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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急急如妃令】 作者:尾行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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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承基止不住心中惊愕:“尊夫人当真已经……已经……”
顾戎轩哽咽道:“蜀王害得老臣家破人亡,老臣如今孑然一身,只愿将这条老命卖与殿下,换得替妻儿雪恨之机。”
司徒承基挥了挥手,那探子和侍从便识趣地退下:“太傅节哀,老四孤是一定要除的。太傅如今伤痛过度,不若先回府中休养……”
“殿下!”顾戎轩忽大声道:“老臣这条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大仇得报之日,亦是老臣随妻儿离去之时,请殿下不嫌弃老臣这条烂命,准我献策除贼!”
司徒承基心中犹豫不定:“这……”
“殿下,若您还信不过老臣,便请赐老臣匕首一件,老臣自持此物,去寻那蜀王便是。”顾戎轩眼中是玉石俱焚的坚决。
司徒承基背负双手,慢慢走回了座椅旁:“孤怎会信不过太傅。先前太傅与中立势力频繁接触,想来也是为了孤的霸业罢?”
顾戎轩心中一凛,自袖中抽出一本册子,跪下道:“殿下英明,老臣此举正是为了一探中立家族的立场。如今结果尽在于此,请殿下过目。”
司徒承基也不去接,只是欣然道:“原来是孤误会了太傅,太傅对孤一片忠心,孤还疑心太傅与叛逆勾结,当真不该。”
“老臣追随殿下多年,忠诚可昭日月,又怎会有二心,殿下明鉴!”顾戎轩惶然道。
“太傅请起,先前是孤的不对。”司徒承基双手虚抬:“自今尔后,孤会与太傅同心协力,将老四一党彻底铲除。太傅亦不要轻易言死,孤的千秋霸业,还需要太傅的辅佐呢。”
“老臣,愿效死命!”
司徒承基手中掂量着那本册子,走在通往安平宫的路上。
李后虽是一介女流,但司徒承基可说是她一手培养。如今他虽已大权在握,许多事情,还需听一听她的意见。
顾戎轩此番向他剖明了心迹,又给了先前举动合理的解释。他不想放过这个辅佐他多年的智囊与肱骨,却又始终无法全然信任。或许此刻,只有听一听李后的意见,他才能下决心罢。
安平宫外,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个个一脸惶恐,宫内,可以听到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司徒承基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宫人们如释重负:“您总算来了,皇后娘娘生了好大的气,您快进去看看吧。”
“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来,李后越来越喜怒无常,便连司徒承基,侍奉她时也得小心翼翼,否则必要挨上一顿训斥。
“似乎是……娘娘随着带着的一个锦囊不见了,便发了好大的火。如今里边还有几个宫人在受罚……”
“锦囊?”司徒承基面露讥讽之色,冷笑一声:“哼,人都没了,还留着那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殿下?”
司徒承基摆了摆手,改变了主意:“孤还有要事,先回东宫了。母后何时生够了气,再来人通知孤。”说着不理会宫人的呼唤,径直去了。
如今的李后早已失去了理智,这些事情,问她又有何用?
还是李后说得对,儿子大了,不能总依赖着娘,他也是时候自己做些决断了。
至于顾戎轩的事……
据说薛仪的侄儿似乎对顾戎轩的妹妹极为迷恋……
他面上露出一丝得计的笑容。
104
104、伤人于斯 ...
司徒景明失魂落魄地漫行在大街上,脑中所思所想,俱是顾楼兰临走前那决绝的神情。
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是浓情蜜意,后一刻便由天堂落向了地狱,万劫不复?
夜露微寒,她衣衫单薄,在冷风中分外寥落,她却浑然未觉。
她没有杀顾锦城,也不知道顾锦城是怎么死的。此时此刻,她已无暇去想此事中的蹊跷,全心全念,只有五个字。
她不相信她。
顾楼兰啊顾楼兰,顾锦城究竟是对你有多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一瞬间否定了最亲密之人,而不听她任何一句解释?
你,究竟是怒到听不进了,还是根本不想听?
前一刻你才承诺过,要与我永远在一起,为何却能在下一刻不顾一切地远离,而不听她任何一句解释?
与顾楼兰上演了两年“夫妻不合”的戏码,她自然知道迟早有一天,顾楼兰会暂时抛开蜀王妃的身份,离开她回到京城。
可这一天,为何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到来?
——这样令人心痛的方式。


260楼2012-03-24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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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锦城,你死便死,为何还要牵连于我,累我与兰兰生生分离!
    她握紧了全,无声地嘶叫。
    她不是傻瓜,事到如今,她已明白一切都是那个戏码的延续。
    她不怪顾楼兰瞒她,也不怪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只是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为何会身处这样的漩涡,牵连了无数无辜的人。
    她自打一出生,便在不断地牵连旁人。累母后为她耗尽心血,累殷尚宫遭司徒承基□,累许多对她疼爱有加的宫人嬷嬷饱受折磨。如今,她又累了她最爱的女人。
    若没有她,顾楼兰自是权倾天下的龙师,不必为了一个扶不起的亲王殚尽心志,谋划江山;也不必冒着违背龙师规矩的罪责意图推翻下任天子;更加不会为了她而将自己的家人陷入险地。
    如今因为她,已陪上了一个顾锦城——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这一切,当真值得么?
    顾楼兰走之前,说了那么多话,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心中的不舍,她又如何体会不到?
    兰兰,京城此刻便如险滩恶水,你这叶扁舟,如何才能乘风破浪,不搁浅在其中呢?
