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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千灯客栈 作者:单向度蓝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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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蛊雕
好像一直没听见某人的聒噪声,我向四周瞅了瞅。
“墨墨呢?”我问离妈妈。
“他说有事,非要出去……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不听话呢?这种天还出去?!”她絮絮叨叨地说。
这家伙!乘我不在又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
准备开饭了,我们帮着摆碗筷,宏瑞问我怎么没见着二当家。
我倒!那家伙什么时候排上二当家的了?!他丫的顶多算个二!于是没好气地说:“谁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你舍得他死么?嘿嘿……”宏瑞奸笑。
“本来就是!他死到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哪个在诅咒我啊?”说话的人靠在门口,两手抱着胸,脸色带着猫抓着老鼠时那种得意的神色。
“你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啦!”宏瑞一边说,一边偷偷对着我乐。
“你死去哪里了?不是让你在客栈看门的么?!”我问。
“没去哪儿,就是死出去转了一圈,怕有人想我,就又死回来了。”
“谁想你来着?!”
“这个嘛……嘿嘿,谁想谁知道!”
“你……”正欲回敬他,眼角瞥见离妈妈端着盘子进来了,我故意大声说:“离妈妈,可以开饭了,墨墨从外面回来了。”后面几个字音咬得特别重。
“啊,你回来了,快~~~快~~~~先到后面去跨火盆!”
“对对对,要让他多跨几次,好好驱驱邪气!”
然后就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家伙被离妈妈一路拖着往天井去了,宏瑞咬着筷子走过来,看到墨墨一脸的不情愿,也忍不住乐了,“我说你这招够阴啊!借刀杀人啊!”
“谁叫他老欺负我!”
她靠过来用胳膊顶了我一下说:“我怎么觉得是你老欺负他啊?”
“什么嘛!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这是两码事……我倒是觉得,他说不定能调教调教你呢!”
“你讨厌!我不理你了!”
“哈哈~~~~~~别~~~你可千万别讨厌我,我可不想像他那样……”
“……”
天色持续阴暗,红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天,我们也在屋里闷了两天。宏瑞一直霸着我的笔记本跟她老公视频聊天,她老公不在时就一集接一集地看韩国肥皂剧,时不时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我和墨墨大眼对小眼。
原本以为她难得的假期就要这样闷过去时天空突然放晴了,在第三天的早上。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出来走动晒太阳,宏瑞很惊奇的跟我说,原来这儿的人不是这么一直窝着过冬的啊。宏瑞的家乡在东北,她认为这么冷的地方过冬应该都一样的。我只好跟她解释这里比较潮湿,一直那么窝着恐怕要生病的。
就在大家的心情随着天气的好转而明朗起来的时候,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使整个镇子沸腾起来,一时间大街小巷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小镇唯一的天葬师卜吉暴毙了!!!
他就死在离家不远的小山头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一个词。据发现他的人讲,他的肚子似乎是被某种利器抓开了,肠子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天葬师的社会地位很卑微,但他毕竟是连接人间与天堂的接引者,可以说他扮演着藏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代表着亡灵传递使者的天葬师突然横死,必然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天神发怒了,一直在祈祷的离妈妈这么说着,看看那红雪,她指着窗外。
“他临死前叫着的那个词语翻译成汉语就是蛊雕。”墨墨打听后回来这么说。
“骨雕?什么骨雕?”我和宏瑞面面相觑。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宏瑞,什么都没说走开了。我想他可能有所忌讳,就找了个借口把追着他问的宏瑞拦了下来。
晚上乘宏瑞洗澡的时候,我溜进墨墨的房间,“快告诉我你下午没说完的。”
“什么没说完的?我说什么了?”他装傻。
“别忽悠我了,快告诉我什么骨雕?”见他不动,我补充,“她在洗澡呢,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他看了看我,然后扯了一张便签纸写下了两个字:蛊雕。点点那两个字问我:“山海经看过吗?”
“看过漫画版的。”
“呃……”
“别卖关子啦,快说啊!”
“蛊雕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能吃人的上古异兽,到现在几乎绝迹了。”
“你的意思是卜吉是被蛊雕袭击的?”
“很有可能。”
“但是蛊雕只是把他杀死了,并没有吃掉他啊!”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望向他的脸,不安起来,“墨墨……”
“这个镇子不安宁了。”
忽然,他把纸条抓在手里,迅速把我往外一推把我关在门外面,整个动作流畅悄无声息。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过来。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宏瑞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问。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点肚子痛。”我捂着肚子,从一脸狐疑的她身边挤过去,就往洗手间里跑。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我洗了一把脸,狂跳的心脏缓和了一些。
刚才墨墨在把我推出门的时候,在我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话是:“注意你的朋友。”


IP属地:安徽35楼2012-03-27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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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屋顶上的黑影
    注意我的朋友?难道说这件事情跟宏瑞有关??怎么可能呢?这些天她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怎么就跟那传说中的异兽扯在一起了??可是墨墨完全没有必要骗我的啊!
    天葬,红雪,蛊雕……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些事物看起来似乎毫无关系,但在同一时间内突然出现,这本身就很不正常。难道说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或者说有什么东西使它们联系在了一起??
    越想脑袋里面越像浆糊,算了,看来脑子永远都有不够用的时候。
    宏瑞在大堂里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我瞄了她一眼见她没发现我就先回房间里去。躺在床上看书,那是安子留下来的书,足够我看一阵子了,别的不说,就催眠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看了一阵,眼皮开始发涩。滴了几滴眼药水,闭上眼睛休息,隔壁房间很早就悄无声息了,不知道墨墨那家伙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有时候真摸不清他的作息规律。
    一个人没事干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我自然而然想起了他下午说的那些话来,还有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平日里看多了一个人嘻嘻哈哈的样子,某一天他突然严肃起来,就会不习惯,很不习惯,甚至,有些莫名的害怕。
    难道他觉察到了什么?而且很有可能跟宏瑞有关?
