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西警官真是有意思，明明刚才还那么热情的搂住我的腰的说，现在怎么胆小起来了？” 
 仁忽然表情严肃起来，不知道是受了上田的激将还是怎么的，他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上田的腰！然后很慢的把自己的嘴凑到上田的耳朵边，仿佛要吻上田！还没等吻上去，仁就把上田整个人都压到了地上，把厚厚的积雪弄得飘了起来。 
勾住仁的脖子，“哟``````赤西警官果然是热情无比啊``````” 
“少装了！”仁在上田耳边低低的吼，“有人在天台的门后监视！你不会没察觉到吧！现在得把戏继续演下去！”有人监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那个人是不知名的神秘敌人？还是普通的想趁自己和“舞女”缠绵之际揩油的小混混？不能确定之前，继续伪装下去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然而上田却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仁说话，双手居然更不安分的伸进了仁的上衣！ 
“呵呵``````赤西警官的身材很不错的样子呢，难怪和也会那么着迷``````” 
仁的脸一阵发烧，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自己把上田推开，只能尽可能动作小的钳制住上田的手，但愿门外监视自己的人不会看出破绽来吧。 
“真是力气大呢``````”贴着仁赤红的耳根，上田低低的声音似乎在挑逗自己，“所以才会把我们的小和也弄成那样那样子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仁恼火的问。 
“赤西警官脸那么漂亮，实际却不像你的长相那么温柔啊``````那夜是否太过热情了？和也当时可是下不了床，是圣把和也抱到我跟前的``````” 
 仁的脸烧得更加厉害了，这个上田龙也，似乎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啊！但是至少可以安心的是，知道和也在哪里了！ 
“你```````你干什么！”不等仁想清楚刚才的事情，居然发现上田龙也在解自己的衣服！ 
“嘘`````别那么大声，有人监视不是吗？那咱们至少应该做点什么吧，不然那不是太假了？”不理会仁的反应，上田更加肆无忌惮的让自己不安分的双手在仁的身上游走。 
“你``````”仁气得不行，但是却又毫无办法。 
“别生气啊，赤西警官，你不吃亏的，你现在可以问我你想知道的问题了。”慵懒的微笑充满了神秘的颜色。 
“和也在哪里？”果然，仁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问这个。 
“在我那里，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个答复仁松了口气，“你跟和也，还有圣，是什么关系？” 
“我跟圣``````曾经都是老爷手下的人``````”老爷？是说和也的爸爸么？不等仁开口，上田龙也继续说到，“但是我和圣，和和也一样，都是不曾见过老爷的，从很多年前起，实际是跟着夫人的``````夫人就是和也的妈妈，老爷的妹妹，只是从好早之前起就消失了吧``````” 
“那你是协助和也逃出来的？” 
“逃？`````”上田龙也意味深长的一笑，“确切的说，应该一开始还不叫逃``````”扶上仁光滑的脸，上田的指尖轻轻划着仁的皮肤，“本来一切都是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夫人和老爷的关系是很隐秘的，虽然夫人一直想要求一个名分，为此和老爷的关系搞得有些复杂，但是至少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夫人和老爷都是制毒高手，要是没有和也的话，他们应该一直都在一起这样生活吧``````” 
“等等，你说他们的关系很隐秘，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现在的身份也是从你的组织里逃出来的吧！” 
“赤西警官莫要急，听我慢慢说``````” 
“慢慢？外面可是有人再监视！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招，我立马就可以杀了你！”仁的眼睛里露出凶光，“而且外面的人是不是你派来的还不一定，这一切是不是你的圈套还未可知呢！” 
 上田仍然是一脸微笑，“那你就杀了我，然后就永远不知道和也在哪里了。” 
“你！” 
“呵呵```````赤西警官很好玩啊``````算了算了，别气，我不正在说吗``````”看着一脸气得发红的仁，上田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制毒当然是得要做实验的，我和圣，都是从小没人要用来当小白鼠的孤儿，若是没有和也的话，大概现在我和圣都早就已经死了吧``````是夫人把我和圣从一堆孩子中选出来给和也当玩伴的，圣的名字就是夫人取的，当时我的年龄比他们大许多，所以我顺便也是夫人的助手。”上田忽然叹了口气，“和也是善良的孩子``````但是老爷打从和也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打算杀了他！其实更确切的说，是还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这样打算了吧``````夫人是聪明的女人，但是爱情会让所有的女人都变傻，她以为怀上老爷的孩子就可以得到老爷的承认，但是老爷永远都只允许她是自己的胞妹而已，老爷永远不允许让人知道他做的是有悖伦理的事情。” 


 “伦理？一个毒品贩子讲究什么伦理？” 
“一个毒品贩子会让别人知道他是毒品贩子么？一个杀人狂也是可以有一副绅士的样子和体面的地位的``````夫人一边保护着和也，一边又以和也做筹码要求老爷和他正式结婚``````我想夫人当时是疯了，她居然后来拿出她和老爷一起研制了许多年的毒品夜间飞行做价码，老爷给逼急了，彻底和夫人撕破了脸皮，夫人一气之下走了，走的时候给了我自由，也带走了夜间飞行的最初样品，没有了夫人那部分力量，夜间飞行再不能做成功``````和也留在了老爷那里，说是老爷什么时候承认和也是他和自己亲妹妹生的儿子，什么时候就把夜间飞行原始样品带回去，老爷一开始为此不敢动和也，后来渐渐失去了耐性，准备把和也像其他用来做实验的孩子一起处理掉时却发现，和也的体质是非常特别的``````简直就是完美的试药品，让其他孩子都体裂而死的夜间飞行半成品对和也来说几乎不起作用``````” 
“他自己的儿子他就不心疼么？”仁想到和也幼时的遭遇忽然心里一沉，“还有，既然你当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会得知后来的事情？难道和也和圣逃出来后就直接投奔了你？” 