    如果可能,我多么希望此刻进京面对一切的,是我,而不是你;多么希望为心爱之人斩除一切险阻的,是我,而不是你;多么希望面对艰险仍要忧心爱人的,是我,而不是你。
    我司徒景明终究只是个俗人,做不到如母后那般,为了天下江山,而放弃与所爱之人厮守。江山美人,我司徒景明永远选择后者。
    如果得了江山,却因此于你有任何损伤的话,我宁可从一开始,便不要这劳什子的皇位。
    司徒景明太自私,自私到整个心里只装得下一个顾楼兰,而装不下黎民百姓,万里江山。
    朝代总要兴替,没有一个姓氏可以永坐江山。如果可以,我宁可退出这场争斗。
    只可惜,你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
    兰兰,你太聪明了。
    你知道若你在京城,我除了倾尽所能攻破长安,别无选择。
    我这算是……被你算计了么?
    司徒景明低声苦笑,脚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
    她甩了甩脑袋,正要爬起身来,忽听得头顶上一声暴喝:“蜀王景明,纳命来!”
    她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一道剑气便从耳旁掠过,削下一大绺头发来。失了魂的她反应都较平日里慢了许多,遭此剧变,她亦只是茫然抬头,看向眼前黑衣蒙面的刺客。
    又是一道剑光飞来,她仰了腰,剑锋便从她面上险险划过,冰冷的剑气几乎能割上她的肌肤。
    那日审问影连城,他说出随他而来的,尚有一名顶尖刺客。但许多日过去了,那名刺客始终未曾现身。想不到他却寻了这个时候出手,不愧为经验丰富的刺客。因为只有这一刻,她的身旁既无李福顺,也没有顾楼兰,孑然一身,失魂落魄,毫无防备……正是刺杀的最佳时机。
    她还在失神间,那第三剑已紧随而来,她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剑光,心中却忽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若这一剑刺下来,便不会再有那么多烦忧了吧?什么江山,什么帝位,都再与她无关,一切痛苦都将因这一剑而远离。
    想到顾楼兰临走时的神情,她的心又痛了起来,只盼这一剑速速刺下,她便再也不必承受这些痛苦。
    剑光乍起,倒下的,却非司徒景明,而是那名刺客。
    司徒景明茫然抬头,却见另一名黑衣人正拭着剑上血迹,而先前的刺客已倒在了脚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正要道谢,黑衣人目光一闪,陡然出剑,剑锋穿过了她的左胸,血淋淋的剑尖自背后突了出来。
    司徒景明只觉心窝一凉,接着一阵剧痛自胸口扩散开来。她忽然很想放声大笑,然而笑容方浮上嘴角,便化作了难以形容的苦涩。
    也罢。
    她轻叹一声,慢慢合上了眼,意识在飞快地远离。
    黑衣人抽出剑,飞快地揽住她腰身,迅速出手,点了她胸前要穴,止住了鲜血的喷涌。
    他伸手抚上司徒景明苍白的面颊,眼中似有痛惜之色。
    下一刻,他抱起她,飞快地向城东掠去。
    胸口很疼,将醒未醒之间,司徒景明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王妃娘娘,殿下怎地受了伤?!”她依稀能辨认出,这是香妈妈的声音。
    “香妈妈,此事容后解释,先为她包扎一下。”
    这个声音当真令她魂牵梦萦,没有片刻或忘。
    她感到有人解开了她的衣服,接着香妈妈的声音惊呼道:“这伤口竟如此之险?!”
    “妈妈莫慌,我下手极有分寸,这里既无内脏亦无大的血管经脉,仅是普通伤口罢了。”口气淡淡地,令司徒景明心中一酸。
    “这……这是您刺的!”香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您……为何?”
    “妈妈可知太子登位在即,家兄亦将向太子献策招藩王入京。不刺这一剑,她应招入京,必然凶多吉少。”她感到一只温热的小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妈妈放


    261楼2012-03-24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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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这剑上我抹了药,能迅速封住血管,促使伤口愈合。她……不会有事的。”
      “王妃娘娘……当真难为您了。”香妈妈叹了口气。
      “我即将入京,无法继续照顾她。我知道香妈妈与她关系匪浅,因此将她交托于你,还盼你好生照顾,莫要让她任性胡闹,伤了自己。”
      “娘娘请放心,咱们定会好好照顾殿下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能放心离开了。”她感到抚摩她头发的手停了停:“起事在即,她的处境定然凶险异常,只有这倚香楼,能给她以庇护。王府那边我早已做了安排,不会有什么差池。”
      “娘娘尽管放心,咱们无论如何也会护殿下周全的。”香妈妈笃定地道。
      “那就好,”她感到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无限心事:“今日之后,京中无论传来什么消息,都先瞒着她。实在瞒不下去,便好生劝着她,以大局为重。”
      “娘娘……可是此去有什么凶险?”香妈妈小心问道。
      “凶险自是有的,但以我能力,足以应付。但人言可畏,她又是个冲动的,难免会做出什么事来,坏了大局。到那时候,你定要劝她忍耐,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娘娘。”
      “这块令牌,你替我保管着。起事之日,交给她,她自能明白。”她感到有人凑近了她,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却久久停留,似乎不愿离去:“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连夜赶往京城。她就交给你了。”
      香妈妈没有回答,司徒景明猜她定是点了点头。
      衣衫厮磨,温热的感觉随即远离。房门乍开乍合,想是那人已然离去。
      她感到香妈妈来到床边,轻轻抚上她的脑袋,随后,是一声叹息。
      “可怜的孩子。”
      伤口的疼痛渐渐远离,心中的痛却越来越甚。在这样的疼痛中,她又昏厥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心中反复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她没有走,原来她这几日一直守在我身边。
      若是如此,别说是这一剑,让她再挨几剑,亦是心甘情愿。
      如花姑娘感到门外脚步声凌乱,也不知来了多少人。盔甲声与兵器声交错,令人听着心乱。
      她喊了人,却不见回应。好半天,方有个侍女进来,她认得那是王妃的四大侍女之一。
      “这外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来了这么多人?”她蹙眉问道。
      那侍女道:“回夫人,先前殿下出门,随后满身鲜血地被抬了回来,说是遇上了刺客,受了重伤。”
      如花姑娘吓了一跳,忙道:“这是怎么回事?!”