    感觉到耳边那股奇怪的气息时,稍稍放松的神经一下又崩紧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拉亮了床头灯,什么都没有,屋里所有的家具都笼罩在一片橘色的柔光里,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祥和。刚刚怎么回事?似乎是有人在我耳边呼气,细微的气流经过我侧脸皮肤上的汗毛时那种**的感觉似乎还没有消退,我摸了摸脸,下意识地往窗外看了看。
    对面的屋顶上有一大块黑影,就那么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我凑近窗户想看仔细些。可刚一靠近,心脏就猛地一抽。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我连滚带爬就往门口冲。
    握住门把往里拉,没拉动,再用力,门开了,我闭起眼睛正准备往外冲,忽然一个声音在我头顶炸开:“怎么了啊?见鬼了?”宏瑞站在门口瞪着我。
    “啊!是你啊?”
    “不是我难道是鬼吗?”她拉我进来,“你今天怎么回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就不太舒服。”
    “嗯?”她把我按在床上,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她像在自言自语。
    “没什么的,我睡一觉就好了。”
    “好吧,早点睡,半夜要是觉得难受了就叫我。”她帮我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躺下来,熄了灯。
    没多会儿,就听见她低低的微鼾。
    我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但有个人在旁边,心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刚才,就在我的脸刚刚贴到窗玻璃的刹那,我就辨认出了那个黑影是什么。
    那是个人,一个男人。
    迎着月光朝着我的方向,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蹲在屋顶上。身体往前伏低,两手撑在膝盖上,胳膊肘向外张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高耸着,像鸟的两只翅膀,一动不动像在窥视着猎物。
    他的上半身忽地往上一抬,露出了下面面目全非的肚子,自胸口以下全被豁开了,内脏黑乎乎地混成一团,肠子还挂在外面晃晃荡荡。满身的血污已经凝固成黑色的污渍,把他破破烂烂的藏袍染得辨不出原本的颜色。他一边朝我笑,一边像只鸟一样扇动着胳膊肘,然后“呼”的一下猛地朝我的窗子扑了过来,几乎把我吓得灵魂出窍。
    尖叫声还没叫出口,我就拼命往外跑,因为他扑过来的一瞬间我认出了那张沾满血迹扭曲了的脸。
    他是卜吉,那个暴毙在山头的天葬师,那个墨墨说是被蛊雕袭击而死的可怜的人。
    他是来找我么?他究竟想干什么??
    回想起之前他诡异的姿势和扑过来时带来的腐肉气息,我后怕不已。看看身旁睡熟的宏瑞,稍稍安心了一些。
    想了想,起身拉过一张椅子靠近床边,把以前剩下的那一小节犀照蜡烛点着了放在上面。
    烛光洒在脸上,暖暖的很舒服。之前神经绷得太紧,一放松人就感觉非常疲倦。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我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IP属地:安徽36楼2012-03-27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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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夜半哭声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听见似乎有婴儿在呱呱地哭,哪家的孩子在闹?我烦躁起来,翻个身把被子包住脑袋。待哭声小了一些,我伸出头想透透气,那哭声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一下又高了起来。这下听清楚了,似乎就是婴儿那种没有眼泪的啼哭,干巴巴的,而且就在附近。我侧耳而听,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
      宏瑞是面朝墙,背对着我侧睡的,那啼哭声是从她身体那边传过来的,难道她怀里抱了个婴儿?我立刻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正想坐起来看看她靠墙的那面有什么,忽然察觉到烛光开始发生变化了。
      一直很平静的火焰跳跃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看得我心惊肉跳。最后噗的一下恢复了平静,火焰却慢慢变成绿色,诡异的,绿油油的火光,映得周围阴森森的。
      这当口,旁边的宏瑞动了起来,我连忙闭起眼睛装睡。听见她坐起来窸窸窣窣地穿衣服,然后跨过我的身体下床穿鞋,似乎对那支蜡烛视而不见。我偷偷地眯着眼偷看,发现她是闭着眼睛的,面无表情地穿好了鞋,径直推门出去了。
      啊?她要去哪里?她是在梦游么?
      连忙起身穿上衣服,跟了出去,经过墨墨的房门时,我用力拍了几下,没动静。看着宏瑞已经走出大门了,我顾不得这个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该醒的时候不醒的家伙了,跟在宏瑞的后面出了大门。
      凌晨的时候气温最低,一开门我就被冷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月色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我跨出门槛。街道上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宏瑞人呢?几秒钟的功夫就不见了?不敢贸然出去寻找,我只好躲在门后哆嗦着等她回来。
      约摸半个小时光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宏瑞一步跨了进来,依然闭着眼睛,僵硬着膝盖往里走。见她进了房间躺下去翻个身不动了,我才轻轻地进来,收好已经熄灭了的蜡烛,摸索着进了被窝。被窝里还是暖的,哆嗦的身体缓和了一些,听着宏瑞均匀的呼吸声,我也渐渐陷入睡眠中。
      这一夜噩梦连连,不是梦见卜吉脸面血污凶神恶煞地向我扑来,就是梦见宏瑞尖声笑着什么,而远处一个看不清面庞的男子迎风而立,白衣飘飘……
      起床的时候,宏瑞已经在大堂里上网了,转了一圈没见着墨墨,问宏瑞时她眼睛盯着屏幕眨也不眨一下:“一大早就出去了。”
      “又玩失踪……”我嘀咕,每次找他有事的时候,就是不见人,你说气不气人。
      “我说”,她终于抬起头来,“你怎么不给他买个手机啊?二十四小时监控着,省得你这样到处找。”
      “有啊”,我委屈,“是他老人家自己不肯用,说是限制了人身自由……”
      “哦?这么说,该反省的人是你咯!”
      “……”
      回房间的时候习惯性地看看手机,发现有条未读短信,一看发件人是墨墨。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信息简短的很,“有事出去,晚回勿等。”我回了一个字:“哦!”刚发出去,隔壁就响了“滴滴、滴滴”两声,我无语,这家伙估计早上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扔在房间出去了。至于这样么?!
      听见外面很噪杂,我一惊,该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小地方就是这样,平日里安静得很,可某天突然人声鼎沸的,那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连忙跑出门去,看见十来个人山路上跑下来,个个脸色苍白。
      “山上发生什么事了么?”我拦住其中的一个,那人我认识,是对面杂货铺阿爹的二儿子。
      “不得了了!”他慌慌张张地说,“天葬台裂了!”
      “瞎说!天葬台怎么会裂呢?”
      “就是那块石头!”,他急了,“那块解剖死人的石头!”