“夫人给了我自由，她对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是会帮和也的``````老爷的组织里，知道夫人和老爷，以及跟和也真实的关系的，就只有我和圣，以及老爷身边贴身的人吧``````和也自小生活在完全对外隔离的环境里，老爷为了掩人耳目，除把和也当成特殊的实验品外，还把天资甚高的和也培养成全能的杀手，这几年也帮组织做了不少事``````和也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识，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有多痛苦也好``````” 
“那从什么时候起和也萌生了脱离那个所谓父亲的念头？” 
“两年前吧，和也17岁的时候，夫人再度出现了！”上田龙也的眼睛里有了莫名的光彩，“那个时候夫人找到过我见了一面，那次应该是夫人和老爷的最后交涉，当然，老爷的固执是不会让步的```````所以至少夫人觉得应该让老爷给和也自由，以夜间飞行原始样本作为交换，老爷答应了，所以说，最开始的时候，和也和圣不是叫逃``````但是果然夫人没有那么简单就放弃啊，老爷后来发现样品成分不完全，所以又开始找回和也，一方面和也是很好的研究品，另一方面，样品的另一个部分夫人很可能就交到了和也的手里``````投鼠忌器，好几次找到和也都让他给逃了，因为确实又不敢杀了和也，夜间飞行的秘密很可能在他手中呢``````” 
“停一下！和也的父亲不仅仅是个毒品贩子而已吧！夜间飞行从本质上来说已经不是毒品了，更确切的说更像是恐怖武器``````难道！``````”仁把以前关于夜间飞行调查的种种都联系起来后，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不错，它就是武器。”上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任何一丝感情，“95年东京毒气事件记得吧，夜间飞行的初次展露```````” 
“你是说！你们老爷的组织就是‘奥姆真理教’！和也的父亲是``````教主麻元？不可能，麻元已经被抓了``````” 
“当然不是麻元啊，但是我们的组织确实和奥姆真理教有着某些联系``````或者说，世界上所有大的邪教组织都和我们的组织有联系``````” 
 看着上田龙也邪气的笑容，仁的冷汗不禁滴落下来，“贩卖化学毒品``````和化学武器的神秘组织吗``````事后查不出成分的剧烈杀人毒气，让身体爆裂``````太恐怖了``````” 
“爆裂只是半成品的效果，当然，半成品也是很有力的武器，不过需要注射入身体内部才可以起作用，要是成品的话，只需要呼吸入极少的量入肺里就可以了``````瞬间的眩晕，没有痛苦的死亡，感觉浪漫得就如在夜间飞行。” 
“若是杀伤力无限扩大范围的话，简直就是气体的原子弹``````”仁锁紧眉头说。 
“就是气体原子弹，呼吸入人体后，不是马上就发作死亡的，通过其中成分量的控制，甚至可以让中毒者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正常生活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即是说，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大范围投毒品，也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毁灭证据。” 


 仁的脸刷一下的卡白。 
“想一想吧，一个人口过千万甚至更多的城市，在一夜之间，所有的人躺在床上都安详的起不来了，没有痛苦的死亡，街道上空无一人，所有能够呼吸的生物都会消失``````” 
“够了！”仁不敢再想下去，“那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难道杀人很好玩吗？” 
“呵呵，意义？911事件有意义吗？东京毒气事件有意义吗？大卫教千人集体自杀事件有意义吗？``````所有邪教或是恐怖组织的做法，都是没有意义的吧，或者说，都是有意义的，或许是为了所谓信仰，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野心``````或许仅仅是为了看见死亡，再或者是，想要感受一下世界上只剩他一人的快乐，或是一个也不剩``````” 
“别说了！”仁有些抓狂，“别说了``````那么上次肯尼迪国际机场的事，是和也得到了消息来阻止的吗？为什么和也会得到消息？还有，逃亡中的和也的经济支持``````莫不都是`````” 
“对，是我。”上田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哀伤，“受夫人所托，我必须照顾和也，脱离组织后夫人给了我一个瑞士银行的帐号密码，本以为可以拿着这笔巨款过自由安心的生活，于是开了家酒吧，直到两年前和也的出逃``````或者一开始夫人就安排好了，不然也不会给我自由，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会报答夫人的恩情的，虽然跟组织再度扯上关系对我很不利``````组织用故意透出消息的办法逼和也现身，也逼我现身，我本来隐藏得很好，不得已暴露了啊``````可惜了我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的酒吧``````” 
“那为什么又会扯上我？还有田口淳之介，难道N.F里居然也有你们组织的卧底？” 
“田口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但是，我们的组织比你想象的远要庞大得多！”上田龙也的眼神暗淡下去，“我也不知道组织是出于什么原因留我的命到现在，他们要杀我是很容易的，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完全的被动，圣诞节那天组织有人找上我了，但是我很轻易的就得以逃脱，是故意的吧``````我实在是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或许仅仅是想要打扰一下我们，提醒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我打了电话给圣``````” 
“那为什么和也没有立即走？”不会仅仅是想留下来给自己讲香水的故事，然后跟自己``````后半句仁没说出来。 
“走和不走其实没多大的区别，我刚才已经说了，完全的被动，若是要杀我们早就杀了``````当然离开是可以更保险一些，只是，问题应该在你那儿。” 
“我？” 
