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剑拔弩张的？好歹我跟你们头儿也是多年好友。”程楷华嗤了一声。
“程副总裁是少主在美国的朋友，两人交情还不错。”秀英向三兄弟解释。
她初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少主竟然也会交朋友？那种霸道又专制的性格……让秀英不禁想起那晚的事。
她没有勇气面对少主的爱意，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逃避——逃避他炯炯有神的双眸、温暖的拥抱、欲罢不能的热吻，以及那些让她心跳加速的柔情蜜意……
她其实不想拒绝的，但她又好怕，怕黄灿成给她的一切太多、也太过沉重，就像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般的让人喘不过气。
她也害怕自己沉浸在黄灿成的宠溺里，会让她忘记了要替父母报仇。
秀英想要放声大哭，可是眼泪似乎早已流不出来了。
生病的那几天，她变得好思念他，身体的病痛，加上内心的煎熬，害她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她希望黄灿成能待在床边陪著她，轻声哄著她：然而当他真的出现在床前，温柔地握著她的手时，她却莫名其妙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为什么她会如此的矛盾呢？
“为什么我们跟了头儿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件事？”言克骏插起腰，一脸无法置信。
当初少主到美国时，三兄弟也有跟著，少主的朋友他们全都看过了，惟独眼前这家伙，没听说、也没见过他和头儿有任何交集。
“我很少去你们头儿的豪宅，因为我很爱到处乱跑，专门混夜店和gay吧！” 程楷华坦承，完全不掩饰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三兄弟对看了一眼——这家伙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好相处。
“你们在聊些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突然，萧意恬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即使不喜欢她，程楷华仍很有风度地举起酒杯客套了几句。“萧小姐，恭喜了，我想再过不久就得叫你‘黄夫人”了吧？”
萧意恬满心的喜悦全显露在脸上，却仍强作镇定，掩嘴轻笑著。“呵呵，这件事还早呢！”
她娇羞的样子，马上引起三兄弟群起翻白眼。
他们偷瞄秀英，可是她仍一脸疲倦的病样，半睁著眼发愣。也不知道萧意恬说的话，她有没有听见！
这样无神的秀英，倒多了一份娇柔，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
程楷华笑了几声马上接话。“啊，我想也是。”
程楷华说话毫无保留，萧意恬立刻被将了一军。
由于面子挂不住，她忍不住又拿出看家本领——冷嘲热讽，来展露展露。
“对了，程先生有属意的对象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秀英吧？”她恶意地看向崔秀英。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三兄弟一向护著秀英，哪会让她吃一点亏。
“喔，注意你们的态度呀！”萧意恬笑咪咪地提醒他们。“当事者自己明白就好，何必我讲明？秀英长得这么‘美”，有追求者也并不稀奇呀！”
“秀英可是黄灿成的宝贝，我怎么敢打她的主意？”程楷华仍优雅地笑著，不著痕迹地踩萧意恬的痛处。
“呵，我相信黄灿成他的宠爱只是一时错乱，这种人实在不应该待在南翔，灿成被这种人扰乱了心智也真是糟糕。”
要是头儿知道崔秀英是女的，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在这里闹！三兄弟恨得牙痒痒的，但在南翔，阶级代表一切，如今少主相萧意恬订了婚，原则上他们不能忤逆她。
“唉呀！你有所不知，崔秀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头儿就爱她爱得要命哪！”三兄弟对萧意恬装出恭敬的样子。

第五章完

黄灿成摇了摇头，将那股莫名的思绪赶出脑袋。
然而，下一秒钟，灿成却愣住了——
那条宽约二十公分、缠在屏胸前的布，浮现在他眼前……灿成除了惊愕、脑筋一片空白外，没有其他的反应。
崔秀英在夜里醒来，轻吟了一声。
从太阳穴传来的痛楚让她揉了揉头，她张开眼，便对上黄灿成吓死人的目光。
她没有看过他这种眼神，因此对他产生了恐惧。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到底怎么了？
崔秀英硬撑起身子，本以为他会扶她一把，但他只是环著手，继续用那种猜不透的眼光看她。
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滑落，她感到胸前突然少了什么束缚。
不用低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脸色倏地发青，赶紧拉拢被子，想遮住再也遮不住的秘密。
他知道了！这、这可怎么办呀……
崔秀英背对著他，不敢回头，仿佛等他宣判死刑似的。
“可不可以——”良久，他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已经十分压抑地用最轻柔、最不具杀伤力的口吻问她，但仍掩不住语气中的愤怒。“请‘你”解释一下。”
解释？这种事教她如何解释？
“少主，你想要怎么处置，我不会有怨尤！”
一句离题的回答，使黄灿成的耐性正式宣告瓦解。
“谁问你这个？”他怒吼一声，将她的身子用力扳过。“我问的是，为什么骗我？你知道我花多少时间压抑心中对你的眷恋，你明白那种煎熬吗？若知道你是个女人，我又怎会和一个不爱的女人订婚？
事到如今，你仍不愿意对我坦白？亏我一直这么信任你，连我的心也一并交给你了，瞧瞧，这就是你回报我的？”
崔秀英低垂著头，他的话就像雷鸣一样敲打她的心扉，她可以感受到他那份无可奈何的痛楚。
“告诉我，为什么？给我一个答案。”
