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百花已开,女子倚靠栏杆,望那姹紫嫣红。当下轻叹,低头整了整衣衫。转身,回屋。看着桌上的红绸黑字,浅小喜悦弥漫心间。她终于要嫁了,嫁给她的锦念哥哥。
母亲走进屋子,身后跟着大堆仆众。母亲挥下手,众人便把东西放在木桌上,缓缓离去。“女儿啊,这些东西都是为你置备的嫁妆和成亲时用的物什。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一切全由母亲为我办妥便可。”为什么心中有丝不安,总觉得婚事有些蹊跷。女子暗想。
十日后。
火红的嫁衣已穿在身上,曾经儿时的梦想即将要实现。但总有一份不可名状的不安围绕,不知为何。
由婢女引着,在大厅拜别双亲。因为头顶红盖头,看不到此时双亲的神情,但亦听到母亲压抑的啜泣声。一时顿生不舍,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一路沉默,让人扶着上了花轿。
轿子稳稳停在了府门前,炮竹在此刻燃得最为欢腾。坐在轿中的似乎她听到了一旁路人的称赞与祝福,嘴角挽起了一个幸福的笑容。
下轿,过门,进府,她的手最后被交到另一只手中。她想,锦念哥哥,我终于要成为你的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正待她将被送入洞房之时,忽然听见观礼的人说道,这暮府小姐和欧阳家二公子真是绝配,可谓是才子配佳人。
忽地,整个人呆滞在那里,脑中一时空白。她,她听到了…什么。‘暮府小姐和欧阳家二公子’?难道不应该是暮府小姐和苏家公子…么?!
当下不顾礼教规定,自己掀起了盖头。本是期待的双眸在看到眼前人时失去了所有神采。眼前的人不是她以往熟悉的锦念哥哥,而是数月前仅有一面之缘的欧阳家二公子欧阳逸。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嫁的不应该是她的锦念哥哥么……女子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兀自跑出了宅子,身后隐约听见呼唤声。
次日。
暮府小姐逃婚的事情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原因众说纷纭,暮家以及欧阳家对此缄口不言。
同时传苏家公子苏锦念娶京城名家水府小姐,日子就是同一天。
女子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心中完全是今日听闻消息的震惊。不知不觉走回了暮府。刚走至门前,便有小厮惊呼着通知主子去。无心顾及这些,直走回自己房间,换身衣裳,便到大厅。她想要一个真相。
“爹,娘。”福身请安,不过谁都明白这只是表面的平静罢了。“女儿知道昨日之事是女儿的不是,让家族蒙羞。但是,今日,女儿只求一个真相,让自己心安。”
“哎,孩子,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的。一切源于一年前的那夜。”父亲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一切因果,源于一年前的秋日。
那日,苏家父母本想找苏锦念商量他与自家女儿的婚事。却听闻他说他要娶水家小姐为妻。质问为何,他只说,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母亲说道,那凌儿该怎么办,你这样要置她于何地?
他看着窗外古柏,道,我今生注定是要负了她,现在我只愿她不要知道真相。
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到那时该怎么办?
他默然。
听罢这段往事,女子出奇地平静。心中已由震惊渐渐平静下来。“原来如此,女儿明白了。”
一年后,暮流凌为欧阳家诞下一子,次年又生下一女。
又一年过,伊人殇。
此时,他十九岁;她十八岁。
如若这是你要的结果,我便依了你的想法。这短短年华,是你负了我。
——苏流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