      “婢子也不知道,如今王府中戒了严,夫人怀着殿下的孩子,更是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李总管才派了侍卫前来保护夫人,更令婢子贴身照顾夫人起居。”
      如花姑娘道:“那如今,殿下伤势如何?”
      “全城的大夫都已被请了来,如今殿下生死未卜……不过殿下福大命大,定会挺过这一关的。”那侍女安慰道。
      如花姑娘轻抚小腹,出了一会神,这才点头道:“希望如此。”
      105
      105、异想天开 ...
      “什么?四哥遇刺?!”司徒文章闻言直跳了起来,抓住苏毅的肩膀连连摇晃:“如今情形如何?”
      苏毅摇了摇头:“探子传信回来之时,大夫尚在全力施救中,还没有结果。”
      司徒文章急得团团转,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是他,定是司徒承基派人干的好事!他奶奶的,司徒承基难道非要弄死我们兄弟才肯甘休么?”
      “殿下请镇定一些,此番蜀王遇刺,未必不是件好事。”
      司徒文章瞪圆了眼:“什么?四哥遇刺还是好事?你怎么不去遇一遇?”
      苏毅也不以为意:“三个月后,太子便要登基。登基之日,只怕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让诸王回京。”
      司徒文章嗤之以鼻:“什么诸王,‘诸王’早就被司徒承基害光了。”
      苏毅摇了摇头:“无论是新君登基还是陛下大行,蜀王殿下于情于理都当回京。待他到了京城,只怕便是有来无回之局了。”
      司徒文章怒道:“难道留在陵州,司徒承基就肯放过四哥了么?你以为四哥此番是何人所伤?”
      苏毅加重了语气:“正是因为蜀王殿□受重伤、生死未卜,才有了不回京的理由。所以才说,此番遇刺,于他而言并非坏事。”
      “前提是四哥能活得下来!”司徒文章怒气冲冲:“何况司徒承基的登基大典在三个月后,四哥的伤过了那么久,能不痊愈了?”
      苏毅笑道:“有的伤势,三日两日,自可痊愈。而有的伤,只怕要将养个几年,才能好转。”
      司徒文章眼睛一亮,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最好这伤口里还带点什么毒,能给人留下后疾那种……”
      秦王殿下果然是明白人!苏毅赞赏地点点头。
      “对了,前几日似乎听人说,四哥和嫂子闹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毅如实道:“听说是蜀王殿下与顾太傅的儿子争风吃醋,一怒之下将他杀了。王妃与他闹翻了,如今已在回京的路上。”
      司徒文章耸了耸肩:“要说四哥和人争风吃醋本王相信,但若说他会不知轻重地杀人,尤其那人还是嫂子的侄儿,那就万万不能了。”
      在他的印象中,司徒景明虽然任性胡闹,但杀人的勾当,可从没干过。何况以她对顾楼兰爱到死去活来的样子,人家只消一个眼神,她就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能干下这种会让她痛恨于她的事?
      “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已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苏毅叹道:“听闻顾太傅之妻得讯,伤痛过度导致旧疾复发,已然辞世。顾太傅因此恨蜀王入骨,在殿前立誓,与蜀王不共戴天。”
      司徒文章皱起了眉,良久,他摇了摇头:“如此,四哥当真危险了。”
      若司徒景明当真一时糊涂做下此事,又间接导致顾夫人死亡的话……那么她与顾楼兰之间,只怕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殿下,如今蜀王殿下遇刺受伤,下一个太子要对付的,极有可能便是殿下您。”苏毅道:“这几日,殿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若无他事,便不要出府去了。”如今唯一能为司徒文章说情的人正被幽禁在冷宫,司徒文章的处境确是危险之极。
      司徒文章不满地哼哼:“以本王的身手,还怕那些偷鸡摸狗的家伙不成?”确实,司徒文章原本天分便高,这些年更是拼了命地苦练,功夫可谓一日千里,便与苏毓,也能打个不分胜负了,确实有些自傲的资本。


      262楼2012-03-24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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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毅含笑道:“小心使得万年船,正面来挑战的,殿下自是不怕。当若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暗算了去,殿下的一世英明可就付诸流水了。”
        “好了好了,本王不出府便是。”司徒文章不耐地挥了挥手,末了,又细细吩咐道:“此事千万莫要告诉夫人,若她知道了,定又要胡思乱想,不肯安心养病了。她现在身子弱,还怀着孩子,最需要的,便是静养。”
        司徒文章对苏毓的关心让苏府的老将十分受用,他便笑道:“殿下请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
        司徒文章大手一挥,豪气万千地道:“便是司徒承基的大军杀了过来,也有本王一力挡着,谁也别想伤害到本王的女人!”
        “叔叔,你说的可是真的?!”薛权满面狂喜。
        薛仪摸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名为侄儿,实是儿子的薛权,眼中掩不住宠溺:“叔父何时骗过你了?”
        “叔叔不曾骗过权儿,所以……太子殿下当真打算为我与顾小姐赐婚?”薛权兀自难以相信自己的梦想有一天竟能实现。
        “不错,这是太子殿下亲口对我说的。”薛仪揪了揪胡子,又想起那日司徒承基对他说的话来。
        太子想要重新起用顾戎轩,但却怕他有二心,所以才令他两家联姻,彻底断了顾家与蜀王的关系。
        可是……一旦薛权娶了顾戎轩的妹妹,太子将会对顾戎轩重拾信任,那么他这一阵子辛苦建立起来的势力,就会毁于一旦。
        他纠结地看了雀跃不已的薛权一眼,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孩子为此事求过他无数回,他也曾试探过顾戎轩的口风。此事若当真能成,他也便认了。谁让他的儿子迷恋那顾家小姐,道是非她不娶呢?
