔下鞭子,一把将她推至墙上,按着她的脖子道:“像顾违命一样临死前也不说句话么?”
                                苏玉陵看着她,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见她眼中竟有葱蒙雾气。
                                “为什么把他救出去?为什么?”朱绵栊低低的语气中夹带着深深
                              22、一子落错满盘收 ...
                                愤怒。
                                苏玉陵的呼吸因新伤旧痕的疼痛而急缓不均,道:“凭你,要再抓他……不是很容易吗……”
                                朱绵栊眼中含着水光,哼笑道:“你又懂什么?”顿了顿,又对苏玉陵冷冷道,“到现在还没死,你果然没有中我‘蚀心香’的毒……”
                                苏玉陵看着她的眼神,心中一惊。
                                “虽然你的命抵不上顾违命的半分,可今天我也不会饶你了!”朱绵栊将手一放,离开对方脖子,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瓶子,把瓶口送往苏玉陵嘴边,“一天也不会叫你多活……”
                                苏玉陵紧闭着口,瞬间将脸偏开。
                                朱绵栊眉心一蹙,愤怒又深一层。她伸出另一只手别过苏玉陵的脸,将瓶口对着她的嘴倒,药丸却从不近人情地一边掉落:“张开嘴来!”
                                苏玉陵拖着脚镣侧了一步,人艰难地往边上挪去。
                                朱绵栊眼中的怒意看起来更如悲愤,此刻见苏玉陵逃离,便将手从她脸上滑下,直按住她肩膀,将她重重推至在地,然后自己也蹲下用双膝抵住对方身前扣住她,再次把药瓶对着苏玉陵的嘴倒了过去。
                                苏玉陵用鼻子重吸口气,依旧没有张口。同时将手移到朱绵栊身前,想要用内力将她推开,而力到手处时却只变成了普通一抵。
                              


                              68楼2011-10-18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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