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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10月28号 遥远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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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ing  
照片中的我们从来不知道未来的悲哀  
暖风轻轻吹拂 感觉彷若初相遇那天  
点起一朵烛光照亮过去的我们 至今我依然记得幸福的那一天  
love again 那天 那里 我们望著同样的天空  
love again 我们曾经看见永恒  
但即使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那片灿烂也不会再回来  
我们开始一起生活  
只要有你的温柔包容与天真笑容 我别无所求  
我们不知离别将至 只知一心相爱缠绵  
屋中无论何时都回汤著「我爱你」  
love again 永难忘怀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  
love again 好想见你  
倘若心愿能够实现 我只希望你能再次拥我入怀中  
把无形的回忆深藏心底 永远爱著你  
love again 那天 那里 我们望著同样的天空  
love again 我们曾经看见永恒  
但即使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那片灿烂也不会再回来  
(Lyrics by T2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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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ther  
  从我有记忆以来,父亲对母亲就很好,温柔,体贴,全然信任,我是赤西家唯一的女儿,双亲的爱情锺注於我身上, 
我遗传了父亲好看的眼睛,遗传了母亲温顺的个性。父亲非常疼爱我。  
   身为杰尼斯艺人总有忙不完的工作,但是只要他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年幼的我抱起来,然後问,「和美今天乖不乖啊?」  
  「嗯,和美今天很乖喔。」我总喜欢将脸埋在父亲的肩膀上,嗅著他惯用的木樨香水,「和美最喜欢爸爸了。」  
  「爸爸......最喜欢的人也是和美。」  
   我叫和美,赤西和美,今年十八岁。  
   期末考结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整理父亲的工作室。  
   上星期,父亲因为工作意外入院治疗,母亲忙著照顾父亲,无暇打理家务,父亲用来背剧本以及揣摩角色的地方便一直维持他那天出门的样子,不过短短几天,已经积了一层灰。  
   我拿起鸡毛撢子,开始从高处清理起。父亲的工作室位在顶楼,是家里最大的一个空间,除了事务所的人会来商讨工作的事情,在音乐月刊上有固定专栏的父亲也在这里写稿,不论是日记或是手札,父亲喜欢坐在这里想东西,那些文字从我小学一年级起开始,每月一回,已经累积了一百多篇。除了写稿,这里也算是父亲演艺生涯的小小纪念处吧,玻璃橱柜里有一个电影新人奖座,书架上放著主演过的连续剧或电影的脚本,另有一些父亲年轻时的官方光碟,墙上挂著父亲从十几岁开始出版过的唱片以及戏剧定装照....那全是母亲的杰作。  
   父亲十几岁的时候便已崭露头角,二十岁时,开始领衔演出连续剧,然後在二十四岁的时候娶了母亲,很快的在隔年升格为人父。  
  在别人眼中,应该是很幸福的,但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父亲总在深夜哭,而且哭得好绝望。  
    幼年时期,我因为高烧身体不舒服,翻到半夜都睡不著,原本想到父母房里睡,不意却在走廊上听到听到父亲工作室传来夹杂在电视声响中的压抑低泣,我轻手轻脚爬上三楼,发现一向爽朗的父亲情绪溃堤,通红的双眼紧盯著画面,脸上泪水纵横,无助得像个孩子。 电视里播放的是父亲年轻时候的团体演唱会实况。父亲不断回转又回转,看的都是同一个少年的独秀片段。用爱留住我....甜美的情歌只唱给我听....用更多的吻让我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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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menashi  
    二十二岁之前,父亲是少年组合KAT-TUN的一员,其他几位叔叔都常来家理玩,只有一位我不曾见过,父亲只愿意在杂志连载文中会提起他的名字,一旦回到现实面,他便绝口不提,关於那个人的所有资料,都是我从网路上得知的。他叫龟梨和也,是父亲年轻时候最好的朋友,团体里,他们是人气度最高的二人,我看到他们以往的许多官方合照以及小故事, 二人感情好到父亲在杂志上公开说,「如果龟梨是女生,我一定会娶他。」  



IP属地:福建1楼2006-10-28 01:25回复
    handbook-1 
      我倒了烟灰,将桌子擦乾净,看到一半的影碟也归回原位,剧本则是照年代放在书架上,父亲最锺爱的那只刻著雪花的打火机 
    则收进抽屉里。 
     那是我第一次打开父亲的抽屉,很乱,散放著纸笔,照片,眼药水,电池,凌乱当中,只有一个东西是小心用透明胶套保护著的。年代非常远的一本手札.禁不住好奇心,我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内页贴著一张照片,主角是二个在海滩上裸著上半身的少年,我一眼就认出较高的那个是山下叔叔。山下叔叔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他称呼母亲为「大嫂」,叫父亲则是一个「喂」,独身,年年都来家里过年,然後年年都跟父亲说,「仁,和美长大後嫁给我吧。」父亲只要听到这句话,就会出现很感冒的样子,「想都别想,我家和美,绝对不跟姓山下的人在一起。」 山下叔叔长得非常好看,虽然已不年轻,但是仍然受到欢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最有魅力的男艺人」,「最想拥抱的男艺人」 这类的排行榜上,他真的像我的亲叔叔一般的关心我,每年的圣诞,生日,女儿节都有礼物,也跟父亲一起参加过学校的父兄会,我第一次带上原回家还得挑他没有通告的日子,因为他说他也要看看和美的男朋友。 
     照片上的山下叔叔大概才十六七岁吧,他身边的少年感觉更小一些。 背景是一片湛蓝海水,阳光耀眼,裸著上半身的山下叔叔拥著少年,镜头前,比著和平手势的二人笑得非常灿烂。 
      少年很面熟.........过了一会我才想起来,那个人就是龟梨。 比起父亲的阳光以及山下叔叔的俊朗,龟梨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感觉,少年的他笑起来有种少女的甜度,唇畔微弯,隐隐带著淘气的味道。只是父亲与山下叔叔喜欢他,就连父亲口中的前辈们也常常对他说「kame好可爱喔,明天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去别的摄影棚玩?」 kame,大家都是那麼叫他的。当时龟梨还算是个新人,除了每周一次的舞蹈课程,一个月莫约二三次通告,根本没有什麼机会到电视台,但由於前辈的喜欢, 他很快的穿梭在各大媒体,幕後人员都喊龟梨为「泷泽的师弟」,而已经颇有知名度的父亲不知道为什麼也与龟梨一起跟著泷泽到处跑。没多久,一边演连续剧一边主持少年俱乐部的山下叔叔也加入了跟班的行列,直到龟梨工作渐多,这样奇特的情形才算终止.已经当了父亲二十几年经纪人的岛谷先生每次提起这件事情,就会出显无法理解的样子,「我到现在还想不通那到底是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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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ndbook-2 
     我继续翻著父亲抽屉中的手札。 
     相对於首页的碧海蓝天,末页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同时同地拍摄,只是把山下叔叔换成了父亲。龟梨整个人靠在父亲的怀里,与山下叔叔拍照时的少年气味不同的,被父亲拥住的他眼中多了一份隐隐的暧昧,他甚至做势要吻父亲的脸。 他的耳环很亮,但是比起那刺眼的银色,父亲的笑容耀眼更多 —— 我从来不曾看过父亲那样由衷的笑,感觉快乐而心满意足的, 好像….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半侧著脸的龟梨耳上有一抹闪亮的银色,那耳环....跟父亲多年来挂在耳朵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我心中突的一跳,用力之下,居然将照片扯了下来。松脱的照片背面,是父亲褪色的笔迹,写著『to 最喜欢的和美』 
     和美?跟我一样的名字。 
      一时冲动,我将首页照片也撕下来,是山下叔叔的字体。 
      『to kame(我也想叫你和美啦)』 
     在父亲的笔迹旁,有个更纤细的字体写著"不要叫我和美啦",然,在山下叔叔的笔迹旁,却变成了"不许叫我和美"。 
     "不要"? 
     "不许"? 
     我思索著其中的微妙差异。


    IP属地:福建3楼2006-10-28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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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夏天,他都会带我,母亲,以及家里养的蝴蝶犬sakura一起去北海道,为的,就是那片一望无际的向日葵海域。 
         
       阳黄色。带著遥远的气味。 
         
       父亲总是吩咐我好好跟著母亲後,便带著sakura离开。 
         
       他喜欢独自站在山坡最高处,然後看著不知名的远方,他会在哪里站上很久很久,回来时脸上会出现一抹神伤的微笑。 
       
        模模糊糊的......有些什麼正从我的记忆深处涌出..... 
       
