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深秋。山林间的雾气淡淡笼罩着冰凉的土地，枫叶红了一片。放眼望去，尽是浓重的颜色。早晨的空气清新而凉爽。第一抹阳光就这样来到了山上，用很微弱的温暖轻抚遍地的青草和树木渐渐凋零的枝桠。
少女慢慢地走着，茶色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一条黑白格子围巾罩住了她白皙的脖颈和肩膀，琥珀色的眼眸占据了她小小的脸蛋上的一半，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如她微微颤抖的呼吸。
爬这么高的山，对于她来说，需要多么大的力量。而给予她力量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泥土在脚下飞起，散乱地溅得四处都是浅浅的痕迹。一棵棵火红的枫树静默着，无数片精致又细小的枫树叶上、落满了晶莹的露珠。
璃茉觉得，那些露珠就好似她的泪。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只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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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凪彦很聪明，他对自己的感情从来不马虎。在作为抚子这个角色时，凪彦曾对日奈森亚梦这个粉发女孩有过朦胧的情感。只是渐渐他发现，亚梦对于自己的依赖只是出于朋友，而自己对亚梦的感受，淡淡得不值一提。
他当时就想，这次离开，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回来。回来之后，又有谁能依靠呢？
毕竟还是货真价实的男生啊。凪彦一直迷茫着——自己想要的、渴望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舞蹈？自己追求的、找寻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柔顺的紫色长发被放了下来，迷惘着的男生回到了金光璀璨的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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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在空海和歌呗的婚礼上，弥耶哭得很伤心。她趴在璃茉肩上、把璃茉的公主裙弄湿了大半。
不久之后，同样是在这个教堂里，当小天使撒下彩纸屑时，空海亮褐色的发间也沾上了不少。望着红地毯中央幸福的海里和弥耶，一向坚强的空海竟也湿了眼眶。
婚礼结束，宾客们纷纷走出纯白的欧式教堂。随着不息的人流，璃茉小心翼翼地踩下一级台阶。她犹豫着，就仿佛自己的脚步一般——有两个问题想问，只是，有一个问题，她不好意思问。
凪彦身着正式的西装，眺望着远处澎湃起伏的大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璃茉只有先问第一个困扰了她半天的问题：“你说，为什么上次歌呗和空海结婚时，弥耶会哭？她那时明明已经和海里订婚了……”
凪彦没有立刻回答，低下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璃茉看他紫色的长发在春末的微风里轻扬，与教堂旁茂密的树林一起形成一道好看的风景。
璃茉的另一个问题，此刻仿佛要从心脏跳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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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还在圣夜的时候，小学部里就有各种各样关于守护者的八卦：酷毙火辣的日奈森亚梦和温柔帅气的唯世，可爱的Ace结木弥耶与运动健将相马空海，再到后来的立花与光。
只是，这些较早的绯闻在多少年的风雨洗礼后已灰飞烟灭。当亚梦黯然离开唯世、投入几斗的怀抱，当弥耶牵住了海里的手，当空海把亲吻献给了当红明星歌呗，当立花流着泪拒绝光——
——当落叶掉进了流年，谁能够幸免？
皇室花园里的喷泉一如既往地流淌。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周围的花草上，散发出形容不出的光彩。
只是，你还在吗？
为什么，明明我们已经手牵手，为什么，我们已经心连心，为什么，我们已经彼此相爱——却依然会在阴阳两地分隔，再也无法相见？
璃茉站在悬崖上，眼神空洞，眺望着远方无尽的山峦。她的身后，是一片浓郁的红色的海洋。
满山的枫叶点缀了这个悲伤的秋天。
凉风吹在璃茉的脸上，吹得她卷曲的茶色长发散乱地飞扬。她的脚下，就是曾经凪彦跌落的地方——
——让他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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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凪彦对于璃茉的问题，细细考虑了很久。最后，他小声说：“我想，或许……空海和弥耶的心里，还是爱着对方的。青梅竹马嘛。只是那份感受太浅，他们没意识到……再说，歌呗和海里才是他们更重要的人。”
