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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博青莲(GL)- 作者:莫笑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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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嘴硬……”朱绵栊恼道。
  苏玉陵睁了睁眼睛,心内一惊。朱绵栊原本因情绪愤怒而微红的脸此刻竟开始渐渐苍白……
  “不张嘴是吗!”朱绵栊眼睛一红,唇色却慢慢发白。
  苏玉陵愣了愣,想要坐起身,却不料被对方按得死死,以自己现在全身带伤的情况根本无法反抗。
  却见朱绵栊忽的轻吸了口气,接着瞬间离开她站起来,双脚一绊苏玉陵的身体,一个踉跄后迅速转身,将瓷瓶狠狠往墙上一摔,碎片便弹着飞散开来。
  苏玉陵心中讶异,撑起手慢慢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向前移了一步。原以为朱绵栊是由对自己的愤怒转为喂药未果的生气,却又见她的肩膀开始微微颤动起来,接着走了几步往右侧墙边走去,手掌微张地扒在墙上,而另一手去抓向自己心口。
  眼见着朱绵栊呼吸渐渐急促,靠着墙的身体也缓缓蹲下来,最后蜷坐在地,苏玉陵也不禁叫道:“郡主!”因戴着脚镣,只好以小步跑近,接着迅速跪倒在地,伸出手要去扶她。
  朱绵栊的脸已苍白得近惨白,她咬着唇,见身边的苏玉陵,伸出原本扶着墙的那手重重将苏玉陵推开,随即又往墙的那侧背过身去。
  苏玉陵眉一皱,见对方的脸庞此刻已渗出细细冷汗,又紧闭起眼来,眉间尽是痛楚之色,便顾不得了,重新去扶住她。
  朱绵栊还是一把推开,身体逐渐往地上沉去。
  苏玉陵心中一横,便用困着铁链的双手
22、一子落错满盘收 ...
  将对方抱起:“郡主!”
  朱绵栊闭着双眼,似乎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开苏玉陵,只微翕之前紧咬的唇,抚在心口的手此刻也略略抬起欲抓什么东西,衣袖滑落处露出的一片肌肤才是正常该有的白皙。只见她轻喘道:“药、药……”
  “要什么?”苏玉陵抓着她手,触感竟是一片冰冷,便慌张道,“你等一等!”说着便往牢门那边喊道,“来人!”忽然镇定一下,心中一惊,便立马将她轻轻放下,走去里边墙角的草堆处翻出那两个瓷瓶。
  “郡主……”重新走近她,苏玉陵再次将她扶起,从两个瓶中各倒出几粒送至她面前,问道,“哪一种?”见她依旧闭着眼,道,“不管了,‘蝶恋香’的解药也没什么!”说着便将两种药都往对方口中喂去。
  朱绵栊吞下药丸,又急促喘息起来。
  “还要吗?”苏玉陵轻声问道。
  只见朱绵栊点了点头,呼吸却依旧没有缓和,手紧紧拽住苏玉陵的破烂中衣,头也往她身前不自觉地靠了下去。
  苏玉陵无法,轻轻捧著她的脸往外偏了偏,用另一手将瓶口移至她口边,低声道:“张开嘴来……”
  朱绵栊朦朦胧胧地听见声音,轻轻启口,几粒药丸便入了她口中。
  苏玉陵于是又将另一瓶喂给她吃。只见从对方眼中忽然滚落一滴泪,从眼角滑至耳旁,又落到苏玉陵捧着她脸的手上。
  苏玉陵看着她虚弱苍白的脸庞,顿时觉得有一种摇摇欲坠的美丽。摇摇欲坠正如,她神秘睫毛下含不住的那滴眼泪。
  朱绵栊稍稍一动,翻了一□,侧靠在苏玉陵身前,抓着对方衣服的手渐渐落下,微弱地道:“没有……没有生火吗……”
  “你冷?”苏玉陵看着她,心中似被什么东西一扎,立刻将她冰凉的手抓在自己手里,然后张开五指,与对方的掌合在一起,接着将真气凝于自己手间,往她掌心送去,希望得以用自己的内力运送些真气为她取暖。却忽的在一瞬间感觉从对方掌内有一股冰寒往自己这边冲来,觉得胸口一阵恶寒,便立即移开了手。
  这绝不是简单得了阴寒之病的人该有的体内寒气,那一股寒气至少比普通的冷上双倍。苏玉陵皱皱眉看着她,见她的唇又不知因疼痛还是寒冷而微微颤抖,便也顾不得地重新握起她手。
  “水……”朱绵栊紧闭着的眼中又溢出泪来,纯净的睫毛湿了一片。
  “这儿哪里有水?”苏玉陵急道,又朝着牢门边喊去,“来人!听见没有!”见依旧没有动静,心中气恼。
  “水、水鬼……”朱绵栊低泣起来,声音呜咽如诉,“父王,有水鬼……”



69楼2011-10-18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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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鬼……苏玉陵略一讶异,心中忽的一惊,背上寒意顿起。水鬼——顾违命!
      良久,苏玉陵见
    22、一子落错满盘收 ...
      朱绵栊呼吸渐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自己抱着她所碰触到的脖间肌肤也已有些回温,不再那么冰凉,便稍稍安心。
      朱绵栊一直断续喊着“水鬼”的啜泣之声渐没,慢慢平静下来,似是入睡一般,苏玉陵便这么静静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朱绵栊终于睁开眼,当看见上方的苏玉陵时,她本虚弱无比的脸庞霎时又一片冷然,声音虽低却凛冽:“放开。”说着咬了咬唇,便要移开自己的手。
      苏玉陵重重一按,便以十指相交之势将对方的手稳住:“必须由我来收掌!”
      朱绵栊吸了口气道:“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放了你,休想……”
      苏玉陵道:“我若想,就不会这么做。”顿了顿又一笑,“这么一来,你又要给我服‘蝶恋香’,我是更跑不掉了……”
      朱绵栊微微一愣,静了静不说话。随即目光瞥见对方因鞭笞而破开的中衣内露出一块不同颜色的布料,脸上神色忽的凝起,便用另一手缓缓去取。
      苏玉陵一急,欲将正替她运气的手去止住她,一瞬间却又放弃,又苦于另一手环着她肩,离开不得,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将布抽出。
      “顾违命给你的东西?”朱绵栊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轻笑一声。
      苏玉陵不做声默认。
      朱绵栊抬眼看了看苏玉陵:“你可以‘龟息法’那一层‘潜息破棺’装死而混出府去。”
      “是吗?多谢郡主。”苏玉陵淡淡道。
      “你会不知道么?为什么不用?”朱绵栊问道。
      苏玉陵道:“练就此高深内功岂是我小辈所能的?也许要花上十年八载……”
      朱绵栊道:“只是第二层,至多一月。”
      苏玉陵看着她,心中讶异于她竟能如此了解武学精要。
      “为什么不?”朱绵栊追问道。
      苏玉陵静静道:“并非我是个道义之人,只是顾违命与我非亲非故,这种现今武林都快销声匿迹的绝技,我是断然不会学用的。”
      朱绵栊轻笑道:“真不像你。”
      苏玉陵回道:“可笑。你又了解我多少?”
      朱绵栊一怔,眉心蹙起,随即将布扔回苏玉陵身前,移开眼淡淡道:“可以放开我了。”
      苏玉陵看了她一眼,渐渐收起真气,之后放开她的手,轻轻离开她的身体,便站起身来。
      朱绵栊也缓缓站起,抚了抚平自己的襟袖,对着苏玉陵道:“你与顾违命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苏玉陵回道。
      “你们零孤派呢?”朱绵栊又问。
      苏玉陵一惊:“你……”
      朱绵栊一笑:“我早说了要引他们出来还不简单么?”
      苏玉陵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之前对她那些疼惜之意顿时烟消云散,只道:“没有。”
      “好。”朱绵栊道,“我放你走。”
      苏玉陵一
    22、一子落错满盘收 ...
      愣。
      朱绵栊回道:“正如你所说,与我有仇的是顾违命,没必要与其他人为难。”
      苏玉陵哼道:“那刚才为什么要杀死我?”
      朱绵栊侧了她一眼,眼眶又红起来,却只是泛泛道:“因为你坏了我的计划。”
      苏玉陵一怔,看着她可怜模样,忍不住道:“好了,对不起。”
      朱绵栊别过头去,淡淡道:“随我来。”
      留与不留一个人的性命原本于朱绵栊而言,根本就是无须多想的事情,如今鬼使神差的一转念,将苏玉陵放了,竟令以后每一念的决定都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想抽晋江……
    


