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战事的硝烟尚未退去,夹带着些许火星如同一场浓重的迷雾笼罩了整个战场,猩红的鲜血将整个护城河染成了烈焰般惨烈鲜艳的色泽,破碎的军旗屹立于将士重叠的尸骸之上,随着寒风肆意飘扬,虽然已被战火和喷溅的鲜血侵蚀但依旧能够依稀分辨出淡蓝色旗帜上圌书写的坠字——这正是坠羽帝国的战旗!
一身戎装的年轻将领神情凛然的坐在马上,踏过尸身于千军万马之前向着城池之上衣着华丽的暴君举起了长剑,微弱的日光透过云层照在冰冷的剑身,同时也映亮了年轻将领俊美的容颜。“暴君!事到如今还是不知反悔吗?快将浮翼王的身体和我们的王一同还回。”
华服的暴君勾起刀锋般的薄唇,眯起了宛如嗜血修罗般的红眸,他俯视着城下的千军万马,高傲的神情中没有丝毫畏惧,“要我还回这副身体吗?真是狂妄之言!好不容易夺取的身体怎么可能轻易还回,既然做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你们还真是不顾你们帝王的死活啊。在这里杀掉他的话就将军了吧!!浮翼王他一定会心疼的要死,真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那张痛苦的脸啊!”疯狂的笑声自暴君的唇边溢出,刺破灰暗的苍穹,带着回响传达到城下所有人的耳中。
双圌腿被废的少年帝王跪坐在地上,他静静的抬头看着眼前已然丧失神智的暴君,紫眸中翻涌着愈演愈烈的悲伤情绪。
就到这里了……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因为自己死去了,这场战事是因自己而起,那就让他在此处终结吧。
却在此时眼前暴君的笑声戛然而止,坠羽的王者也因此惊愕的瞪大了双眼,温热的鲜血溅落到坠羽王白圌皙的脸上,那样的灼热……
一柄长剑从背后刺入贯穿了暴君的胸口,一直没到了剑柄,鲜血浸圌湿了华丽的衣袍顺着剑尖滴落到地上,仿佛泪珠坠落的声响。
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虽然还是那样嗜血的红眸,但却不知为何隐没了杀气,浮翼帝踉跄了两步靠着城墙缓缓跪倒了冰冷的地上,挥手让身边慌忙来搀扶的侍卫们退下,他转过头望向一边的坠羽帝,挤出了一丝凄凉的笑意。
那一瞬间,坠羽的王似乎丢失了灵魂,他费力的拖动着身后再也动不了的双圌腿向着浮翼帝爬过去,颤抖的抱住那具几千几万次拥抱过自己的身体,大睁的美丽双眸中,泪水宛如断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的崩落。
“我回来了……别哭……”虚弱的声线几乎在风中消散,浮翼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口便吐出了一大口血。他无奈的笑了笑,抬起手帮坠羽帝抚掉脸上的泪水,似乎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再度开口,“皇兄做的事情……抱歉……你的腿……”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一点都不恨你,那毕竟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那个孩子的灵魂操纵了肉体,不要道歉……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但是由于太过悲痛,坠羽的王只是咬紧了下唇摇了摇头,所有想说的话卡在喉中哽得生疼,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似乎感到大限将至,浮翼王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挚爱之人,随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在那一刻,坠羽王分明看到浮翼王的薄唇轻轻翕动,无声的吐出了最后的话语。
好好活着。
此时一丝诡异的笑意却浮现在了坠羽王的嘴角,他的抬手轻轻拭去眼前人嘴角残留的血痕,仿佛浸水紫水晶般的双眸中氤氲了说不出的情绪,他定定的凝视着眼前尚带着余温的浮翼王的尸身,双手抓紧了浮翼王的肩,“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反正我也只是个废人了。”
“咯”的一声,骨骼被刺穿的轻响,坠羽王拥紧了眼前的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吻上了浮翼王冰冷的双圌唇,随后带着一抹安心的笑意阖上了双眼。同一柄剑刺穿了两人的身体,将两人永远的联系在了一起,鲜血肆意的在地面上蔓延开去,仿佛一朵盛开的巨大的曼陀罗花,妖冶却带着说不出的凄美。
“啊!”从梦中惊醒,拉普拉多鲁剧烈的喘息着,冷汗湿透了重衣,黏在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梦中的映像是那样的真实,竟像是身临其境一般,那样浓重的血腥味还残留在鼻腔之中久久不能散去——那便是百年前的真实吗?
竟是那样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