璃茉瞪着他，说：“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凪彦对璃茉难掩的紧张很是开心。他决定逗逗她，说：“你觉得呢？”
璃茉心里七上八下，表面上却装作不在乎：“关我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当然关我的事！
——我是你女朋友。
凪彦笑了，说：“有的时候，爱不一定是拥有。即使无法在一起，心还是属于对方的。”璃茉不理他。他们不觉然间竟然走了那么多路，乳白色的欧式教堂渐渐隐没在树林后。两人的面前是空荡而又浩大的海滩。
阳光照耀在了无人烟的沙滩上，海面泛起粼粼波光，海水不断向沙滩涌来、泛起白色的泡沫。星星落落的贝壳埋没在细沙里，倾听海的声音。璃茉却依然在为凪彦的那句“你觉得呢”而心烦意乱，甚至没有心思欣赏这片动人的美景。
凪彦见璃茉如此这般，于是很心满意足地说：“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过空海那样的感受。”
听凪彦的语气璃茉立刻知道被骗了。她气呼呼地瞪着微笑的紫发男生，后者的一半脸颊隐没在阴影里，太阳落下的光点轻柔地抚弄他的长发。
真是美极了。
璃茉愣了一下，开始脱下鞋袜，在沙滩上慢慢行走着。凪彦目光一路跟随她，并脱下沉重的西装外套，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默默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很慢。
他们的影子无线绵长。
过了一会儿，璃茉停了下来，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凪彦。等他走近了，璃茉用她最甜美的声音对凪彦说道： “知道吗，在海边接吻的感觉最好了。”
凪彦果然上当，气势汹汹地发问：“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呢？”璃茉学着他，抿着嘴巴偷笑。凪彦这才明白是上当了。
——只是，对于凪彦这种腹黑的男生，璃茉是永远没有办法的。凪彦淡淡说了句“我觉得不试试怎么知道”，然后没有等璃茉反应过来，就转脸吻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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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小学和初中都充满了各种小暧昧。凪彦很早便发觉自己对璃茉难以抑制的感情——这种感情，和很久以前对亚梦是彻彻底底的不同。
——想要保护她，宁愿自己受伤。
——想让她笑，宁愿自己被人鄙视。
——想不停地看着她，听她嘲讽自己的话，然后又回复给她一个小小的恶作剧。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啊。
璃茉呢，一门心思好好学习，除此之外就是想尽办法让凪彦认输。因为每次战斗都是以他胜利而告终。
中三时，她和弥耶聊天，弥耶告诉她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就是除了这个人之外谁也不多想，总莫名地关注他，想象着与他一同出现的情景，还乐此不疲。
“喔，喔。”璃茉饶有兴致地听着。夕阳的余晖映得爱激动的弥耶脸颊通红。璃茉不经意地想，自己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呢？
然后，忽然，嗡的一声，璃茉的脑袋仿佛就炸开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是……
——点点滴滴凝聚成四个字：藤咲凪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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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真城璃茉的初吻在23岁那一年被一个名叫藤咲凪彦的人夺走。还是那一年，真城璃茉提出了一个憋了好久的问题：“凪彦，你看，歌呗和空海结婚了，弥耶和海里结婚了，亚梦和几斗也订婚了……那……我们已经恋爱五年零二十一天了……凪彦，你、你什么时候娶我？”
凪彦很坦然地说道：“你想我什么时候娶你呢？”
噗。璃茉忐忑那么久问出的问题，竟然得到这么淡定的答复！
“好啊。”璃茉觉得很不平，气呼呼地说，“我要你现在就娶我。”
凪彦愣了一下，还是顺着璃茉说：“我没有准备戒指。”
“我不需要戒指。”璃茉说。倒是真心的。
“那好吧。”凪彦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色发夹。发夹很普通，有点锈迹。凪彦说：“这是我一直用来夹头发的，现在，就属于我们俩了。”
其实凪彦一直把这只陪伴自己的发夹带在身边。这是对他最珍贵的一件物品，他也老早就盘算好，如果璃茉不想要戒指，这只发夹便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璃茉羞怯地取下自己新买的头箍，让凪彦帮她别上发夹。 “好了。”凪彦柔声说。他突然单膝下跪，尚未等璃茉意识到，就拉住璃茉白皙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缓缓地吐出那句恭候他多时的语句——
“璃茉，嫁给我好吗？”
璃茉眼前突然浮现出高一那年，一个冬季的某日，凪彦在滂沱大雨中说：“璃茉，我喜欢你。”