        有一个穿著蓝色衣衫的少年也站在相同的黄色花海之中。 
         
       头发很短。 
         
       身型非常纤瘦。 
         
       他的耳朵上,有抹熟悉的银色闪耀。 
       
        他微笑著,「她就是和美?」 
         
       「对。」错觉吗,怎麼好像是山下叔叔的声音,「明天就满一岁了。」 
         
       一岁?我已经十八了,这个声音跟山下叔叔很像的人在说什麼... 
         
       「我可以抱抱她吗?」 
         
       「当然可以。」另一个人说,「小心,她很重喔。」 
         
       什麼重啊?没礼貌........我心里正犯著嘀咕,少年的脸,却突然间拉近了,感觉好像真的在他的臂弯中一样。 
       
      少年的怀抱很舒服,他身上有种我所熟悉的香气。 
         
       「和美。」少年伸出手,轻抚著我的脸,苍白的五官上,有抹混合著眷恋的幸福,「她好可爱。」 
         
       少年的嘴唇轻轻的动著,我知道他在跟我说话,但是风太大太大,掩盖了少年後来的言语,他漂亮双眼中含著隐隐水汽, 

      感觉好像在强忍著某种即将决提的情绪一样,那样的神情让我好於心不忍。 

       他是怎麼了,眼中那深切的感怀是怎麼回事,好像要他放弃什麼心爱的东西似的,我伸出手,想给这个纤弱的少年一点温暖与安慰, 

      但是,却怎麼样都无法动弹,怎麼了,别哭,别哭啊.... 
       
        一回神,我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著了。 
         
       墙上的时钟指著凌晨四点。 
         
       我将手札放入我的抽屉里。 
       
        说不上来是什麼原因,我总觉得那不是单纯的梦境,而是我曾看过的某个片段,少年深切的眼神与父亲模糊的微笑就这样重叠了, 

      那相同的气味甚至没有我可以怀疑的空间。 
         
       然,我所不明白的是,我竟觉得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当然可以.....小心,她很重喔。」 
       
        不是少年。 
         
       不是那抹跟山下叔叔相似的语调。 
         
       而是......而是......我的母亲。  
       
       
      mother 
        母亲本名新藤未来,是美籍二代移民,直至25岁那年,才第一次踏上日本国土。 
       
        如果去宾州医学院查询,会发现我那位智商高达160的母亲是该校史上最年轻的毕业生,也是附设医院里最年轻的心理谘商医师, 
       
      "医学新知"里刊载过她的毕业论文,在那个年代,她是个名人。 
         
       她在加州执业的第一年,认识了为了寻找龟梨而远度重洋的父亲。 
         
       母亲说,她是在海边捡到父亲的。 
         
       「你爸看起来简直像个流浪汉。」母亲笑。 
         
       「然後呢,然後呢?」我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急欲知道双亲年轻时候的故事,尤其,他们是跨越千山万水後才认识的。 
       
        我一直觉得那是命运。 
         
       日籍,在千叶出生,东京成长的父亲。 
         
       美籍,在那帕出生,宾州求学的母亲。 
         
       任何一张世界地图都会告诉你,那是多麼遥远的二个地方,然,这二个应该没有交集的人却在圣塔蒙妮加的海边相遇了。 
         
       善於倾听的母亲适时的安慰了当时身心俱疲的父亲。 
         
       那是一切的开端。 
       
        父亲离开美国後没多久,那位宾州医学院的高材生就放弃了大好前途,在教授的叹息声中回到名义上的祖国,拿观光护照的她从人人 

      称羡的医师变成在便利商店非法打工的美籍女子。 
         
       便利商店领周薪,而且不需要身分证明。 
         
       日本的物价很高,打工的薪水有限,母亲常常超时工作,搭乘电车上下班,吃简单的食物,不敢买新衣服,那双写论文的手, 
       
      开始变得粗糙。 
         
       一直到很久以後,我那位因为电影演出而与龟梨闹过同性绯闻的明星父亲,才发现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IP属地:福建5楼2006-10-28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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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usic 月刊 / red square / 第72回 / 主题:爱 by赤西仁 
         
         记得有一次,KAT-TUN一起接受采访,记者问起关於爱情的态度,当时我们已经对这类问题驾轻就熟,我们让答案看起来似乎各成条理, 

        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根本就说不通 —— 记者一副爱笑的样子,我想她已经看出玄机,只是没有点破。 
         
         由於是很熟的记者,因此我们在正式采访结束後又多聊了几句。那时候演艺圈内最大的新闻莫过某个少年组合中的二人传出了正式交往的 

        消息,不是绯闻,而是新闻,记者笑说,「如果你们喜欢上了自己的团员,会有那麼勇气告白吗?」 
         
         当时,其他团员都答得很快,我与龟梨各自犹豫了很久,二个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原因也很简单:怕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跟龟梨在感情上的处理方式很像吧,小心翼翼…….但我不认为那是胆小,胆小的人会连想都不敢想,但我的角度却是,不想带给喜欢 

        的人困扰。 

         易地而处,如果圣或中丸突然跟我说喜欢我,我一定会不知所措,无法回应的感情,只会让彼此不自然,造成对方心理负担的爱情 

        会有意义吗?所谓的「不想欺骗自己」不过是把自己的任性美化而已,在我的想法里,那并不可取。 
         
         後来记者又问,「如果团员中一定要选一个人来告白的话,会选谁?」 
         
         这次,我与龟梨倒是没有什麼犹豫了,几乎在第一时间,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龟梨的原因是,「因为仁很好。」 

         旁边的中丸听到这句话,很不给面子的当场大笑,而且,还是带著怀疑的那种笑法,我还没反驳,龟梨已经先恼怒起来, 

        「笑什麼啦,仁本来就对我很好。」 
         
         至於我选龟梨的原因…….其实应该说「我们」,针对「要选择团员告白」这个问题,大家都说了龟梨的名字,撇除有时稍嫌粗野的坐姿, 

        龟梨其实蛮容易让人家误会性别的,身型比较纤瘦,笑容可爱,习惯用木樨那类的柔调香水 —— 有一次我们拍摄以高中生活为主题的照片, 

        龟梨穿上水手服在棚里面走来走去,把新来的摄影师弄得一头雾水,说 

         「不是杰尼斯艺人吗?怎麼会有一个女生在里面?」 
         
        龟梨後来也发现摄影师好像误会了,他没有解释,反而在拍照的时候整个人靠在我身上 —— 当时歌迷很喜欢看我们拍这种亲密照片, 

        在经纪人的默许中,不是我从後面抱住他,就是他半侧过身子勾住我,面对面轻抵著额头,最近的时候,龟梨的唇几乎都要吻上我的脸颊了。 
           
         趁著摄影师不注意,龟梨在我耳边轻笑出声, 

        「哎,仁,你有没有看到,摄影师的肩膀已经快被问号给压垮了。」 
           
         是啊是啊,你还敢笑…… 
           
         其实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龟梨一脸开心的样子,我什麼也没说,配合著孩子气的他亲密下去。 
         
         那个摄影师就这样带著困惑的表情按著快门,一直到结束拍摄後看到一把抓下假发的龟梨,才解开了他心中的迷团。 
         
         「原来是男孩子啊。」一副"我刚刚怎麼没想到"的样子。 
         
         「本来就是男孩子。」龟梨一脸流氓的回答,「老伯,你该去做视力检查了。」 
         
         很有趣吧,明明很爱漂亮的,但却对於人家说他像女生这点很厌恶…….其实,这也是当然的吧,即使再怎麼可爱,终究是个男生, 

        男生听到这种话谁高兴得起来。 
         
         不过我说出龟梨的名字并不是摄影师口中的那个原因,而是一种单纯的心思,不是把他当女生来喜欢,而是把他当男生那样来喜欢。 
           
         我常会想,如果龟梨现在在我身边,我们会是什麼样子? 
         