无言！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连她都不明白自己所有的行为，又怎么有想法全盘告诉他呢？
“有那么难以启齿吗？”黄灿成倏地站起身，踱了几步，思索好一阵子，然后，有些艰难地说：“你只要回答我一句就好，你……是不是上官弘派来的？”
他不要连彼此间最基本的信任，都被她给践踏了，
崔秀英侧头轻问。“若我说‘不是”，你愿意相信？”
“我信。”他坚定地回答。 她轻吐一口气。“我一直对你很忠实，绝对不是上官的人。”
黄灿成咬著唇，点了点头，四周仍是压迫人的低气压。
崔秀英就这么瞧著他，不明白自己心口为何会有些难受。
她想上前环住他的腰，告诉他：她很抱歉！
但又担心他不肯原谅她，因此，崔秀英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我明天就会收拾东西离开。”她的声细如蚊蚋。
他不会再将她留在身边了吧！更何况，他已经有了未婚妻，怎能再将她安置在主屋？ 灿成惊愕地回头。“离开？”
换秀英愣住了。“难道你不是想赶我走？！”
黄灿成微眯眼，哀叹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赶你？”
她望著他，说不出一句话。
灿成抓住了她的臂膀，深深地望著她。“先是怀疑我会处罚你，再来怕我会赶你走……你认识我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灿成舍不得斥责她，面对她的欺骗，他不想再跟她计较，只希望她能待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她明白，她真的都明白！
只是，他们之间的那条线，她跨不过去。
崔秀英缓缓地挣脱他。“若是这样，那我会继续留下来的……”
她这颗被复仇侵蚀得残破不堪的心灵，能够用他的宠爱来补上吗？她不知道，也不想追究自己的心里是否也在悄悄地渴望……
她只求往后再也没有任何琐事来搅乱她的心。
灿成苦笑一声。
很好，他又被崔秀英拒绝了，不过上一次是被“他”拒绝，这一次则是被“她”拒绝。
“那就以‘我的女人”这个身分留下来吧！你不是对我很忠实吗？这是我的命令。”灿成冷声说道，说完后，转头就走。


命令，他第一次对她下命令！
圆形的会议厅里，主位仍空著。
言氏三兄弟将文件分发给每位主管，四周除了翻动纸张和低头私语外，没有其他声响。 门终于开了，众人整齐划一地起立。
然后，目光一起落在少主身后，一个穿著素色衬衫及暗色长裙的女人。
少主什么时候多了个秘书？还带著出席重要干部会议？而这个女人，竟有些眼熟…… 她静静地站在少主身后，气质神韵像极了崔秀英。这女人同崔少爷长得是一模一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连三兄弟都惊讶地互望著。为何几天没见，崔秀英就变成这副模样？头儿是怎么知道的？ “发什么呆？这样还能开会吗？”灿成扫了所有人一眼，不耐烦地道。
众人马上专注于会议讨论上，再没有人敢将视线移到秀英身上，也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
这几天，黄灿成斥退了所有前来主屋服侍的佣人，只留下她和他朝夕相对。只有两人的那种压迫感，令秀英差一点窒息。
虽然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光是要她成为他的女人那句话，就够骇人了。 而且，还是以命令的语气。
他是怕她不依吗？竟拿这种事命令她？
崔秀英衣柜中的男性服饰，也全部被迫处理掉，因为他不准她再穿那些衣服，是的，他仍是专断独行的。
黄灿成很顺理成章地将崔秀英纳入羽翼下，他的眼神不再充满疑惑，转而变成一种坚定和势在必得。
他没有将她的卧室搬到他那，却打通了两间房，而那扇门……没有上锁。
难道，他真的打算将她锁在身边一辈子？
那她自己的想法呢？她除了逆来顺受外，还能有其他的想法吗？
崔秀英知道自己可能会成为他专宠的女人，真有那么一天，她不能拒绝他吧。 对于这种事，她理当感到恐惧不安，更应该担心他会不会深夜突然上她的床、向她索欢才对，但秀英却反常地感到平静，是她对任何事情都没感觉了吗？
其实并不是，因为她可以感受到，现在她生活得比以前踏实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喜欢他，爱他吗？
这些问题，她不知道问了自己多少遍，然而什么是爱呢？
想永远跟在他身边，满脑子都是他，这就是爱吗？
黄灿成听著各级主管报告最近的业绩，他突然招了招手，唤秀英过来。
她依指示来到他身边。他要做什么？是觉得无聊吗？
黄灿成没看她，只是在桌底下轻轻牵起她的手。
这是怎样？崔秀英脸部热烫，强作镇定。

黄灿成将那枚原本放在崔秀英抽屉里的戒指给她套上，接著若无其事地放开她。
“帮我泡杯茶，不要太浓。”他在下属面前，为自己突然传美人到身边，做了个不错的解释。
秀英按压著指上那枚银环，低著头，快步离去。
言克骏则是暗嗤了一声。他们头儿竟然在公众场合调情，真是不应该。
旁人或许不知，但三兄弟瞧见崔秀英难得绯红的脸颊，也知道头儿方才对他们的妹子做了些什么。
他们不知道头儿是怎么知道崔秀英的秘密，但这些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头儿似乎没有怪罪任何人。
换个角度来看，撇开“欺骗”二字不谈，头儿知道这件事，应该是高兴都来不及吧？ 看来，萧意恬的好日子不多了，就算她执意嫁给少主，恐怕也只能当个“小”的吧！
更何况，他们手上现在可握著对萧意恬以及她父亲极为不利的消息。
以头儿的作风，应该是先不动声色，但接下来可精采了。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各自去忙吧！”灿成缓缓说道。
那女人也真会躲，胆子不小，他一个不注意，就让她给偷溜出去那么久。
“你们三兄弟还有没有其他的事？”
“当然有！”言克骏兴奋得很。“之前头儿让我们查的‘那件事”，结果和你想的一样。”
“是吗？”灿成俊脸上扯出一丝微笑。
“但是关于上官弘的藏身地点，还不能确定。”
灿成态度很从容。“不要紧，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呃……还有件事。”三兄弟推来推去，没有人敢开口。
“什么事？嗯……我看算了，这事改天再谈，都下去吧！”灿成挥手赶人。
“好。”三兄弟齐声回答。
“叫秀英进来。”灿成补上一句。
据他的猜测，秀英不敢躲太远的。