    70楼2011-10-18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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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我给你空投去啊


      72楼2011-10-18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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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23、一曲清商酒满瓯 ...
          苏玉陵悠然地躺在马车里,半程舒坦。
          此刻正路经河南开封一带,一路上都较为热闹繁华。苏玉陵才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不过这次她可不是因为马车外的喧闹之声。
          朱绵栊……
          你真是叫人又怜又憎。
          那日看她“病发”,竟然在顷刻间将她心狠手辣的片段全部忘了,不止如此,心还微微生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回想起离开定王府出口的药铺之时,那个匿老头子无意间说的话,苏玉陵又忍不住轻轻一叹,思绪又转回那天。
        “郡主、郡主……”苏玉陵已换上一身向朱绵栊“讨要”的女装,此刻跟在她身后紧紧走着,对方的步子有些快,而自己被铐了一个月的双脚还有些不适应自由,迈起来居然还是间隔不大的小步。
          朱绵栊在前边略略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苏玉陵道:“郡主真的不必送了……”万一又发病了可怎么办?
          朱绵栊停下,转身朝她眯眼看来:“我可不想你再耍什么花招。”说着又冷冷道,“快走。”
          苏玉陵看着她的背影,只好继续跟着。只不过是对她说了过会儿临走之时要向匿华佗要些治皮肉伤的药,对方就说要“送”自己一程直到门口。如此谨慎,之前是怎么招架过来的?
          二人走到那间充满药味的小屋,苏玉陵正要迫不及待跑去外边找匿华佗,看了眼身后的朱绵栊,道:“我说了给我点金创药就可以打发我走了。”
          朱绵栊瞥了她一眼,轻笑道:“那最好,就怕你又骗他要了别的什么。”说着在小屋内坐下,拿起那张木桌上的一卷书简看了起来。
          “那天那两瓶是他自己要给我的!”苏玉陵朝她看了眼,“疑心真重……好,你听着!”说完便走出小屋。
          见匿华佗正在那间小厅内整理才采回来的草药,苏玉陵便走过去招呼道:“匿老前辈!”
          匿华佗一愣,抬起头来,惊讶道:“你还没死呀?”
          “呸呸呸!”苏玉陵啐道,“我可还要去过快活日子呢!”
          匿华佗疑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前些天听说被郡主关起来了,怎么……”
          “不说这个……”苏玉陵道,“你们郡主叫你给我点最好的金创药!”
          匿华佗想了想,才道:“真的?”
          苏玉陵点了点头,一脸虔诚。
          匿华佗从一个药柜抽出一个抽屉,拿了两个瓷瓶,递与苏玉陵:“拿好了!”
          苏玉陵笑笑:“真大方,又是两瓶……”
          又?匿华佗浮上讶异之色,抚了抚白须。
          苏玉陵拿了药便要离开,打算与朱绵栊道声别,便要走回小屋。
          匿华佗并不知苏玉陵离开王府,便朝她提醒道:“你给我听着,不要再惹郡主生气!”
          苏玉陵略一沉思,回过身,轻轻问道
        23、一曲清商酒满瓯 ...
          :“郡主是什么病?”
          匿华佗脸色一凛:“休问!”
          苏玉陵微微皱眉,轻声道:“作为郡主的好朋友,自然要关心她……”这话前半句自然是假,后半句倒是真。
          只听得那匿华佗哼了一声,斥道:“胡言乱语!我们郡主哪里有朋友!”
          苏玉陵呆在原地,只觉心略略一震。
          “苏玉陵,拿了药就快些走!”忽然间,一个冷清的声音从里边那间小屋内传出。
          匿华佗朝她眼珠一瞪,白须吹起,轻叫道:“郡主在里面?”
          苏玉陵淡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又朝着小屋的门口看去,静静道:“多谢郡主。”站了须臾,不曾听见从里面再传出应答,苏玉陵便折回脚步,往药铺外走去。
          没有朋友……如此说来,朱绵栊真的什么都没有。
        “停!”苏玉陵坐起身,朝马车外一喊,“既然到了繁华镇上,就休息一下吧!”
          苏玉陵打赏了点碎银给马夫,自己便往一家看起来颇为高雅的客栈去吃喝了一顿。
          若要问她这财银哪里来,苏玉陵恐怕又要乐开花了……之前回到梨欢院的房间洗浴,竟然发现东西都未变动过,连那扇破窗都依旧是原样,于是迅速在抽屉里找了一圈,发现苏载言送给自己的“见面礼”还静静躺在那儿,这不,一出来便将它化了银子,的确如预期,可大大逍遥上一段日子。
        


        73楼2011-10-18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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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客栈,苏玉陵本打算立刻上马车赶路。毕竟在远汀眼里,自己已“生死未卜”一个多月,若不再快些回去,恐怕多生忧扰。
          不过当路经一家看着看似大户人家门前时,又不禁呆住了脚步。
            从门口正缓缓走出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袍的抱琴少年,面若冠玉,肌肤胜雪,步态轻盈。他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人手中拿着食盒,另一人拿着锦缎,各自迈着纤纤素步。
            苏玉陵微微一笑,又来了精神,便回转脚步,轻轻跟在三人后面。心道怎的有如此美妙少年……哦,不——她可分明是个女子啊!自己如此眼尖,女扮男装这种事自然一眼就分辨出来,又不像苏载言……
            不过如此男装秀逸不凡的女子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苏玉陵少不得也要多看几眼。
            跟随着他们的脚步,见抱琴“少年”来到近郊的一片树林之中,苏玉陵便飞身上树,躲在一根枝干上往下看着。
            一个丫鬟将锦缎铺置于地,“少年”便慢慢跪坐下,又将古琴放置于面前的一块桌状岩石,看这情形,这儿应是她一直弹琴之地。另一个丫鬟随即将食盒打开,拿出一个酒壶和两只颇为古老的青觥,都斟满后便在一旁静坐着,酒香便轻轻扬扬地飘了开去。
            林间鸟鸣空幽,淡雾清绕,一派静绿之色。
            苏玉陵正沉醉间,忽听得一声调弦之音,停了
          23、一曲清商酒满瓯 ...
            一会,便奏了起来,轻扬的琴声便飘漾开来。
            “少年”温柔雅致地拨着她的细长指尖,琴声轻缓柔离,清远如茶香;须臾琴韵渐疾,开始如松落棋盘,如雨打芭蕉;接着一阵高长之音一过,乐音又似乎往远处去了,像是奏琴之人走出了几丈之遥,渐渐地细微起来,几不可闻。
            苏玉陵不懂乐理,却觉得弹琴之人看似清柔温润,却仿佛有一种心事陈杂、呜咽难语的情感,心内并不静幽。
            正想间,琴声又渐响起来,却依旧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来几个盘旋,又再低沉下去,不过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却仍清晰可闻;随即音律忽的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句描写一般,竟清脆短促起来,嘈嘈切切;之后又繁音渐上,音域慢慢宽阔,有百卉争妍、花团锦簇之势;又闻间关鸟语,彼鸣我和,百转千回;再一阵清溪鸣涧,泉飞苔岩,水声综错……
            苏玉陵不禁微微笑了起来:这般烂若舒锦的景象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只可惜这世上又怎会存在?
            忽然弹琴之人似乎听到苏玉陵心里所想,竟将那优美繁华的世外桃源戛然停止,忽的又一阵急急密密的弹法,比之前那阵落松子、下骤雨还要嘈乱,真真乱如铁马冰河、万箭齐发。
            苏玉陵一惊,便从树上一跃而下。
            “公子莫要动气!”
            苏玉陵这一叫虽未惊着那弹琴之人,却将那两个丫鬟吓得不轻。
            “你、你是谁!”一丫鬟花容失色,指着苏玉陵叫道。
            苏玉陵只好朝她歉然一笑。
            那弹琴“少年”略一抬眼瞟了眼苏玉陵,收回纤指,琴声瞬间而止。
            苏玉陵走近她,淡淡一笑:“公子……”说着略略皱眉,改口道,“还是姑娘吧……”
            那“少年”眼神一怔,随即也淡笑道:“阁下有何高见?为何要说我动气?”声音却比那清碎如玉珠的琴声还要好听。
            苏玉陵看了眼她,只道:“在下只是路过,却被阁下刚才那含着内力的琴声给震了下来,怎么不说是动气?你那可叫名副其实的暗箭伤人。”
            “暗箭伤人?”对方轻笑一声,“弹琴悦性,竟被你说成利器了,我看是姑娘才是心中有刀剑。”
            苏玉陵滑唇一笑:“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说着瞥了眼她,继续道,“你心中千思万绪剪不断,何必迁怒于人?弹琴悦性简直成了一句胡话。”
            “少年”听着对方挑衅之话,竟没有恼怒,静了一会儿,忽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头上的唐巾轻轻摘下。她发并未扎髻,也未插簪,只顺着披下,清秀飘然,自成风雅。
            那两个丫鬟似是一惊,互相私语一句。
          