           变化应该很多。 
         
         我们可能会跟以前一样,也或许会有稍稍的改变。 
         
         我们之间,或者是延伸到身边的人,不过,无论怎麼样有一点我是可以确定的 —— 智久,我知道你有在看这本杂志, 

        你也应该可以确定吧。 
         
         
        infection 
          「和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爸爸?」 
           
         我头也不回,断然拒绝,「不要。」 
        


        IP属地:福建8楼2006-10-2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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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在问,你怎麼都没去看他。」 
          「我很忙。」 
             
           其实,我一点也不忙,我只是.......只是........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没办法再踏入医院一步,父亲年轻时写给龟梨的小纸条,一字一句都在动摇著我对父亲的信任。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问父亲那本手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与龟梨的"约定"是真的吗? 
           
            —『kame,你不觉得"和美"这二个字真的很棒吗?这可是我赤西仁愿意花一辈子时间去守护的名字喔。』— 
           
            手札上的文字,贴上去的便利贴,还有龟梨给父亲的告别手纸....虽然没有时间顺序,但是我已经渐渐拼凑出一个轮廓,一个我怎麼样 

          都不愿意去正视的轮廓。 
             
           那几日,只要有人唤我的名字,必遭受莫名的白眼,我跟自己闹著彆扭,不肯去看父亲,故意违拗母亲,山下叔叔跟中丸叔叔的电话 

          都被我切断,我的任性持续著,直到医院的护士打电话来说父亲的情况突然恶化为止。 
           
            感。染。 
             
           简单的二个字包含了一切,也解释了医学上的不绝对,原本恢复良好的伤口一夕之间成了温床,细菌蔓延,白血球增生,不正常的一切 

          迅速的侵蚀的父亲的健康。 
           
            那一夜,东京下著磅礴大雨。 
             
           远边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将夜空映得灿白如日,轰隆的雷声盖过了母亲的哭泣以及我的喘息,第一次,我觉得从往医院的路途 

          是这样的漫长,好像,怎麼样也到不了。 
             
           计程车玻璃上反射出我仓皇的模样,那一瞬间,我真的好後悔,我不该那样任性,不该那样发脾气,不该.... 
           
            
           
            
          -------------------------------------------------------------------------------- 
           
           
            ICU 
            鞋跟踏在冰冷的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脚步声,清脆的响音回汤在空寂的长廊里,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医院静默般的恐怖。 
           
            沿著走道看过去,就是加护病房的大门,母亲和我匆忙地抵达医院时,护士刚将原本住在普通病房的父亲转进去没多久,正好在附近的 

          山下和中丸叔叔已经赶到,面色凝重地站在病房门口和医生交谈。 
             
           「大嫂,maru在里面。」山下叔叔显然才从病房里探视完,「仁还没醒。」 
           
           根据医生的说法,虽然靠著针剂和口服剂的更换可以细菌蔓延的速度,但是仍需要密切观察,一切还是都要靠病患自己,也就是说, 

          如果病患本身的情况无法抵抗细菌的传播速度,医院方面也是无能为力。 
           
            我不安地望了母亲一眼。 
             
           母亲的眼睛有些红肿,牵著她臂膀的手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颤抖,这阵子忙著往返於医院与家里已耗去她太多力气,连日来的疲惫 

          让她的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如此伤心的神色让我内疚自责的情绪瞬间翻涌而上.......我从来没有这麼懊悔过。 
            
           母亲和医生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走道的转角处。 
             
           为了维持室内的空气与静音品质,加护病房一次只允许两名家属入内探视,其他人只能站在门外等待,直到母亲与中丸叔叔出来, 

          我才换上隔离衣跟著山下叔叔走进那扇们。 

           病房里飘著一股消毒水混合著腐坏的味道。 
             
           深白色空间里,只有护士们低低的交谈声和不间断的仪器声,不寻常的静谧让人心底发寒,我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脑中嗡嗡作响, 

          这时候如果不握紧双手,紧绷的情绪彷佛一下子就会被恐惧给淹没。 
            
            父亲的病床位在由里往外数的第二个隔间。 
             
           一个多礼拜没见,父亲原本脸颊削瘦的脸此时显的更加苍白,无法想像躺在这里的跟之前还与我开著玩笑的是同一个人。 
             
           明明不是什麼大伤的,医生不是说复原良好的吗?父亲明明用著疼爱的语气说等我学期结束,他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时,就要一起去北海道 

          度假的...... 
             
           为什麼才过了一夜会变成这样呢? 
            
            好想听爸爸再说说话,即使是用责备的语气埋怨我为什麼没来看他也没关系...... 
          


          IP属地:福建9楼2006-10-2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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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叔叔拍拍我的肩「别想太多,爸爸会没事的。」 
               
             我摇摇头,喉咙好像被什麼东西哽住似的没办法出声,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无力理清混乱的思绪,却又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各种最坏的 

            可能。 
             
              再更靠近床铺一点,我握住父亲粗糙的手,掌心传来的是让人心疼的温度,轻轻拍打他的手臂时,才突然发现父亲原本紧闭的双唇 

            好像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呓语。 
              
              心脏猛然一跳,紧张地将耳朵凑近他的唇边,那声音十分细微,我反覆听了好几次才听清楚父亲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和美......」 
               
             ..................... 

             呼吸刹时感到一阵紧窒,好像有什麼东西突然碎裂了......和美?.....爸爸,你是在叫我吗? 

            还是......... 

             父亲的眉间微微蹙起,睡梦中一声声深切的呼唤让人鼻酸,我竟无法分辨那究竟是对谁的思念。 
             
              压抑许久的眼泪终究无法克制地夺眶而出,迷惘仍然存在著,现在则又夹杂了几丝莫名的心伤。 
             
              纵使是这麼多年後,父亲心底最牵挂的还是他吗? 
             
              憔悴虚弱的容颜让『会失去父亲』的阴霾深深笼罩在心头,压的我几乎喘不过气,真的好怕他就这样一睡不醒了, 

            紧握著他的手加重力道,哽咽地了开口。 
             
              「.....你以前说过....要一辈子守护和美这个名字的,你忘记了?......」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只要让父亲的健康好转,不管是谁都好,就算是为了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没关系,我还是想看到父亲 

            平安快乐地生活著。 
             
            clear 
             长夜将尽,我站在医院的长廊上,看著雨不断落下,心情一如灰沈的天,耳边一声声都是加护病房中,父亲的呓语。 「....和美......」非常轻柔,但却含著排山倒海的思念。 
             
               那并不是呼唤我的语气。 
               
             就在那个瞬间,我终於知道这十几年来,父亲在杂志上那个从不说明名字,也从不提性别的恋人是谁。 
               
             是和美。 
               
             赤西和美周岁生日那天,於向日葵海域中见到的另一个和美。 
             
             虽然我当时真的很小,但我记得,真的记得,天空非常蓝,风有点大,龟梨身上有著木樨的香味..... 
             
             『和美,你知道现在在哪里吗?在北海道,一个很宁静的地方,我想你将来应该不会记得此刻吧,毕竟,你明天才刚刚要满一岁呢, 

            如果不是因为仁到英国录音,我可能没有机会这样抱著你,和美,一定有人说过吧,你的眼睛跟仁几乎一模一样……..』 
             
             父亲的个性有点固执,一旦真正喜欢上,就忘不了,於是,即使他有了妻子,有了女儿,长久以来最大的幸福还是在思念少年的时候的 

            恋情。 

             龟梨,那个宛若少女的少年,他在父亲十六岁的时候闯进了父亲的心里,此後,占据了父亲的爱情与心思,人早已不知下落,但记忆 

            却仍缠绕在父亲的胸口,直到现在,父亲病危之际,脱口而出的仍然是他的名字。 

             和。美。 
             
             父亲,你究竟是梦到什麼时候的龟梨呢? 
             