不久，门又打开了。他侧眼瞧了瞧，秀英杵在门边。
“过来呀！走不动了吗？”灿成戏谑地说
秀英走到他身边，被他一扯，坐上了他的大腿。
“少主……”她别扭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微眯了眼，“忘了我交代过什么吗？”
灿成的手指缠绕著她的发丝。
“什么？”秀英有些慌张的眼睛看著别处，就是不敢盯著他。尤其当他的手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你该叫我什么？”他又将她搂近了些，在她耳边轻语：“我今早说过的。”
这……秀英的眼睛又逃避地四处张望。
灿成的手停住了，他神色变了，盯著她。“跟著我，有这么痛苦吗？”
她从来都没有向他表示过一丝爱意，都是他一味地想留住她。
这样代表什么呢？
秀英看向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强迫你留下来，你强迫自己接受我，这不是痛苦是什么？”这种猜不透她心思的日子，到底还要忍受多久……
她是他的人，他绝不会轻易放手，但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俗事阻隔。
他留她，是因为他爱她。
而她留下，除了那份他不要的愚忠之外，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灿成……”她终于唤出他的名字。“你生气了？”
灿成摇头。他心中那份不踏实，该怎么跟她说？
抚著她平淡没什么表情的脸，灿成幽幽一叹。“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回主屋？”秀英一脸疑惑。
“想要换点口味。”灿成露出勉强的笑容。
东旅饭店营业那么久，他一次也没去过，似乎有些不讲义气，也该是时候去露露面了。 第七章 李俊昊难得到饭店巡视，一进大厅，就看到里面排了两列黑衣壮汉。
“真是惊人呀！”面对这种吓死人的阵仗，龙青旃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这不是来闹事的吧？”一旁的总经理吓得差点没躲进吧台底下。
李俊昊交代道：“替他们开间最大的包厢，不准怠慢。”
他这朋友也真是的，干嘛带这么一大票人出门，搞排场也不是这种搞法。
俊昊上前同灿成寒暄，眼角余光注意到他身边的秀英。
“这位是……”俊昊礼貌地问。
“明知故问，聪明过人的李先生。”灿成嘲弄著。
俊昊不在乎地耸耸肩。“怎么不是带著你的未婚妻呢？”
灿成笑了。“今天就别提那个女人了。”
“身边这位小姐，是不是有跟你一起去参加过“j-sense”的晚宴？”
灿成扬眉。“你有注意到？”
“是呀！”关于这位小姐，他还和他的孝渊有个不错的协定呢！“你们请坐，餐点马上送来。”
“俊昊。”灿成叫住他。“不准帮我付帐。”
俊昊回头笑了。“是。”

灿成的注意力又回到秀英身上。“喜欢这里吗？”
秀英张望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格局和装潢，同白楼有些相似。” “是的。”灿成赞许地笑了。“这里和白楼都是他——东旃的董事长李俊昊设计的，而你
身上的衣服，则是他的妻子设计的。”
“哦？”秀英拉了拉裙摆，没多表示什么。
随后，餐点一上桌，两人面对面用餐，却鲜少热烈交谈。
接连几天，两人都没有主动相对方聊聊，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
秀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以身为他的女人这个身分。
她完全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他又要什么？ 她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霸道，然而他却什么事也没做。
秀英只隐约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紧紧地被他套牢。
灿成翔则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她留在身边——当她并不爱他的时候。 若她不爱他，他能强迫她吗？他又舍得放掉她吗？
灿成真受不了自己矛盾的性格，毕竟渴望已久的人已经决定留下来了，他又为何迟疑 有好几次，她那美妙的唇已经近在眼前，他却强迫自己压抑住想吻她的冲动。
好比说刚才，两人弯腰捡拾掉在地上的袖扣，却不小心撞在一起……他明明已经情不自禁地把嘴唇凑过去了，却突然被自己的理智制止了。
一想到这里，灿成便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了。
当初他为何要用命令的方式逼秀英留下来呢？
他实在有够蠢啊！但这又是他当时唯一想得到的方法呀！
“头儿……”三兄弟一副别扭样地进了主屋。
“什么事？”灿成表情冷冷的，不过他倒是挺高兴能有人打断他的思绪，不让他继续陷入找不著答案的深渊里。
三兄弟又开始你推我、我推他，最后由言克群代表发问。“头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秀英……”
这个谜题藏在众人心中很久了，白楼的每个员工都在臆测，少主身边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崔少爷。
好在他们下令封锁消息，不准谈论、不准外扬，否则萧意恬早就杀过来了。
那天被灿成赶出去，似乎给了萧意恬某种程度的教训，因此他们已经好些天没看见她了。 “发现？”灿成察觉话中有语病，他猛地抬头。“你们早就知道了？”
“我、我们……”言克骏偷偷拧了言克群一把。
“什么时候的事？”灿成的脸微微沉了下来。 “呃……她刚来不久的时候。”言克盛说了实话。
不愧是第一个出娘胎的，勇气可嘉！
“然后就一直瞒著我？”灿成提高了音量。“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愚弄我很好玩是吗？！”
是，当她还是“他”的时候，灿成就想将秀英留在身边了。
他要自己不要去在乎“崔秀英是男人”这个事实，但这毕竟是他心中的疙瘩，更是阻碍他拥有屏的障碍物……而这三个欠揍的家伙，竟然一起欺瞒他？！
“不是。”三兄弟低下头。