          74楼2011-10-18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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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24、师徒一见笑依旧 ...
              回到孤山的零孤峰,又已经是四天之后。这么一算,距离“完成”钱广源的任务已足足耽误了一个半月。
              苏玉陵此刻站在上孤山的路道口,看着延绵婉曲上去的石阶,思索着见到那位做起生意时淡定沉稳可私底下却脾气火爆的师父薛半儒时该怎么措辞。也不知道远汀当时是怎么为自己找的借口,总要一致口径才好……
              正冥想间,忽的瞧见从山上走下几人。苏玉陵一个激灵,立刻躲进一旁的树丛。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约二十六七的年轻男子,相貌堂堂,五官温敦,眉目间无一丝戾气,叫人觉得如兄长般可靠;后边两人,女子二十来岁,身穿樱草色着地长裙,面容秀雅,神情漠漠,不知在想着何物,眼神虽看着前面,却空空如也;她身边的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身材颀长,穿着栗色长衫,生得谦和文雅,有种温润的书生之态。
              苏玉陵想了想,拾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待三人走近之时,朝其中一人扔了过去。
              栗色衣着的男子忽的脚步一顿,眼神略瞥向一旁树丛,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欣愉,静了静便朝身边女子道:“冷心,我忽然想起一件东西没拿,要回去一下……”
              那女子便是零孤派掌门薛半儒之女薛冷心。此时她呆愣了片刻,转过身来,朝着那男子看了看,点头道:“好……”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又叫道,“等等,墨池——你看用朱砂、雄黄和乌头三种有毒药材分别给远汀、子隅和景栏吃下去,谁会先死?”说完脸上挂上一种严肃而期待的神情。
              温墨池想了想,张了张口:“可能是……远汀?”
              “好了,墨池快些去拿吧!”前面的那个男子此刻回转身来,对着温墨池笑道,又拉着薛冷心往下走去,边听得他渐渐远离的声音,“不如试试玉陵和道庵吧?子隅已经几天没下床了……”
              “你明知道他们还没死回来!”
              温墨池摇头笑了笑,见二人身影渐渐出了视线,便朝树丛看去。
              苏玉陵站起身,从树丛间飞身跃出,走近对方笑道:“墨池!”
              温墨池看着苏玉陵良久,才道:“怎么回来还要偷偷摸摸的?”
              温墨池跟段刻檐、邱画廉一样,同属于零孤派杀手一列。作为年少的杀手,需要拥有同龄人少有的冷静与残酷。可当他一卸下刀剑,比如现在,就会让人觉得,站在面前的或许是一个彬彬有礼、清淡儒雅的书生。
              苏玉陵笑笑,道:“师父师娘在不在山上?”
              “在。”温墨池回道。
              苏玉陵脸色为难,又问:“远汀上次回来怎么跟师父说的?”
              温墨池笑了笑:“又要对口径了?”又道,“说你去湖南永州见朋友了……”
              “好。”苏玉陵点头道,“虽然有些不大可信……”
            24、师徒一见笑依旧 ...
              温墨池道:“怎么不和敬樘、冷心打个招呼?”
              苏玉陵嘘声道:“敬樘是师父大弟子,肯定又要像师父一样盘问我去哪了!冷心又那么古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怎么能叫他们看见我?”见对方点了点头,便又笑问道,“对了,远汀他们又哪里得罪冷心啦?”
              温墨池无奈笑笑:“最近冷心又迷上制毒了,可能是想知道这些东西哪种毒一些……”
              苏玉陵叹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温墨池略一皱眉:“你还是赶快去拜见师父,他已将你‘挂’在嘴上很久。”
              “我是不是要被关进性凉洞了?”苏玉陵担忧道。
              温墨池点了点头。
              “看来又得装病……”苏玉陵皱眉道,又自语着,“或者把身上的鞭痕给师娘看看?那不行!这样师娘也会担心啊……”
              “玉陵?”温墨池将她拉出沉思,顿了顿,淡淡道,“多谢你的李渡毛笔。”
              李渡毛笔?苏玉陵微微一愣,便道:“哦——你喜欢就好……”江远汀那小子是如何办事的!
              温墨池看着苏玉陵,又道:“你在外面这么久,我很……”
              “你们三个现在是要去哪?”苏玉陵忽的一笑,问道,“不像是去办事啊!”
            


            76楼2011-10-18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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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墨池眼底划过落寞,随即笑答:“师父派我们去一趟沁州。”
                “沁州慕白门?”苏玉陵问道。
                温墨池点了点头。
                苏玉陵想了想,良久,道:“墨池帮我一个忙。”
                “说便是了。”温墨池笑道。
                苏玉陵道:“若能看到有位叫白少葱的姑娘,替我转告她我已回来了,免得……”免得她担心,着了那朱绵栊的道。
                温墨池略一讶异:“你怎么会认识慕白门的人?”
                “偶然遇上的。”苏玉陵道,“墨池你也快些下山吧,别让敬樘和冷心等久了……”
                温墨池淡笑着点了点头:“让师娘多替你说几句话……我走了。”
                “好。”苏玉陵笑笑,便一个转身往山上飞去。
                温墨池看着她渐行渐远在空中的身影,在原地轻轻一叹,便也下山。
              苏玉陵进了零孤派的门枢,走进院子大门,没有去别的地方,便直接怀着惴惴心情往堂屋走去。
                零孤派的堂屋为正朝南,约有六米开宽,其大门上方挂有“半半堂”三字的牌匾;走进后便见中间太师壁上安挂着“万事只半”四字的横匾,两侧的对柱上分别是写着叫人“眼花缭乱”的两句话:“半儒半侠半佛半道半神仙”、“半能半拙半隐半显半人间”……太师壁前便是置放着一张长条案几,其两旁是一对太师椅,左右两侧沿墙之处亦然。
                苏玉陵环视一周,顿觉亲切无比,心中慨然。若不是最后朱绵栊忽的将自己放了,恐怕再也见不到这些熟悉之物。
                “
              24、师徒一见笑依旧 ...
                玉陵!”
                一声激动的声音将自己拉回现实,只见江远汀从太师壁旁的门侧急急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死不了!”江远汀眼中微溢动容之光。
                苏玉陵笑道:“我说了不用担心!”
                “这一个月我可是坐立不安!”江远汀气道,“我还得向所有人瞒着,只我一个人瞎担心!”
                苏玉陵看着他,心中喟然。忽的眼神一凝,朝对方哼道:“你是怎么分给他们我买的那些东西的?”
                江远汀想了想,道:“画廉她们一人一把绢扇,我们男子便是一人一把折扇啊!”
                苏玉陵眼神一眯:“那个毛笔又是怎么回事?”
                江远汀恍然道:“那个啊——”说着嘿嘿笑了下,“单独的一支毛笔,又那么精致,总是送给特别的人吧?”还未说完便感觉到小腿处一阵疼痛,“玉陵!”
                苏玉陵斥道:“那什么李渡毛笔……”说着一叹,“唉,你真气死我了!”哪里能说出来那仅仅是个赠品?叫墨池知道了岂不伤心?
                江远汀吐了吐舌头,又正色道:“对了,你还是快些去见师父吧……”
                苏玉陵眉头一皱,点头道:“保险起见,先找师父、再找师娘去。”
                “应该是先找师娘、再找师父去吧?”江远汀愁道,“不过这次也不保险了,恐怕师娘也没办法。你想想、一个半月啊……”
                “走……”
              内室厅房内。
                苏玉陵和江远汀正恭敬而安静地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
                不过一会儿,只见一个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怒冲冲地从门口进来,径直往二人走去。他身穿一袭暗灰色长袍,原本健朗舒然的脸上此刻因怒意显得暴躁不安……
                “师父——”
                “闭嘴!”江远汀的一声轻叫被喝断。只见薛半儒一甩长袖,对着他叫道,“我还以为有什么,每次你们两个一回来就找对方,原来就是为了对口径!”
                “对了口径不还是没用……”苏玉陵暗自嘀咕一声。
                “玉陵!”薛半儒又朝苏玉陵看去,眼睛直瞪,“这回你是躲不掉了!”
                苏玉陵往后缩了缩,低低道:“玉陵甘愿受罚。”
                薛半儒一愣,随即又粗声道:“态度好也没用!”又哼道,“自己说要关几个月?”
                “那就……两个月?”苏玉陵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薛半儒冷哼一声。
                “三个月……”苏玉陵又低低道。
                “五个月!”薛半儒重重朝她说道。
                “师父……”苏玉陵一惊,又看了眼江远汀,见他暗地里摆手,便道,“是,师父,五个月……”
              