             初次见面的时刻?发现自己对他敞开心门的瞬间?抑或者是病中的龟梨,一起生活的龟梨,也许,是更久更久,说不定,父亲在梦中 

            以为当年消失在美国的龟梨终於回来了……… 
             
             父亲并不知道那个和美的下落,但是……我知道。 
             
             在山下叔叔安慰我父亲会没事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不寻常的担忧,说不上来什麼原因,我的记忆迅速倒退,想起了十三岁的深秋, 

            想起了十三岁的细雨,想起了山下叔叔带我去看的那个人……….难怪,当时的我会觉得那枚戒指似曾相识,因为父亲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枚银色曾在父亲少年时期的照片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所以那天,山下叔叔才会告诉我,「和美,帮叔叔一个忙,今天的事情,别告诉爸爸跟妈妈,好不好?」 

             「为什麼?」 

             「不然你爸跟你妈又会跟经纪人说我时间很多,叫经纪人帮我多排通告……..我痛恨没日没夜的生活。」 
            


            IP属地:福建10楼2006-10-2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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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terlude 
              消失在夜空的星星的声音 散发虚幻光芒的浅黑色月亮 
              我俩同游的大海不知为何 转瞬间渐渐变了色 
               
              不想就这样沉睡… 还想要感觉你… 
               
              如果你寂寞的时候 我甚至无法在你的身旁 
              可是知道了失去的伤痛的你 我祈愿你能抓住其他的爱 
               
              若有一天你迷失在夜中 突然重新回想那一天的话 
              在炫目不已的太阳之中 要想著微笑的我哦 
               
              彼此重叠著的「喜欢」的坚强 连哭泣都变成了爱… 
               
              双手怀抱著逞强的爱的软弱 确定了脆弱的牵绊 
              可是会永远永远守护活在现今的你 my love 在心中… 
               
              想哭的时候或是痛苦的时候 只要想起我就好 
              相依偎的地方 遥远的夏日温暖 生存的喜悦 所有都在心中
               Lyrics by 柴崎幸 & 山本成美 ) 
               
                重新翻开手札,虽然父亲将它保存的很好,纸张的边缘仍经不过时间的流逝而泛黄了,原子笔写上去的字缘有点模糊,大概是因为父亲 

              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的关系。 
                 
               手札的内容和字迹看起来不是很工整,时而夹杂几张看的出来就是顺手撕下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的全都是父亲、龟梨和山下叔叔的对话, 

              龟梨全都细心地将他们贴在手札上,有的甚至会在旁边加些注解或随笔,感觉的出来他对这些东西相当珍惜。 
               
                "小龟,不要生气嘛(合掌)….我不是在取笑你啦!和美真的很可爱啊!>"< " 
                 
               "少来了!我又不是女孩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不过就算你是女孩子,也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仁,我想自己能够像这样对你说一些感受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因为已经快没时间了,以前觉得可以慢慢来的事情好像都做不完, 

              不过说真的,很多事我现在也没办法做了,所以有些话我还是非说不可,不要怪我太罗唆喔!要不然我会伤心,你应该不会想看一只乌龟哭吧… 
                 
               上面贴的纸条你看到了吧?!那是你很久以前给我的,每张我都有留起来呢…什麼时候我忘记了啦!不要问病人这种问题。 
                 
               好难得喔~ 每次都不肯认错的人竟然跟我道歉(笑) 
                 
               老实说,虽然我每次都恼怒的跟你说别叫我和美,可是我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才这样说的,因为,你知道的,那很难为情嘛…私底下或是在 

              家里叫的还不够吗?干嘛在车站或事务所里那样喊我啊!唉,你这麼笨怎麼可能知道我会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觉得和美是个好名字呢......而且,只有你有权利这样叫我,连P都不行,看到这里有没有觉得有一点高兴啊? 
               
                记不记得那次拍MYOJO的时候?就是我穿水手服你打扮成不良少年的那次.....是我第一次被叫和美欸,明明就是工作人员写的,真不知道 

              你那麼兴奋干嘛! 

               虽然有点模糊,不过我还记得我当时装成模特儿跟你玩闹,几乎要贴在你身上的样子让摄影师有点吓到,其实,我是故意的,我真的好想 

              知道在别人面前和你互动亲暱的感觉,因为暧昧不明的状态让我很焦虑…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还满大胆的吧… 
               
                欸~你真的觉得就算我是女生,也很可爱吗? 
                 
               不过假如我真的是女孩子,也一定会和现在一样喜欢你吧…...虽然偷偷喜欢你那麼久,直到後来才知道原来你也和我拥有同样的心情, 

              没能早点向你表明心意这点让我有些後悔是真的,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大概不会有机会知道仁也可以这样温柔吧! 
               
               能有机会感受到你的爱,我已经很满足了,…希望你也要让自己幸福,不是我给的也没关系。 
               
               
              promise 
              『仁,不论我们能不能相守,不论留下的伤口要多久才能抚平,你都要好好保重自己……..答应我,即使有一天我用很残忍的方式离开你, 

              也不可以忘记跟我的约定…….一定要幸福……』 
               
               
                
                
              -------------------------------------------------------------------------------- 
               

                voyage 
               步出千岁机场,迎面而来的是北海道的微寒空气 -- 在外人眼中,这样或许已经接近任性了吧,可是,我总觉得自己非来不可。 
              


              IP属地:福建12楼2006-10-28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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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下雨的夜,我终於鼓起勇气问了山下叔叔,那个在我面前彷佛禁语般的过往。 
                   
                 直到开口前,我都还在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真的有些事是我不该知道的?在得到答案之後,我会不会希望自己从来 

                就没有发现过这个秘密? 很犹豫,可是如果不弄清楚纠结的思绪,恐怕自己还是无法面对病房里的父亲…..我不想,也不能再这样下去。 
                 
                  「以前并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这些年来的事要仁去启齿实在太难,因为我觉得你已经可以懂事了,所以我不介意告诉你… 

                ..也许哪一天,他会自己对你说吧。」 
                 
                  原以为,得到的只会是轻描淡写般的答案,没想到山下叔叔竟将他自己记忆里的一切全都交予了我。 
                 本该是漫长到让人发慌的夜,却在多年前的故事里体验到时光的飞逝,我和山下叔叔就这样,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直至我颊上的泪水 

                渐乾,直至窗外曙光乍现。 

                 不知怎麼的,长谈过後,我心中即涌起一股想要接近年少时代父亲的想望,而这想望直到我亲眼看到龟梨的遗物之後,欲发成形。 
                 
                   我已经不怪父亲了,在山下叔叔跟我说了那麼多之後。 
                   
                 我…..也终於知道那个人为什麼能让父亲终其一生的思念 -- 一直以为,父亲对他的感情比较多,後来我才发现, 

                父亲竟是那样的幸福,因为他真的给了父亲一份很好的爱。 
                 
                   当我在翻阅那些病中信件的时候,几乎要忘了当年的他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病人,他可以很任性的不是吗? 

                可是他没有,他的心情穿越那些泛黄的纸张传达出来,即使是多年後的现在,我都能够透过文字感受到他深切无奈,我想, 

                他一定很爱很爱父亲,太爱了,所以才会显得那样成熟,所以才能忍心割舍。 
                 
                 他希望父亲好好的 -- 父亲想必也知道这点吧,所以才会努力从一度发出病危的状况中抽离。 
                 
                   很幸运呢,医生说。 
                 
                   父亲在凌晨时分醒来,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情是求要见我。 
                   
                 插著气切管的他并没有办法说话,他招招手要我过去,病容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我握著父亲的手,只是哭,过去一个多月来悬在心上的大石总算落了地,止不住的泪水里,除了父亲模糊的笑,还有山下叔叔那夜 

                在我的央求下,告诉我的一切 -- 关於父亲,关於龟梨,关於他们年少时候只有少数人知道的过去。 
                 
                   睁眼後,父亲便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著 -- 可以自行呼吸,可以自行进食,每隔几天,护士就从父亲身上拔除一条管子,二个星期後, 

                父亲移入普通病房,在复健科医生的帮忙下,运动著已经僵化的身体。 
                   
                 仍显虚弱的父亲总笑著对我说,他会在暑假之前完全好起来,然後跟以前一样,一家去北海道。 
                 
                  我想那并不单只是幸运,因为,父亲说著北海道时的表情还是没变,疲倦的神色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著期待,那样的眼神让我彻底明白, 

                对一个人的思念可以升华到怎样的程度,父亲是真的很想再次踏上那个遥远的地方,很想再次站在那片辽阔的天空下。 
                 
                 我并没有等到父亲所说的那日 -- 而是当父亲回家静养之後,我买了机票,只说要出去走一走,一个人离开了东京。 
                 
                   我想接近…….年少时父亲的心情…..想接近年少时龟梨的心情….想知道究竟在那个有著微风的山坡上,父亲的目光总是在眺望些什麼… 

                .. 