“头儿，我们不是刻意要隐瞒你，更不敢抱持看好戏的心态。”言克盛谦卑地忏悔道。 “那是为什么呢？你们应该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吧？给我说清楚，否则全都去思闭室待著！” 三人对望了一眼。 “请你先别生气，我们会慢慢说给你听……”言克群缓缓说著。 他们将上官弘跟秀英的种种恩怨，向灿成娓娓道出。 “……所以说，秀英女扮男装，原本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被上官弘找到，并伺机复仇，可是却阴错阳差遇上了少主，接下来的事少主应该都明了了吧！” 灿成静静地听著，怒气早已从他脸上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惜与不舍。 他早就不怪她了，但听到整件事情的原委后，却莫名地感到心痛。 “秀英救了你，固然是一种接近南翔的手段，但那也是因为你们俩有缘，才会让少主幸运地遇见秀英……她并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觉得，若让你知道她的真实身分，或许会不准她去找上官弘报仇……”言克盛努力把他所知道的事说出来。
“另一方面，秀英也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少主……但为了复仇大计，她只好埋藏这段感情，拒绝了少主的爱……就感情这方面，她可是很胆怯的。”言克骏也补上一段他的观察。
灿成不禁想起程楷华说过的话。 秀英太纤细，你不能将她绑得太紧，不然她会逃跑的。
“请别怪她，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忘了报仇雪恨而已。”言克盛替秀英说情。“头儿，你这么喜欢她，不会真的对她发脾气吧？”
灿成看了他们一眼。“我当然不会生她的气，至于你们……”
“头儿，饶了我们吧？知道秀英是个女人，难道你不高兴吗？”言克骏求饶。
“知道了、知道了，全都出去吧！少罗唆了。”
三兄弟只好夹著尾巴逃出主屋，后来才发现——他们这三个好奇宝宝的问题，头儿根本就没有回答嘛！ 灿成一个人坐在客厅，思索著他们三人说过的话。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几分钟过去，灿成突地起身上楼去。
他用力转开秀英的房门，引来一声惊呼。
“我、我在换衣服……”秀英慌乱地抓起衣服遮蔽身子。 他什么时候不进来，偏偏挑她换衣服的时候。
但灿成可不管，他有些火爆地将她压在衣柜前，接著就是一阵狂吻。
秀英的惊愕马上被柔情冲淡，被压住的手臂泛疼，却远不及热吻来得激烈。
稍分开片刻，他用额抵著她的，有些气愤地道：“因为这个单纯的理由，你就封闭自己的心，不敢面对我，这算什么？”
“什、什么？”秀英被吻得昏沉沉，不甚明白他说的话，但好像是他知道了什么，火大到以这种方式来找她算帐。
“若是因为上官弘的话，那事情简单得很，我明天就派人把台湾翻过来找！若怕我一辈子锁著你，那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啊？”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他有些急躁地问。
“如果答案是‘不’，我马上让你搬出去，不会再把你强留在身边。”
秀英睁著眼，愣愣地看著眼冒火花的灿成，完全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事？
“他们三兄弟是不是有来过？”这似乎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他静静地看著她——沉默代表默认。
原来是这样，秀英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她在心中把灿成刚才的话又倒带了一遍，感动得忘了自己几乎是整个人黏在他身上，而且是以极少的布料。

第六、七章完

他甚至有闲情逸致帮她吹头发、梳头，仿佛还乐在其中。
等灿成帮她打点好，准备抱著她共赴梦乡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灿成走到窗户边拉上窗帘，还转头问她。“秀英，你想和我到顶楼看日出吗？”
她只能勉强撑著所剩无几的意识，说了一句。“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接著，她就再也支撑不下去，昏昏睡去-
然后、然后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午安！”灿成从房门外走了进来，对著床上的秀英微笑。
只见秀英睡了一整个早上，却仍精神恍惚。
灿成身上的黑衬衫，很随性的只扣了下面几颗扣子。
他看著秀英的眼神，就像看著珍惜的宝贝一般。
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的脸，昨晚的事就像跑马灯般闪过秀英的脑海。
她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拉开被子。可是脚沾了地，她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站立，腿一软、跌了下去。
灿成赶忙跑上前扶住她，露出满脸的愧疚和疼惜。“没事吧？昨晚……我是不是太野蛮了？”
灿成只要一抱住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什么叫做适可而止？当他看著她的时候：心中就只剩下“占有”二字，理智也完全消失殆尽。
但……那种拥有她的感觉真的很棒！
方才在客厅时，灿成不自觉地微笑，还差点吓坏了言氏三兄弟呢！
秀英脸微微-红。 这种问题教她怎么回答？要说他让她疯狂、让她臣服、让她忘了一切事情，还是说他让她沉浸在爱情中，完全无招架之力，变成这副窝囊样？
“你饿了吧？我叫厨房煮了东西，等一下就会送上来。”
“喔！”
灿成拿了件家居服给她换上，假装没看见秀英一直注视著自己。
那眼神很怪，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直到他拉了张椅子坐到床边，她才好像打定主意准备开口。
“呃，那个……灿成……”
“嗯？”灿成将秀英的腿放到他的大腿上，帮她按摩。
秀英咬了咬唇，迟疑著要不要说出口。
“什么事？怎么不说话？”灿成抬头看她。