              77楼2011-10-18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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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25、忧极而喜复生骤 ...
                  “什么时候?”苏玉陵全身一个激灵。不知为何,现在说起或者听到“顾违命”这个名字,便总有种胆寒之感,正如那日替朱绵栊运输真气之时,从她那里反弹过来的那股寒气给自己的感受一般。
                  与同门照常一叙后,苏玉陵便跟着江远汀去了他房内,却从他那里听得一个不知算不算坏的消息——顾违命死了。
                  “十天之前,毒发而死。”江远汀静静回道。
                  苏玉陵掐指一算。十天之前不正是朱绵栊放了自己的那天?也不正是她对着自己异常发怒的那天?如果说那天不明白,现在也可以清清楚楚了:顾违命死了,朱绵栊的仇——深仇恐怕无法再报。
                  “你与武林为敌,不怕他们群起而攻之?”
                  “我等的就是那一天。”
                  脑中又浮起她的话,苏玉陵心中一叹:朱绵栊不想让他死,一定是在等某一天的到来,可自己、却就这么冒然打乱她的计划。这些都怨自己,无论别人恩怨深浅,关自己什么事?为何那时一时脑热偏做好人、乱逞英雄、空讲侠义去救人?
                  苏玉陵前思后想,左思右想,苦思冥想,却还是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一步走偏了方向。
                  “玉陵?”江远汀见她发呆,轻喊了一声。
                  苏玉陵回神,看着他,忽的疑道:“毒发而死,又是十天前,也就是出了地牢后的一个月。难道是因为那个暗道内的‘蚀心香’?”见江远汀不明所以,便解释道,“哦,我在府上的时候听得人说那‘蚀心香’的毒正是一个月后发作的……”匿华佗那老头儿提过,朱绵栊也提过,应是不会有错的。
                  江远汀点了点头,又是一愣:“你不是提醒了他吗?”
                  苏玉陵叹道:“恐怕事情比我们想得还复杂些。”想了想,忽道,“是了,他就是想死在朱绵栊的手上。”
                  “何以见得?”江远汀疑道。
                  “朱绵栊囚了他那么久也没杀他,可顾违命明明也是不想自杀的……”苏玉陵道,“你想想,若他想自杀,早可以在牢内将自己了结。而他受折磨那么久,都没想死的念头,为何在重获自由后忽然就想死了?”
                  “因为正巧有个机会死在朱绵栊手上!”江远汀接道。
                  “正是!”苏玉陵道,轻声一叹,“他像是在做一件赎罪般的事。”
                  江远汀想了想,道:“玉陵,我们当下有立刻要做的事。”
                  “什么?”苏玉陵问道。
                  江远汀正色道:“顾前辈临终之前,只我一人在他身边,他将两大遗愿托付于我,不管他到底是怎样一人,可这,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
                  苏玉陵点了点头:“自然。是什么遗愿?”
                  江远汀道:“一是找到他的女儿顾乡雪,希望有一天他女儿能到他坟前说一句原谅;二,便有些麻烦了…
                25、忧极而喜复生骤 ...
                  …”
                  “他果真是有后人的了。天大地大,虽说找一个人不简单,可终究是有机会的……”苏玉陵道,“第二个又有何难?”
                  江远汀道:“前辈说那日交予你之手的是如今武林绝迹的‘龟息法’全法以及‘辟谷术’……”
                  “是了……”苏玉陵从怀中拿出那块布来,“还在这儿呢,是要传给他女儿顾乡雪吗?”
                  江远汀摇头道:“焚毁它。”
                  苏玉陵一愣:“焚毁?”
                  江远汀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还请求我要你答应他一件事。”
                  “我能做什么?”苏玉陵道。
                  江远汀回道:“他说你若有幸出了王府,便将学的心法全部忘记,此生不得再用。”
                  苏玉陵笑道:“我没学呢!”又道,“也难怪,一般来说,进了那定王府的地牢,就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了。”
                  江远汀眨了眨眼:“顾前辈确是这么说了……”
                  苏玉陵续道:“除非以他龟息法、辟谷术装死而瞒天过海混出来。那也是当日他将此布给我的原因……”看了眼江远汀,又道,“可正因为这两种内功心法过于邪肆阴魅,我才不学,学了后,我怕自己心术不正。”
                  江远汀叹道:“原本‘龟息法’、‘辟谷术’只是道家用以养生之道,却奈何到了武林中,竟成了这般邪魅之术。”
                