                 无法预知自己冲动的後果能得到什麼,也许只是徒劳无功,但却觉得,非走这麼一趟不可。 
                 
                 小小的行李箱中,有著几件换洗衣服,有著惯用物品,有著龟梨离去时留给父亲的手札,还有…..他在病中写给山下叔叔的信件。 
                 
                   无云的天空显得好高,风凉凉的,我将薄外套的拉鍊拉上,拖著行李往前,拦了计程车,开始这段未知的旅程。 
                 
                 
                  
                 
                  
                -------------------------------------------------------------------------------- 
                 
                 
                  智久: 
                   
                


                IP属地:福建13楼2006-10-28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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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仁的父母跟岛谷先生来看我了。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仁为了我拒绝了那份很好的工作,我应该要高兴,因为那代表著他不用到外地去,代表著,他还是可以每个星期 

                  都来看我 -- 可是,当我从岛谷先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後,却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 
                   
                     我果然还是变成他的负担了吧。 
                     
                   即使我们距离遥远,但我还是让他分了心,高口先生是他从以前就很崇拜的导演,那麼好的演出机会,他居然….. 
                     
                   我不能说自己不感动,可是,我不想….不想仁为了我,变成这个样子。 
                     
                   仁明明是那麼喜欢这份工作……他应该在舞台上发光,应该有更好的演出机会的,岛谷先生告诉我,这已经不知道是仁第几次拒绝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演出机会了,而我,竟然却都不知道。 
                   
                   他每次来看我的时候总是笑说反正没工作,我也一直以为是我们之前的负面新闻让事务所失望,所以他们没有替仁争取常态性的演出。 

                   每次,我总是对仁说,他绝对会有机会的,他会写歌,得过电影新人赏,一定有人对他的才华有兴趣,我常常越说越急,反倒是他自己 

                  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最後总是他在安慰著我的担忧。 
                     
                   智久,你知道吗,仁的妈妈今天哭得好伤心,哭著求我,求我放过仁,她说仁才二十几岁,有很好的人生,只要能专心工作,还是有机会 

                  再度回到一线的位置,还是有机会发片,演出一些有挑战性的角色。 
                     
                   岛谷先生说,就算仁知道了会要求事务所换掉他,他还是要告诉我,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用一年仁就会在演艺圈消失,後起之秀太多, 

                  不会有人需要一个总是不专心,配合度又不高的艺人。 
                     
                   一年….. 
                     
                   在现在之前,仁努力了多久啊? 
                   
                   他们说的话我一句都反驳都不出来,我站在他身旁这麼久,怎麼可能不明白,那就是事实……仁的妈妈哭著拜托我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 

                  薄薄的纱,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就当是阿姨对不起你,男孩子跟男孩子间的事情我不懂,可是你忍心看著仁这样下去吗?」 
                   
                   忍心吗?….我忍心吗? 

                   那样笑著来看我的仁,我真的好喜欢呢,喜欢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我却什麼也做不了,除了等待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还以为仁是我一个人的,可是我忘了他还是好多人的,是赤西家的长子,是事务所培训了好久的艺人,歌迷们在等待,有很多事 

                  等著他去完成,只要一想到他为我放弃了那麼多,我就难过的无法言语。 
                   
                     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唱歌,真的喜欢演戏,也知道他从很久以前就希望能跟高口导演合作,仁是花了很多时间才让自己站在舞台上的。 
                     
                   比起那些连出道的机会都得不到的人,一定有人说仁很幸运对吧,可是观众并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心力,但是我知道,你也一定知道。 
                     
                   事务所中的竞争比外人所能想像得要严酷多了,已经出名的人要打压可能的威胁,想出名的人也在等待时机拉上位者下来,我们总是 

                  不断的鞭策自己,能做到还不够,要做得好,做得完美,为了练後空翻跌得鼻青脸肿,为了要好一点的视觉效果吊钢丝吊得胸口瘀青, 

                  新伤旧伤不断,拼了命的去争取每一个机会,好不容易直到今天。 

                   仁不是原本就对舞蹈和戏剧有天份的人,从伴舞的位置到舞台的中央,这短短几公尺的距离让他花了多少心血,放弃了多少东西,绝 

                  不是只靠幸运就能走到的…….这些事,一路过来的我们不是最清楚吗? 
                   
                     岛谷先生说,要我想想事务所中那些被放弃的艺人现在过的是怎麼样的生活。 
                     
                   仁的妈妈只是哭,仁的爸爸眼中满是哀求,他虽然没有说什麼,可是我明白那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宽容。 
                     
                   智久,说了这麼多,你应该也猜到我在想些什麼了….. 
                   
                   我很爱他,真的很爱,但是,仁才二十二岁,他,他可以更好的,如果没有我的话….. 
                   lie 
                   我想,也许父亲永远不会知道,龟梨离开的真正原因。 
                  


                  IP属地:福建14楼2006-10-28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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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nge 
                       已经很晚很晚了,可是我还睡不著。 
                       
                     室内空气乾燥的让人喉咙不舒服,起身,替自己倒了半杯水,我从行李箱中拿出那些旧信件,再次的翻阅,从字迹可以感觉到他身体上的 

                    变化。 
                       
                     从刚开始的清秀纤细,到後来错字渐多,到他过逝前一两年,他的信变得很短,字体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什麼力道,有三四封甚至无法 

                    自己写完,而请护士代笔,唯一相同的是,里面总充满父亲的名字,随著时间过去,他的寂寞渐褪,但是,对於父亲的爱恋却丝毫未减。 
                     
                       即使父亲开始跟母亲交往,即使,父亲娶了母亲,即使母亲怀了我……. 
                     
                       龟梨用他的方式,细细的珍藏著仅维持了三个季节的相爱时光。 
                       
                     初冬相恋。 
                       夏末分手。 
                       
                     在他生命走到尽头之际,他唯一挂念的,仍然只有那个早已经娶了妻子的昔日恋人….. 
                     
                     智久: 

                     专辑的录音工作还顺利吗? 