“我、我们这样……会不会有小孩？”
“呵啊？”灿成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怎么，你担心啊？如果你不喜欢小孩的话，我下次准备一下好了。”
这宝贝可真鲜，还会问这种问题！但她的眼神看起来又好像有点期待。
“那你喜欢小孩吗？”秀英反问。
灿成沉吟了一会。“你生的，我就喜欢。”
“你的爱真狭隘。”秀英冷冷地咕哝著。
“狭隘才好啊，我这辈子就只爱你一个，难道不好吗？”灿成微微一笑。“你如果喜欢孩子，我们就多生几个。”
“好啊！嗯……但是……”秀英轻握他的手，静静地望著他。“我爸妈的仇，我还是想早日解决。”
“我知道，我没有忘记，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担这个心。”
“上官弘的脖子上，有我母亲的项链，我想把它拿回来。”
“砍了他，链子自然就会掉下来了。”灿成描述得云淡风轻、有够自然。
秀英著实呆了好一阵子。“你好嗜血。”
这下子换灿成呆了几秒。“那个二话不说，就轰掉别人脑袋的是谁？是你耶！喔，我知道了，你下不了手，对不对？”
秀英想了一下，终于点头。“我、我已经不确定，是不是还想亲手宰了上官弘，我是真的非常恨他。当我看到他一无所有时，会很快意。但是，要我双手沾满他的血……”她迟疑了。
灿成淡淡笑道：“让自己的女人拿刀弄枪的话，就不是男人了！刚才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一天到晚想著要杀人呢？他是该死，但真正能使他痛苦的报复手段，你我都很清楚，就是毁掉他苦心经营起来的组织。放心，一切有我！”
前一阵子，言克盛和他提过上官弘正在招兵买马的事。
他打算先按兵不动，看看那只老狐狸要什么花招。
灿成知道上官弘若要东山再起，就得靠上官旗下数家药厂的资金，但那几家药厂早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灿成来说，上官弘所做的事都只是困兽之斗罢了。
现在的南翔，已经坐稳了霸主的位子，想要对付“上官”，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后，他绝不会再让上官弘有机会伤害秀英。
“灿成……”秀英窝到灿成的怀里。
灿成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说到小孩，差点忘了告诉你……”
“叔！”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真是随传随到。”灿成叹了一声。
“谁？”秀英朝门边探了探头。
只见一只肥嫩的小手在门边招呀招的，然后慢慢露出半边脸。是个极可爱的女娃儿。 确定灿成在里头，她便咚咚咚地跑了进来，并对灿成傻笑。“叔！”
“怎么把她带上来了？”灿成将小娃儿抱起，抬头问她身后的三个奶爸。
“唉，头儿，我实在不知道你的魅力这么惊人，帅到连两岁女娃儿都会被你迷住。” “她叔呀叔的一直叫，不但把水泼在我身上，又撞了盛的鼻子，还扯掉好几颗纽扣，最后还装哭给我们看……超可怕的，笑起来跟她妈妈一样甜，骨子里却跟她老子一样邪恶。” “是，我们是不顺她的眼，但你知道她叫我们什么吗？她居然叫我们“うえ”，我们明明就是“こくぃ”！”
呜，为什么头儿要破坏他们的假期，要他们过来带小孩？而且还是这种夭寿到极点的小孩。 三胞胎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的抱怨起来，灿成怀里的娃儿却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谁的小孩？”秀英伸手抱了过来。
小娃儿冲著她甜甜地笑著。
“Nichkhun的，他跟他的老婆出去玩了，傍晚才会回来，他们把她扔在这里的理由是，你看起来颇有爱心。”
Nichkhun前几天拿了蛋糕过来，有和秀英聊过几句。
那天，灿成还被跟著他们夫妇一起来的程楷华消遣-
“哎唷喂呀！什么时候要请吃喜糖呀？我等好久了。”
“等好久？”灿成皱起眉。“你早知道秀英是女人？” “当然，不然我为何对她那么有兴趣，还想尽办法把她约出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聪明啊！”程楷华还真是不害臊呢！
灿成不悦地看向秀英，秀英则尴尬地轻咳几声，一溜烟的逃掉了。
秀英看著三胞胎对小娃儿没辙的模样，只好出声帮他们解围。
“让我来帮忙，你就饶了他们吧！”她没照顾过小孩，但总比这些臭男人强。
三兄弟感动地差点跪下来叩头。“那她就麻烦你啦！”
“好可爱。”秀英逗著她，小娃儿咿咿呀呀地挥动著小手臂。
“你不要被她骗了。”灿成扬起一边的眉毛，揉了揉小娃儿的头发。“Nichkhun也是长得一副老实样，你真应该看看他是怎么拢络他的丈人和丈母娘的。真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什么样的小孩。”
“喔，那糟糕了，我们的小孩会不会有暴力倾向？”秀英顺口接了下去。
有一个打算砍人家头的父亲，再加上一个二话不说就轰掉别人脑袋的母亲……这个血统好像不太好。 沉默——
“好！当我没问。”秀英望了望灿成僵硬的表情，低下头去。
“我保证。”灿成俯身给她一个柔吻。“我们的小孩，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很可爱，相信我。”
秀英笑了，时光似乎回到父母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幸福日子。
“秀英，人很多，你小心一点。”灿成牵著秀英的手，在人潮汹涌的机场困难前进。
“嗯。”秀英点头。
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旺季的时候出国，但看灿成兴致勃勃地计画出国的行程，她实在不想扫他的兴。
第一次出游，说实在的，她也有些兴奋。“灿成，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好，那我去办理登机手续。”
当秀英走出洗手间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也说不上那是什么？ 她正发愣，一不小心撞上一个男人。他手上大包小包，重心不稳便摔倒在地。
“喔，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她赶忙扶起他。“你没事吧……”