“是的。”上田点头，“你固然是个相当优秀的警察，但是那么年轻，是什么使你那么顺利的被调到纽约N.F总部来的？日本方面好些事情我们都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里也一定有组织的人，所以，和也有专门提醒过你吧，到处都是阴谋``````不过很可惜，我们也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而且我所提供的地方真的是很隐蔽的，就算是组织上的人找，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吧，但是那么快就被发现了行踪，只有一个可能，你身上被装了跟踪器。” 
“不可能！好歹我也是经过了特种训练的警察，每天我都有仔细检查随身物品！” 
“要是跟踪器是植入你身体内部的呢？”被这么一说，仁顿时无语，确实N.F全体的人都会有定期的身体检查，趁那个时候有内鬼给自己做了手脚也未可知，“所以没有办法，我们不能带你走。” 
“但是现在不是你又来找到我了吗？岂不是又暴露了？要是我身上有跟踪器的话``````” 
“反正都是被动的，近来组织对我们似乎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动，所以``````还不如把你一起加进来算了，剩得你每天都往这里跑，KATTUN倒闭了你才成为这里的常客，对不住我这个老板啊，不过``````”上田的表情忽然一变，“我们抱在一起躺了那么久，什么都不做，似乎对不起那个监视我们的敌人吧``````”上田的手摸到了仁的皮带。 
 抓住上田龙也不安分的手，仁一个冷笑，“敌人？不是说组织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的吗？再说，你们组织的人不会那么没用那么容易就被发现吧，所以，外面的不是想看热闹的小混混就是你的同伙！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假的？也许你就是根本没有脱离组织奉命来抓我的也不一定！” 


 “那我若告诉你就是你想的那样的呢？”邪恶而危险的笑浮上那张妖娆的脸。 
“那就一起死！”仁的眼睛露出凶狠的光，“现在我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的，反正我赤西仁烂命一条！早该死了的！现在拉上你陪我似乎也不错！”仁敏捷的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抵在了上田龙也的脖子上。 
“和也——”长长的声音拖着喊出来这几个字，上田的表情居然得意无比的模样，“这个赤西仁要把你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命扔掉哦！他要和我一起死呢！” 
 和也？仁的心猛的一惊！和也？和也在这里？ 
 仁立刻起身站起来，刚要环顾四周看和也到底在哪里时，却感觉到一个吻忽然贴上了自己的唇。同时，仁因为吃惊而大大睁开的眼睛里，看到了天台已经打开的门里，圣吃惊的表情，与和也漂亮但不带一丝感情的脸。 
“你干什么！”仁一把推开对自己突然偷吻的上田龙也，眼神凶狠的瞪了上田一眼，又满脸无辜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和也。仁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做为男人的自己为什么总是被人强吻？ 
“呵呵，怕和也生气啊。”上田龙也笑得一脸灿烂，“不过赤西警官厚厚的唇吻起来真的好舒服呢，啊，还有点松肚子酒的味道。”上田龙也舔着自己的嘴唇，一脸意尤未尽的样子。 
 “和也他又不喜欢我，怎么会生气``````”仁心疼的小声自语到。 
 “我真的很想抽他啊，龙也哥。”圣听到仁说话火气一下又上来了，“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让我和少爷等在外面先不要见他了，就是让少爷看清楚啊，这个家伙，总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以前是要杀救他的少爷，刚才又要杀帮他的你，现在又说出那样的话``````” 
“算了算了，留给他们自己去说清楚吧，圣，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先走。”上田龙也拍拍身上的雪，向门外走去。 
 圣瞪了仁一眼，“不喜欢你能让你抱``````抱了就抱了吧，还对我们少爷那么不温柔``````啊，龙也哥等等我！”圣追着上田小跑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黑暗楼道的拐角，隐约还能听见圣不断的牢骚，“龙也哥你居然亲那家伙啊，嘴会烂掉的啊，要是说厚嘴唇亲着很舒服的话，貌似你的嘴唇比他更厚啊``````啊！不要打我的头啊我又没说错``````” 
 听到圣的话语，仁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然而和也却始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还是那抹触目惊心的白色。 
 白色的衬衫，白色的风衣，白色的裤子。 
 和周围的积雪一样的颜色，纯净得不带一点杂质。 
“和也``````”颤抖的声音，伴随着寒冷的空气。 
 雪，又纷纷扬扬的开始下大了。

二十七 
 漂亮的冰晶飘落在仁的脸上，然后迅速的融化。 
 然而内心的那份思念却没有因为见到了和也而化开，为什么见到了你还是会觉得仍然想念你呢？仁的心里被这份奇怪的思念搞乱了。 
 “和也``````”又是一声呼唤，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仁的眼睛居然红了。 
 仁觉得自己真是没用，一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想哭呢？于是赶紧眨眨眼睛，却还是顶不住泛起的泪光，那么多个无尽长夜里思念的身影，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仁几乎觉得这就是一场梦。要是P知道自己会如此想念一个男人的话，一定会疯掉的吧。 
 “恩。”不冷不热的回答，仁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态度如此冷淡的和也就是在圣诞夜和自己紧紧拥抱的人。 
 和也他``````果然是不喜欢自己的吧`````` 
 仁悲哀的想。但是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还要和自己``````难道说那天夜晚真的只是一个梦么？还是仅仅因为是和也突然寂寞了想要自己的拥抱吗？ 
 “仁的伤口看来愈合得不错``````”一丝难得的笑意浮在和也脸上。 
 仁低头看看自己，原来刚才和上田龙也趴在地上的时候，衣服差不多都被那家伙剥开了，露出的结实腹肌上，一个刚刚愈合的弹痕清晰可见。 
 这里，当时和也为了救自己，用嘴唇吸过毒血吧。 