                     算一算时间,圣诞节也快到了,纽约现在的街景应该很热闹吧,不像这里,放眼望去仅是一片荒芜的雪景。 
                     
                     我在拍摄写真集时也去过纽约一次,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五年多,不知道那里是否还保持著我记忆中的模样,亦或跟我一样已经改变许多了。 

                     纽约真的是个充满了活力的地方,即使我已经住在日本最繁荣的都市,在那个大都会仍不免兴奋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观光客一样,不管看 

                    到什麼都觉得好新奇好有趣,拉著仁的袖子,这个那个的说个不停。 
                     
                     对那里的回忆太多了,怎麼看也看不厌的街景,布鲁克林桥上把我、仁和田口的东倒西歪的强风,还有中央公园草坪上暖暖的秋日阳光。 
                     
                     仁後来总说当时的我已经高兴到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不是一个人莫名其妙就会笑起来,要不然就是在公园里牵著他的手跑来跑去。 

                     去看大联盟冠军赛的那个傍晚,仁站在地铁站的出口跟我道别,傍晚的凉风把他的发梢吹的有点乱,身後的工作人员催促著我,我看到他 

                    在往来的人群中微笑地跟我挥手,心底莫名地感到安心。 

                     地铁里打开仁给我的纸袋,里面装了一些我在日本喜欢的小饼乾 -- 在饭店的时候我还奇怪他的行李怎麼会有个面纸盒,问他,他红著 

                    一张脸又不肯讲,後来才知道他怕行李把零食压碎,所以装在面纸盒里带过来。 

                     里面有张纸条说,球场太大了,叫我要好好跟著工作人员,不管去洗手间还是买饮料,一定要跟工作人员一起。 

                     纸袋里有饭店的名片,说,如果真的不小心散掉了,自己搭计程车回来,另外附注了一堆怎麼样挑选看起来安全的计程车守则……… 

                    工作人员笑说,仁怎麼这麼罗唆,然而,他们不会懂这样的罗唆对我有多重要。 
                     
                     晚上等我回到饭店已经三点了,仁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直到我们在一起时他才跟我说,其实他一直在等我回来。 

                     我当时还傻傻的问他,怎麼不先睡?後来才想起,自从那次为了工作到关岛之後,认床的我一旦到了外地,若不枕著他的肩膀根本无法 

                    入眠………如果他先睡了,少了他的体温与轻哄,我势必睁眼到天亮。 
                     
                     仁曾在圣诞夜的时候问过我为什麼喜欢他,我当时给他的理由是「因为仁对我很好」。 

                     其实并不只是这样,然我无法对他解释自己为什麼会这麼喜欢他,甚至对自己也不行,也许是在他身上我看到阳光般的生命吧…… 

                    ..只要待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温暖,好像被他散发的热度所感染一般,看著他为我绽放的笑颜,心中就充满了感动和力量。 
                     
                     明明是个很怕冷的人,每到冬天的时候,总是毛帽毛袜从不离身,可是不知道为什麼,他每一次牵著我的手时,十指交握,掌心传来的却 

                    是让人心安的温度…… 
                     
                     我以前常和仁在医院附近的白桦林散步,即使现在只有一个人,我还是偶而会去那里,踏著缓慢的步伐,在冻结的小路中行走,一边回想 

                    著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 
                     
                     智久,你在雪地中行走的时候,曾经回头看过自己走过的路吗? 
                    


                    IP属地:福建19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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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一个人站在原地,凝视著眼前的一切,凝视著被新雪覆盖的来时路…….身後是不复见的足迹,而面前却又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我觉得,我正在走的步伐,就像是我自己现在所过的日子,回不去,却又无法往前,四周的静谧常让我涌起一阵被遗忘的惆怅。 
                       
                       虽然现在还是可以听到仁的消息,知道他过的好不好,但比起想像他此刻在做什麼,我更常想起旧日情景,不只是那段相爱的日子,还 

                      包括我们只能傻傻地试探对方的时光。 

                       理所当然地占著大亲友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心事,偷偷试探,从对方的一举一动里证明自己的重要性,在暧昧不明中独自嚐著 

                      酸酸甜甜的滋味。 

                       我知道时间不可能倒流,但有时候仍忍不住想,如果我们之间一直维持著那样的模式,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有什麼不同。 
                       
                       日子当然是一直在过的,我已经不会想要求些什麼,回忆已经变成我赖以存活的出口,因为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距离看著仁,看著仁 

                      提起她时的微笑,看著仁渐渐了有了我所不熟悉的陌生神情。 
                       
                       这地方有太多有病的人了,他们跟我一样,总是在等待,等待著别人的探望,等待著死亡的接近,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待 

                      什麼….智久,我还能像这样思念著,还有你支撑著我,其实….还不算太糟吧…. 

                       
                      break 
                       当窗户透出些微的透明紫光的时候,我才知道深夜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sanitarium 
                       同样熟悉的景物,却怀抱著两样不同的感触。 

                       公车沿著山坡斜斜的路往上开,不算宽的路旁植满了整排的白桦树。 

                       白色的枝干上缀满了嫩绿色的新叶,筛落一地淡金色阳光,四周静到几乎可以听见林间浅浅的虫鸣,及微风吹拂的声响。 

                       明明该是冬季积雪最深的地方,夏季却绽放在最温暖动人的阳黄色花海中。 
                       
                       我顺著信封上标注的地址,找到了龟梨当时休养的病院。 

                       那是幢外观看来有点年代的米白色建筑物,安静而孤单地坐落在林间小道的尽头,从外边看的话,可以看见墙上的漆已经因为年代久远 

                      而有些剥落了。 
                       
                       我站在大门口,似乎可以想见父亲伫立在石阶上的身影 -- 当年,父亲的心情必定因为可以见到挂念的人而雀跃著吧,而我到这里来 

                      究竟是想碰触些什麼?想拾回些什麼?我所挂念的人,明明就在东京不是吗? 

                       带著复杂混合著未知的情绪来到这里,明明已经近在眼前,我却反而踌躇著无法踏出脚步….. 
                       
                       父亲是怀抱著什麼样的心情与母亲交往,是怀抱著什麼样的心情决定与母亲共度一生的? 

                       如果龟梨对父亲而言是如此刻骨铭心,父亲又是以什麼样的心情放弃,又或者正如龟梨信上所写的,也许从美国回来的父亲….已经跟以 

                      前,不是同一个人了吧…. 

                       心里的疑问很多很多,但我也明白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解答。 
                       
                       我真的已经不怪父亲了,但当我因为龟梨的字迹而牵动的时候,胸口总是同时感到沉淀淀的酸楚。 

                       无法纾解,却又挥之不去……尤其是当我想起母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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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riage 
                       山下叔叔对我说,父亲的明星身分给他的感情带来的不是顺畅,而是崎岖,除了龟梨,母亲决定要跟父亲结婚时,美国的外公一开始也 

                      不是很赞成。 
                       
                       「这并不是对与错的问题,你外公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有一个幸福安定的婚姻,只能说是对事情的价值观不同吧。他是个保守严谨的人, 

                      很难看著自己的女儿放著美国好好的工作不管,回日本也只做些打工的工作,更何况是嫁给一个曾经有过同性绯闻的艺人。」 
                       
                        自出道以来,父亲一直是个很有话题性的人,大小新闻不断,因此他和母亲结婚的新闻曾给事务所和演艺圈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当时媒体只顾著报导著父亲秘密结婚,而对象是曾经担任医师的美籍高材生,很少人清楚他考虑了多久、又犹豫了多久。 
                      


                      IP属地:福建20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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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年轻的艺人结婚不是件稀奇的事,但毕竟在事务所里父亲几乎可以说是创先例,当时还与事务所起了一点争执,山下叔叔说,父亲在 

                        感情上也许就是这样执著的一个人吧,决定好的事不管别人怎麼讲都不会改变。 
                         
                         两个人在日本只简单的填了结婚证书,请了几个亲友观礼,连婚纱照都是很久之後才在美国补拍的,过程虽然简约低调,但只要有人问起, 

                        父亲绝对不会回避,他总是大方地牵起著母亲的手说「这是我的妻子赤西未来,希望大家能祝我们幸福。」 

                         两人婚纱照摆在主卧房的小茶几上,父亲拥著母亲的身影深深地刻画在我的脑海中,我一直记得母亲那时候幸福的表情。 

                         

                        智久: 
                           
                         在报纸上看到佐仓地区重划的消息,集团买下了一大块地,预备盖成高科技产业区,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我跟仁以前住的地方,也包覆在 

                        重建区块里。 
                           
                         那旧旧的日式房舍,即将拆卸,新生,然後变得更美,更适合现在的人居住……感觉是不是很像我跟仁之间的事情? 
                         