第九章
“上官先生，我们联络到南翔了。”他的属下报告道。
上官弘回过神，不再去理会那个突如其来的念头。
“去拿一件那个女人身上的饰物给我。”
“是。”
上官弘没再多想，朝著通讯器材走去。
黄灿成出现在萤幕上，他优雅地笑著，似乎没有一丝的惊慌。“好久不见了，老狐狸，最近过得还好吗？”
若换作是别人抓走了秀英，他可能还会比较担心；一听到是上官弘，灿成简直要拍手叫好。
上官弘这傻子想要自投罗网，他可欢迎了。
“别故作镇定，瞧瞧我手上这件东西，是你女人的项坠吧？”上官弘晃了晃手上和灿成同款的项链。
灿成微微抬眉。“是呀！”
“她现在在我这里。”
灿成交握著手。“然后呢？”
“我要你交出本来属于我的地盘，否则你这辈子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啊-不对，当我把她处理后，会寄一部份给你作纪念。或许是一根手指头，或许只有一缕头发，就看你的诚意了。” 妈的，为什么这臭小子还能如此镇定？上官弘不禁担心起来。谁能确定黄灿成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呢？
“抱歉，我拒绝。”黄灿成回答得干脆。
上官弘的手心冒出冷汗，厉声问道：“你难道不在乎她吗？”
“在乎呀！她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请你记住这一点。绑架她，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上官先生。根据我手下回报，你那里距离我们白楼并没有很远，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联络，就是觉得你实在蠢得太可怜了，好心提醒你。”
“你、你知道我在哪？”上官弘吃惊地叫道。
“当然！我跟你一样，对于那些背叛者，总是有办法找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姓萧的跟你接触频繁吗？我不是傻子，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呀！”
上官弘强作镇定。“从你那里过来……就算你是坐飞机好了，也够我杀了她。
子弹的速度有多快，不用我加以说明吧！你就这么有自信能把她救回去？劝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条件，若你愿意妥协，说不定我会放她一条生路。”
黄灿成大笑起来。“你还没见过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吧？！” “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我对她并没有兴趣，不需要让她惊恐的表情，占用我头脑的空间。” “那么，你认输吧！”
“你说什么？”
“认输吧！听我的建议，现在去看看你绑了什么人，我们待会见！”黄灿成将视讯关掉。 上官弘疑惑地眯起眼睛，不安地转身。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道歉，求我饶了你。”萧意恬跋扈地叫嚣。
秀英冷笑著，脸上尽是嘲弄。
“你！”萧意恬气不过，一巴掌挥在秀英脸上。
门“砰”一声打开。
上官弘站在门口，惊愕地看著秀英，良久才蹦出一句。“秀英？”
“你是秀英？”上官弘不可置信地又叫了一声，朝秀英缓缓地走过去。
“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到哪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捧著秀英的脸，惊讶地仔细端详。 上官弘虽看清她脸上被掌掴的痕迹，却没有看见秀英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 别碰我！秀英很想大声呐喊，要不是她的手脚被绑著，她一定会狠狠地赏他一拳，哪管他是不是养育她多年的人。
“快松绑！”上官弘命令道，接著转身赏了萧意恬一巴掌。 萧意恬被打倒在地，惊愕地捣著脸。她看著同样惊讶的父亲，又看看上官弘，完全摸不著头绪。“上官先生？”
老板发飘了，下面的人赶紧将秀英松绑，并小心翼翼地撕下她嘴上的胶布。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把她绑起来！”上官弘对手下们大声咆哮。“还有你，竟然还对她动粗！”
“上官先生，是、是你要我们将黄灿成的女人绑到你这里的呀！”小胡子疑惑地说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吗？”上官弘没听进去，只是气愤地叫道。


这一句剌耳的话让秀英更火了。“谁是你女儿？！”
她迅速抄起地上割断绳索的小刀，毫不留情地朝上官弘的脸上划去，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你在做什么？”几个属下跑上前，抓住了秀英的手。
没机会在上官弘的胸口补上一刀，秀英愤怒地转过身，避开他的盯视。
上官弘抬手制止属下，摸向淌出鲜血的脸颊，愣了愣，然后抬头看著崔秀英。“秀英？” “不准你那样叫我，你没有资格叫我！”秀英反射性地嚷道：“你这可恶的杀人凶手！杀了我的家人……”
上官弘的脸色倏地变白。
“她、她就是那位没几个人看过的‘上官小姐”？”上官弘的数名手下不禁交头接耳。 “我姓崔，跟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关系！”秀英失控地大叫。
“秀英……”上官弘抓住她的肩膀。
“别碰我，把你的手拿开！”秀英甩开他的手。
上官弘神色复杂地看著她。
“退下，全部退下。”他挥手斥退旁人。
房内转眼间剩下他们俩。
“秀英！”上官弘紧紧抓著她。“你不要激动，先安静下来听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件事，但你要相信我，那场火灾真的是个意外！”
“骗子！”秀英使劲甩开他，大吼出声。“你到现在还想骗我？这种谎话你竟然说得如此顺口，无耻！”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块，使得原本已平静的心再度掀起狂风巨浪。
