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门口走廊传来的,没一会就转进来个人,穿着件白色套衫,带着副无框眼镜。脸长得也很帅气,但是看起来有点不苟言笑。 他走了过来,看了我两眼,然后指着靠墙的床说:“你就睡那里,我习惯早起,睡外面不容易吵到你。” 我看了看那床,再看看边上靠窗的那张,也笑了笑说:“哦,没问题,我姓安,叫安踪。不知道同学……不……同事怎么称呼?”话虽那么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靠窗的床冬暖夏凉,而且明显地方大,靠墙的自然没法比。 “这人就一个自私鬼……”得出了结论,我也就知道该怎么处了。 这个家伙的名字很斯文,叫白翌,是个教历史的,虽然不是主科,但总比我这个见习的美术老师忙些,带的班也比我多。我空闲的时候,就借用他的电脑玩玩游戏,听听音乐,好在这人虽然看上去很精明,但相处久了就发现其实很好说话,本来是上锁了的电脑也因为我用得频繁干脆就解锁了。 白翌喜欢看书,而且看的很多很杂,甚至封面破烂、文字模糊的手抄本和貌似佛经译本的东西,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不是个居士什么的,总之在他身上能闻到一股属于神棍的气息。 无聊的时候,我们也聊天,然后我发现这小子很能侃,可以说如果他愿意,东南西北的都能给你说上些名堂,果然那些书也不是白看的。 本以为上班的日子无聊,没想到这么一晃眼也过去了几个月。期间出了好几期的黑板报,又帮着其他老师搞这样或者那样的活动,几乎也不会让我有太空闲的时间。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我的生活规律了不少。有空的时候也抓着白翌一起去打乒乓球,人也渐渐地精神了起来,总之我觉得这一次是来对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我和我这个新室友已经逐渐习惯了彼此的生活习惯。我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探究别人的隐私,所以我们两个才能相安无事地处下来。而再过两天就到冬至了,舅妈给我带了些冬至吃的豆沙馅汤圆来。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分了一半给白翌。 我们两个围着电热炉子,吃着舅妈做的汤圆。自然也得找点话题,我戏称它为“围炉夜话”。 我紧紧地靠着炉子,贪婪地吸收热气来暖和自己。暖气还要过些日子才能送来,所以这里到了夜里非常冷。我喝了一口热过的黄酒说:“马上就要冬至了,这天还真是说冷就冷啊,我冬天的衣服还没让我妈寄来,这风刮得我都成冰棍了。” 白翌皱眉看着我点头道:“是冷了,我这有备用的衣服,要么你先借去穿,反正你人瘦小,肯定套得进去。”白翌正从锅里捞汤圆,忽然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说:“冬至其实又叫寒衣节,你知道么?” 我嗯了一声道:“寒衣,不是鬼节么?” 他笑了笑:“也可以那么说,因为这个时候除了人需要添加衣服、吃饱养生外,地下的阴魂也需要穿暖,也要祭祀。对他们来说,人间有亲人能记得为他们上一份香火,他们就不算是孤魂野鬼。所以一般冬至分为人冬,鬼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