        罢了。
        “可是,顾小姐是蜀王妃……”薛权忐忑不安,惟恐薛仪只是拿他消遣。
        “你这孩子……”薛仪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如今京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蜀王景明杀了顾小姐的侄儿,顾小姐已同他闹翻,回了京城。难道你连这也不知道么?”这小子难道便不能关心一下时事么?这小子对政治如此迟钝,他日他百年之后,又有谁可以继承衣钵?
        薛权喜出望外:“当真?!”
        “真,比真金还真。”薛仪没好气地回道:“待得他二人一纸休书解除了关系,殿下便会为你们赐婚……可便宜你这臭小子了。”
        薛权嘿嘿一笑,早已喜翻了心眼,心中幻想着将梦中情人娶过门的美好情景。
        薛仪见他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哪还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薛仪轻喝道:“去准备一下,随我去吊唁顾夫人。”
        “吊唁顾夫人?”薛权一怔:“她死了,于我何干?”
        薛仪无奈地道:“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便是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快去!”
        薛权愣愣地应了,转身回房换衣服。薛仪叹了口气,愈发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无望。
        以薛权的吊儿郎当,当个武官也当得不三不四,臭名远扬。将来入了朝廷,那还不死无葬身之地了?
        罢了,若他过几年仍是如此,便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回老家去,守着田产过日子去罢。
        对于薛仪叔侄的到来,顾戎轩表现出了极度的不乐意。
        “薛大人、薛将军,有心了。”灵堂之中,顾戎轩拱了拱手,不咸不淡地道。
        “哪里哪里,”薛仪笑眯眯地道:“尊夫人走得如此意外,老顾你可要节哀啊。”
        “多谢。”顾戎轩摆了摆手:“两位,请那边用茶。来人,给老夫伺候好两位薛大人。”
        薛权左右张望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顾大人,怎地不见令妹?”
        顾戎轩盯他一眼,淡淡地道:“舍妹尚在归京途中,不日便到。有劳薛将军挂心了。”
        薛仪笑道:“这却是应该的,你我之间,很快便是亲家了,还客气些什么?”
        顾戎轩不置可否,只是神情冷淡,显是不想谈这类话题。
        薛仪一拍脑门,恍然道:“你看我这记性!如今老顾你有丧在身,我却一个劲地跟你提喜事,当真糊涂!”他拉了薛权,道:“来,权儿,给你未来的亡嫂磕几个头。做妹夫的,怎也不能失了礼数,是不是?”
        薛权连连点头,便到了顾夫人灵前跪下,想是心情激动,便重重地磕了许多个响头。
        顾戎轩冷冷地道:“薛将军脑袋金贵,可莫要磕坏了。就算薛将军天生武勇,脑袋不怕疼,老夫这地板,也经不起将军这般折腾。还是起来罢。”
        薛权讪讪地应了一声,起身退过一边。
        薛仪笑眯眯地道:“老顾啊,咱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我家这小子性子浑,你可要多担待着些。”
        顾戎轩皱了眉,道:“薛大人,此事老夫尚要问过小妹,方能给你回复。老夫便就只这一个妹子,她若不愿,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勉强。”
        薛仪面色一变,低声道:“莫非你要违背殿下的意思么?你可知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263楼2012-03-24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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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能够明白,因为苏毓与她一样,都在为自己所爱之人的将来奔走,用尽一切手段,只求为他们的生存多几个筹码。
          苏毓淡淡一笑,仿佛病的不是自己一般。她拍拍顾楼兰的手背:“顾神医,我这命,可还有得救?”
          顾楼兰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方道:“苏姐姐积劳成疾,已伤了脏腑,以兰儿所学,怕是无能为力……”
          苏毓笑容不变,轻轻“嗯”了一声,道:“无妨,我早知如此。”
          顾楼兰咬了咬牙:“不过我师傅医术天下无双,门派之中藏典无数,必有救你之法。苏姐姐勿忧,回头兰儿便传书回去,请师傅他老人家下山,为你瞧病。”
          苏毓点了点头,目光柔和地道:“却是有劳你了。”
          “苏姐姐说哪里话,你我姐妹一场,又嫁了那对混蛋兄弟,还分什么彼此。”顾楼兰按住她的手,输了些内力进去,为她调息。
          苏毓的面色好了许多,笑道:“你说得是,既是姐妹,我也不与你客气。我家那位是个冲动的,将来若是姐姐有什么万一,你这做嫂子的,可要帮我劝住了他,莫要让他任性胡来。”
          “苏姐姐……”
          “姐姐就将他托付给你了。”
          顾楼兰忍着心酸,强笑道:“苏姐姐放心,便是我不照顾他,他四哥也不会不管他的。”
          苏毓点了点头,似是有些疲倦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她自枕下取出了几张纸:“这是苏家的暗着以及这几年我努力的成果,你记下之后,便烧了罢。”
          顾楼兰接过纸张,仔细浏览起来。
          “今后若有需要,便与毅叔联系,苏家那边,会听你猜谴。”苏毓虚弱地道:“兰儿,我虽不知你身份,但我想,你我的目标定是一致的。姐姐有心无力,只能这样帮你了。只盼你辅佐蜀王取了这天下,让姐姐能安心离去。”
          “苏姐姐,”顾楼兰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地道:“你不会死的,兰儿保证,你一定不会死的!”