      他形容给我听那块天葬石被拦腰断裂成了两半。天神发怒了!他惊恐地说。
      再没有宗教常识的人都猜得到天葬石的突然崩裂是个很不好的兆头,所以恐慌在小镇里蔓延开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定力再好的人也会被那种情绪感染。
      心里有些发慌,于是关了客栈大门,等墨墨回来了再商量怎么办。


      IP属地:安徽37楼2012-03-27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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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经过的一瞬间,我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第十五章 月光死寂
        在她的大衣下面,有团小小的东西扒在小腿上,或者说,是抱着她的腿。
        我是蹲着的,视线比较低,几乎与那团东西的位置平齐,所以在她经过的刹那,与那团东西正好打了个照面。那分明是个胎儿的样子,还不到巴掌大小,却已经成型,手脚并用紧紧抱着宏瑞的一条腿,大脑袋占去了整个身体的一半,随着宏瑞的步伐有规律地摇来晃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紧闭着的眼皮似乎微微颤了颤。
        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门缝,直到她们走了过去,我才猛吸了几口气。
        我终于明白那个诡异的啼哭声是哪里来的了。可是那个胎儿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缠着宏瑞?卜吉的死跟宏瑞、跟那个胎儿有什么关系?这些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一桩桩怪事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可是到底是什么联系,我百思不得其解。
        “咯吱”一声轻响,我知道宏瑞已经打开大门要出去了,顾不上多想连忙出了房间。大门虚掩着,我把头刚探出大门,就被风吹得一个激灵,大脑清晰起来的刹那我有点犹豫,墨墨不要我多管闲事时没错,可是这是我的朋友啊,如果不查明情况,我无法想象宏瑞会出什么事,虽然现在还不得知那胎儿究竟想怎样,可它看起来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眼看着宏瑞就要走出我的视野了,没时间再多想,我连忙跟了上去。
        月光下的视线还算清晰,宏瑞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站一会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往后山上去。与城市里不同,这里的深夜静得可怕,即使是平时走夜路危险系数也很高,因为这里的很多土獒都不是圈养的,它们恪尽职守地看护着自家院落,对那些误入地盘的生人会毫不客气地扑上去的。
        走进通往后山的那片树林后,宏瑞突然停了下来,仰起脸在等着什么。我转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注意着她的动静。
        直到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
        可我居然不觉得冷,尽管趿着拖鞋的光脚下踩着的积雪还有脚背高,尽管呼出的气体瞬间可以凝结成霜,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冷,似乎这身体不是我自己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感到疼痛才放手。有时候觉得这种痛觉很真实,很亲切,总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这不是在梦里,我还清醒着,我还没有麻木。
        一片死寂。
        黑暗总是会使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而月光使这种恐惧得到无限的延伸。
        没错,我们从小到大看过无数篇描写月光美好的诗文歌赋,可是我想告诉你,月光其实是死的,它不过是那个冰冷的巨大球体反射过来的毫无生气的死光。至少,在这里是这样的,就连那些光秃秃的枝桠在这样的死光下都染上了一层厚重的死气,正如有人形容的那样,像无数饥饿的人向着天空伸出的骨瘦嶙峋的手。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强烈的、黑暗的负面情绪。
        也许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吧,也许是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了吧。我承认自己不是个意志力坚定的人,从来都不是,所以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应该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尽管这样的情绪波动往往会在无意之中伤害到周围的人。
        还记得上幼儿园时的一个黄昏,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情,老师找妈妈谈话,我就在办公室外面等,门没关紧,我就偷偷地往门缝里看。从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妈妈,老师跟她说了句什么,她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变得……很复杂。
        年幼的我并不懂那是种怎么样的表情,因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
        我只听见老师说的最后两个字是——“邪气”。
        我不知道那两个字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它们和妈妈当时的表情一起在我的记忆深处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想想觉得可笑,本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却偷跑了出来,在这样的环境里胡思乱想,还衣着单薄,两手空空。估计这回真的要被禁足了吧,想象着墨墨的表情,忍不住想笑。这么想着,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下来,看看宏瑞没有动静,就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块上歇一会儿。
        又过了几分钟,可能是站累了,宏瑞居然也坐了下来,但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很耐心地等待着。
        手臂上刚刚掐过的地方还微微有些胀痛,全身的皮肤都是冰凉的,触上去丝毫感觉不到温度,但是却仍然感觉不到冷,而且出门前周身不舒服的感觉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呱呱,呱呱”,头顶忽的两声怪叫,紧接着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我头顶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一掠而过,月光清晰地勾勒出它的轮廓来。
        那是什么??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IP属地:安徽43楼2012-03-28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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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不是被吞的都有可能被吐出来。。。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44楼2012-03-28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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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46楼2012-03-29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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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出现影子上的东西
              看起来像只大鸟,可是什么鸟能有那么大?
              它的两只巨大翅膀,几乎不曾扇动过,就那么直直地从云层里滑翔过去,那飞行的姿势有些像鹰,可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鹰。
              “呱呱,呱呱”,又是两声。像婴儿的啼哭声,不带感情的哭声,跟我在房间里听到的一样,或者说跟那个奇怪的胎儿哭声一样。想到这里,我朝宏瑞的腿上看了看,可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那胎儿还在不在。
              巨鹰又叫了几声,朝下俯冲了下来,而宏瑞似乎很兴奋,立刻站了起来。我躲在树后望着她们,手心里捏的全是冷汗。
              在最后一声鸣叫后,巨鹰收拢翅膀缓缓落在正前方的那棵大树的最高的树枝上,整个树冠顿时一阵颤动,几天来的积雪簌簌地向四周飞扬了起来。
              待安静了下来,我从树后探出头,发现宏瑞不见了。我连忙钻出来,才发现她已经走到巨鹰所在的那颗大树下了。犹豫了一下,我跟了上去,躲在距她二十来步远的树后面。
              走近了,巨鹰的模样也清晰了起来,那身羽毛和体态跟鹰都很像,但是体积要大上好几倍。羽毛似乎是湿的,一根一根地乍开。
              而我原本以为它头顶上的那个骄傲的冠,居然是一只角!一只三角形的骨质的角!
