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的书,侧目望着他,轻轻道:“我相信你。”
他怔怔的看了我半晌,突然唤沉香,“拿酒来!”
酒已喝光了三壶,他仍叫,“拿酒来。”沉香站着没有动,只用眼睛看我。我挥挥手让沉香按胤祯的话去做。他心中必有满腹的委曲和伤痛无处诉说,只好借酒浇愁了。
他边喝边吟:“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
又喃喃道:“八哥,九哥也不相信我,我究竟作错了什么?…….若曦,你说,我究竟哪里错了?…….”
胤祯醉了,一步步倒在了长榻之上。我帮他脱去靴子,又拿了一床软被替他盖上。他眼角有些湿润,不知是酒渍还是泪痕?我拿手绢替他擦拭,他的眉头紧锁,似有无限伤感,看着让人心疼。
我吩咐沉香退下,桌子上的酒壶明日再收拾。胤祯已醉,就紧着他睡去,不再打扰。半夜时分听他嚷着口渴,要喝水,我便披衣下床,倒了一杯茶,就着我的手喂他喝了几口。他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我放下手中茶杯,坐在床边。不一会儿忽然听他笑了起来,道:“我醉糊涂了。作梦以为若曦给我倒水喝,原来都是真的。”
我也被他逗笑了,问他还要不要喝茶,他说不要了。他躺在榻上,我靠在床头,既然都已经醒了,我们俩就说说话。
他听十阿哥讲,被我骗走了一个愿望,问我可有此事。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事,不提我都快忘了。他又说当年在八爷府中,我曾答应在他祝寿时给他唱歌,如今到现在还没有兑现。我说等明年一定补上。又说当年和明玉格格打架落入湖中,被十三阿哥救起时,头发乱成一团,粘在脸上,仿似落汤鸡,还凶神恶煞的叫人家“闭嘴”。我骂他怎么只记得我这些丢脸的事,那他们在我身上打赌,我还帮他赚了四十两银子的事怎么不提?他又问我西北的风貌人情,我就给他描述从姐姐处得知的大漠风光,甜得乍舌的葡萄和西瓜,还有成片美丽的沙枣树林……
自那以后,他常来我房里喝酒聊天,困了就睡在长榻之上,我们隔着屏风,絮絮而语。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初见时眉间洒满阳光,眼神清亮的少年;而我却是满园子蹓跶,嘴里嚷嚷着非常无聊的丫头片子。
沉香最近总是喜气洋洋的,她私下悄悄问我:“小姐,我们就快有小主子侍候了吧。”我拧了她的脸一把,道:“此话不许再提。”我和胤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如今这般相处,也是很好。日子过得恬静平淡,我也没有什么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