          苏毓摇了摇头:“人固有一死,生死之事,强求不来。只盼我还能撑着身子,生下孩儿,看到这太平盛世……”
          “苏姐姐……”顾楼兰低下头,眼中酸涩难当,千言万语都梗在了喉间,化作一声呜咽。
          “兰儿,听说你要嫁给薛仪的侄儿了?”苏毓忽问道。
          顾楼兰伸袖拭了拭眼角,强笑道:“为了取信太子,只能先应下婚事,能拖便拖罢。”
          “这薛权的名声我也听说过,纨绔浪荡,贪花好色,仗势欺人,不是什么好人,与他相处,你可要小心一些。”苏毓有些不放心。


          270楼2012-03-2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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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顾戎轩的来函,信中用极其华丽的辞藻将司徒景明骂了个里外通透,表达了自己与她不共戴天的立场,并用威胁的口气责令她立刻向宗正寺递交休书,还顾楼兰以自由,莫要再耽误她的人生。
            听到一半时,司徒景明已忍不住笑了,待她读完,她简直连泪都笑出来了。
            “当初本王向朝廷递休书,他们毫不客气地驳回。如今事关他们利益,又一个个跳出来要本王重递休书了?”司徒景明笑里带着讥讽:“想得倒美!”
            “殿下?”见她有些失态,香妈妈顿时担心起来。
            司徒景明摆了摆手:“本王如今‘伤重未醒’,如何能写休书?这样的书函,以后直接烧掉便是。”
            “可是,殿下不写休书,只怕会坏了王妃娘娘的大计。”
            司徒景明睁开眼,眼中带着算计的表情:“王妃既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自然不会想不到此事。依本王看,本王无论做出怎样的反应,王妃都会有应对之策的。”
            香妈妈无奈摇头:“殿下的性子,当真一点未变。”
            “妈妈也不必担心,本王拒写休书,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本王那大皇兄是知道本王性子的,若本王痛快地交了休书,反倒会惹他生疑。如这般拖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她微微一笑:“更何况,本王伤重,不正是大皇兄最初的希望么?如今有了麻烦,就劳他自己去解决罢。”
            她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来:要她坐看顾楼兰再嫁,哪怕只是个幌子,她也做不到。她的兰兰此生只能嫁一个人,那便是她司徒景明。薛权算什么东西,也配与兰兰并肩而立?
            “是,咱们就这样去回李总管。”香妈妈又怎会不知她心意,闻言含笑答应。
            “王府那边,‘蜀王’能昏迷多久便昏迷多久罢,纵是一个不小心死了,也是无妨的。”司徒景明厌倦了一天到晚的作戏,像这样无拘无束地躲在倚香楼里晒太阳,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香妈妈点了点头。
            司徒景明喝了口酒,忽道:“对了,香妈妈,你替本王寄一封信到长安去,交到王妃手上去。”
            香妈妈神情古怪:“殿下要给王妃娘娘捎信?”绝情信?断义书?
            “是啊……”司徒景明懒洋洋地道:“爱妃走了这些天,本王也是思念成灾了,恨不能将满腔思念,都化作一纸信笺。”
            好肉麻……
            香妈妈干笑一声:“咱们这就去给殿下取纸笔来。”
            “且慢,香妈妈,本王如今手脚无力,怕是写不了字了。”她微笑道:“有劳妈妈为本王代笔。”
            香妈妈蹙了眉头,着实猜不透这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取来纸笔,研了墨,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香妈妈道:“殿下要写什么?”
            “本王最爱最爱的爱妃兰兰,”第一句出口,香妈妈便打了个寒战,鸡皮掉了满地:“阔别多日,本王对爱妃甚是挂念。子曾经曰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不是子说的:“所以算起来,本王也好几年不曾见过爱妃了,久到连爱妃生得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不过爱妃放心,若是爱妃和弟妹同时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定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爱妃认出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收到信的时候,爱妃正在做什么呢?弹琴?看书?总不至于是和薛大公子在约会吧,爱妃?爱妃定是不会与薛权那二愣子约会的,正如本王决计不会理会芙蓉姑娘的勾搭的,是不是?”
            “本王真的真的很想念爱妃啊,就连此刻在露台上晒太阳也依旧不忘思念爱妃。唔,说起来这三十三年的竹叶青当真香醇之极,肉包子也相当美味,真想与爱妃一同分享呐。”
            “对了,爱妃,本王在倚香楼里养得极好。每日里三位花魁姐姐都会来为本王‘倾情服务’,唱唱歌跳跳舞,捏捏肩揉揉背什么的,她们并不曾亏待了本王,爱妃不必忧心。本王每日也吃得极好,一天吃一小碗米饭


            272楼2012-03-24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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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月死了这么多年,她直到此刻,才知晓这幅画的存在。这画上,究竟画了什么?
              皇帝闭上眼,笑容里满是讥讽与得意:“朕为何要告诉你?皇后死前,一句话也不曾留给朕,朕又怎能让你痛快?”
              李枫华恨了上官月多少年,司徒昭便痛快了多少年。
              他得不到上官月的爱,李枫华又凭什么能得到?
              “司徒昭!”她的神情如九幽厉鬼,仿佛随时能取他性命。
              司徒昭淡淡地道:“朕已活不了几时,你要杀,便杀吧。”他顺着上官月生前的计划进行到如今,惟独没有遵从她的遗言,放她们母子一命。
              正如她所言,李氏是司徒皇朝的毒瘤,必须斩草除根,绝不能容李氏子孙留在世上。李枫华要死,李晚秋要死,司徒承基也要死。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就因李枫华是她心爱之人,她便非死不可。
              他不是圣人,更不是君子。他是一个帝王,一个让嫉妒毁了理智的男人。
              也罢,他算计了李枫华,若能死在这女人手中,将来到了地下,面对上官月之时,她想必也不会怪罪于他了罢。
              “我不会杀你,”她冷冷地道:“你的命是承基的。”
              司徒家的人都要死,司徒昭,司徒景明,司徒文章……只有用司徒皇族的血,才能洗淡她心中的恨。
              上官月,你等着。
              你一心要护的司徒皇族,很快就会屠灭殆尽。
              我李枫华,要你在黄泉之下,仍后悔当初负我至斯。
              她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司徒承基走进了寝宫。
              “父皇与母后道过别了?”他的笑分外温和。
              十八年了,他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八年。
              “承基,有一件事,朕始终想不明白。”皇帝道:“你身上也流着司徒家的血,为何却要为虎作伥,为李家颠覆司徒家江山?”
