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溢跟朱元冰是在春天认识的,那个时候,都是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少年。他们一起策划着各自的未来,那是两条不同的道路,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对方。左溢最喜欢在冬天的时候软软的缠着朱元冰,腻在他的身边,不停的问:“朱朱,你爱不爱我?”朱元冰总笑着刮着左溢的脸,说:“爱。我朱元冰最爱的人就是你。”那个时候,是他们的美好时光,是他们用力相拥的美好时光,是他们耳鬓撕磨的美好时光。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那场车祸毁掉了。
那天晚上,格外的冷。左溢愣愣的看向急救室,手上满是鲜血,干涸了一块一块的黏在手上,有种触目惊心的可怕。左溢傻傻的坐着,脑子一片空白,却还是在不停地回放着之前的画面。
两个小时之前……..
“朱朱,我们好不容易都找到了各自喜欢的工作。我们好好的去庆祝庆祝吧!”左溢带着一条长长地格子围巾,一半绕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半斜斜的挂朱元冰的脖子上,两人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相互靠近。当初绕的时候朱元冰也是激烈反对的,可是无奈受不了左溢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就随他去了。听见左溢的话,朱元冰揉揉左溢的话,说:“好。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眼睛满满的宠溺,让人心向往之。左溢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得意的对朱元冰说:“你看。我用了一个下午画的呢!以后我们家就按照这样装修好不好?”朱元冰为左溢的那句“我们家”所感动,他拿过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半晌,他说:“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啊?连我们家的装修都想好了。”左溢被朱元冰的挪揄红了脸,他忿忿的抽回纸,不料,一时不慎,纸从手中滑了出去。
“啊!我的装修图。”左溢惊叫了一下,随即解下围巾,赶忙去追那张纸。跑到马路边,终于把那张纸拿到手了,他吁了一口气,说:“终是捡到了。”沉浸在看画稿的左溢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车正快速的向他驶去。“小溢,小心!”朱元冰看着近在咫尺的车,不禁心神一震,赶忙冲上去。左溢听见朱元冰在喊他,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因为突然起身而造成了些许的眩晕,他向后退后了两步,晃了晃头。“不要!”朱元冰冲向了左溢,把他推向了里面,而那部车,径直的冲向了朱元冰。
“砰”的一声,朱元冰被撞了出去,左溢的手肘被擦伤了,左溢顿时呆住了。随即,他冲上前去,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朱元冰,缓缓地蹲下,掏出手机,打了120后。他就这样呆着,他试图用手袖帮朱元冰把血擦掉,却发现,这些血怎么都擦不干净。那条很长的格子围巾,静静地呆在血泊中,血渐渐的打湿了它,黑色和白色越发变得暗。左溢没有哭,只是这样看着朱元冰,手不停的在擦着血。这时,朱元冰睁开眼睛,看着已陷入恐慌的左溢,他伸起手,把左溢的双手放入自己的手套中,扯开了一个微笑。
左溢看着朱元冰的行为,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他看着朱元冰凝结在脸上的笑意,也笑了,很难看的笑了。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可是唇边却又带着微笑,这时的左溢,像是一个疯子,一个为了爱人而疯掉的人。
终于,救护车来了。上了救护车的左溢,手依然紧紧地牵着朱元冰,心中的恐慌开始肆意的生长,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左溢。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朱元冰,左溢开口说:“朱元冰你不能死。你还欠我一个未来,两顿小笼包,三次约会,四次热吻,五次拥抱,六次出去玩,七次说我爱你,八碗炒河粉,九个承诺,十次看电影。你说,你欠我那么多,你怎么能死呢?”说完,左溢笑了,绝美的微笑在他的唇边绽开,很美丽却让人很绝望。其实,你我都知道结果是怎样的,只是都不肯说破罢了。
左溢的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可是左溢仍然没有出任何声音。他害怕吵到医生,他害怕吵到沉睡的朱元冰,现在的他肯定很疼,肯定很需要安静的环境。“朱朱,我很乖。你说过的,我全部都记得。所以,你赶紧起来吧!”左溢喃喃自语道。左溢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突然醒悟过来,冲去厕所,开大水龙头,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他说:“不能让朱朱看到我这样,他会觉得我不爱干净的。”很平常的话语,却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当左溢走回急救室门口的时候,急救室的灯已经灭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一脸遗憾,左溢看到这样的状况,心下了然。医生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说完,他们就离开了。左溢强撑着自己,走进了病房。朱元冰此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帅,可是,左溢知道,他永远不会醒过来了。他永远不会在冬天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面了;他永远不会在他出门之前把早餐做好放在桌子上;他永远不会在自己缠围巾的时候皱眉头;他永远不会揉自己的头发了;他永远不会那样宠溺看着自己了。
“朱元冰,你好坏。就这样让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你的我,连觉都睡不好。这些都是你宠出来的,你要负责。”左溢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可是他没有再去擦,因为,这个世界上会帮他擦眼泪的人已经不在了。左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细细的叠成正方形,轻柔的在朱元冰的脸上擦,他说:“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让你脏着脸走啊!”话毕,他的泪水便控制不住的从颊边滑下。
左溢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清脆的破裂声传来,左溢拿起一片碎玻璃,微笑着向自己的手腕划去。血汩汩的流出,左溢像是一点也不疼的继续笑,他的右手紧紧地与朱元冰的左手十指紧扣。他说:“生不同衾死同穴。朱元冰,这辈子,爱你,我无悔。”说完,头靠近朱元冰的胸前,缓缓地闭上眼睛。
朱元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有你的我,是活不下去的,因为我再也找不到像你那样爱我的人。朱元冰,我爱你,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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