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他们匆匆地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中,然后又匆匆地离开,就像未曾出现过。有些故事,匆匆地开始,却没有了结局。而故事中的那人那事,却始终难以忘怀,映刻在脑海中,时常在我们的记忆中若隐若现。
谨此纪念一个个在我生命中渐渐死去的夏季。
——小司
我们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
寒冬。
一个人走在清晨的人行路上。在阳光的斜射下,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蠢蠢欲动,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姿态,肆虐般地在空气中喁喁前行。马路上也因为正值上班的高峰期而堵车,黑压压的一条长龙像蜗牛一样走走停停,似乎在刻意压抑着什么。街角的下水道向外冒出大团大团白色的雾气,夹杂着各种刺激着我们嗅觉神经中枢的味道,污秽,肮脏。道路两旁的黄色斑马线向远方无尽延伸,直至汇成一点,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边。远处的天空,是大片大片铅灰色的云压境而来,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来抵御日益严寒而且干燥的空气。
一个被现代商业气息紧紧包裹着的城市。看不到一丝生机。
我十九岁的最后一个季节。
背起行囊,我就可以独自去远方。
当早上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窗外斜射进来的温暖而不刺目的阳光,取而代之的是被重金属一般冰冷的黑暗包裹着的滋生的恐惧,我们才会突然明白,原来,那些温暖的日子、那些沸腾的夜晚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熟悉的花草清香早就已经不在了。于是,以前的故事开始在镜像里变得模糊,一直向后退却,氤氲成旅行路上的沿途风景。
或许等春天再来的时候,等我额前的刘海儿遮住眼睛的时候,等我的白色 T恤开始微微泛出黄色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夏天以及那些发生在夏天的故事就会消失不见。如同夕阳即将隐落群岚时候,那些消失在天际的白色光芒,终将被我们丢进记忆的漩涡,再也记不起。
然后日子轰轰烈烈呼啸而过。
就像铁轨上疾速奔驰的列车,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一点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却无能为力。
学校里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城市里一座座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门口的老槐树又增添的几圈年轮。
头发剪了又长,再剪,却始终保持在那个长度。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却一直都最喜欢浅色的T恤和深色牛仔裤的搭配。
十年的光景,仿佛只是某个被遗弃的瞬间,但却深深扎根进我们的心房,温暖而冗长。当我们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就连太阳和云朵都那么相像。似乎一不小心回忆就爬上眉头,一不小心眼泪就会大颗大颗的跌落下来。可是不论曾经的故事多么动人心弦,多么令人难以忘怀,都会被时光深深掩埋。如同那些被沙子和碎石埋没的古老文明,沉睡在最荒凉空旷的角落里,终将被人们凛冽地遗忘。
十年,究竟被我们忽略了多少微薄的心跳?
十年,到底是我们生命中哪个被遗弃的细节?
十年,为什么以前的日子这样匆匆地被埋葬?
而如今,当初的浅色T恤已经开始微微泛黄,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被时光深深地打磨掉稚嫩的轮廓,,就连当初的大理石雕也被日益腐蚀的看不清了模样。接着,又是一个夏天。在午后那个冗长冗长的梦境中,又渐渐淡出那个落英纷飞季节里那座过街天桥上夜风中的笑容,简单而没有悲哀。
——岁月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