                79楼2011-10-18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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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完成他第二个遗愿。”苏玉陵说着静静地将那块印着“龟息法”与“辟谷术”的布放置桌上,“虽然有些可惜,可也总算了他心事。”
                    苏玉陵尽管不会去学此类心法,可也会发自心底地惋叹。江湖上这等神功,大多数人都趋之若鹜。毕竟每一个学武之人的最初愿望绝不会是为了金钱、地位和权力,而是单纯地想学得一身绝世武功,傲笑武林。只是在追求的过程中,心境变得繁而复杂,最终才将愿望变成了欲望而已。如今将它这么一烧,这江湖便少了一段风起云涌,不过往好处一想,必也会在某处多了一片云淡风轻。
                    江远汀拿出火折子,将它吹着,伸于桌上的蜡烛前,将它点着。
                    苏玉陵将布置于火苗上方,布随即便“噼啪”作响。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顿感轻松起来。
                  半半堂内,薛半儒与梁菁正坐在两侧的太师椅上,一脸愁容。
                    “天阶,你快起来说话……”梁菁对着跪倒在堂中央的受伤男子柔声道,“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自咎。”
                    受伤男子年约二十六七,与此次前去拜访沁州慕白门的男子傅敬樘都是薛半儒入门弟子,因较年长,都是沉稳可靠之人。只是此刻,他坚毅英凛的脸上却满是疲惫,还带着些细长伤痕。
                    只见他以手撑地,艰难站起身,道:“天阶此次回来只是将此事禀报师父师娘,事后依旧要去南昌,
                  25、忧极而喜复生骤 ...
                    去救刻檐和玉陵!”
                    薛半儒眼神一眯:“玉陵……”说着又重重一哼,“她好得不得了!”
                    楚天阶一疑,道:“可我跟刻檐发现弓形记号旁明明白白写着‘玉陵有难’四字……”
                    “怕是中了奸人之计!”薛半儒站起来,气道,“我就知道玉陵晚回来一个半月,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梁菁也站起身,拍了拍他背:“你也静下心来!”说着又对楚天阶道,“此事你先别管,回去养伤要紧。”
                    楚天阶道:“即便玉陵已回来,可刻檐是实实在在被人抓走了!”他一脸担忧,“如若找不回他,叫我怎安心?”
                    近一个月前,楚天阶便赶去青城山同正与邱画廉一起的段刻檐会合,委命去福建一带办事,路途虽远,一路倒是风平浪静,可就在回山西路经江西抚州之时,在打尖的客栈之内看到了弓形带箭的独门记号,旁歪歪斜斜写有“玉陵有难”四字。二人虽不确定是否属实,却也不敢怠慢,跟了十几处记号,竟到了南昌郊外一个破庙,却不料忽有十几个蒙面人突袭,将自己二人打伤弄晕。楚天阶醒来之后仍在破庙,却不见了段刻檐的身影。仔细沉吟之下,便带伤一路快马赶回零孤峰,先将事报与薛半儒。
                    “我叫玉陵跟你说!”薛半儒哼了一声,又朝着一直站在一旁的两人看去,“景栏,去给我叫玉陵过来!”
                    “是,师父……”回话的女子是与苏玉陵同在派内作为捕手的席景栏。只见她一身淡紫衣裳,简单飒爽,眼神黠慧,此刻清秀的脸上却有丝丝担忧。
                    “慢着!”薛半儒还不等她移步,又朝着站在席景栏身边的另一少年道,“落庭,还是你去叫!”又瞧了眼席景栏,“你与玉陵乃一丘之貉,必会在路上叫她找好措辞!”
                    “师父说的是……”席景栏只好低低道。
                    那叫做落庭的少年此刻只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静静地走向太师壁后边的门去。
                  不一会儿,苏玉陵便跟在叶落庭身后急急往堂内走来。她一路问着叶落庭何事,对方便一路闭口不谈,只静静地将自己带了过来。虽然这位少年还比自己小两岁,可无奈性子沉默,即便是与自己同属一列,至今说上的话似乎还不超过十句。
                    此刻苏玉陵见到一身是伤的楚天阶,忍不住朝他跑去:“天阶!你没事吧!”
                    楚天阶笑回道:“无大碍。”
                    薛半儒朝楚天阶道:“看看,看看,她是不是好得很?”
                    此刻听到薛半儒说话而担心受怕的苏玉陵朝堂内四周巡视了一圈,惊道:“刻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的福建?”
                  


                  80楼2011-10-18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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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阶脸上浮起一丝愧然:“刻檐他……”
                      苏玉陵慌张道:“刻檐他怎么了?”
                      此时薛半儒也走近二人,朝着楚天阶
                    25、忧极而喜复生骤 ...
                      道:“天阶不必自责……”又朝着苏玉陵看去,“这就要问你了!”
                      苏玉陵一愣,看了薛半儒良久,忽的眼睛睁了睁:“不好了!”
                      “我早说了要引他们出来还不简单么?”
                      朱绵栊依稀带笑的话语又萦绕耳旁。
                      回到零孤峰之时,见江远汀以及派中同门们都安好无恙,又想着段刻檐虽不在,却是与楚天阶这般稳重之人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事。那朱绵栊也许只是查出了自己所在何派,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之事,否则为何不把自己杀了、还这么将自己放出来?
                      “玉陵!”薛半儒见她发怔,喊道,“现在为师不得不盘问你了!”
                      “师父……”苏玉陵眼中满是担忧,下跪求道,“请师父准我去一趟南昌!”
                      “你……”薛半儒眼一瞪,恼怒地挥了挥衣袖。
                      “师父……”楚天阶叫住薛半儒,边说着忍不住咳了几声,因胸前被蒙面人偷袭一掌,此刻仍旧疼痛不已,又朝苏玉陵看去,“玉陵,此前我和刻檐便是跟着独门记号到了南昌……”
                      苏玉陵皱起眉来。想不到那朱绵栊如此细心,将地牢内自己跟远汀留下的痕迹也查了个遍,又以此引自己同门出来,真是阴诈。又问楚天阶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苏玉陵跺了跺脚。半个月前不仅自己在地牢内,恐怕刻檐也已被朱绵栊抓了去……原来她并非是将自己放了,而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席景栏走近苏玉陵道:“玉陵你先别急,将事情说清楚点便是。”又道,“恐怕是我们零孤派暗中得罪了些人,与你没有干系呢?”
                      “是呀……”梁菁接口安慰道,“我知道你与刻檐感情深,可就是这种时候才不能乱了思绪。”
                      苏玉陵道:“多谢师娘。”又朝薛半儒走去,“师父,这次事情,全因玉陵而起,无论如何,我也会将刻檐救出,然后回来任师父处置。”
                      薛半儒看了她一眼,哼道:“如今对方在暗,你怎么救?”眼神一眯,“还是你知道那奸人是谁?”
                      苏玉陵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总觉得朱绵栊的事情不能轻易言出口,仿佛牵涉了太多武林之事。
                      才有一时安静,又从堂外匆匆跑进两人。
                      薛半儒斜睨了气喘吁吁的来人一眼:“急急忙忙,脚步嘈杂,哪像是学武之人!”
                      来者是一男一女,听得薛半儒这一声低斥,便静静站于一旁。
                      那男子年龄看似比苏玉陵大了两岁,身穿一袭白衣,静下来倒是有玉树临风之态,只是刚才进屋时那一躁动,便如个心浮气躁的粗垮公子;少女不过十六,生了张可爱圆脸,黑乎乎的圆溜双眼嵌在细眉之下,娇憨万分。
                      此刻只听得那白衣男子小心地看向薛半
                    25、忧极而喜复生骤 ...
                      儒:“听童仆说天阶回来了,还带着伤,我和绮湄便立刻赶到这里来看看,一时情急,望师父原谅……”
                      “是啊,我们也是关心天阶大哥……”谢绮湄往那白衣男子后面躲了躲,轻声道。
                      “子隅啊……”薛半儒看着白衣男子,良久叹道,“总说为师脾气不好,可你们也看看自己,个个都是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还是一副毛孩心性,叫师父如何安心!”说着又瞟了眼苏玉陵,“尤其是你和远汀!”
                      “师父教诲的是。”苏玉陵低头道。
                      薛半儒又朝谢绮湄看去,缓下语气道:“绮湄,你年龄最小,性子正待磨练,所以为师总叫你多与天阶、墨池他们多在一起,希望你稳重些……为师可不希望你变得像有些人那样。”
                      苏玉陵和席景栏互望一眼,各自挤了挤眉、弄了弄眼。
                      “看看,看看,就是这个样子……”薛半儒看向二人,摇头无奈道,“哪天定个日子便将你们给嫁了!”
                      梁菁见他说教起来,怕他又说个不停,便道:“半儒!现在还是好好想想刻檐的事!”
                    