              它停在高高地树枝上,眼珠在月光里闪着冷冷的光。
              “呱呱”,它忽地发出一声大叫,扑了扑巨大的翅膀,一阵水滴随之散落了开来,然后它低头看向树下的宏瑞。
              宏瑞仍然是刚才的站姿,只是头仰得更高了,和树上的巨鹰对视着。
              她们究竟在干什么?
              仰着的头坚持不了几分钟,我低下头想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真怀疑宏瑞的脖子是铁打的,居然能仰那么久。就在我低头的时候,心脏的跳动突然间停顿了半个节拍,因为我看见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月光将宏瑞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我面前,影子头部的位置正好到我的脚前。很修长的轮廓,可这轮廓上却有个相当不协调的东西,使得原本修长完美的影子看起来诡异异常。
              那是个拇指大的“包”,正好长在宏瑞影子的脖子根上,起先并不明显,就在我盯着看的时候,“包”越来越大了,似乎那里面存在某种力量,正在向外膨胀着。可宏瑞的脖子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仰视的角度似乎更大了一些。
              “包”变得跟成人拳头大小的时候停止了长大,开始往外突了出来,还一边微微地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拼命往外挤。抬头看看宏瑞,她脖子上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仰得下巴和脖子几乎快成一条直线了。
              看看脚下的影子,再看看宏瑞,我想我知道她一直那么仰着头的原因了。
              那个“包”越来越突出了,所谓的突出已经不是局限在宏瑞的影子上了,而是真的从地面上突了出来,就是从二维变成三维,平面变成了立体。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诡异的画面。
              那情景就像看鬼片的时候贞子突然就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一样,那个“包”从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的脖子里爬出来,一直爬出影子脖子所在的地面。
              我大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东西,看着它完全从地里爬了出来。原来那个“包”只是它的头,随之出来的还有个小得不成比例的身体和青蛙腿似的四肢。全身皮肤皱巴巴的,就像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了很久的标本的皮肤。我纳闷,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个恶心的形容来。
              它有些艰难地抬起它的大头,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似乎努力想睁开紧闭着的双眼。
              惊叫声卡在了喉咙里,只发出了一阵短促而沉闷的嘟哝声。我一下跌坐在地上,这东西不就是趴在宏瑞腿上的那个胎儿吗?怎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从她身上分离了出来??
              它划动着细小的四肢,向我爬了过来,一边爬着,嘴里还在啼哭。虽然它长得非但不可爱,还有些可怕,可发出的确确实实是婴儿的啼哭,跟那巨鹰的叫声一摸一样。听见了胎儿的哭声,巨鹰也开始鸣叫了起来,划破了树林上的夜空。
              树上树下一唱一和,分不出哪声是胎儿的,哪声是巨鹰的。
              


              IP属地:安徽47楼2012-03-29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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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呼啸直下的风
                我拼命往后缩,可胎儿还在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它想干什么,只能惊叫着往后退,一直退到一棵树下,我撑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胎儿停下来抬头“看了看”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变那么高了。但它只是犹豫了那么一小下,就又继续爬了过来。
                眨眼间它已经爬到我的脚边了,我想着大不了一拼,我在身高体型上也占上风,于是心一横抬脚就向它踩去。
                就在我朝它踩下去的刹那间它爆发出一串尖叫声,就像刮擦泡沫时的那种噪音,令人瘆得难受,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紧接着,胎儿泄了气似地越缩越小,最后缩成一个小小的球嗖的一下钻回雪地里去了。
                似乎得了什么召唤,那只巨鹰忽地腾空而起,扑扇起的积雪形成一道密集的雪雾铺天盖地地朝我扑来,我连忙抬手挡住眼睛,连连后退,一不留神脚上的拖鞋被绊了一下,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地坐了下去,更加悲惨的是坐下去的那块积雪已经被我自己蹭掉了,裸露出底下黑色的在冷空气里变得无比坚硬的冻土疙瘩。
                顿时一阵钝痛直传脑门心,痛得我呲牙咧嘴,眼泪直冒。
                忍着痛,我侧过身努力想爬起来,因为就在我痛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我前方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迅速地向我移动过来。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黑影是属于谁的。
                关键时刻手脚居然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了,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身体束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挣扎了几下我还是放弃了,无可奈何却又不甘心地放弃了。
                我真恨自己只能这样被动地听天由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是谁,或者说是个什么东西,这要比明确接受对方的力量比自己强大无数倍这一现实更加的悲剧。
                这也是全人类的悲哀。
                不要再说什么人定胜天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来自我安慰了,人在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现象面前不过是个蝼蚁,渺小得可怜,任何的挣扎反抗都是徒劳的。
                可是无论怎样地不甘心都必须要面对现实。
                随着一声“呱呱”的叫声,那只巨鹰朝我俯冲了下来,头顶上一道强烈的急速逼近的冰冷气流。我甚至看见了它冰刀似的凌厉的眼,像在夜空里熊熊燃烧着的橙色火焰。
                缩紧了身体紧闭上眼睛,绝望地等着它伸出那双毫不费力就能剖开人的肚肠的程亮利爪,带着呼啸直下的风朝我的头顶而来。
                脑海里却浮现出卜吉那张沾满血污的脸和墨墨嘴角轻描淡写的嘲弄似的笑,还有宏瑞在烟雾里迷失的眼和很久很久以前妈妈那个复杂难以言语的表情……,狰狞的,美好的,迷茫的,绝望的……一个个强烈的反差在大脑里闪烁不已。
                这难道就是临死前的念想么?还是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嘲笑?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不是么?一切都将结束,即使这个结局是多么的遗憾和不完美。
                佛曰,生于尘,归于土。可为什么到了最后一刻才可悲地明白这个道理?
                最后的千分一秒,绷紧着的身体反而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等待着巨鹰像对卜吉那样把利爪刺进我的身体。
                既然无法逃避,那么,就让我坦然地接受吧。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动了动身体,束缚在身上的无形力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我睁开眼,周围一片寂静,巨鹰不见了,不远处的宏瑞也不见了,刚才的一幕就那么消失了,好像从未发生过似的,只充斥着我急剧的心跳声。
                一切发生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快得我一时间无法接受。
                雪地上还残留着我挣扎拖出的印迹,无声地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们都去了哪里?宏瑞来这里跟它们在做什么??
