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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能看他一个人!

  可是,她望向裴优的目光那么专注出神。

  尹堂曜的身子渐渐僵冷。

 
 
 
  心脏“突”地抽痛,针扎般的疼痛慢慢扩延到全身。

  裴优微微皱眉,他低下头,咳嗽一声,拿起放在身边的纸袋,重新抬起头,淡笑说:

  “听说你很喜欢天使,所以我买了这个送你,希望你喜欢。”

  小米打开纸袋。

  纯白色的布偶天使,背后一双翅膀晶莹剔透。她的手指轻轻碰触下那翅膀,凉凉的触感,手指颤一下,好像忽然惊醒了一个梦。

  “谢谢。”

  她对裴优轻声说。

  “呵呵,你是曜喜欢的女孩子,也就是我的朋友了。”裴优笑着看向面容冰冷的尹堂曜,“他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子来见我呢。小米,虽然曜很多时候又别扭又蛮不讲理,可是,其实他是个又可爱又单纯的孩子。如果你生他的气,让他吃点苦头就够了,不要真的伤害到他啊。”

  “够了!你闭嘴!”

  尹堂曜低吼,一拳砸上餐桌,闷响声使得旁边的服务生和客人们纷纷吃惊地望过来。

  裴优摸摸鼻子,苦笑。

  小米被尹堂曜的怒声惊醒,她惊慌地转头看他。他神情恼怒,嘴唇紧紧地抿着。望着他,她突然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怒火和痛苦。

  ……

  “为什么要跟曜在一起?”尹赵曼低声问。

  “因为我要给他幸福。”小米直视她的眼睛,目光象溪水一般清澈透明,“我要给他最多最多的幸福,让他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

  这,好像是她不久前才说过的话,言尤在耳,而她带给他的竟然是痛苦吗?

  可是——

  她心乱如麻地看向那穿白衬衣的男生。他是谁,他究竟是谁,怎么会长得如此相似!是翌又重生了吗?是他又回到她身边了吗?然而,他为什么好像根本不认得她,好像才是第一次见到她。

  她怔怔看着他。

  不……

  不是……

  那微笑、那声音、那神态……

  虽然像到了骨子里,可他仍旧不是。

  他不是翌。

  小米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裴优鞠躬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冒失了。”她知道,她刚才的举动已经伤害到了尹堂曜,也给他的朋友带来了困扰。

  “你认错人了,是吗?”

  “……是。”

  “呵呵,长得很相似吗?”

  “……是。”她怔怔地说,“身材、相貌、声音、神态……都很象。”甚至连喜欢摸鼻子的小动作也是一模一样的,以前她总爱笑翌‘咦,你学楚留香摸鼻子学得还真蛮象的嘛’。

  裴优笑着说:“说得我都想见见他了,真的那么相似啊。”

  “……他……已经不在了……”

  小米轻轻吸一口气,声音很轻很轻。

  气氛顿时又古怪起来。

  尹堂曜的嘴唇渐渐白得发紫。

  他身子僵冷,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小米。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就像大锤一样重重砸上他的心,她声音中所透出的感情让他嫉妒得想要杀人!

  今天,他特意穿上了那件白衬衣,她说他穿上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白衬衣,可是,她却没有看他,连一眼也没有看他。

  心脏处传来愈来愈剧烈的疼痛。

  握紧拳,不去理会那欲将他撕裂的疼痛,就算痛死又怎么样,她甚至不会再转头看他一眼。

  “对不起。”

  裴优摸摸鼻子,苦笑说。

  “没关系。”

  小米静静凝望着他。翌,你相信吗,世上居然有跟你如此相似的人,应该是你知道我太思念你了,才让我可以再看见你吧。

  裴优又看一眼对面气息越来越冰冷的尹堂曜,心里默叹口气,对小米伸出右手,微笑着说:

  “那就让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曜的朋友。”

  小米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好。”

  “希望以后可以经常见到你,我叫裴优。”

  玻璃窗外,太阳染上一抹血色。

  街上车来车往。

  酒店里人声喧闹。

  服务生走来走去地上菜。

  小米的脑袋轰轰作响,眼前一片白雾,她嘴唇颤抖:

  “你——你叫——”

  “我是裴优。”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只感到她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眼睛里有令人心悸的震惊。

  “裴优?!优秀的优吗?!”

