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缇尔低头坐在篝火旁，头发遮住脸，看不出是否已经睡着了。
有云彩的缘故，天空黑的并不彻底。火堆偶尔噼啪地蹦出几个火星子。
身边的鬼魂向天空伸出并不存在的，然而枯枝一般的双手。虚幻的脸上现出悲痛的神色：
“那是多么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那时我拥有庞大的继承权，上流社会的享受，声色犬马的一切都任我享用……”
“然而你的庞大家产却因为什么人的陷害而化为乌有。”凯缇尔没有抬头，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涟漪，“或者你的长辈对你不满，取消了你的继承权……你就成了穷光蛋。”
鬼魂向这里看来，空洞的眼眶中现出不满：“你如何能将其说的轻描淡写？没经过这样的变故，是断然无法了解这种悲伤的！”
“我不否认，那很悲伤。”凯缇尔耸耸肩，声音还是淡淡的，“看得出来你还有很多想要说。”
鬼魂似乎长长叹了一口气，音调重新变得悲苦起来：“哦……那真是多么让人难忘的人儿啊，美丽的脸庞和婉转的歌声！你想象不到，那时我们是如此的相爱……”
“啊咳……可是她的家人并不喜欢你，于是把她嫁给了别人。于是美人儿在郁郁寡欢中死掉了。”凯缇尔咳嗽一声，“或者你们私奔了，美人儿倒是对你不离不弃，却不堪生活的困苦最终还是死掉了。”
鬼魂转过身来，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儿戏般猜测，这并不是有修养的人所应为的！”
“或许吧……然而，我猜错了么？”凯缇尔缓缓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它。见鬼魂半晌不回答，便又道，“抱歉，不过这些确实是老生常谈的段子，想也大概想得出来了。”
鬼魂嘶声道：“老生常谈？他们只是在言语上玩味，当这些真正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就会闭上他们的嘴巴了！”
“这倒没错。”凯缇尔打了个哈欠，“然而相应的，不管再大的痛苦，说出来也都会变成被人玩味的段子吧。”
鬼魂沉默许久，显出些狡黠：“这倒不错。可就算是你，也总会想要诉说自己的事情吧？”
“是啊，我没法免俗。”凯缇尔用手撑住下巴，“然而，我却没什么人可说了，连变成段子的机会都难得的很呐。”
鬼魂扬了扬头，现出些许的得色：“我刚刚对你说了那么多，如果你需要，我也不介意做一个好的听众。”
“反正说出来……最终还是被玩味被嘲笑，干脆省省口舌吧。”凯缇尔露出一个冷笑， “作为抢白了你的补偿，就直接开始嘲笑我吧。我也一起。”
说罢，她仰头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