                           日式的房舍,墙边的杂草,檐廊下带著初春凉意的风,还有後院那棵一度盛开的樱花,都将为了要「更好」而不复存在。 
                         
                           我记得仁晒衣服时喜欢的排列方式,记得他轻抚我发际时指尖传来的爱怜,记得每次玩游戏的时候,他为了让我高兴而故意在关键时刻失 

                        手,头发长了,他在我的颈间围起旧报纸,一剪一剪的替我修掉过长的发丝…….仁的手艺十分糟糕,可是,我很喜欢镜子里他帮我剪头发时专 

                        心的模样。 
                           
                         如果要一起出门,仁总小心翼翼的牵著我的手,巷子过去的两条马路上,有一个中型的超市,我们常在那里买东西,然後一起走回家,我 

                        好喜欢看我们的影子,手牵手的影子。 
                           
                         打开门,sakura会朝我们扑过来,拼命的摇著尾巴…… 
                         
                           许多记忆,都鲜明如昔。 
                         
                         互相喜欢这麼久,只差一点就要走出彼此的生命,是仁终於鼓起勇气,我们才在即将擦身而过之际抓住了彼此 -- 

                         闭上眼,我彷佛都还可以闻见樱花的气味,彷佛都还可以听见仁为了怕吵醒我,特意放轻的脚步声……….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美丽的东西 

                        并不会褪色,反而会因为时间而更加清楚。 

                         就像是,我清楚著,自己仍然爱他。 
                         
                         虽然我们几乎已经可以算是永别了,但仁依然能牵动我的思绪,我关心他说的每句话,每一个表情。 

                         但越是仔细,我越是发现仁变了。 

                         他变得好深沈,变得好稳重,变的…..让我无法解读,只有他偶而笑的时候,我才可以看到一点点属於过去那个阳光少年的影子。 
                         
                         我想,也许是因为时间在流动的关系,所以我们都不一样了。 
                         
                         仁越来越像一个大人,而我,也终於习惯了一些感觉。 
                           
                         说习惯也不是很习惯,但我的的确确已经接受了某些事实,例如,我跟仁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例如,仁已经结了婚,而且将为人父。 
                         
                         好难想像,仁要当爸爸了….. 

                         我在杂志上看到仁的妻子大腹便便的模样,仁的父母应该很是高兴的 -- 娶妻,生子,在事务所的经营下拓展自己的演艺版图,然後绝 

                        口不提我的名字……在舞台上发光的仁,比那个守著我而放弃一切的仁,要让其他人放心多了吧。现在的仁应该是很幸福吧,我……..也终於不再因为他将感情转移而感到难受。 

                         并非是不爱他了,而是,明白了某种比自怜更重要的感觉。 

                         即使我的身体在损坏,但是,衍生的爱却让我坚强,我学会珍惜,也学会不要自怜,智久,我不会虚伪到说,我现在很幸福……我仍然在 

                        哭,可是,并不是那样的悲伤,而是一种很模糊的感觉,就像仁结婚消息见报当天,我在事务所发给报社的公关照片上,发现了仁戴著我的耳 

                        环时的感受一样。 

                         他从美国回来後,摘下我亲手替他戴上的耳环,也摘下我们一起去买的戒指,我以为,他是真的准备把我忘记了,可我没想到他还留著, 

                        也没想到,他会戴著我的耳环步入礼堂……..那个瞬间,我才明白,原来我们都在逃避失去彼此的事实……都在努力,都在忍耐…… 
                        


                        IP属地:福建21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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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疼爱著我的仁,真的很笨对吧,可是,我却喜欢的要掉泪。 

                           在我们一起住之前,我从来不知道那个粗手粗脚的仁可以这麼细心,繁琐的用药方式,复健师设计的循环式练习,每晚起来两次替我翻身 

                          拍背,每天每天,仁会记得替我按摩逐渐退化的关节,不曾遗漏。 
                           
                           在厨房门口看仁把鲜绿的菜煮成焦黑,看到仁晾衣服的时候猛然惊叫说原来这种衣服不能放进洗衣机,看仁注意著日历上的日子提醒自己 
                           
                          要带我去复诊,在檐廊下说话,做练习,或者争执著sakura该写成「樱」还是「佐仓」 -- 不管是樱花还是佐仓,我都觉得那很棒,佐仓是 

                          当时我们居住的城市,樱花是我们相守的时节,sakura可以纪念著樱花时节一起住在佐仓的我们….. 
                           
                             我是很眷恋仁的,比向日葵眷恋著太阳更强烈,所以分离之後,我心中的痛苦始终无法平息……. 
                           
                           虽然我看不到将来的仁是什麼模样,但是,只有我才清楚记得二十二岁的仁,只有我才懂得年少轻狂的他是怎样去爱一个人,这算不算是 

                          上天对我的眷顾………和美的眼睛跟仁简直如出一彻,将来一定也会一样美丽吧…… 
                           
                             我知道仁的妻子愿意带著和美来看我,除了你的帮忙说动之外,她应该也想看看那个占据了丈夫少年爱恋的人是什麼模样。 
                             
                           至於她想知道的那些往事,那是我与仁的秘密,也是我仅有的东西,除了你之外,我并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此刻的她一定很不安吧,智久,请帮我告诉她,我真的只是想看看仁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仁的面前,绝对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克服思念并不难,我只要忍耐就好了。 

                           既然我在几年前就已经假装自己不存在了,那麼,我会一直假装下去,直至那天真正到来为止。 
                           

                          closer-2 
                           犹疑了很久,我终於决定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种细碎的宁静气息。 
                           
                           我走向护理站,问能不能进某个病房看一看?我说,有个与我有关系的人,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这应该不算说谎吧,我们共有一个名字,而他对父亲是那麼的重要。 

                           护士不太相信,我拿出了背包里的信件,她看了看邮戳,又看了一下地址,在确定那个病房目前没人住的时候,她打了几通电话,然後从 

                          抽屉取出锁匙,带我走向电梯。 
                           

                          closer-3 
                             房间非常狭小,墙壁是一种刺眼的白,比起狭小空间更令我觉得难受的是,我以为唯一自由的窗子,居然不是透明的玻璃,而是细密的铁 

                          窗,漂亮的天空色被切割成好多个碎块,将看出去,只觉得压迫而绝望。 
                             
                           也许是发现我的表情有异,护士对我说,那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 -- 病人如果一时冲动跳下窗子,谁也赔不起。 
                           
                           我摸著那已然有点锈蚀的铁窗,间隔细微到即使再贴近,都看不到完整的天空,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了解父亲与山下叔叔为何会如此心 

                          痛。 
                           
                           父亲始终无法理解,为什麼龟梨不住东京的高级病院,而选择一个人待在那种像是监牢的地方,山下叔叔说父亲回东京时,都像掉了魂似 

                          的,总是挂念著,总是无法安心。 

                           这样的态度,不但无法维持自己的专业,也会影响其他的共事者,山下叔叔看不下去,好几次都跟父亲快要吵起来,直到龟梨消失在父亲 

                          面前,而山下叔叔得不著痕迹的来往於北海道与东京间时,才深切体会那种整颗心悬在半空中的感觉。 
                           「我曾经问过小龟,如果不喜欢病院,可以帮他请个看护,反正我家在北海道有房子,可是他回答我,他不想再多添我的麻烦…..後来我 

                          才知道,并不是因为那小小的麻烦,而是因为病院里有著与仁的共同回忆,所以他才不想离开。」 
                           
                           

                          智久: 
                             我最近开始出现暂时性的视觉障碍了,虽然每次只有几分钟,不过医生说,随著时间过去,会越来越频繁,幸运的话,我大概还可以保有 

                          三个月的视力…….我想,我知道这背後所代表的意义,我的时间,是真真正正进入倒数了。 
                          


                          IP属地:福建23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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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要趁著我还能自己写信的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我未曾告诉过你,但对我而言,却很重要的事情。 

                             智久,谢谢你。 
                             
                             真的真的好谢谢你。 
                               
                             无论是在Jr时期,刚出道的惶恐时期,甚至是当我跟仁刚在一起,被事务所冷冻,被朋友们视为不正常而疏远的时候,你都一直站在我这 

                            边,像一个朋友般的关心著,更像个哥哥般的保护著。 
                             
                               我永远不会忘记很多年前,你发现我喜欢仁之後对我说的那些话,「不管小龟喜欢谁,对我来讲,小龟就是小龟」,当时我真的松了好大 

                            的一口气,除了得以继续保持这个秘密之外,我并没有因为自己跟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性向而失去你这个朋友。 
                               