                    81楼2011-10-18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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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睁开眼睛之时,苏玉陵便看到席景栏和谢绮湄正略略俯身站在自己床前,深皱着眉望着自己。
                        “怎么了?”苏玉陵眨了眨眼,随即回想起晕倒前的事,惊坐起来,“刻檐!”被子倏地从身前下滑,便感到一阵凉飕飕的空气……
                        “你身上的鞭痕是怎么回事?”席景栏指了指对方胸前,疑道。
                        苏玉陵身子一僵,低头往下一看,脸便迅速红到耳根,一把抓起被子覆了上去:“你们!”
                        谢绮湄笑笑:“不是我们,是师娘……”
                        苏玉陵重重吸了口气:“给我拿衣服!”
                        “师娘才替你擦好祛疤的药,过会儿再穿……”席景栏道,边从床边的屏风上拿了中衣,往她床上一扔,连着发问,“快回答你身上怎么回事?还有、怎么动不动就晕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秀气’了?”
                        苏玉陵也不顾,在被子内将亵衣穿好,又将中衣套了上去,掀开被子:“这些待会儿再说,我要去刻檐那儿。”刻檐现下也许正处于中着“蚀心香”还不自知的情况,可自己却要面临被禁足的大麻烦。
                        谢绮湄将身子在床前一拦:“师娘说了叫我们看着你,好好休息!”又道,“也说了叫你不用担心刻檐,他正在自己房内!”
                        苏玉陵看着她无奈笑笑,又问席景栏道:“去南昌打探的任务师父收回了么?”
                        席景栏点了点头:“既然刻檐安全回来,师父便不让我们出去了,说这段时间暂先不派任务,免得再中人陷阱……”
                        苏玉陵眉一皱,问道:“师父人呢?”
                        “师父在堂内会客……”席景栏回答,又将手在身前一张,拦道,“你别再去惹他!”
                        “客人是谁?”苏玉陵问道。
                        还未等席景栏开口,便听得谢绮湄笑着回道:“是位好美的姐姐!”
                        席景栏朝她一看:“见谁都说美!”又对着苏玉陵悄悄道,“的确美!”
                        苏玉陵瞥了二人一眼:“无聊……”想了想,又忍不住朝二人道,“不如我也去瞧瞧?”就不信会有朱绵栊美。
                        席景栏略一沉思:“不过只能躲着看看……”又看了看门边,轻声道,“也不能叫师娘给看见了……”
                        “当然!”苏玉陵迅速穿好外衣,便与二人走出房去。
                      悄悄绕过天井,走到堂屋太师壁后的门边,三个人看到壁旁情形之时,皆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吴子隅正趴在太师壁一侧,专注地看着那一边,两腿不知以什么样的怪姿势抵在地上以支撑身体;在他一旁站着一脸冷然的叶落庭,只抱着剑静静地为他“放哨”。
                        三人走近,苏玉陵轻轻敲了一下吴子隅,对方稍一惊异,回过头来。
                        “真有那么好看?”苏玉陵笑道,“怎么把落庭拉出来了……远汀呢?”
                        “远汀不是又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去山下镇上了么!”吴子隅轻声回道。
                        此刻叶落庭朝吴子隅看去,一副“有人陪你看了”的淡漠表情,接着也不等对方反应便静静离开。
                        “快些!”吴子隅朝三人低声道,招了招手,又提醒道,“不过不准嫉妒栊姑娘!”
                        “栊姑娘?”苏玉陵脸上的笑意一顿,嘴角微抽,立马往堂内看去。
                        只见一位年约十八的妙龄少女坐于东侧茶几旁的太师椅上,正轻轻端起茶杯优雅地往唇边送去,轻轻小啜了一口,接着又放下茶杯,微笑着朝着太师壁正中央看去,道:“薛掌门果然是生意人。如此,我们就以契约为定……”
                        苏玉陵眉头皱起,看着那少女。此人不是朱绵栊又是谁?
                        朱绵栊今日穿了件藕荷色对襟比甲,下面是不着地丁香色绸缎长裙,脚上是一双精致鲜亮的云头缎鞋,全身明丽生动,一番少女独有的娇媚俏皮。
                        苏玉陵不自觉一撇嘴:“这么可爱的衣裳自然讨人喜欢。”
                        “关衣裳什么事了?”吴子隅瞧了苏玉陵一眼,“说了不准嫉妒人家!”
                        苏玉陵张了张嘴:“我、我不是说她不漂亮……她美极了!”
                        席景栏也点头,正经道:“多来找师父做些生意才好啊……”
                      


                      83楼2011-10-18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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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玉陵忽的一笑,瞥去看她的云头缎鞋:“脚很疼啊?”
                          朱绵栊冷眼看了看苏玉陵便被麻仙姑轻扶了上去。
                          里边窸窣一阵之后,又见朱绵栊缓缓下来,脚上已换上一双淡雅的墨青素缎平底鞋,似比之前那双略大。
                          苏玉陵点了点头。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十八岁弱少女,不必怕她!想着便往前一步,朝她道:“拿解药来!”
                          朱绵栊稍稍一愣,随即笑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苏玉陵道:“别装蒜!你定是对刻檐做了什么。”
                          朱绵栊此刻已不见了之前那番倦柔之态,朝苏玉陵看去,眼神懒懒:“那你说说看我做了什么?”
                          相较于朱绵栊的慢条斯理,苏玉陵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说你哪有那么容易将我放了,原来你早就将刻檐抓了去!没有对他用刑,是因为你知道他不吃硬,所以便以‘恩’来套他话。”
                          “我本就不想抓他,可谁叫你软硬不吃,什么都不愿说?”朱绵栊看着她,又笑道,“段刻檐可真是个单纯少年。”
                          苏玉陵骂道:“对你来说,这世间谁不单纯?”
                          “那又怎么样?”朱绵栊哼了一声,缓了缓语气又道,“原先倒的确只是想从他口里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派,与那顾违命究竟有没有关系……却想不到发现了点有趣的事。”
                          “什么?”苏玉陵眯眼看着她。
                          朱绵栊笑回:“你们师父原来是个做生意的,并不是匿老先生提起时说的什么世外高人。”又道,“想必那钱广源也是生意上的关系。”
                          苏玉陵疑道:“难不成这些刻檐都说了?”
                          朱绵栊笑了笑:“我只不过是差人答应他会帮他去救你,他便感恩戴德起来了。”
                          “这么善良单纯的人你也利用,歹毒!”苏玉陵恼道。
                          朱绵栊轻笑一声:“于你来说,晋好是个可利用的外人,那么于我来说,段刻檐亦然。”
                          苏玉陵轻哼一声:“算你有理。”又道,“既然清楚我们零孤派与那顾违命没有干连,将我和刻檐都放了,却又为何还要对刻檐……下毒,或者别的什么……”
                          “你就这么认定我对段刻檐做了些什么?”朱绵栊笑问。
                          苏玉陵道:“你这种人,我必须好好防着。”想了想,又道,“否则你为何叫刻檐穿上了绣有你定王府玉蝠双翼的衣服?还不是给我暗示、叫我害怕么?你正最喜欢做这种事。”
                          朱绵栊笑笑:“好,那我也跟你直说。”顿了顿,续道,“从段刻檐口里得知你们零孤派的一些情况,我便将他放了,后脚便随着他找到了这里……”顿了顿,道,“这儿还真是隐秘,若我自己派人找,恐怕还要花些时日。”
                          “你特地到这儿来究竟是做什么?”苏玉陵瞥了她一眼轻笑道,“这么孱弱就该在王府安分地待着!”
                          朱绵栊横了她一眼:“想要段刻檐好好的,你就依着我点!”又哼道,“此番来这儿,自然是要跟薛半儒做个生意。”
                          “果然。”苏玉陵道,“什么生意?”
                          朱绵栊道:“原本我可没将与你的这番谈话算在计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划里面,只是你既问起,跟你说了也无妨。”
                          “快说。”苏玉陵道,“别与我浪费时间。”
                          “急什么?”朱绵栊看了她一眼,“怕溜出来回去被你师父骂?怕被禁足?”说着扬起一丝笑意,“若是为这个,就不必担心了。你马上便有机会出去。”
                          “你到底和师父谈了什么生意?”苏玉陵看着她的笑容,觉得此兆头不祥。
                          朱绵栊微微一笑:“我叫他派你去替我办点事……”又悠悠道,“不过他似乎很不想你出来啊……”
                          苏玉陵睨了她一眼:“抓何人?”
                          朱绵栊轻轻摇了摇头:“找样东西。”
                          苏玉陵笑道:“我只会抓人,不会找东西。”想了想又道,“找东西那种事,我看……你前段时间收的玉笛公子祝眠书比较在行。”
                          朱绵栊道:“我的确已派他去找了,只是到现在音讯全无,恐怕是已经死在那儿。”又看了看苏玉陵,“怎么死本郡主可就不清楚了,或许是被那儿的人发现所杀,又或许是我的‘蚀心香’毒发身亡……”
                        