  电光火石间,她惊得战栗,不是说裴优很小就夭折了吗?!怎么会……可是,一阵贯穿的悲伤,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早该想到才是,为什么会长得如此相似,为什么她会见到他,为什么她会坐在他的面前。翌,翌你没有死对不对,你还一直在找他,你跟我在一起,你看到了他,你也看到了他对不对!

  “是,是优秀的优。”

  “是你……”泪水又开始在她脸上流淌,她笑着,忍不住又哭着,“是你,竟然真的是你吗?”

  裴优一头雾水不知所以地问:“怎么?”

  “翌……”

  “谁?”

  “裴翌……”一时间,她变得语无伦次,唇边满是泪水的咸涩,应该是要笑才对吧,可是,为什么脸上的只有泪水。“……你知道裴翌吗?”


58楼2006-12-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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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翌是谁?”这个名字跟他的好像,裴优裴翌,加在一起正好是“优异”的读音。

      “不知道裴翌吗?!”小米怔住,体内忽然阵阵冰冷。“你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裴翌吗?!”

      “他究竟是谁?我应该知道他吗?”

     
     
     
      她闭上眼睛。

      泪水缓缓流淌。

      翌……

      那个人竟然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

      裴优心底蓦然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皱眉,紧紧盯住她:“告诉我,裴翌是谁,为什么你觉得我应该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

      他望着她。

      她亦流泪望着他。

      这世上,仿佛只有裴优和小米两个人,其他人统统都是多余的。

      尹堂曜“霍”地站起身,“咣当”一脚踢翻自己的椅子!

      巨大的声响使所有人望过来。

      他大步走向酒店门口,孤傲的背脊挺得笔直,一股摄人的煞气令与他擦身而过的服务生和客人们不寒而栗。

      然而——

      没有人看到他的嘴唇已经痛得发紫。因为心脏的剧痛,他不可以再看下去听下去,他不容许自己在她面前那么脆弱失措。

      *** ***

      夜色降临大地。

      因为暑期的缘故,枫园宿舍前面的山路显得分外僻静。路旁是茂密的树木,每隔大约三十米有一盏高高的路灯,然而昏黄的灯光无法穿透郁郁茂盛的枝叶,路边仍旧是寂静的漆黑。

      山壁盛开的夹竹桃在黑夜里有种诡异的美。

      山路下是一个幽静的山谷,里面满是杂生的荒草和无人打理的树木,夜风从山谷中穿梭而来,听起来竟象低泣的呜咽。

      小米默默走在山路。

      路上,只有她孤单的身影。风轻轻吹来,短发乱乱地打在眼睛上,昏黄的路灯下,白色的裙子恍若单薄发黄的栀子花瓣。

      她什么也无法去想。

      自从见到裴优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顷刻间被炸成千万碎片,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空白。明明知道他不是,明明知道那只是长得很像的一个人,可是,她依然没有办法从那种震撼和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沉默地慢慢走着,经过一盏路灯,路灯下似乎有一个高高的身影,然而她却恍惚没有看见,从那身影旁边走了过去。

      “小米。”

      低沉的声音。

      她怔住,慢慢转身,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路灯下,那人神态中有深沉的郁痛,他竟然是郑浩扬。

      “……你……没有回家吗?”

      小米站在郑浩扬面前,怔怔地问他。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十分宠爱,她以为他肯定一放假就要立时赶回去的。

      郑浩扬苦笑:“我一直都没有走,就住在枫三,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你经常都会遇到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吗?”

      “对不起。”她低声说。

      他的眼中闪出深邃的光芒:“我听错了吗?你竟然向我道歉。我以为你会骂我,让我赶快走,离得你越远越好。”从小到大,她都讨厌他,讨厌他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很多时候他觉得,她或许希望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叫做郑浩扬的人。

      小米看着他,半晌,低声说:“我今天很累。”说完,她起步继续向枫五宿舍走去。

      “发生了什么?”

      郑浩扬挡到她面前,凝视她。

      “跟你没有关系。”

      她低头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里有沉痛:“我在这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什么叫做跟我没有关系?在整个圣榆,跟你的过去唯一有关系的只有我而已!”

      “我说了跟你没有关系!现在没有关系,未来没有关系,过去也没有一点关系!”小米压抑着心底的烦乱,对他胡乱喊着。

      郑浩扬痛苦地握紧她:

      “小米!”