 身体快于大脑的反应，仁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和也，那个小小的单薄身躯就这样被仁有力的双臂紧紧圈住，和也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仁太过用力的手把他弄得很疼。 
 “和也``````和也``````”抱着和也，仁眼中的泪花终于藏不住涌了出来，仁的头深深埋在和也的肩上，泪花点点都擦在和也白色的衣领上。 
和也，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虽然和也没有任何回应，仍然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态，但是仁抱住和也怎么也不肯放手，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怎么了，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如尖刀般刺入仁的心。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啊！比起你毫无温度的话语，我更希望你像以前一样，用手轻轻抚摩我的后背，告诉我没事了，叫我乖孩子`````` 
 仁在心中这样吼叫到，然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仁咬住嘴唇，把双手收得更紧了。 
“仁，别这样，不能呼吸了``````”和也小声的请求到。 
 仁摇头，弯弯的发尾扫过和也的侧脸。 
 于是和也不再说话。 
 就这样，仁单方面的拥抱着，许久，许久。 
 和也睁着眼睛望向无尽的夜空——那些雪花，也在夜间飞行吗？ 
 好美`````` 
“我喜欢和也。”长久的沉默后，仁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仁感觉到和也的身体轻轻的抖了一下。 
“我喜欢和也！”仁再次提高声音吼到。 
 和也只听到，仁快得要命的心跳声。 
“恩，我知道了``````” 
 仁的心猛然沉进深渊，卯足了劲好不容易做的表白，竟然得到的回应只是这样一句“我知道了”而已。 
 “那么``````那么```````和也喜欢我吗？”小心翼翼的询问，担心得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喜欢。”干脆得不留一点余地。 
 和也感觉到仁的身体在重重的发抖，仁扣住自己后背的手指用力得仿佛要嵌入肉里。 
 来不及吃痛的叫出声，唇已经被重重的吻住。 
 霸道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瞬间让和也的头脑一片空白。 
 不断的加深，不断的加深，难受的吻，几乎窒息，然而仁还是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疯狂到几乎要把自己吻得流血。 
 终于松开，和也猛烈的咳嗽，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还不等和也起伏的胸平静下来，仁疯狂的唇又印上了和也的脖子，衬衫被一把撕开，露出和也青白的单薄胸膛。 
 滚烫的吻伴随着仁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席卷了和也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用力得让和也以为仁在咬自己。 
 暗红色的印记如同雪花落满了和也的脖子和前胸。 
 “仁``````停下！疼！”和也试图推开仁，换来的却是仁更加用力的吻。 
 “匡当”一声，和也腰带的扣子被扯落到了地下。终于忍无可忍—— 
 “赤西仁！”声音不大，却冷到让仁的整个心瞬间结冰，“我的身手怎么样你很清楚，你要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二十八 
房间里暖暖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开，但是阳光已经不解风情的透过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显得那么的迫不及待。 
是在嫉妒里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么？ 
金黄的光线打在两人美好的身体上，勾勒出金色的优美轮廓，如同两个坠落凡间的天使。 
你是我的天使吗？和也`````` 
仁抱着和也美丽的身体，透过金黄的阳光仔细打量着怀中人的脸。 
在仁醒来的那一瞬间，曾一度惊慌，他怕和也又像上次一样，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下残存的体温在仁的身体和心灵上。好在，和也还在，就躺在自己的怀里，睡得一脸安静，长长的睫毛似在有意无意的颤动，扫得仁的心暖暖的，痒痒的。 
和也赤裸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仁留下的痕迹。 
青白的前胸，细细的脖子，甚至包括脸和下巴，都稀稀拉拉的分布着暗红的吻痕和细细的牙印，仁有些心疼了。于是用指肚轻轻扶上和也被自己吻得还有些红肿的嘴，和也光洁的下巴上明显的牙印让仁忽然想起昨晚疯狂的自己——自己咬着和也的下巴紧紧的抱他，而和也的双腿也环在自己腰上用力的纠缠，和也小声的求饶声伴随着让自己迷失的呻吟声犹如天籁——“仁``````轻一点``````轻一点``````仁，求你别那么用力了``````啊``````”然而当时的仁不只让汗水濡湿了双眼，还濡湿了整个心，他听不到和也的乞求，头脑一片空白，只会更疯狂的索取，越是要得多，越是觉得不够`````` 
回想起来让自己都觉得面红耳赤。 
和也，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身体都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你只属于我！忍不住抱紧了熟睡中的和也，生怕自己一放手和也就会消失一样。 
“恩！仁``````疼``````放开我，难受``````”过度用力的拥抱终于让疲劳中的和也醒来。 
“不放！”仁更用力的让和也的脑袋更紧的贴住自己湿湿的前胸。 
“我不会偷偷走掉的``````”仿佛看穿了仁的心思，和也笑着说到，“莫非赤西警官要用手铐把我铐起来不成？” 
“啊！我怎么没想到？就是要把和也和我铐在一起！”孩子气的仁说着伸手到床下摸自己衣服口袋里藏的手铐，但是却摸到了躺在衣服里不知振动了多久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的手机。 