                        85楼2011-10-18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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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苏玉陵看着她,一寒,“你这算是在威胁我?刻檐果真中了你的‘蚀心香’?”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别多想。”朱绵栊轻笑一声。
                            苏玉陵咬了咬牙,问道:“去何处,找何物?”
                            “衡山。”朱绵栊眼神微眯,一副目光深密无底。
                            苏玉陵皱眉:“你与衡山派果然有仇。”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便是砍去了衡山派弟子的一手,想来那事也已有两个月了。
                            “仇深似海。”朱绵栊淡淡道。
                            “既然如此,将他掌门一抓便是,到时东西也就拿回来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苏玉陵道。
                            朱绵栊笑笑:“衡山掌门云迈这个人……”又道,“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叫他自己站出来为好,他可不像华山派的孙可道那么老实。”
                            苏玉陵一撇嘴:“你小小年纪究竟与多少人有仇?”叹道,“不管,总之是否我完成任务之后,你便会把‘蚀心香’解药给我?”
                            “自然。”朱绵栊道。
                            苏玉陵想了想,皱眉道:“不是我吹牛。找样东西而已,难道你府上的人不能做吗?这么一想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好歹我也是……”
                            “现在别说大话。”朱绵栊道,“我已轮番派了许多人去,将衡山翻遍了也未果,不是得不到,而是找不到。也不知那云迈放在了哪里!”看了眼苏玉陵又道,“你虽总耍些小聪明,于大事无用,可你既然能将人从我山湖底救出去,只怕也是有些办法的。”
                            苏玉陵轻哼一声:“你这么说我,我还是不高兴。”又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上心?”
                            朱绵栊脸色微微一变:“你不必问,回去后薛半儒自会告诉你。”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苏玉陵撇嘴道:“师父一跟我说话便脾气暴躁,说不清楚,你跟我说才明白啊!你也不希望到时我弄错吧?”
                            朱绵栊略一抿嘴,良久才开口道:“一方锦帕。”
                            苏玉陵点头道:“上面有字?”
                            朱绵栊点了点头。
                            “武功秘笈?”苏玉陵惊疑道,“难道是藏宝图!”
                            “不是!”朱绵栊一恼,脸色微红,“这就是你们学武之人所想?”
                            苏玉陵一惊:“好,好……什么字啊?”
                            朱绵栊略略偏头,道:“不过是一首词。”
                            苏玉陵“哦”了一声,一笑:“原来是心上人的东西……”
                            朱绵栊眼神稍一游离,随即朝苏玉陵横去,斥道:“现在知道了便快滚!”
                            苏玉陵看着她略略嫣红的脸庞,便不去问她词的内容,也不再打趣她,只道:“如此,我苏玉陵定当全力以赴……为郡主办事。”
                            “不用说那么好听。我也希望你全力以赴,否则段刻檐小命难保。”朱绵栊笑道。
                            苏玉陵哼道:“若像你说得那么艰难,说不定我的小命也难保。”看了看她又道,“此次事情结束之后,郡主便别再来找我们零孤派的麻烦,我和你也再没瓜葛。”
                            “可以。”朱绵栊看了看苏玉陵,忽的却问道,“你平时都不带剑?”
                            苏玉陵脸色窘然:“这个,因为……我剑法在派中几乎垫底,所以……也不大好意思耍。”
                            朱绵栊一笑:“心术不正者剑术亦不正。”想了想又道,“可身边无利器也不行……”说着朝不远处的欧锦程三人看去,叫道,“赤鼻叟。”
                            那赤鼻叟听得叫声,便赶了过来:“郡主。”
                            朱绵栊道:“将你的匕首借与苏玉陵一用。”
                            赤鼻叟朝苏玉陵哼了一声,便将那把“火精剑”重铸而来的匕首递给苏玉陵:“别弄丢了!”
                            苏玉陵笑笑,接过,又朝朱绵栊疑道:“防身用?”
                            “管你死活。”朱绵栊道,“只不过东西也许被放入什么坚硬盒内,没有像样点的利器,到时怎么打开?”
                            苏玉陵点了点头,将匕首小心放好,又朝着赤鼻叟看去,笑道:“你们二老还在怪我那天骗你们?玉陵在这儿说声对不住了……”说着便歉然俯了俯首。
                            赤鼻叟横了她一眼便气恼地走开。
                            苏玉陵又对着朱绵栊道:“郡主……”
                            “还有什么事?”朱绵栊瞥着她道。
                            “我有一事还是不明白……”
                            “快说。”
                            苏玉陵问道:“你若要叫我替你找东西,那个时候就可以用刻檐来威胁我,将我跟他都放了,自己还跑一趟山西,岂不麻烦?”
                            朱绵栊轻轻一笑:“我只是希望把事情做得好看一些。况且,这次到山西,可不只为这件事……”
                            苏玉陵一惊,忽的想起白少葱来,不过既然之
                          26、软硬兼施循循诱 ...
                            前吃过此人一次亏,此次也心里有数,便笑了笑将话带了过去:“那么玉陵希望郡主办得顺利。”
                            朱绵栊道:“自然。”
                            苏玉陵忽的又皱起眉来,轻轻问道:“能否再问郡主殿下一件小事?”
                            饶是淡漠如朱绵栊,也不禁不耐烦起来:“快些。”
                            苏玉陵悄悄道:“这次师父开价如何?”
                            朱绵栊一愣,随即笑道:“这可是不能说的。”
                            苏玉陵暗道:“我总怀疑事成后师父少给我银子……”
                            朱绵栊笑了笑:“薛半儒精打细算,怪不得徒弟也是如此市侩。”说着缓缓伸出右手来轻轻晃了晃,唇角一扬,轻声道,“白银五百两。”
                            苏玉陵睁了睁眼睛,“哦”了一下嘴:“师父好贪心!”刚才还听景栏说师父这回暂先不派任务了,此刻又见钱眼开。想着朝朱绵栊感激地抱拳道,“多谢郡主!”
                            朱绵栊笑了笑,看了一会儿苏玉陵飞身上山的身影,转过身去。
                          