                活动了一下手脚,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估计身上的淤青不少,动一动就周身酸痛,刚才挣扎时手掌和脚背被冻土和小石子磨破了许多细细的小口子,一道一道的往外渗着浅黄色的组织液,胀麻感过去后,开始刺痛起来。
                顾不了那么多,先回去了再说,无论怎样,活着,总是最好的。
                扶着树干,直起身体的时候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抬头,发现那是人的长发,但绝不是普通人的头发。
                那些银亮的发丝一缕缕飘散在夜色中,和月光一起,从我头顶的树上一直洒落下来。
                银发的主人坐在树枝上,垂着两条腿。一袭轻盈的白衣,与那双黑色的瞳孔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双手环抱着根长长的东西,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那眼神,和那气质,像个神。
                


                IP属地:安徽48楼2012-03-29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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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子煞
                  为了弥补我灾难性的遭遇所受的创伤,墨墨亲自下厨给我炖了鸡汤,里面放了野蘑菇,香得不行,上面还浮着一层厚厚的黄油,引得我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宏瑞拿着瓶活络油进来,说要帮我擦。可朝我走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药油就到了墨墨的手里。他开了瓶盖放在鼻尖下闻了闻,然后眼睛一弯:“嗯,好东西!泡了蛇和老鼠仔,凉血活络有功效!”
                  宏瑞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墨墨,半响反应过来是他使了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呼呼地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地笑:“你完蛋了!得罪了她你没好日子过了!”
                  “得罪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他扔给我了个白眼。
                  末了,他解释说宏瑞身上有煞气,不想她再碰到我。
                  煞气??
                  一口鸡汤喝急了,烫得我吐着舌头拿手一通狂扇。
                  他看笑话似的看着我,慢吞吞地说:“应该叫子煞还是什么的”,他挠挠脑袋想了半天,“我忘记叫啥了,反正就是一种煞气。”
                  他说,这种煞是用未出世的胎儿作为引子,通过母体将怨气集中在腹中的胎儿身上,使得胎儿因无法出世而对世界存有的本能怨气得以放大数倍。这种煞是非常少见的,一来太凶,控制不当会遭其反噬,二来没有哪个母亲愿意拿自己的亲骨肉做引。
                  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我听得连连咋舌。
                  “可是宏瑞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煞?”我不解。
                  “我怎么知道?”他把手一摊,“可能是她自己多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了吧。”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回学聪明了,故意装傻不给他嘲笑我的机会。
                  “那怎么办?总有办法化解的吧?”
                  “可能有吧,可惜我不会。”他一脸的无辜。
                  “那怎么办啊?我……”自己的好朋友,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故意不给我说完,站了起来夺了我捧着的碗,“喝完没有?喝完了就乖乖躺着去!”
                  “喂!你先别走!快想想办法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脱不开干系!”我急了。
                  “呦……老板娘大人这是在威胁我吗?”他眯起眼睛。
                  “我不管,这事你就得管!”
                  “哎呀!还开始耍赖了!你这求人帮忙的功力越来越强了啊?”他的眼睛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这天下这么多事,要是每件都去管,神仙老子都会给累死!”
                  然后端了碗筷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办法倒是有,不过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看她自己的造化??这算什么回答!不过转念想想,他这么说应该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妖精是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见多识广,在这方面肯定要比人有经验,姑且信他一次吧。
                  神经还没从持续的紧张感中完全恢复,一直睡睡醒醒。墨墨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好几次醒来都看见他在窗台上趴着,似乎在写写画画。我没开口问,只要知道有他在,心里就踏实多了。
                  期间宏瑞进来看过我几次,都被墨墨用各种理由打发了。可笑的是在我看来都假得离谱的理由居然能让那个精明要强的女强人心甘情愿地离开,所以我怀疑他在我眼皮底下用过法术,虽然我没有证据。当然他始终不肯承认,还把一切都归根为自己的魅力。好吧,妖精的魅力,无人可挡。要是宏瑞知道自己被个猫妖给耍了,肯定要气死!
                  不晓得这妖精有没有对我使过法术,不过就算用过,我想我也不知道,某天被他卖了还喜滋滋地帮他数钱也说不定呢。
                  最后一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发现窗上粘了几张长长的黄色的纸条,在风里上下翻卷着。
                  墨墨坐在窗台上,抱着膝盖,看着窗外。见我醒了,跳下来说:“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拉住他,“可我还是害怕,你陪我睡好不好?”
                  “不好,我怕你非礼我!”
                  “放心,我不会非礼一只猫咪的。”
                  “女人!不要太过分了啊!”
                  “好不好嘛!”我坚持。
                  他不再说什么,只注视着我,然后默不作声地蜕回了原形。黑色的大猫,一身缎子似的毛发反射着银色的月光,轻轻地晃着蓬松的大尾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闪闪烁烁地望着我。
                  我满意地笑了,一把把他抱了过来塞进被窝。
                  “啊呀!轻点!”他尖叫起来,四只雪白的爪子在半空中一通乱抓,“我不是你的玩具!你这个变态女人!!!”
