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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餐桌上说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笑的笑话,或许是现在的人大多笑点低,或许是我们这样的人的生活太过苍白,又或许是单纯想来巴结我,总之周围的同学竟然笑倒了一大片。
成就感是有的,我一想满足于别人的崇拜——这也让我阴郁了好天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投下了窗外叶子的影子,像极了精灵凌乱的步伐。
然后我看到了他,该死的弗朗西斯。
——就像是刻意要让我看到他似的,这白痴的家伙夸张地从我面前走过,碰翻了我的杯子。
葡萄汁溅了我一身,白色的衬衣上晕染开了大片的紫红色。我慌张地扶起杯子,从座位上站起,尴尬地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玩味的,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
呵,学聪明了么。
我握紧手里的餐刀,可很快就松了手,让它落在了桌上。
银制的刀具发出清脆的声音,诉说着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忍住没有把刀子往弗朗西斯脸上划两下。
抬眼看向这个可恶的家伙,对方的目光却是嘲讽而玩味的,他的眸子里闪烁着些不知名的东西,像是无声地在说“果然你晚上的表情是装出来的吧自大狂。”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过,然后突然就弯下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干呕了起来。
结果是我被人手忙脚乱的送进了医务室,校医大发慈悲地给我批了一个假条让我下午不用上课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抬起手臂,挡住了落在我眼里的阳光,脑海里竟是些熟悉的影像在快速闪动,白天的弗朗西斯,夜晚的弗朗西斯,两个弗朗西斯重合到了一起,嘲笑道:“你晚上到底在装给谁看啊小亚瑟~”
这个原本我以为脑袋里面只有一包草的家伙,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就像是小时候爱玩的万花筒一样,每转一个角度,就又是一番模样。
呵,到底是谁在装……
我一直忘不了弗朗西斯那天晚上用极其受伤的语调说着“你又懂什么”,那样的话让我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当然我从没有想过给一个外人展示我的全部,可是我却是真的难过了,不是为他,也不是为了自己。
但是我万万每天有想到的,却是我偶尔的一点落寞却成了他饭后的谈资。
愤怒,应该是有的,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怒不起来,就像是明明心中已经点起了火焰,但是却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熄灭了一样。
让人莫名恼火却又无处发泄。
那时的我其实还不明白自己对于一个人的好奇已经超越了对他的不满和怨恨,是的,我对弗朗西斯格外好奇,他和我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不同,却又相同,这样奇妙的错觉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