此刻，少女轻轻地、幸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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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璃茉和凪彦的婚礼定在九月二十一号，比几斗和亚梦还早半个月。接到请柬的所有人都说：“哇，你们太快了吧。”
的确，他们的婚礼并不像别人那般准备很久，地点也是在一个安静的公园里，有点像当年的皇室花园。只是鸟鸣声更多，空气更清新。
璃茉不想穿婚纱，凪彦也没有西装革履的意愿。于是，小小的准备之后的几天空闲，便留给了两个人自己。
“凪彦，要不我们去青染山吧。”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凪彦和璃茉搭乘一辆乘客不多的公交车，把东京玩了个遍。繁华的都市里人头攒动，除了各式各样的灯火广告牌还有嬉笑着的人们。电视塔被无数光彩包裹住，远远就进入视野。
“青染山？”凪彦问。
“嗯，离这里不远。”
“好啊，明天就去。”
公交车悠悠闲闲晃晃向前行驶着，车内的白色灯光带着点朦胧的味道，扶手晃来晃去，仿佛钟摆。
很久很久以后，璃茉还记得这一个晚上，在这一辆公交车里，她提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要求——
“凪彦，要不，我们去青染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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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九月十九日一大早，璃茉和凪彦就来到了青染山下的空地上。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衬得青染山显得更高。
正好，一个旅行团的巴士也在此时停了下来。看样子旅行团的成员是些外国人士，金发碧眼，鼻梁高挑。他们看见璃茉和凪彦，都主动露出右好的笑容，有个男生对璃茉吹起口哨——当然是开玩笑而已，不过凪彦心里酸酸的。
他立刻牵起璃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What a handsome boy ! What a pretty girl!”一些年轻的外国女生说，打量着这一对。
璃茉和凪彦顺着青染山的小路带头出发，身后是旅游团的游客和导游。
气温并不低，满山的枫树叶尚未变红，是淡淡的色彩。一些草开始枯黄，但放眼望去，仍是浓绿的一片。
“青染山的最高处是悬崖，请大家远离那块地方。”旅游团的导游用扩音器和日英交织的语言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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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在接近正午的时候，璃茉凪彦一行人才终于爬到了青染山的顶峰。山顶很宽阔，外国游客们纷纷放下背包拿出三脚架等相机拍照。璃茉累得不停喘气，但也不禁感叹无限风光在险峰。
干净的天空仿若触手可及，飘飘的没有一丝云彩。远处的山峦被淡淡薄雾所笼罩。灿烂的阳光无限美好，亮丽了一切自然的成品。不知何处的泉水声叮叮咚咚传来，声音青翠欲滴。
凪彦握住璃茉的手，渐渐离开了嘈杂的旅行团，两人慢慢走到悬崖边——因为陶醉于美景，两人竟没有发觉。
“啊！”璃茉突然反应过来，脚下的草儿杂乱无章。她只觉得脚底打滑。“凪彦，快点离开这里。”
“唔……？”凪彦站在悬崖的角落，张开双臂迎接阳光。就在璃茉说出那句话时，凪彦，感到脚下松软的泥土开始掉落至悬崖下。
“凪彦！快走！这里要塌了——”璃茉尖叫道，上前抓住凪彦的手腕。可是已经晚了——他们站的地方开始塌陷，大块大块泥土和生长在上面的无名小草一起疯狂地往下坠，碎碎的泥泞倾泻而下——
“凪彦！！” 千钧一发，璃茉使出全身力气抓住凪彦的手腕。她大半身体附在悬崖边缘，而凪彦的身体吊在半空中，一只手抓住璃茉。
“糟了，”凪彦说，紫色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璃茉往下看，是一条小溪，离得那么远——说明他们的地方有多高。如果掉下去——
“没、没事，”璃茉咬牙切齿地想把凪彦拉上来。她不敢往下看，因为映入眼帘的尽是沟壑和恐怖无尽的深渊。
“璃茉，你放开我。”凪彦突然说道，死死盯住她。璃茉愣住了，手却依旧抓得紧紧的：“你说什么？”
“这块地承受不了我们两人的重量，你不放开我，它马上就会塌掉。”
璃茉感到大脑空白一片。“不、不会的。我拉你上来——”
说话间，她身前的地面哗啦啦地开始掉落。小石子成群地落下，璃茉感到天旋地转。
“来不及了，”凪彦急切地说，“璃茉，快放开我，不然我们都会死！”
“不要！”璃茉尖叫道，开始哭，“不、不要，我拉你——”
“真城璃茉，快放开我！”凪彦大吼一声，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情感，他盯住璃茉的双眼，有泪珠不断从那里滚落。凪彦的身体在半空摇晃，璃茉感到支持不住了，但是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
紫色的头发光滑、柔顺，伴随山间朦胧的云雾，肆意飘扬。
“放开我，璃茉。”凪彦狠下心说道。就在璃茉说出“不”的那一刻，他那只握住她的手用尽力气狠狠掐了一把，重得让璃茉的手出血了。璃茉疼痛难忍，微微一抽，凪彦终于挣脱了她的手。
“好好活着，璃茉。”凪彦平静地说道。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渐渐掉落，不去想可能承受的肉体上的疼痛。他将最后的目光留给了璃茉。