“喂``````啊！对不起！P啊！我昨晚`````昨晚查案去了！放心，我很安全，今天晚上就回来``````恩，恩，知道了，我会小心的，P，你打电话时没人听见吧``````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担心啊已防万一嘛！哎呀，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你打了一晚的电话，我查完案子就回来！恩，恩`````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知道了！拜拜！”放下电话，仁总算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去看和也，却发现和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赤西警官确实是很努力的‘查’了一晚的案子``````” 
“不准笑！”仁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是看着此时的情景，确实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满屋的凌乱衣物，一床凌乱的情色痕迹，而自己还保持着赤裸裸与和也纠缠的拥抱，甚至连和也本身整个身体的吻痕都似在嘲笑仁刚才跟P满口冠冕堂皇的说辞。 
和也虽然满脸挂着微笑，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疲劳的样子，眼睛里有些许的血丝。 
仁让和也的头枕上自己的手臂，“再睡一会儿吧。” 
“仁不睡？” 
仁摇头，“我看着和也睡。”抚摩和也纤细的腰，那么细的腰，昨晚自己差点就把它折断了吧``````仁有点自责，怎么当时只顾着自己的性子来，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和也的感受呢？ 
“和也``````疼吗？” 
“没关系``````只是刚开始有一点``````”和也的表情，纵然冷傲，但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宽容得那么令仁安心。 
“那``````和也``````舒服吗？”仁红着脸问。 
“``````恩``````好舒服。”极小声的回答，一瞬间的脸红，但还是让仁给看到了。 
“啊！原来和也也是会脸红的！”仁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大声叫到。 
和也转过头去不理他，打算用装睡来躲避仁又忽然觉醒的BAGA本质。 
“啊哈哈！和也说舒服！和也喜欢我！和也爱我！”仁一边笑着一边把和也又抱过来转向自己，“呵呵！和也和也！和也你说爱我！” 


 “我爱你。”对于仁的BAGA，和也真是无奈到想哭。 
“说龟梨和也爱赤西仁！” 
“龟梨和也爱赤西仁。”和也叹口气，一副“算我服死你了”的样子。 
“说龟梨和也喜欢跟赤西仁做！” 
“```````” 
“说龟梨和也和赤西仁做觉得很舒服！” 
“```````” 
“说龟梨和也还想和赤西仁更舒服的做一次！” 
“````````” 
“说龟梨和也现在马上就想要和赤西仁做！而且要求赤西仁更加用力的抱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终于忍无可忍，仁被和也一脚踹下床去。 
“哭哭``````龟梨和也不爱赤西仁了``````” 
不理会仁的撒娇，和也面无表情的说：“我们现在可是半个逃犯的处境，你赤西仁大少爷选的这家酒店价格可是不便宜啊，能剩就尽量剩吧，该走了吧现在``````” 
“没有关系，P给我的信用卡很够用，而且堂本叔叔以前给我的那张信用卡我还没用呢。” 
“堂本叔叔``````是谁啊？” 
“P的舅舅堂本刚啊，KK财团的老板，和也你那么喜欢香水不会不知道KK香水吧``````恩？和也，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鄙视你的表情，你还真是厚脸皮啊，用了侄子的钱不算，又用人家舅舅的钱``````” 
“你还不是一样在用上田龙也的钱。” 
“钱都是我母亲给他的，而且你在养伤期间也用了吧。”即使冷静如和也，在仁的面前还是禁不住要挂上满脸的黑线。 
仁赤裸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嘟着嘴不说话。 
半晌，才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天还想再抱和也一次``````” 
“``````”和也无语，搞半天原来这家伙还惦记着这事。 
“不干就算了，小气``````”仁没有被子盖着有点冷，抱着自己的肩膀说。和也有些心软，几乎就要答应了的时候，却听见仁用坏坏的语气小声嘀咕：“等到下次我一定连本带利都给抱回来，抱到和也死去又活来``````” 
“你再说一遍。”和也面无表情的说。 
对上的，却是仁一脸怨念的脸。仁嘟着嘴，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嘴巴里还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死去又活来死去又活来死去又活来”的字眼。 
“``````算了``````”和也转过头去不看仁，“先去洗个澡再``````” 
“恩？”仁惊喜的抬头，“那么和也是答应喽！” 
“``````先抱我去洗澡。” 
“恩？”仁不太明白为什么和也要让自己抱他去洗澡，和也看起来应该不是会向自己撒娇的人。 
“``````BAGA``````你以为昨晚你那么毫无节制的``````现在我还能自己走着去洗澡么``````” 
“好啊！吼吼！我会好好帮和也洗的！嘿嘿``````”仁一把横抱起和也向浴室走去，一边傻笑一边琢磨着要不要趁着在浴室再来一次`````` 
仁现在整个人沉浸在幸福中，丝毫觉察不到和也脸上复杂的表情。他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奇怪，和也靠在自己胸前似乎在不断小声低语着：“我爱你``````我爱你`````仁``````”语气中似有化不开的悲哀。 
是错觉吧。仁想。 


回到P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以后了。 
焦急中的P终于等到了打开房门的仁，仁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一回来就嚷着要睡觉，同时又嚷着说要吃东西。P自然是和往常一样一边数落着仁一边又去细心的为仁准备夜宵。 
坐在餐桌前，P看着仁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有些苦涩，“怎么眼圈那么黑？为了查案没有好好睡觉吗？” 
听到“查案”一词仁差点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来，“恩``````恩``````”仁含糊不清的回答，但是仍然藏不住一脸幸福的傻笑，“P那么细心的男人，要和P结婚的BOBO，哦，应该是ARDEN真的是好幸福啊。” 
“``````她是幸福了``````我呢``````”P一脸悲哀的翻了个白眼。 
