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叶城眼睛里装满无限的憧憬，脸上露出我只有在听见那些清华，北大一类字眼的时候才会有的神情。年少的时候哪里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想，也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清华、北大这样的字眼意味着什么，它们和叶城眼中的陈浩南又有什么不同，只是，单纯地觉得那是理想，是高高在上的，实现了理想就出息了。

不过，叶城梦想很快收到了挑战，而这挑战来自他爸爸

叶城的爸爸赌博，酗酒，喝醉了就打人，叶城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一个有钱人跑了，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妈妈，他爸很疼他，也试着给他找个后妈来照顾他的生活，谈了四五个都没有成功，因为没人可以忍受他爸的脾气，后来他爸放弃了，一个人照顾着叶城，也还算细心，只是偶尔喝醉了还是会动手打他

那天他家里吵架的声音整条街都能听见，照例是他爸喝醉了，一进屋看见他满墙古惑仔的电影海报，赤膊的叶城胸口上还有一条黑色的龙，于是他爸大发雷霆，把墙上的海报全都撕了，一边撕一边骂:“老子供你读书供你吃供你喝，你他玛不学好，学什么黑社会，还在身上搞什么狗东西……”

他爸撕完海报，揪着叶城的胸口，用力扒扯着，像是要把他胸口的那条黑色的龙和他身上的肉一起扯下来一样。其实，那并不是纹身，那时候小城里还没有纹身这样的东西，即便有，我们也找不到，那条龙是我按照海报上的样子，用黑色的圆珠笔描上去的。

可是，那便是叶城年少时候的梦想，容不得别人的污蔑，即便这个人是他爸爸，所以，叶城和他爸打起来了，我到他家的时候，叶城冲进厨房抓了把菜刀冲了出来，黑色的刀身，明晃晃的刀刃，还有他血红的眼睛，我站在门口惊叫起来，叶城愣了神，我忙冲过去拖着他，他的那一刀砍在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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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老公一直在看。。爱你、木嘛！

继续哈…我用尽全力把叶城拖出他家，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对着屋里骂，他拼命挣开我:“秦朔，你放开！他把那些陈浩南全撕了，他还骂我！”

“他是你爸啊！”我冲他吼

可是叶城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想往里冲，甚至对我动起手来，最后，我忍不住冲他吼:“叶城，古惑仔最讲情义了，你这么做不忠不孝，以后怎么当清源路的扛霸子。”

叶城被我吼了一声，愣了愣，居然清醒过来。他沉默下来，再也不挣了，只是看着我。许久，他缓缓地说:“秦朔，你说得对，我要讲情义的。”

他沉默地在家门口的花圃边上坐下来，轻轻揉搓着被揪得通红的胸口，几个血红的指印嵌在他的胸膛上，那条黑色的龙看起来更加的恐怖。房间里他爸的骂声还是不停地传出来，叶城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再也没有说话。

他爸终于累了，睡下了。叶城这才走上楼，他对着满屋的狼藉，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蹲下来，把那些被撕烂了的海报全都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