她看他微微笑着、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身影越变越小，凝固成紫色的一个点，消失在薄雾后面。此时，地面终于停止了塌陷。
少女一只手上鲜血如注，凌乱的头发上别着一只黑色发夹。她呆呆地望着悬崖下面，在最后那一刻，终于“啊”的一声哭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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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贰§
上了高中的女生璃茉愈发亭亭玉立，身体一如从前地娇小。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茶色蓬松的头发不经意地荡来荡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时常闪着冷淡的光。于是，真诚璃茉上课一回头，立刻就能看到许多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投向她。
这么多双眼睛里，只可惜从来没有她想的那一抹琥珀色。璃茉气鼓鼓地转了回去。明明在上一个冬季已经互相表白过了，怎么现在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其实，有些喜欢，不建立在互相看来看去之上。喜欢的不是你的外貌，而是你的灵魂，喜欢的不是你的声音，而是你的内心——这样是不是就叫爱情了呢？
再说，早恋嘛，不好不好。一天到晚憧憬着对方而忘掉学生的本分，最后还不是考不上大学养不起她。这一点绝非教育制度的问题，而是未来是否幸福的问题。
凪彦津津有味地想着，最终还是忍不住朝璃茉的方向瞥了一眼。
笔落，停滞住时间。笔记本间尽是复杂的根式和公式。高中，就在各自的小幻想和小憧憬中过去了。
再然后，凪彦与璃茉考入同一所大学。终于得到了时间老人的允许，18岁那一年，他们第一次牵手，两人正式恋爱。
这看似一路风顺的幸福，竟然也会有戛然而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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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早有预感的弥耶破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手臂上鲜血喷涌的茶发少女面如死灰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小茉！”
医生们尾随而至，一个接一个急急忙忙进行抢救。弥耶双膝发软，倒在海里怀中，瑟瑟发抖。她身后站着以亚梦为首的一群人。所有的人都显得那么担心。
“璃茉……不要出事啊。”亚梦咬紧嘴唇喃喃道。空海和唯世握紧了拳头。曾都是穿着披风的守护者，并肩作战的记忆尚未退去，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呢。
——小茉，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你为什么要选择死呢。
——难道，凪彦他……
弥耶能够做的就是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白色，精密的医学仪器上心跳波动的那条线起伏越来越小。红灯亮了起来，发出警报声，在小小的病房里横冲直撞，冲向卷起灰尘的阳光。
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即使，那个最爱你的人已经死了，你也要为自己、为我们活下去。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爱情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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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
日历越变越薄，撕下的不是一张纸，而是真真切切的二十四小时。
真城璃茉终于被抢救过来了。一夜没合眼的弥耶不顾已经快散下来的羊角辫，直冲到璃茉的病床前。病榻上那个女生脆弱得叫人心痛，呼吸微弱，睫毛轻轻眨动着，在冰冷的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弥耶却注意到似乎有泪痕在少女的眼角。
弥耶不知道自己在璃茉身边坐了多久。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弥耶婉拒了海里一起陪同的要求，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守候着璃茉。不时有医生进进出出给尚在昏迷中的璃茉做检查。
少女的心跳不断从仪器上显示出来。弥耶死死盯着，甚至闭上眼都是绿色线条。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弥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但是，她看到，璃茉睁开了双眼。
啊，今天是九月二十一号呢。
他们结婚的日子。
只是，新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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