仁吞下嘴里的半块牛扒，舔着嘴巴天真的问：“P是不喜欢她喽？” 
“废话！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的感觉。”P喝了一口咖啡说。 
“那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仁问，满脑子都是和也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的话``````应该就是``````常常都很想吻那个人，一不见了那个人就会发疯的想念，会很担心``````还会``````很想和那个人上床。” 


三十三 
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 
和两年前一样让人不安的气氛添满了P小小的公寓，让P觉得窒息。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好象就只有几天的工夫，自己去欧洲出趟差回来就什么都改变了——舅舅说仁的计划破产了，慢慢再另外想办法，母亲和自己匆匆道别回到了日本，仁变得沉默寡言得不像样，像是病了，整天躺在床上不起来。唯一不变的就只有BOBO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缠着他。 
P甚至有时候都希望BOBO那么一直缠着自己算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P感觉到世界上还是有东西没有变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粥已经糊了。P慌忙的抢救着锅里的玉米粥，一阵手忙脚乱下来，好歹救出半碗来。若是以前，恐怕一锅的粥都不够有着恐怖好胃口的仁吧，但是现在，却是连一小口的粥都很难让仁乖乖喝下去。 
P端着粥走到卧室里，果然，拉开的窗帘又被拉上了。暗暗的房间里，仁缩成一团，毛毯和被子凌乱的纠缠在仁已经消瘦好多的身体上，卷卷的头发乱糟糟的盖住了仁漂亮的脸。表情隐忍痛苦的样子，紧锁的眉，微微颤动的睫毛，被子没有包裹完全的赤裸身体，一切都是一副支离破碎的样子。 
“仁``````”P心疼的呼唤，他知道仁没有睡着，仁只是不想醒来而已，多少天了，不管白天黑夜，仁总想一直缩在被窝里不起来。常常自己深夜从公司回来后，仁还是保持着早上自己离去的姿态蜷在床上。仁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喝水，更不想下床，只有上厕所或是P把窗帘拉开的时候，他才会下去把窗帘重新拉上，然后继续回到床上睡觉。 
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仅仅是闭着眼睛蜷缩在床上来得合适。 
“仁，起来吃东西。”P只能用命令的口气叫他起来。仁不准P开灯，仁只想待在黑暗的环境里。“仁，我知道计划失败了你很痛苦，但是这次失败了又有什么关系？老头子不是说了会继续帮你想办法的吗？而且正义不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吗？” 
听到“正义”一词，仁的心绞碎一样的疼。 
“不要睡了！起来吃饭！” 
仁不说话。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这个混蛋！”P怒了，一把掀开仁的被子，但是仁，还是没有反应，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躺在床上安静的睡。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仁的脸上。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活得像个武士一样么？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没见过你那么没出息的懦弱样！”P下手真的很重，抽到自己的手都疼了。 
仁的半边脸，很快红肿起来。 
终于，仁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目光望着P，“P``````你不知道睡着的感觉有多么好呢``````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死了一样``````” 
“仁，你怎么了仁？”P担心的摇晃着仁的肩膀，忽然发现，不到一个星期，仁的身体就瘦了不知多少，线条优美的锁骨更加明显了，原本厚实的肩膀，现在一摸全是骨头，甚至连胸骨都透过皮肤倔强的显出了一个轮廓。 
“仁，起来好吗？我们聊聊天吧``````”P用力勉强把仁拖了起来，仁坐在床上，但是目光仍然没有一点神采，“我们聊``````聊在警校的日子吧！”P强颜欢笑的说，“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老是不听话呢！常常气得教官体罚我们，结果把我们两个的身体给锻炼出来了，还记得搏斗课吗？毕业的时候我是第一你是第二呢！为此你不满意了好久，哈哈，仁总是那么不服输的家伙``````” 
仁不说话，眼睛又要闭上了的样子。 
P急了，继续提高声音说：“但是文化课我们两个也不是全然那么不在行的！毒品化学我总是第一啊，犯罪心理学的教授最喜欢的其实就是仁了！还有那个教自救术的老婆婆女教官啊，总想吃仁的豆腐，每次都是我去抵挡啊，结果发现她一样很满意可以占到我的便宜呢，呵呵``````” 
P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他发现，仁似乎又睡着了。 
“仁``````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吗？”P担忧的抚摩仁的脸说。 
“不去。”仁没有睡着，闭着眼睛答到。 
“那把这碗粥喝下去。”P命令到。 
“不喝。”仁说完就要躺下继续睡，忽然，仁觉得自己的双手被钳制住了！ 


三十六 
即使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时间还是有种飞逝的感觉。 
冬天早已过去了，已经到了七月份，然而仁的心却从来都没从冬天中走离过。七月份，依稀记得，是自己的生日吧。 
堂本刚今天要见自己。见就见吧，反正现在的自己也已经是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东西或事情再能够打击到自己了。 
赤西仁，一个可笑的因公“死亡”数月后又奇迹“生还”的日本缉毒警察，现在正处于疗养阶段，身体状况一旦转好就可以回国了，多么好的说辞啊，堂本刚为自己做得很周到。到时候回到日本，父母及在日本的同事会认为自己是执行任务光荣负伤，会被升职吧。真是完美啊。仁自嘲的想。 