                  这晚果然很安稳,抱着变回原形蜷成一团的墨墨睡了一整夜,把脸埋在他毛茸茸的毛里很舒服。只是梦见了一个一身白衣,银发如雪的男人,坐在高高的树枝上。
                  他告诉我他叫白泽。
                  白泽,白泽……
                  


                  IP属地:安徽51楼2012-03-29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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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他来了
                    一觉醒来,阳光洒了满屋。
                    怀里已经空了,被子里还残存着某种熟悉的气息。一抬头看见窗上摇曳得像招魂似的黄纸条,想起了墨墨昨晚的古怪举动,于是一骨碌翻身下床,踮起脚来看。
                    很旧的黄色草纸,上面涂满了红色的鬼画符,看了半天没懂,就抓了下来出来想找它的作者问问清楚。
                    屋里静悄悄的,转了一圈,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奇了怪了,人都跑哪儿去了??我心里犯嘀咕,连门板都没拆,这家伙越来越不负责任了!乘老板不在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放羊!不过这样也好,我正愁找不着合适的借口克扣点儿工钱,给他好好长点记性。
                    肚子咕咕直叫,去了厨房只找到点冷馒头,然后回到大堂想倒点热水。可前后就那么半分钟的功夫,再站到大堂里的感觉完全变了:窗户前的一排门板全不见了,整整齐齐地摞到门后去了。
                    嘴里叼着的馒头差点掉下来,因为我看见大门口站着个人。白衣翩翩,一双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头发清清爽爽地扎在脑后,发色还是引人注目的银色。
                    那个叫做白泽的男人。
                    “我们又见面了,老板娘。”他仰起脸,背后折射过来的阳光给他的皮肤镀了层金色的光芒。
                    我没回答,因为我完全没有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你的吃相很特别。”他又说。
                    那个恨不得找个地缝的懊恼又来了!我连忙拿掉馒头,飞快地拿睡衣袖口抹了抹嘴角的残渣,然后低着头往里走。
                    “不想请我进来坐坐么,老板娘?”他往前一步,跨过了门槛。
                    “哦……不好意思,你随便坐……我去去就来。”我头也不敢回,逃似地回了房间。
                    换好了衣服回到大堂,看见他背着手站在那面贴满照片和客人留言的墙前面看,蓝布包着的那根长条形东西被他从背后解了下来,平放在桌上。
                    听见我进来,他把脸转过来,说:“这么说,你们相处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谁?”我一怔。
                    他点了点其中的一张照片。那是去年在花海游玩的时候拍的,墨墨在阳光下笑得无比灿烂,一副没肝没肺的样子。
                    “哦,你说墨墨啊,他在我客栈里打工,快两年了。”我如实回答,有些奇怪他怎么问起墨墨来,那语气像在询问一个老相识的近况似的。
                    “墨墨?”似乎我的回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你是这么叫他的?”
                    “是啊,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没什么”,他忽然笑了,脸上的线条因此柔和起来,“呵呵,这倒是他的风格。”
                    我愣了愣,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这是什么?”他望向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心里连连叫苦。那是墨墨贴在窗户上的黄纸条,被我扯下来准备去问他的,这会儿不知怎的给粘到我的拖鞋底,不知不觉被我踩着走了好几个来回。
                    不等我作出反应,他把手一伸,纸条就到了他的手里。
                    “安魂幡,朱砂点睛。”他拿两根手指捻了几下,然后捏住纸条一角抖了一抖,纸条就 “腾”的一下从底部燃了起来,转眼间就烧光了,“效果虽然不错,却只能用一次。”
                    我看得目瞪口呆。
                    “用过之后就要及时烧掉,不然会出问题。”他拍拍手,弹掉剩余的灰烬,一边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安魂幡是什么东西?”我问。
                    “他没告诉你么?”
                    我摇摇头。
                    “也难怪……”,他转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似乎不打算把下半句说完了,只把目光投到我的身后。
                    然后,一个带着轻浮语气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呦……贵客驾到,有失远迎!”
                    我转过身。
                    墨墨抱着胸,靠在门柱上看着白泽,似乎很开心,眉眼里盈满的都是笑。我瞅瞅他后面没跟着人,就问他:“宏瑞呢?她没跟你一起?”
                    他的目光终于肯转移到我脸上了,可就停留了零点零几秒,又重新回到白泽的脸上,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你是她朋友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么?”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恼火,“你明明知道我在床上躺着嘛?!不是你说要……”,忽然想起旁边还有人,克制了一下,把下半句给咽下去了。
                    白泽忽然笑了,“你还真的变了,就这么给他耍得团团转。”
                    半响我才弄明白他是在跟我说话,可是他的目光还是跟之前一样朝着墨墨的方向。
                    两个人就那么保持着默契地对视,我不知道把“默契”这个词用在两个初次相识的人身上是否合适,只是他俩的眼神让我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毛。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像空气一样存在有点儿多余,正想着他们如果继续这么对视下去自己是不是要找个借口先走人,就听见墨墨开口叫我了。
                    “小合,你该回房间去休息了。”
                    这是在跟我下逐客令吗?我瞪着他,心想不用你赶我我自己就要走人的,于是抬脚就往后院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忍不住又停了下来,因为那两人的对话很奇怪。
                    “看起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白泽的声音。
                    “承蒙大人关照,”墨墨轻笑一声。
                    “做只区区猫妖不委屈么?”
                    “做什么其实不重要了,”墨墨忽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重要的是我在这里。”
                    我的脸一阵发烫,因为自己不光彩的偷听行为被发现了,想溜,可是脚下却不愿挪步,我知道又是那该死的好奇心在作祟了。
                    “你一点都没变”,白泽道,“倒是她”,他侧过脸朝我这边抬了抬下巴,“让我有些意外。”
                    脸上更烫了,无形中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我醒了醒神,连忙逃似地回了房间。
                    


                    IP属地:安徽52楼2012-03-29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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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它的眼睛睁开了
                      奇怪,真是奇怪。
                      奇怪的对白,奇怪的眼神。
                      听起来和看起来他们都像是相识很久的老熟人似的。
                      白泽为什么要那么问墨墨,什么叫区区猫妖会不会委屈?难道他的意思是那家伙还有更好的去处??还有,他说我让他有点儿意外,这话什么意思,他认识我很久了么?凭什么说我变了!我明明是这几天才遇见他的。要是从前我就知道又这么一个特别的人,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有些生墨墨的气,说过帮宏瑞的这么久还不见动静,看到她出门了也不过问。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讲明白,老是说一半不说一半的,这会儿又在跟那个不晓得什么来头的人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还不让我听!
                      至于这样么?
                      想到这儿,我把自己扔到床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最近总是这样,一想事情就会头痛,就在眉骨的位置,一阵比一阵紧地胀痛。我想我是真的神经衰弱了。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这样一些奇怪的人换是谁都会崩溃的吧。
                      像是配合我的想法要给我再渲染点气氛似的,窗台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摩擦声。
                      条件反射地抬头看了一眼,就惊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夺门而出。
                      刚才那一眼,就那么一眼,我就认出了窗台上的那个东西。晃着硕大的脑袋,灰白的皮肤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像个大耗子似的扒着玻璃往里“瞧”,用它那双半睁着的眼睛。
                      它就是我那晚见到的胎儿,那个墨墨嘴里的“子煞”。
                      按理说这类“煞”是不能脱离寄生体独立存在的,可现在居然在大白天里公然出现在我的窗台上,难道这里边发生了什么变化吗?那作为寄生体的宏瑞现在怎么样了?