              “司徒?”他露齿一笑:“儿臣只愿自己从来不曾姓司徒才好。”
              “这样一个……肮脏、污秽的姓……”他握紧了拳:“我不屑要。”
              皇帝略扬起眉,他从长子的话中听出了深深的憎恨。
              “你恨朕?”为什么:“你恨你的父亲?”
              “父亲,呵呵……”他厉声笑道:“自我出生,你可曾记得过自己是个父亲?哼,自你淫-辱了上官月的那一刻,你便已不是我的父亲!”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母亲恨他,也知道他的父亲讨厌他。
              他虽贵为太子,却不曾体会过一日父母之爱,直到……直到她进入他的人生,给了他母亲一般的关爱。
              从那时起,他的全部生命便只为她绽放,只要能看到她和煦地,令人一见便忘了所有烦忧的笑容。
              可这个男人却玷污了她,玷污了他视作母亲和女神的人。
              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原来你……”皇帝忽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罢了,朕,无话可说。”
              厌恶他,算计他……直到此刻,他才想起,自己还是这个人的父亲。
              亲生父亲。
              司徒承基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不带任何温度。
              “你,写传位诏书罢。”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都是皇帝私心作祟啊= =
              下章李阿姨终于要解脱了
              111
              111、爱恨如烟 ...
              当画卷展开的那一刻,李枫华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已显老态的脸。
              那是一个羽衣鬟髻的美貌少女,巧笑顾盼,栩栩如生,惟有那双眼睛里,似是有说不尽的忧愁与怨恨。
              月姐姐……原来枫儿在你心中,一直便是这般么?
              青春年少,花容月貌。
              她不敢去想上官月画这幅画时的样子,生怕想了之后,她便再也恨她不起来。
              上官月,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如果爱,何以伤我至此?
              若是不爱,又为何念念不忘?
              许多年前,当她以为她的月姐姐与她心心相印,倾心相爱之时,她却嫁入皇家……没有给她一句解释。
              当她怀着恨意入宫为妃,却屡屡得她照顾,享受无微不至的关爱。
              当她几乎要原谅她的背叛之时,她却又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
              当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是为狗皇帝所逼迫,却又亲眼见她与那男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多少年了,她一直处在爱与恨的纠缠之中,不断地怀疑,不断地自欺,不断地相信,又不断地否定……从未有一刻得到过安宁。
              本以为,她要报复的是上官月。而最终饱受折磨的,却还是她自己。
              她放不下,更忘不掉。除了不断地伤害彼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是……上官月


              276楼2012-03-24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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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戎轩会意,拱手道:“是。”
                薛仪却道:“殿下,此刻动手,会不会太快了些?”
                司徒承基侧目而视:“先皇驾崩,诸王难道不该回京吊丧?”
                薛仪出了一头冷汗:“臣……臣不是那个意思。殿下此刻宣蜀王回京,万一逼急了他,可……不大好。”
                司徒承基冷笑道:“孤正是要逼他。孤占着正理,他若是不敢奉诏,孤正好有借口治他一个不忠不孝之罪。”
                薛仪只觉不妥,硬着头皮劝道:“殿下,此刻各地势力蠢蠢欲动,若是逼反了蜀王,天下必遭战火涂炭……”
                顾戎轩冷冷地道:“薛大人这是怎么了?蜀王小儿是迟早要除的,他纵然不举兵,殿下也要发兵蜀地,取他性命。倒是薛大人今日一直在为那蜀王说话,老夫可就不大明白了。”
                薛仪骇然道:“顾戎轩,你休要胡言害我!薛仪字字句句,都在为殿下着想。蜀王一人不足为虑,但若让他联合了其他势力,那便难以对付了。殿下要对付蜀王,只能缓图之。”
                顾戎轩道:“殿下谕令,于情于理,蜀王都拒绝不得。待他入了京,要杀要剐,可就由殿下做主了。又有何不妥?”
                “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司徒承基烦躁地挥了挥袖:“此事待孤登基之后,再行商议。此刻你们且全了心思,为孤稳住朝中大臣,休得争执。”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道:“是,殿下。”
                话到此处,有宫人扶了大腹便便的太子妃李晚秋出来。司徒承基久未见她,此刻只觉她形容憔悴,身形消瘦,挺着大肚子,看着吃力之极。因为是临时得了信,她未及梳妆,一头长发由一根簪子松松地束着,衬着一身素色丧服,宛若冬日里傲雪凌霜的寒梅。
                司徒承基忍下突然升起的、替她挽发的冲动,挥手免了她行礼。她的目光便落在备好的棺木上,眼里蓄满了哀伤:“父皇……是什么时候的事?”
                司徒承基淡淡地道:“昨夜戌时。”
                “我想看看他……”李晚秋轻声道:“父皇平日待我那样好,我想送他最后一程。”
                好?司徒承基在心中冷笑着,你可知道,你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这老家伙害死的。
                心中虽是不屑,话出口,却变成了另一番言语:“去罢。”
                李晚秋挣开了宫人的搀扶,独自来到棺木前,怔怔地看静静躺着的皇帝,从前相处的场景便一幕幕浮现出来。
                作为太子妃,她时常随着司徒承基去向皇帝请安。但他们之间的交流,仅止于几句平淡的问候而已。后来皇帝病倒,她便时时到龙榻前服侍,替司徒承基尽孝,两人之间的话才多了起来。
                皇帝待她很好,但是对着她时,却总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司徒承基便不再让她去见皇帝,待她迁入冷宫,更是再也不曾见过这位天子。却不料,时隔许久,再见时,已是阴阳相隔。
                她正凝神看他,却忽在皇帝的重重龙袍下,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重衣遮盖的脖子上,似乎有着一些瘀青的痕迹。待她仔细看时,却赫然发现,那是一枚指印。
                她面色大变,霍然回头,看向司徒承基:“殿下——”
                司徒承基上前几步,手轻轻按上了她削瘦的肩:“秋儿,怎么了?”声音轻柔,却似蕴藏着无限杀机。
                李晚秋眉宇间闪过痛楚之色,随即淡下了脸,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父皇骤去,心中难过罢了。”
                “父皇春秋已高,且病了多年,如此,也算是解脱了。”他面上扬起浅笑:“秋儿莫要太难过,若是伤了孩子,父皇在泉下……亦不会安心的。”
                “妾身明白。”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着。
                “殿下!”一旁的越儿忽出声道:“太子妃娘娘近来身子不适,不宜久耽,可否由越儿扶她回乾林宫歇息?”