表情麻木的走进堂本刚的办公室，本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再能够让自己动容了，但是在仁见到龟梨和也的那一瞬间，仁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再度破碎的声音。 
“仁，好久不见。”堂本刚呵呵的笑着，他身后巨大的热带鱼浴缸里有几只小小的海龟正游来游去。 
“好久不见``````”仁麻木的答到，眼睛还是不听使唤的向着和也坐的方向望去。和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袭耀眼的白衣。 
“这位是我的养子龟梨和也，在过几天的宴会上我会向外界宣布，提前告诉你一声，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过度吃惊才好。”堂本刚倒了一杯红酒给仁，仁接过酒喝了一口，尽量平复住内心的悸动，强做笑颜道：“堂本叔叔果然神通广大，不仅可以把我这个‘死去’的警察给搞活，还可以让通缉犯变成你一表人才的养子，佩服佩服。” 
“过奖了。”堂本刚放下酒瓶，“宴会是以美国国庆日庆祝为由举行的，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仁应该是在那天生日吧，顺便了，到时我想为你同时庆生。” 
“7月4日，真是好生日``````”和也看着仁淡淡微笑，眼神远得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啊，好生日``````”仁的心一阵抽搐，7月4日，他想到了那个夜晚，在酒店的704房间，和也对他说我爱你的那个夜晚。“堂本叔叔今天叫我来，不仅是告诉我这些事情那么简单吧``````”仁忍住心痛装做漫不经心的问。 
“仁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呵呵。”堂本刚笑得一脸伪善，“我还想趁着宴会，正式宣布P和ARDEN的正式结婚日子，国庆，宣布收养子，订P的结婚日，还有仁的生日，真是四喜临门啊，所以，至于P的那边``````呵呵。” 
“我明白了，堂本叔叔，你不用担心，P那边我自然是会``````”仁表情木然的说，他只希望这次会面快点结束，好让自己可以暂时得以解脱。一想到自己现在正与和也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仁就有想哭的冲动。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堂本刚笑着从桌上又拿起一个装衣服的盒子，“对了，这套礼服请务必在宴会当时穿，现在要不要试一试，是和也帮你挑选的，还不知道合不合身。” 
仁接过盒子放到一边，“堂本叔叔想得可真是周到，真是谢谢。”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衣服我收下了，试倒是不必，一定是非常合身。”仁望了一眼和也，苦笑着说：“令公子应该对我`````的身体``````都每个部位，都比较了解吧。”痛苦的挖苦。 
“那我就放心了，还担心赤西先生不喜欢``````”和也喝着杯中的红酒，冷清的语气让仁在心中不停的发抖。 
“这些小事就不用担心了，龟梨先生的‘研究’才是主要应该担心的东西吧。”仁的心在纠结，有汗水从背后滑落。 
“仁的担忧多余了，‘研究’很顺利，很快就可以完成。”堂本刚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光。 
“父亲说得太过了``````”和也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微笑，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放在手心反复把玩着，“只是半成品而已``````一半一半吧``````”和也把瓶子放在桌上—— 
螺旋型的设计灵感，山毛榉制成的瓶盖，TOUCH FOR WOMAN。 
漂亮的香水瓶子里的金黄光泽有些耀眼，BUBERRY有名的接触香水系列的女香，TOUCH FOR WOMAN，仁很清楚，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也很值得恭喜``````”仁盯着香水瓶子怔怔出神，看不见和也此刻的表情。 


“和也``````”龙也坐在地上痛苦的抓自己的头发，“和也才是最可怜的，他才刚刚成年而已，还没有享受过人生``````却要一个人伪装成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面对自己最爱的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承担，不管发现堂本刚就是自己父亲的事实也好，发现自己抢了‘哥哥’爱人的事实也好``````和也``````和也``````” 
 圣也坐下来，陪着龙也一起泪流满面。 
“其实少爷至少最后是幸福的，他终于和仁在一起了``````”圣勉强笑笑，尽管笑得苦涩，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和也而笑，“那个圣诞夜，你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圣诞夜还记得吗？少爷和仁的第一夜``````当我处理好事情回到公寓接少爷的时候，看到少爷和仁赤裸着躺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很美，少爷就像个天使一样``````那个时候仁早已经沉沉睡去，少爷却是醒着的，他抱着仁的身体，小心的吻仁的头发，那种恋恋不舍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少爷走不了路，是我从床上把少爷抱走的，直到走出房门，少爷还在往仁的方向张望，少爷脸上那种幸福的表情，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次``````”圣已经泣不成声。 
“别装笑了，圣``````你边哭边笑的样子很难看``````”龙也边擦眼泪边说。 
“我觉得我应该笑``````应该笑，因为少爷看起来真的很幸福的样子```````呵`````呵``````”圣继续说到，“要出门的那个时候，少爷又突然让我转回去``````他说仁的被子没有盖好``````少爷于是给仁盖``````盖被子````````”圣哭得已经抽搐，话也是断断续续了，“还在仁的脸上和唇上轻轻的亲了好几下``````仁这个BAGA`````他`````他什么都不知道``````睡得就跟死了一样``````仁这个BAGA``````什么都不知道``````” 
“圣``````别说了``````”龙也觉得自己的泪也已经决了堤。 