                      心里一阵紧,因为我意识到变化在哪里了,它之前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可这会儿却是半闭着的,也就是说它的眼睛已经悄悄地睁开了。
                      我不知道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但是感觉不好,很不好。
                      一直冲进大堂,我像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定住了。
                      因为那俩人同时望向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脑的傻瓜。
                      “怎么了?又见鬼了?”墨墨轻描淡写地问道,引得旁边的人一阵轻笑。不知是在笑他的话,还是在笑我。
                      我干瞪着说不出话,半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是!”
                      “还真是啊?”墨墨说着,回头同白泽对视一笑。我的汗毛立刻又齐刷刷地竖了起来。
                      “我就是见鬼了怎么样?”我的胸口起伏起来,“我见到了那个子煞!就在你房间的窗台上!你不是说会处理掉它吗?为什么它自己找来了?连眼睛都快睁开了!”一口气说完,顿时感觉气顺了许多。
                      “眼睛睁开了?还能自己找上门来?”他抠了抠鼻尖,“问题有点儿严重了,不是么?”他这话显然不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他的眼睛压根就没看我。
                      “自己结下的孽,是要自己解呢”,白泽说道。似乎是在回答我,可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墨墨的脸。
                      这两个奇怪的人,互相看着,嘴里却说给第三者的听的话。他们究竟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有种崩溃的感觉。
                      我想是不是我需要搬出去住几天,好让这俩人这么对着看个够?
                      觉得无趣,转身想离开,被墨墨叫住了。就在我以为他准备正儿八经地回答我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白泽说:“他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是么”,我冷冷地说,“那就从今天开始算房费。”
                      他似乎打算要和我对着干到底了,继续慢条斯理地说:“可他身上没钱。”
                      “那就没办法了”,我就是故意不给他好脸色看,“我这儿可不是收容所。”
                      “啊呀!讲话不要那么苛刻嘛!”
                      “我苛刻?”我指着自己的鼻尖,“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这会儿来求我还说我讲话苛刻?”
                      “呦……原来是吃醋了。”墨墨嘻嘻笑道。
                      白泽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然后对我淡淡地笑道:“那我们做个交换怎么样,老板娘?”
                      “说吧”,我没好气。
                      他不温不火地说,“我用一样东西作为我住在这里的报酬,老板娘意下如何?”
                      “什么东西?”
                      他手一抬,一个小小的布包裹出现在桌子上。然后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狐疑着,小心地解开包裹。
                      


                      IP属地:安徽53楼2012-03-29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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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午夜凶铃
                        等了一会儿觉得不放心,悄悄出去给大门加了把锁,拽着钥匙回房间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经过宏瑞房门口的时候看了看,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
                        但愿是真的睡着了,我想着,爬上床去靠墙坐下,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抱着被子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越来越冷,我睁开眼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我居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连忙开门看看隔壁的房间,门关得好好的,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感觉温度很低,床单摸上去都像结了冰似的寒,身上裹了两层厚棉被还是冷战不已。平时最冷的时候也是这么睡的,也从来没有觉得会冷得受不了。
                        奇怪,真是奇怪。
                        我不知道这个晚上还要用多少次这个词,从广播到里诡异的故事到宏瑞的突然告别,再到莫名其妙的降温。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心底里升起,迅速扩散到全身。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的肾上腺素顿时急剧升高,心脏狂跳不已。因为为了保证睡眠质量,我的手机是每晚必关机的,从来都是!!
                        它怎么可能突然自己开机?又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午夜凶铃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痛告诉我这不是梦。这恐怖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我自己的身上。
                        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害怕会从手机里突然蹦出个怪物把自己拖到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去。要是在以前,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如今,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铃声还在一声接一声地响着,在这空寂的空间里异常的诡异,仿佛来自地狱的招魂铃。多希望它能够把其他人吵醒,过来询问一下,可是这个希望还是不可避免地破灭了。这里只有我自己,我必须强迫自己面对这即将发生的一幕。
                        定了定神,我用颤抖的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屏幕随着铃声一闪一闪的,我看了一眼,差点失手把它扔了出去。因为来电显示是无!也就是说无法得知来电的是什么号码来自哪里!
                        怎么可能!没有来电显示,这在平时根本就不会发生!
                        犹豫了一下,我按下了接听键,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好吧,既然逃不掉,那就让我看看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吧!
                        “喂?”我强压着颤抖的声音。
                        电话里面一片死寂。
                        “喂?”我再问。仍然没有回音,是恶作剧吗?我想。要真是个恶作剧,那就太卑劣了!
                        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对方那边正在下雨,又像是溪水流动的声音。
                        又等了一会儿,我准备挂线的时候,突地响起了个女人的声音,她一直在说着什么,可混在淅淅沥沥的背景声里听不太清楚。
                        “喂喂?大点声我请不清楚!”我冲着话筒叫了一句。
                        背景声音似乎小了一些,我竖起耳朵,慢慢辨出那女人不停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你到底找谁?不说的话我要挂了!”我很气愤,被恐吓了半天原来是个神经病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人的声音忽地提高了八度,“放我走!放我走!!”女人竭斯底里地吼叫起来,那架势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从话筒里跳出来将我撕掉。
                        我一惊,触了电似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飞快地拔掉电池。
                        与此同时,隔壁传来了“咚咚”的闷响,一下一下的,听得我心惊肉跳。
                        把耳朵贴近墙壁听了一会儿,我跳起来朝门口冲去。是宏瑞!她在干什么?!!
                        跟之前一样,她的房门紧闭着,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死气沉沉。
                        我拍打着房门,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反应,死了般的静。我急了,侧着身体向门撞上去,希望能撞开。可是没有,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木板门居然纹丝不动。而那“咚咚”的闷响配合我似地,响得更加大声了。
                        “宏瑞!!!”我绝望地大叫,然后无力地靠着门瘫坐了下去,这一夜来我的精神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就在我的重心往门上转移时,门突然“格叽”一声开了,我啊的惊叫了一声,接着身后一空跌了进去。
                        触不及防地跌进了一片黑暗和寒冷中。
                        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后,我看见窗边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面墙而立,留给我一个恻影。
                        


                        IP属地:安徽58楼2012-03-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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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地狱与天堂
                          “宏瑞?”我试探着叫道。
                          突然,她头一低,向着墙壁撞了过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叫,原来之前听到的闷响是这么来的!