                          86楼2011-10-18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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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肚子自然是要填饱,否则哪有力气办事。
                              悦阳楼……苏玉陵看着一家设在洞庭湖畔的酒楼招牌,无语地摇了摇头,还是走了上去。
                              点了许多酒菜,苏玉陵粗粗算了算,花去了近一两银子。
                              此次若能将事办成,便能发一笔小财……苏玉陵扬唇一笑,兀自点了点头。朱绵栊说是五百两定是想“挑拨”师徒关系,师父说三百两便是暗中“揩油”,那么事实上应是四百两了……哎,自以为城府深沉的郡主、自以为老谋深算的师父啊……到时我苏玉陵就按你们说的来算,可稳赚二百两。
                            正高兴间,忽听得从酒楼的窗外随风吹来一阵清朗辽远的吟啸咏诵之声,仔细一听,正道是:
                              钓鱼台,十年不上野鸥猜。
                              白云来往青山在,对酒开怀。
                              欠伊周济世才,犯刘阮贪杯戒,还李杜吟诗债。
                              酸斋笑我,我笑酸斋……
                            苏玉陵听咏诵之词原先以为是位书生,转念一想一个弱书生何能如此气息浑圆、声音朗硕?况且这声音的主人应该也有如师父般年纪。心中犯疑间便走到窗边往外面一看,便见在湖畔之上,正有一青衣男子手把杯盏,临风对湖,酾酒长啸,其袍袖飞舞如仙御行,真真一派仙人之姿。
                              只听得他又狂啸道:
                              斯人清唱何人和,
                              草径苔芜不可寻。
                              一夕小敷山下梦,
                              水如环佩月如襟
                            27、临风有客疏狂袖 ...
                              ……
                            见他唱完这首,便要去蹲下重新斟满杯盏,只是他倒了倒手中的酒壶,里边却似乎没有再出来一滴。苏玉陵笑了笑,便去将自己桌上的酒壶拿起,使上内力,将它扔至男子那边去。
                              那中年男子迅速接起酒壶,随即朝苏玉陵这边望来:“多谢姑娘!”
                              苏玉陵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便回到桌边吃饭。
                              才吃了几口,桌子的对面便坐下一个潇洒身影。
                              苏玉陵抬头,一愣,见正是那位青衣飘然的男子。瞧他面容红亮,眼神烁烁,长须飘逸,更难得脸上无一丝中年男子的严厉之气,与不发脾气时的师父那种清癯精朗不同,他有种遗世独立的洒然风姿。
                              苏玉陵一阵欢喜,赞叹道:“这位先生真乃仙人也!”
                              那男子哈哈一笑,将苏玉陵之前给他的那壶酒置于桌上:“小姑娘合我眼缘,我便与你喝上一杯!”
                              “小辈苏玉陵三生有幸!”苏玉陵笑了笑,放好两个酒杯,将酒壶拿起斟满,“这一杯敬先生,请!”
                              那男子抄起酒杯,不知怎的手指一曲,那酒杯便在空中反转几下,他略一仰头,酒便一滴不漏地全部进了他口中,待酒杯一空,又轻轻落在木桌之上,又均匀地回旋几下才安然稳住。
                              苏玉陵看着不禁呆了呆眼。此人神形疏狂不说,竟还有如此了得玄妙的功夫!便忍不住道:“先生高人。晚辈斗胆问先生大名。”
                              男子笑着看了眼苏玉陵:“老子陶从礼!”
                              苏玉陵笑道:“名字不对!从礼不从礼!”
                              只见这名叫陶从礼的男子大笑一声:“小姑娘狂也!敢说老子不从礼!老子乃是儒雅文人!”
                              苏玉陵扑哧一笑:“你若儒雅文人,本姑娘便是娴雅淑女!”
                              陶从礼笑哼道:“别的小辈,听见我名字哪个不肃然起敬的!见上我一面那更是一生之幸!你倒是好……”
                              苏玉陵转了转眼珠:“我怎么就没在江湖上听过你这名字?”又道,“再说了,听过又何妨?我苏玉陵乃‘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其实苏玉陵并非狂傲之人,平日爱吹些小牛,却还是偏于中庸圆滑,说好听点便是八面玲珑,事实上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口出狂言,实在是被眼前这位一身隐士疏狂的前辈魄力所感染,不由得也撒起野来。
                              陶从礼又是豪朗一笑:“小姑娘果然有‘流风行云之致’!”
                              苏玉陵一听对方用如此灵逸之词夸奖自己,心里自然更喜,又将酒斟满,拿起来便道:“多谢先生夸赞!晚辈再敬先生一杯。”
                              那男子又一杯下肚,忽然朝着苏玉陵看去,良久才道:“既与姑娘有缘,老子今日便给姑娘算个卦……”见苏玉陵一疑,又道,“要知道人家出一百两银子
                            


                            88楼2011-10-18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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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临风有客疏狂袖 ...
                                ,老子也不给算。”
                                苏玉陵想起眼前之事,便渐渐放下狂态,心下暗自思忖。此去衡山凶多吉少,如今一位如古时嵇康般的人物给自己算卦,那是再好不过。便道:“那么劳烦陶先生了。”
                                陶从礼又道:“一日、一月、一年、一生,算哪个?”
                                苏玉陵道:“一月!”
                                那陶从礼略一眯眼,静静看着苏玉陵的脸,良久,道:“姑娘一月内有大难啊。”
                                苏玉陵心中一惊:“陶先生说笑否?”
                                陶从礼又看了看:“大大难。”
                                苏玉陵心中一叹。看来此去衡山命休矣……又看向陶从礼问道:“那依先生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逃过此难?”
                                那陶从礼摇了摇头,道:“只送姑娘一个字。”
                                “什么字?”苏玉陵急问道。
                                只见那陶从礼拿起一根筷子,往酒里一蘸,便在桌上划了一个字。
                                “回?”苏玉陵看着桌上的字,皱了皱眉,摇头道,“此法不通!”
                                陶从礼看了眼苏玉陵,摆了摆手。
                                苏玉陵道:“我看先生虽然神乎,可我这一卦定是算错了。”
                                陶从礼将手一指:“姑娘不听?”说着摇了摇指,又用筷子在桌上写起来——夕。
                                苏玉陵眉皱得更深:“先生是说我命在旦夕?”摇了摇头再道,“此卦不准!”苏玉陵口上虽这么说,并非是心中不认,只是事情不容得自己退缩。
                                那陶从礼听得对方说了“此法不通”,又说了“此卦不准”,倒不生气,只摇了摇头,又在那“夕”字上加了一横——歹。
                                苏玉陵见这“歹”字,心道此难难逃,便只好叹了口气:“先生神人。”又抬起脸来,坚决道,“可我还是不能照着先生的法子做!”
                                “你、你、你——”陶从礼终于脸有异色,又看着苏玉陵一眼,只见他重重按着筷子,在那个“歹”字右下方又加了两笔——死。
                                苏玉陵想到自己要死,心中自然害怕。随即也忍不住烦躁道:“不算了!”又道,“先生也不必威胁我,晚辈‘回’不得!”
                                陶从礼看着她哼了一声,扔下筷子。
                                “看我死不死得了……”苏玉陵对自己生气道,“我命虽非大富大贵,可也向来平平顺顺,不至于薄命早逝!”
                                陶从礼见对方恼怒,便也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小姑娘不识好歹,你不算了,老子也不算了!”
                                苏玉陵见对方生气,立马叫道:“陶先生,原谅晚辈无礼!”
                                “如此不敬,岂能原谅!”只见那陶从礼又怒着将那筷子拿起,往桌上正中央之处一插,便一甩宽大袍袖走开。
                                随即又从楼下传来一阵清狂之声:
                                杯汝前来,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
                                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
                              27、临风有客疏狂袖 ...
                                何妨死便埋……
                              苏玉陵静静坐着,耳听着他的声音渐渐隐没,只能兀自一叹。
                                陶先生,不是晚辈不敬不听,只是如今放在自己面前的便只有这么一条路。刻檐中的“蚀心香”只给自己一个月时间,不容得自己去选择,况且师父还捎带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任务,岂能就这么回去?那朱绵栊也答应了,此次替她完成这事,便不再来为难零孤派,如今也只有自己暗暗将此事办妥,才得以叫大家安心……
                                正想间,忽听得“吱嘎”一声,苏玉陵只觉声音离自己很近,便往自己身边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样,却在忽然间,身前的木桌从中间一裂,瞬间崩碎了下来,碗筷菜饭便全都掉往地上。
                                苏玉陵迅速跳离长凳,看着一片碎木摇了摇头。这陶先生内力也太深厚,好端端的一张桌子竟只被一根筷子所毁……
                                发了一会儿呆,苏玉陵便下楼去付了酒菜钱,接着再无奈赔上桌子的钱,苏玉陵便又上马赶路。
                              累了一下午,已是傍晚时分,苏玉陵已到益阳境内,正经一片秀丽山景。听得此地人说这秀雅之山名浮邱山,觉得名字甚是好听,便记住了。苏玉陵下了马来,走去山脚下一条河边掬水清面。又朝周围看了看,心道今夜便不如在此地树上一憩,明日一赶应可到衡山派了,此刻也不急一时。于是将马拴好,自己飞身一跃上树,索性靠着枝干休息起来。
                                如今正是深秋天气,霜降时节,虽百叶凋零,可此地却依旧青秀一片。难怪这浮邱山另有“小南岳”一称,着实恰当。
                                此刻见天边云霞渐起,岚光羞赧,山峦在微薄的轻雾之中却依然青青郁郁,映在山趾下的河流之中。那河细细长长,微波轻漾,真如美人的一片唇瓣,密语他们的情话。
                                情话?苏玉陵忽的心一跳,便想起一件事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将它轻轻打开,那上边秀美清丽的几行小楷便映入眼中:
                                双浆浪花平,夹岸青山锁。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苏玉陵看着看着,觉得不可思议。此词就是朱绵栊要自己找的锦帕上的那首么?离开零孤派之时,师父将一张折起的纸递与自己,说是朱绵栊已将那帕上之词亲书于此张纸上,按此来找不会有错。若那块帕子是朱绵栊心上人赠予她的,那么他究竟有多般无情或者无奈,竟对她写出这样话来,不怕朱绵栊她伤心么?
                                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苏玉陵略皱秀眉,将纸一收,又跳下树来,决定连夜赶路。
                              


                              89楼2011-10-18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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