                司徒承基缓缓松手,指间骨骼微微作响。他点了点头:“你将太子妃送回去……乾林宫便不要住了,搬回东宫罢。”
                “多谢殿下。”李晚秋微微一福,似在强忍着什么。
                越儿赶忙上来扶了她,两人向殿外走去。
                “娘娘,您的手……”
                “无妨,”李晚秋轻轻抚了肩膀,淡淡地道:“无妨……”
                司徒承基目送两人离去,目光又转了回来,在皇帝脖子上停了停,伸出手,将领子拉高,遮住了那道指痕。
                顾戎轩与薛仪早已退过了一旁,半句话也不敢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天快要亮的时候,一个侍卫撞撞跌跌地扑了进来,跪倒在地:“殿下、太子殿下!北关有紧急军情!”
                司徒承基面色一变:“讲!”
                “靼剌大军逼近北关,北关告急!”
                在司徒承基阴沉的目光中,顾戎轩微抬起头,望向泛白的天边,心中微叹口气。
                这天,终于要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太子啊,你好狠的心呐……


                282楼2012-03-24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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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英明。”顾戎轩高声道。
                  “太傅放心,你妻儿的仇,孤定会为你讨还的。”
                  “多谢殿下。”顾戎轩面露微笑。
                  薛仪心中愈发不快,岔开话题道:“殿下,增援北关的将领名单,殿下心中可有主意了?”
                  “薛卿以为呢?”
                  “臣以为,龙牙军是殿下心腹军队,将来若是国中有变,尚可为殿下征战四方。而龙武军大将军张既一向坚定立场,不偏不倚,若是用他平乱,只怕有些难以指挥。不若将之调往北关,抗击靼剌,也可防止龙武军倒戈,长安腹背受敌。”
                  司徒承基不置可否:“太傅有何高见?”


                  286楼2012-03-24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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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以为,张既虽不偏不倚,但殿下登基,便是天下之主,张既自然会向殿下效忠。那洛阳的二十万驻军便是殿下的锋锐之师,更是东边的门户。若将张既调往北关,洛阳城空,如有叛军趁势而起,长安失去一屏障,则潼关危矣。”顾戎轩缓了口气,方接道:“臣提议以龙牙军大统领周新为帅,调青幽二州府军,广备粮饷,增援北关。”
                    “好!”司徒承基击掌道:“太傅此言甚合孤意。周新乃先皇亲信,遣之无妨;调二州府军,一来路途较近,二来于孤手中大军无伤。太傅的提议,可解了孤的一大心结啊!”
                    顾戎轩微笑着欠身:“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能为殿下分忧,是老臣的荣幸。”
                    提议接连被否定,薛仪的面色阴沉下来,低了头,一言不发。


                    287楼2012-03-24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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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殿下重新信任顾戎轩之后,这老儿办事便卖力异常。更可气的是,殿下总是较为看重他的意见,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好在追查流言一事,司徒承基交给了薛权,待他查出点什么来,还愁司徒承基不对他刮目相看么?
                      “殿下。”李福顺向着躺在床上装死的司徒景明跪了下去。
                      司徒景明睁开无神的双眸,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回殿下,未时了。”
                      “大中午的,怎地这么静啊?”最近局势紧张,不发生点什么,她反倒心中不安了。
                      李福顺恭声道:“如殿下所料,方才那四个侍女露了原形,企图胁持如花姑娘离府,已被我等制住。”


                      288楼2012-03-24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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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景明懒洋洋地道:“如花姑娘,哪里是这么好胁持的。被香妈妈调-教了这么多年,那些花魁姐姐们个个身手不凡,她们可要吃苦头了。”
                        李福顺含笑道:“殿下说得是,如花姑娘当场制服了两个,剩下两个,才是咱家动的手。”
                        “做得好,李福顺呐,你想要什么奖赏?”
                        李福顺笑道:“只要殿下一切安好,咱们别无他求。”
                        “唔,那怎么成?这样吧,待本王做了皇帝,就封你做宫里的总管太监。以后谁要见本王,你就狠狠敲诈他一笔,如何?”
                        李福顺哭笑不得:“那咱家就先谢过殿下了。”
                        “香妈妈那边,可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


                        289楼2012-03-24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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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景明点了点头:“听说司徒承基已经登基做了皇帝,针对本王的诏令,只怕就要下来了罢。”
                          “前番他以先皇驾崩一事命殿下回京吊孝,被殿下以伤势推了过去。咱家担心他拿此事做文章,责殿下一个不孝之罪。”
                          “不孝?”司徒景明笑着抬了抬裹满绷带的肩膀:“像本王这样,伤得就剩一口气了,便是想尽孝,也有心无力吧。他要责,便让他责去,反正他要逼死本王的流言早已传遍天下,他再怎样说,天下人也会认为他在逼本王而已。现如今,天下人的同情,是在本王这一边的。”
                          李福顺深以为然:“殿下说得是。听说太子……新皇让龙牙军在长安城中大肆搜捕散布流言之人。负责此事的人正是那薛权,他以权谋私,似乎害了不少无辜的人。”


                          290楼2012-03-24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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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薛权,司徒景明的面色有些阴沉:“那只癞蛤蟆……若非他成日里打本王女人的主意,本王倒要感谢他给司徒承基添乱了。”
                            李福顺劝道:“殿下,大局为重,不必与这等小人物计较。他日殿□登大宝,还怕没机会收拾此人?”