上官咬牙。“是他们对不起我！娟是我从小珍惜的人，但她却对你父亲一见钟情，甚至步入礼堂，我对他们如此宽容，结果他们俩居然以私奔来回报我！”
“这不是理由！”
“我爱她呀！你不明白吗？”
秀英死命摇头，咬著牙。
“当我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她留在身边时，你了解我的感受吗？那种心爱的人牵了别人的手，还生下了他的孩子的感受！” 秀英冷笑著。“是呀！那个孩子就是我，你应该恨我才对，为什么不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 “什么？”上官弘的火气瞬间都不见了，他怜惜地叹了一声。“秀英……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忘记了吗？我是多么疼爱你，将你视如己出啊！我对你有求必应，舍不得让你吃一点苦……”
“够了，真是够了！我干嘛要听你解释？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恨你是不变的事实！” “秀英……”
“闭嘴！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你这个该死的……咳咳咳……”
灿成呢？灿成在哪里？她好难受。
那间燃烧中的木屋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秀英痛苦地抱著头……经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熬过去了。
现在，她觉得好无助，一股阴沉的感觉压在她的胸口，害她完全喘不过气，秀英赶紧扶著椅背坐了下来。
她只想要黄灿成出现在她身边安抚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的家伙。 上官弘看著秀英，目光黯淡下来。
“秀英……”他在她脚边蹲下来。“杀了娟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我每次看著你，就会想起她活泼可爱、呼唤我的样子……”
“别说了，我不想听。”崔秀英的声音极冷。
“我一直很后悔！好几次，她在梦里幽怨地望著我……我是真的很疼你，你要说那是一种转移也好、补偿也罢，但我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照顾，难道你都忘了吗？” 秀英以冰冷的目光注视著懊悔的上官弘，不禁有些心软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对我有求必应是吧？那么把妈妈的项链还我，它不属于你，我们就这样一笔勾消。”
这人似乎是真的爱她的母亲，只是他太偏激，用错方法去爱一个人。
她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但这和杀不杀他没有关系……
她已经有了灿成，有了新的幸福，她要将“上官弘”这三个字，从她的新生活中完全剔除。
就让上官弘用他的余生去忏悔他所做过的事，让老天爷去制裁他吧！相信他的愧疚感只会日渐增加……


上官弘闻言，紧紧握住脖子上银色的项坠，像是秀英要他割下自己的肉一般。他颤抖著。“秀英，别这样对我！我错了，原谅我……别拿走它，我会加倍对你好，我发誓！”
这项坠他一直挂著，舍不得拿下，那贴近胸口的冰凉触感，使他隐约感受到娟依然存在。
取下了项链，等于冻结了他的心——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门“砰”一声被打开了。
“上、上官先生！”小胡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上官弘皱起眉。“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我、我们那三家药厂爆炸了！”小胡子惶恐地报告。
上官弘吃了一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可、可能是南翔的人渗透到工厂里，来个里应外合，你跟黄灿成断了讯后，不到十分钟，就一间间爆炸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
他的未来、上宫的未来，那甫出现的一丝丝希望，转眼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颠覆得干干净净。 “要逃就趁现在吧！”秀英的话冷的下具一丝温度，她向上官弘伸出手。“把它还我，连同我的项坠，那是灿成给我的。”
上官弘看著手中的项链，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秀英。
“灿成？这是黄灿成给你的？”
认输吧！听我的建议，现在去看看你绑了什么人。
他赫然惊觉到，秀英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 他们说，黄灿成身边有一个女人。他们说，他把她捧在手心宠爱、圈在怀里呵护。他们说，这个女人是黄灿成的致命伤，绑来这个女人可以毁掉南翔，给上官再带来五十年的繁荣……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赌在这上头。他们说，这个女人现在就在房里，等候处置。 然后，他打开门，秀英就在他的面前…… 他精心盘算的计谋，到头来却害自己掉入无底深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抓来的女人竟然就是秀英？！ 黄灿成很清楚他不可能伤害秀英，所以才那么从容吗？
“上官先生……黄灿成带著人闯进来了。”小胡子恐惧地补上一句。 上官弘沉默著。
“上官先生？”
“让他们进来吧！”
上官弘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
“上官”楼外。
“自从我们三兄弟八岁那次放烟火……”
“把十根冲天炮绑在一起，炸掉顶楼的招牌后，已经很久没有玩过火了。”
“今天炸了这三间药厂，远比放鞭炮好玩。”
三兄弟各自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里就是上官的‘旗舰店”吗？”