                          “宏瑞!!”我想从地上爬起来去拉她。她猛地把头转过来我的方向:“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走??”
                          她的脸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糊得一道一道的,看起来非常狰狞。半敛着的一双眼往上吊着,斜斜地盯住我的脸。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这样凶狠的,哀怨的,仇恨的。
                          不!这根本不是宏瑞!她究竟是谁?!!
                          “放我走!放我走!”她疯狂地尖叫起来,我注意到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变了,变得尖利和沙哑,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像个疯子似地把床上、桌上的东西掀到地上,又对着被子乱抓乱咬。
                          我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然后我看到了更加诡异的一幕。那个消失了几天的胎儿出现在了窗台上,它的眼睛完全睁开了,正把脸贴在窗上努力往里钻,由于用力,五官都挤在一起紧贴在玻璃上,这让它看起来像个丑陋的大头小丑。
                          可我笑不出来,因为就在眨眼的功夫,它真的“钻”了进来。前一秒钟它还在窗玻璃外看热闹似地往里瞧,这一秒钟就突地穿过了玻璃,出现在了屋里的窗台上,速度快到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理解。
                          突然一个重物落到我面前,差点砸到我的脚,把我吓了一跳。刚刚还在发疯着乱抓乱咬的宏瑞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脸叫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我!!”
                          我被她吓坏了,一边往门口缩,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希望她能安静下来,“是我啊宏瑞!我是你朋友啊!我怎么会害你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明天!就剩明天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她冲到墙前,一低头狠狠地撞了过去。
                          “宏瑞!!!”我失声尖叫。
                          挣扎着爬起来想冲上去抱住她。
                          就在这时,窗台那个小小的黑影纵身一跃,向我扑来。
                          我躲闪不及,直接被扑倒在地。身体像被千斤巨石压住了一样不能动弹,只能惊恐地看着胎儿四肢着地趴在我的肚子上,像只小狗似地闻来闻去,然后慢慢向我的脸靠近。如此的近距离,我发现它的皮肤似乎比之前光滑了一些,全身布满了恶心的透明黏液,每动一下,就会扯出几条银亮的丝来。
                          一股强烈的腥臭扑鼻而来,就像存了很久的臭鱼烂虾。喉咙被胃里泛起的酸水猛地刺激了一下,我别过头去大口地吸气,希望能得到一些新鲜空气。
                          我的呼吸加剧似乎也加大了它的动作幅度,它那对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的黑眼珠骨碌碌地转着,鼻翼一扇一扇地翕动起来,蚂蟥嗜血似地兴奋,蹒跚着爬到我的胸口停了下来。
                          我忽然明白了它的意图了!因为它慢慢地张开了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我看见那张小嘴里面长满了牙齿,密密麻麻的居然达两三层之多!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有的牙齿了,它们虽然细小但是尖利,锥子似地向外呲着,无一不闪着寒光!
                          我心里一阵恶寒,拼命扭着脖子想阻止它的靠近,可全身被冻住了似的僵硬。我绝望地想,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腥臭越来越浓烈,我睁大了眼睛瞪着那张向我脖子靠近的魔鬼般的嘴,直到眼前渐渐被黑色的潮水覆盖了。
                          被黑暗吞没的最后瞬间,我听见耳边骤然一声断喝:“收!”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雪白的顶,雪白的墙,到处都是白色的。
                          我是在天堂了么?
                          我艰难地转着脖子环视四周,看见从窗口洒进来的光线里站着个人,一头银亮的长发一直散落到大腿根。
                          还有谁能有那种稀罕的发色?意识到这一点,我收回目光,发现自己直直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棉被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但却很暖很暖。
                          “醒了?”他转过头,一双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眼含了浅浅的笑看着我。
                          “这是什么地方?”
                          “在下的房间。”
                          “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房间?我客栈里的房间全是清一色木质的墙和天花板,一周不打扫角落里就会布满蜘蛛丝,那种厚重的历史感常常会让人有种时间停滞的错觉。
                          “稍稍地改造了一下”,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站在房间中央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他的杰作,“怎么样?”
                          我对他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改动房间的举行很不满,所以就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
                          “墨墨呢?”
                          “他?”
                          “嗯?”
                          “你问他做什么?还在盼着他在最危急的关头来救你么?”他凑近我的脸,盯住我的眼睛。他那逼近我的眼里,似乎有什么莫可名状的东西在无声地汹涌着,被这样盯着看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他的话提醒了我。
                          “昨晚到底怎么了?”我问他。
                          “昨晚你在这里睡的很香。”他很认真地回答。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他饶有兴趣地说,“你在这里睡了两天两夜了。”
                          我猛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一掀被子,跳下床就往外冲。
                          “你要去哪里?”他叫住我。
                          “去找我朋友!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你去找了也没用”,他慢慢地说。
                          “什么意思?”我停下脚步回头,以为他要拦住我。
                          可他只扬了扬眉毛,说道:“或者,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IP属地:安徽59楼2012-03-29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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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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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梦魇般的经历没有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一丝的痕迹,我想这是件好事。我也不打算告诉她,以后也不会,有些东西,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跟她一起恢复的还有她那无与伦比的精力,以至于她一想起来就追着我问之前的那个小帅哥到哪里去了?现在这个银发的帅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只好骗她说之前的小帅哥有事回家去了,现在这个帅哥是来接他的手帮忙的。
                            她就感慨,小合你找帮手的要求可真高啊。然后又问我更喜欢那种类型,不待我回答就瞪着天花板想入非非地说这两种她都喜欢,一脸的花痴样。
                            安静下来想起白泽最后那句话,我还是有些不安。但我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宏瑞回去没多久,就给我打来电话兴奋地说,她的未婚夫回来了,他们打算月底就结婚,然后去欧洲开始他们的蜜月之旅,她还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我真为她感到高兴,可我实在走不开,我不能仍下昏睡中的墨墨不管。
                            宏瑞很遗憾,她说缺乏我的祝福的婚礼是不完美的。
                            我笑了,傻瓜,我会在远方为你祝福的。
                            永远。
                            


                            IP属地:安徽62楼2012-03-30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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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64楼2012-03-30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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