                            “你说得没错,”司徒景明恹恹地道:“本王只是心中不快罢了。”想到此刻与薛权在一起的,并不是顾楼兰,她心里便稍稍好过了些:“听说司徒承基登基之时,还出了些岔子?”
                            “是……据说先皇的传位诏书上,只有玉玺之印,并无先皇私印,因此引起了朝中一些老臣的诘问。”
                            “如此一来,司徒承基弑君的事情更是坐实了——若不是害死先皇,这传位诏书何以手续不全?”司徒景明笑得幸灾乐祸:“不,应该怪祖宗为何定下这等规矩:除非先君横死,新君即位,必须有先皇的传位诏书。父皇既是‘病死’,没有传位诏书,自然古怪得紧。”


                            291楼2012-03-24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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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她说:“罢了。”
                              “为本王备马罢。”
                              “若讨得昏君,本王定会励精图治,还天下一个清明。”
                              “殿下圣明!”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山呼万岁声中,蜀王由陵州刺史搀扶着上了马,在侍卫的开道下,向城门缓缓驰去。
                              作者有话要说:赵酱油更阴啊……
                              117
                              117、狼烟四起 ...
                              阳平关的守将蒙焉近来可谓是愁云满面,神思不宁,时常唉声叹气眉头紧锁不说,每日议事之时也会不受控制地走神。
                              最后,他的副将许甚看不下去了,借着顶头上司发呆之际,单刀直入地问道:“将军,您近来是怎么了?”
                              蒙焉看着墙上地图,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许甚道:“将军可是担心叛军一事?”
                              蒙焉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块:“如今蜀王叛军都屯扎在汉中一带,却连日不见动静,着实令人担忧。”
                              许甚笑道:“将军何必担心,阳平关依山为险,兵精粮足,别说是汉中的五万军队,便是十五万,也未必能将这阳平关打下来。”
                              “本将奇的是,汉中叛军为何迟迟不来攻打阳平关?照理说,要攻打长安,阳平关是最近的路途,除非他们打算绕过上庸与宛城,去打武关。”
                              许甚摇头道:“不可能,走武关路途遥远,耗时冗长,军饷必然难以接济。更何况,陛下在武关亦屯了重兵,走武关,还不若直接来打阳平关。”
                              “话是不错……但这蜀王举发旗也有一阵子了,叛军也在汉中集结了将近半月,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许将军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许甚不以为意:“许是叛军怯了,自觉难成气候,便想占地为王?”想想也是,这蜀地叛军不过五万左右,凉州一带则只有七万,分散在天水、安定、武威三城之中。荆南叛军号称十万,却始终未见动静,多半还在观望。而新皇那边,洛阳有驻军二十万,京城长安尚有十万龙牙军。各处关隘要塞如虎牢、潼关、武关、阳平关等,均屯有重兵。这些叛军,着实成不了气候。
                              蒙焉心中只觉不妥,却说不出个究竟来,只得道:“希望如此罢。”
                              “其实将军只须打起精神,守住了这阳平关,任他多少叛军,都出不了汉中的。”许甚含笑安慰道。
                              蒙焉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本将多虑了。”
                              新皇旨意,是让他守住阳平关,莫要放叛军过去威胁长安。至于剿灭叛军,朝廷自会再派将领,倒不需要他操心。
                              许甚说得对,只要他守牢了阳平关,任他叛军如何使计,也是无可奈何。
                              潼关作为京城长安的门户,自是守备森严,兵精粮足。守将秦浩是司徒承基一手提拔,对其忠心耿耿。若非如此,司徒承基也不会放心地将长安东边的屏障交给他把守。
                              虽是把守着要害之地,秦浩的日子却过得相当轻松。潼关以东有函谷关和洛阳,南边有武关,北面则是宽阔奔腾的黄河……无论哪一面的叛军都无法轻易地到达关下。而关内驻扎着最精锐的士卒,备着最精良的装备,屯着最好的粮草。他守潼关,简直和渡假没有两样。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司徒承基会不会将他调到西面去对付叛军了。
                              这一日,潼关之下,却来了一支军队。放眼望去,绵延不绝,足有好几万人。
                              秦浩在城墙上仔细辨认,却发现这支军队虽盔甲不整,形容狼狈,但阵形整齐,凌而不乱,显然是训练有素。再一看,不免发现了远处旌旗上大大的“林”字。
                              “来将通名!”他高声喝道。
                              军士默默地让出一条道,一名身着全身甲的将军策马走到了关下,高声回道:“本将乃镇北大将军林修远,奉旨领军归京。城上的可是潼关守备秦将军?”
                              秦浩闻言吃了一惊,整了整盔甲,匆忙下得城来。
                              这林修远可是本朝名将,林家世袭燕国公,为天朝镇守北边门户,世代与北方蛮族作战,军中有点热血的将领都曾发过愿到北关林将军麾下,征讨草原。这林修远,可说是无数青年将领的偶像。
                              这秦浩亦是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便听闻林修远在北关的英雄事迹,早已将他当作此生榜样。如今听得林修远到了关下,又怎能不激动?
                              当下他命人开了关门,自领了一军,出关迎接林修远。
                              远远地看见马上那高大魁梧的身影——那马浑身漆黑如墨,雄骏非常,正是常在传闻里听到的林修远坐骑。当下他连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弃了,端了一张激动异常的脸,遥遥地便向林修远施礼:“林、林将军!”


                              294楼2012-03-24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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