“真不够看，这叫大门吗？连南翔厕所的门都比它高级。唉，跟我们比，差得远了。” “废话，那是我们伟大的头儿请他朋友设计的，怎么可能会有缺点？”
瞎扯间，还不忘拍个马屁。
“头儿，我们真的不用多带一些人吗？”
“浩浩荡荡杀进上官，多帅呀！”
“保证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可惜刚才有支火箭筒还没有用过，真应该趁这个时候拿出来玩。”
三人兴奋得像是小学生要去郊游一样。
黄灿成的表情极为平静。“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能力这么差，必须要带一大票人才能办事。”
“没这回事！”三人一齐大叫。
“那就闭嘴。”灿成虽然知道上官弘不会伤害秀英，但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秀英会受到刺激、情绪失控，也担心她好不容易收起的泪水又决堤。
“头儿，门轰开了。”三兄弟炸开玻璃门，不到一分钟，将一楼的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黄灿成冷著一张脸，大步走了进去，他的脚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上的人听到枪声，赶忙冲下来。“是黄灿成，别让他跑了！”
不一会，他们四人就被团团围住。
“跑个屁？大爷们就是来找你们玩的，没有尽兴怎么舍得回去？”
“妈的，头儿的名讳是你们可以直呼的吗？”
“这下子可热闹了，我这支改造过的爱枪还没有好好试试呢！头儿，你慢走，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黄灿成斜睨了他们一眼。“少废话。”
灿成击晕前头几个挡路的人，来到了二楼，正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脚步却因什么声音而停住了。
他默然地走到一张桌子前，站立了几秒钟，在桌脚边开了几枪。
“啊——”桌子底下发出尖叫声。
“出来。”灿成冷冷的命令道。
萧意恬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早已吓得花容失色。
“我早告诉过你，女人戴了一大堆饰品，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很碍事。”灿成冷笑道。
“灿成……” “谁准你这样叫我的名字？”黄灿成打断她，看到她一脸狼狈，笑了。“秀英在哪？” 萧意恬紧闭著嘴不说话。
黄灿冷狞笑了一声，忽地抓住她的手腕，硬压在桌上，另一只手拿枪抵著。“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这么做，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别考验我的耐性，我有办法一次轰掉一个指节，不多也下少。”
萧意恬急著想挣脱，黄灿成却抓得更紧。
“说不说？”他扫了扳机。
“我说、我说，在三楼尽头的房间里。”萧意恬几乎是用尖叫的。
灿成放开她，萧意恬则跌坐在地上。
“你父亲呢？吓到跳楼了？我还想跟他商讨一下我们下个年度的企划呢！”他讽刺地说道：“看来你们这辈子作过最蠢的事，就是相南翔为敌。你下是很聪明吗？给我个建议，告诉我要怎么处置你们？”
“饶了我们……”萧意恬哭著哀求。
她错了。她小觑了南翔，以为纪律不严的南翔拚不过上官。殊不知，黄灿成冷血的程度根本不亚于上官弘。
“哼。”黄灿成冷笑著。“那你最好乖乖地待在这里，祈祷秀英的心情很好，任何事情她说了算。还有，你最好别想要逃出去，楼下那三个疯子，玩起来就不知道要停，他们的枪是不会认人的。”
黄灿成大步离去。
“秀英，你走吧！他来接你了，我已经没有脸再留住你了……”上官弘平静地说道。 上官弘无视于外头吵杂的呐喊声及枪声，缓缓地走向角落的一个大木柜。
他从里头拿出一瓶酒，走回桌子旁坐下，并优雅地点了一根烟。
“我说过了，我想要回我母亲的项链。”秀英固执的说。
上官弘茫然地望著她，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他摸著胸前的项链，困难地说道：“你只是要坠子吧！可不可以把链子留下来？至少，让我可以凭吊……”
秀英冷静地吁了一口气，才谅解的点头。“好吧！”
上官弘小心地将它解下，来回疼惜地抚摸，才不舍地将坠子递给秀英。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秀英拿过坠子后，就转头不想再看到他。
“嗯。”上官弘点头。
秀英将坠子放入口袋，起身离开。
她一踏出门，往门边一看，灿成正环著手站在那儿。
两人对视著，灿成向她伸出手，秀英轻轻搭上。
“没事吧？”灿成抚著她的脸蛋。
秀英摇摇头。 “那就好，我们回家？”
“嗯。”
“萧意恬，你打算怎么处置？”
“放过她吧！只要她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我不想再忆起今天的事了。”秀英停了下来。“灿成，你带他们来大开杀戒啊？”
“没有这回事，我叫他们务必手下留情，你听到那些哀号声，都只是受了伤而已。”灿成微笑。
“为了避免我们有个暴力倾向的儿子，我会尽量仁慈一点。”
上官弘站在窗边，看著秀英和黄灿成手牵著手离去的身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坐下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突然将瓶内剩余的酒全洒在木头地板上，烟灰缸里一支仍燃著的烟，他颤抖地拿了起来……
火光只在空中闪了一秒，轰地一声，引来一片火海。
上官弘坐在其中，啜饮著最后一杯酒。
他觉得好像渐渐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手上盘绕的链子，在火光闪耀中映著银光。
娟娟……你……还恨我吗？
他闭上双眼，四周灼热的感受是这么地虚幻、又如此的真实。
耳边，响起了那条小溪的潺潺水声、扎著辫子的女孩清脆地笑声……
上官大哥……快来呀！水好冰喔！
上官大哥……
上官大哥……
风轻轻吹过，竹子互相拍打著，发出咯咯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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