                             对於才十四岁的我而言,喜欢仁这件事情,真的让我觉得不安又恐惧,因为距离太近,怕仁会发现我对他不正常的想望,怕仁知道了也会 

                            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这样矛盾的心情一度让我萌生退出事务所的念头,可是幸好有你一直在身边听我说著这些零零碎碎的心事,不断的告诉我, 

                            「没关系,能爱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小龟没有错,不需要因为这样觉得难受或者罪恶」,我才有办法撑过那些年的矛盾。 

                             我能够坚持下去,能够有机会站在舞台上发光,能够度过那段茫然无措的日子,不只是因为仁的爱,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你陪在我身旁。 

                             每当你在我身旁,我总是能感到恬静而安适,跟和仁在一起那种感动和爱是不一样的;你们所给我的,我无法去做比较,却都占有我生命 

                            中重要的一部份。 
                             
                               智久,你知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吗?十三年。 
                               
                             几个月前才满二十五岁的我,跟你相处的岁月已经超过生命一半的时间 -- 即使你说「朋友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但我还是觉得自己 

                            真的好幸运, 
                               
                             能认识你,是我这生最值得感谢的事情之一,我相信即使生命能够重来,我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朋友。 
                               
                             你对我,是这样的包容。 
                               
                             二十五年的人生有点短暂,但是细细想来,竟也不觉得遗憾,有你的关心,有仁的思念,真的真的,已经足够,我现在所拥有的,是很多 

                            人终其一生也追求不到的珍贵情感。 
                             
                               现在的我,几乎已经不哭了,当然痛苦并不是一下子就在煎熬中蒸发的,我也不是一下子就懂得什麼才叫幸福。 

                             用了多少力气试探,用了多少心意相爱,用了多少时间才让自己痊愈,如果这样的我还不能懂得什麼才是美好的,想必我已不记得曾拥有 

                            的,和仁的那段爱恋,和你给我的包容。 
                             
                             我还是想著仁,但那是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来的一种真正的宁静 -- 我可以用我整个生命去换取仁的幸福与快乐,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 

                            愿意。 

                             虽然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不过我的内心却仍有著一股巨大的力量,驱使我继续前进,生命将逝并不令我害怕,我想,那是因为我仍 

                            然有爱的关系。 
                             
                               我的记忆里有一片很大的地方,容纳著所有的过往,以及我曾经的想像,那里收留著我最美好的记忆,还有来生还想再次相遇的人,再次 

                            接续的情感。 
                               
                             智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而这幸福的某一部份是你带给我的。 

                             是你让我知道,我不是孤独一个人,不论是过去亦或是现在。 
                               
                             你不要担心我,此刻的我很好,很好。 
                               
                             答应我,你要也好好的。 
                            leave 
                               这是龟梨的最後一封长信,在这之後,他只寄一些简单的手写纸片,大约在七八月的时候,龟梨失去了他的视力,听力大不如前,无法下 

                            床,感觉逐渐迟钝,手上的针痕渐多,似乎是有预感似的,他趁著山下叔叔到国外出外景前去看他的那次机会,告诉山下叔叔,他死了以後, 

                            墓碑做个记号就可以,不需要有名字。 
                             
                               「他好像,还是不想让仁知道他的事情,所以不想留下名字。」说这些话的山下叔叔虽然极力保持平静,但却无法掩饰那明明心疼著什麼 
                            


                            IP属地:福建24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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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我原本想结束那个外景後就跟事务所说要休息,专心陪他,没想到…..他会走得这麼快……」 
                               
                                 待山下叔叔从国外赶回来,已经是二天後的事情。 
                                 
                               照护他的护士替他拔除了所有的管子,冰柜里,他的表情非常安详,除了苍白的肤色之外,那容颜几乎与睡著无异。 
                                 
                               护士把一枚戒指交给了山下叔叔,说,那是龟梨握在手心的东西。 

                               当时的龟梨明明已经完全无法指挥自己的身体了,情况糟糕到只能用点头摇头意示想法,没人知道在最後一个夜晚,他是怎麼有力气下床 

                              把那枚戒指从抽屉的下层取出,又是怎麼在漆黑中毫发无伤的回到床上。 
                               
                               护士说,当时的他侧著身,交合的双手中就握著那枚早已失去色泽的银色戒指。 
                               
                               黎明前的光线勾勒出他彷佛拥著好梦的浅浅微笑。 
                               
                               
                                
                              -------------------------------------------------------------------------------- 

                                
                              and 
                               千叶的习志野是龟梨的长眠之处。 

                               会葬在玫瑰墓园是山下叔叔的决定,因为千叶是父亲和山下叔叔出生的故乡,而玫瑰是父亲最爱的花朵 -- 很爱龟梨的山下叔叔,选择 

                              了龟梨会喜欢的方式。 

                               墓园面朝东京。 

                               墓座上镶嵌的,则是父亲与龟梨少年时期一起去买的那枚戒指。 
                               

                              days 
                                 从窗子将看出去,可以看到桦树林,也可以看到一片向日葵田,我对那片鲜黄色,有著既淡薄又鲜明的印象。 
                                 
                               天很蓝,风细细碎碎的。 
                                 
                               龟梨的手写纸片中,曾经提到,他与父亲在那片向日葵田中散步,他说,只要静下心来,会发现向日葵的特殊气味,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回 

                              忆起什麼的温暖味道。 
                                 
                               他会想起父亲,想起好多好多…….. 
                               
                                 我闭上眼,感觉到穿越铁窗的夏日微风中有一丝宁静的气息。 
                                 
                               也许是因为那些信件已经深烙在我脑海,所以在事隔二十年之後,我仍可以轻易勾勒出如果龟梨还在,这时候的他应该在做些什麼。 
                               
                                 上午十点半,已经做完复健,还不到午饭的时间,他会去护理站拿山下叔叔替他定的几份报纸,然後将报纸在地上摊开,细细搜寻是否有 

                              父亲的消息,如出现了父亲的名字或者照片,他会将页面留起,等待他确定自己的状况很好,不至失手将报章剪坏时,他会去护理站借安全剪 

                              刀 -- 他一直想要一把剪刀,可是依照规定,那是危险物品。 
                                 
                               吃过午饭後,他喜欢坐在餐厅的窗口。 
                                 
                               总是有人想跟他说话,不过他不喜欢开口。 
                                 
                               偶而有人觉得他有点面熟,但细看他过後露出认错人的表情,他有点高兴,自己的宁静生活得以继续,也有点失落,因为自己真的变得太 

                              多。 
                               
                                 休息过後,他在房间里一个人做灵巧度练习,因为身体越来越沈重,他总没有办法作得很好,有时看著自己做出来歪曲的物品,他总不由 

                              自主想起父亲轻握著他,两人一起完成的光景。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会有点累,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该上床午睡。 
                                 
                               常常梦到父亲,常常梦见自己没有生病,常常梦见,成年的自己仍然跟父亲在一起。 
                                 
                               梦境非常圆满。 
                                 
                               他还能在父亲身边,朋友不觉得他的性向有问题,在美国的爸爸妈妈也常打电话给他,他把生病时只拍到一半的那出连续剧完成了,趁著 

                              工作空档,跟父亲去了每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 
                               
                                 下午五点半,护士会来叫他起床。 
                                 
                               他醒来,但还不想下床,他总在床上躺著,幻想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 
                               
                               天色已从他小眠前的淡灰变成深墨,他开始觉得徬徨无助,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让他想早点解脱,但对於父亲的诸多眷恋却又让他无法 

                              撤手。 
                                 
                               放弃与争取总是不断反覆。 
                               
                                 他的晚饭总是在房里吃。 
                                 
                               偶而可以看到月光,但那并不是很吸引他的注意。 

                               他的房间里有一台影碟机,晚上的时间,他在那里看著父亲主演的连续剧或者电影,即使那些影片台词他早已倒被如流,但还是不厌其烦 
                              


                              IP属地:福建25楼2006-10-2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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