“不`````我要说`````我还没说完``````没说完``````我当时抱着少爷`````看到少爷的脖子上都是仁这个BAGA的吻痕``````少爷走不了路```````看起来很疼的样子``````我就骂仁是混蛋是BAGA``````但是少爷说没关系```````他说这个样子让他觉得仁在爱他``````在爱他```````少爷当时的表情有点羞涩的样子`````龙也哥``````我这辈子就见过一次少爷害羞的样子``````所以少爷一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仁一定就是将要让少爷牵绊一生的人``````但是仁这个BAGA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圣``````还有两瓶香水，我们一起倒到海里给和也吧```````” 
圣擦干泪水，从盒子里拿出最后两瓶——90年代之香，1994年的CK ONE 以及1992年的L'EAUD'ISSEY。 
“90年代之香``````CK ONE ，非常纽约的香水``````迥异於传统香水所诉求的浪漫优雅``````代表了颓废和漫不经心``````”圣回忆着和也说过的话重复着，纽约，真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啊。 
颓废的CK ONE，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令人伤心的夜色中。 
龙也默默的看着流泪的圣，从圣手中接过最后一瓶—— 
“``````L'EAUD'ISSEY，一生之水``````如同不经意间一颗颗停留在玻璃窗上，又倏然滑落的水滴``````单纯，却又蕴藏无限想像力的香水``````”握着L'EAUD'ISSEY简洁得令人激赏的瓶子，龙也突然发现，纯净的线条、透明的瓶身，像极了印象中的和也和仁，神秘却单纯的美感，龙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L'EAUD'ISSEY，一生之水``````代表``````一生一世的爱情``````” 
很快，漂亮的香水被海浪吞没。 
但是始终无法被吞没的，是圣和龙也悲伤的心情。 
礁石上，十瓶空空的精致香水瓶支离破碎的摆放——从此，再没人知道它们的故事了吧，一个如同天使般的男孩一生的故事。

“山下先生好久不见了。”慵懒的笑容，一如既往。上田龙也带着个花哨的帽子，确实很有夏威夷的感觉。 
 “你还是叫我P好了，山下先生听着真是不习惯，哦，这位是``````”P这才看清楚龙也的后面还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东方人。 
“田中圣，请多指教。”圣向P微笑，而实际却在盯着山下茉莉看。山下茉莉看起来明显老了不少，圣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定也是非常痛苦的过了几年吧，堂本刚和少爷的死夫人当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她只有独自承担着，比较幸福的，是这个正和自己握手的P吧，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果然是最快乐的。 
山下茉莉也跟圣和龙也对望着，没由来的，生出一丝哀伤的气氛来。 
“爸爸——”小孩子脆脆的英文发音，“不公平！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低头一看，居然刚才都没发现有个小孩子在，小男孩很倔强的把头抬起来，顿时把龙也和圣惊了一大跳——长得太像仁了！要不是眼睛和皮肤的颜色告诉他们这是一个混血孩子，龙也和圣几乎都要以为是仁变成小孩复活了。居然连发型都一样，可爱的微卷，甚至前发的两抹金黄的挑染都和仁一模一样。 
圣和龙也居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小孩子版的仁嘟着嘴对着P撒娇。天呐！连嘟嘴的动作都跟仁一模一样！ 
“这个是我的儿子JIN，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呵呵。”P一把抱起JIN宠爱的说。 
“JIN``````”龙也和圣同时重复到。一听这个名字，大概也明白了这孩子是从哪来的了。 
“你们这是对我的不尊重！不可以说我听不懂的语言！”JIN嘟着嘴继续说。 
“JIN你好，我是KOUKI。”圣笑着用英语说，伸出手去握手。JIN的小手握着圣的手指抖了抖，表情稍稍好看了一点，但是还是倔强的保持着嘟嘴的动作。 
“MR.KOUKI你好，这个是我的爸爸MR.BAGA！”JIN指着P说，然后在P反应过来之前便迅速的从P的怀里跳了下来，逃跑的时候还转头继续对着P嘟着嘴做鬼脸。 
“小家伙！``````”P假装生气的去追，JIN笑着逃开。一副很完美的父子和乐融融的画面。看得圣和龙也居然有些感动。 
现在，就只剩下了龙也、圣和山下茉莉三人，知道真相的三人。 
气氛忽然又有些哀伤的样子。 
“夫人，好久不见。”龙也摘下帽子说。 
“龙也，圣，你们也是好久不见``````”山下茉莉的眼睛里满是沧桑。 
“想不到赤西仁这个混小子对少爷如此不忠啊``````真是风流，以前都没看出来``````”圣一副不满的样子望着远处正和P嬉戏的JIN说。 
“不是这个样子的，圣``````”山下茉莉用有些累了的语气对圣说。三个关系极其微妙的知道真相的人，几年来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从仁的孩子这件事来引开了话题。 
龙也和圣静静的听着山下茉莉诉说JIN的事情，刚才有些僵硬的气氛渐渐得到了缓和。 
“原来是这个样子``````”龙也笑笑，手上把玩着自己花哨的帽子，“有的时候事情就是那么难以预料，可能坏事也会变成好事``````” 
“不过``````”圣补充到，“真的好像赤西仁那小子啊！连嘟嘴的动作的一模一样呢！” 
龙也听到圣提起往事有些笑容浮上脸庞，“是呢，你一说我忽然想起仁以前嘟嘴的招牌动作，要是他一嘟嘴，下句话肯定说的是——” 
“——‘和也！待会儿我还想再做一次！’``````”圣和龙也同时说到，但是忽然，笑容就僵在了两人的脸上。气氛又再度哀伤起来，提到和也，总是有那么多的哀伤感觉涌上来。 
山下茉莉淡淡的哀伤表情，不言语。 
“要是当时他们没有选择所谓责任就好了，不管一切，找个地方隐居，应该也是种不错的生活吧，什么都不要管，管它什么信仰责任道德伦理的``````”圣孩子气的憧憬。 
“现在的局势有些动荡不安啊。”龙也拍拍圣的头，“若是没有他们的阻止``````气体原子弹``````呵呵。”龙也不想对夜间飞行的事情再提及过多了，这个词已经把他折磨得够久，从出生折磨到现在的漫长感觉让他觉得害怕。 
“倘若就如我所说的他们还活着``````许多年后，夜间飞行的再度出现让世界上所有能够呼吸的生物都死去了的话``````已经有抗体的他们将会是地球上最后两个人。”圣忽然说，望着无尽的海面，知道仁和和也此刻就在那里，在大海的每一滴水中。 
“真好``````可以相爱直到世界的尽头``````”山下茉莉喃喃道。 
瞬间，三个人极度有默契的，同时让泪水爬满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