      她懊恼地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一下心情:“对不起,我心情很乱。”她把手从他的掌中抽走。

      “尹堂曜找过我。”

      “什么?”她吃惊地抬头。

      “傍晚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告诉他以前的事情。” 郑浩扬对她说,“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幕漆黑没有星星。

      昏黄的灯光洒下。

      树荫将山路遮蔽得寂静幽暗。

      小米怔怔望着郑浩扬,风将她的裙角轻轻扬起,单薄的身子在夜色里仿佛不盈一握。

      “他找你?”

      她怔怔又问一遍。

      “是的,电话里尹堂曜的情绪好像很不稳定,他‘命令’我把你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你告诉他了吗?”她刹那间不能呼吸。

      郑浩扬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低声说:“没有。”他明白,如果他将小米来到圣榆的原因告诉了尹堂曜,那么,她就真的会恨他很久很久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她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谢谢你。”

      “可是,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尹堂曜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不,”她使劲摇头,嘴唇苍白,“他不会知道的,只要我不告诉他,只要你不告诉他。”

      “你能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她眼神倔强,有种不顾一切的神情。


    59楼2006-12-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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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尹堂曜已经开始怀疑了。他想知道你的过去,他甚至威胁说今晚就算杀了我也会逼我说出来!” 郑浩扬郁痛地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小米,他如果真的想知道,你是瞒不住的!只要到清远打听一下,就会知道翌的事情!”

        她惊骇得身子僵住。

       
       
       
        “小米,你醒一醒好不好?”郑浩扬摇晃她的肩膀,“他不是翌啊,即使他有翌的心脏,他也不是翌啊!”

        “他是。”

        她咬紧嘴唇。

        “不是!他是尹堂曜,他不是裴翌!”郑浩扬的声音在夜风中低吼,漆黑的眼底有鹰的光芒。“拜托你清醒一下好不好?!他的名字叫尹——堂——曜——!”

        “他是!他是!他是!”

        小米捂住耳朵拼命地喊,绝望地喊。

        “你难道疯了吗?真的疯了吗?!他有哪一点象翌!只不过是一颗心脏而已!如果翌的眼角膜也捐赠了呢?如果肾也捐赠了呢?如果骨髓也捐赠了?对,翌还献过血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去找!看看谁在用翌的血!你为什么不去?!”郑浩扬忍无可忍,对她怒吼。

        “闭嘴——!”

        她用所有的力气对他喊叫,声音贯穿夜空,路边的树影婆娑作响。然后,她开始颤抖,颤抖着挣脱开他的双手,颤抖着后退。

        寂静的夜色里。

        她的身子颤抖得就如生病的孩子。

        她颤抖着后退一步。

        两步。

        三步。

        夜风吹来,山路边树木沙沙响。她脸色苍白得惊人,声音却比夜风还轻:

        “如果……他不是翌……我要怎么办?”

        郑浩扬震惊地望着她:

        “小米……”

        小米的眼睛里有夜雾一般的凄楚,她的裙子白得透明,她整个人似乎随时会消散在夜色里。

        “如果世上再没有翌,那么,是不是空空荡荡地就只剩下了我?”

        声音轻轻的。

        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

        “如果这个世上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我,那么,我要去哪里呢?”

        郑浩扬忽然想到她手腕上那道伤疤,眼神禁不住黯淡下来。

        小米深深吸气,然后,她脸上露出一个空洞的微笑:“所以你看,翌不会舍得只留下我一个人,他让他的心脏陪着我。虽然他不在了,可是,他还陪着我。”

        “小米……”

        “而且,”她微笑的唇角轻轻颤抖,“浩扬,你知道的,我以前很任性很坏,翌在的时候,我总是对他凶巴巴的,连果冻都不舍得多让他吃一口。所以,他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走啊,我要把以前欠他的统统加倍地补偿给他。”

        郑浩扬的心底痛成一片。

        应该继续骂醒她,让她明白她的行为是多么的荒谬,多么的可笑,然而,他心痛如绞,终于不能够再说下去。

        “……可是,如果当尹堂曜知道你只是为了心脏……”

        “拜托你,浩扬。”她咬住嘴唇,“不要告诉尹堂曜,不要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就会生气,就会再也不理我。那样,要怎么办才好呢?”

        郑浩扬凝视她良久,眼眸比黑夜还要漆黑。

        “……好,我答应你。”

        轻轻的,一朵笑容在小米脸上绽开,她在夜色里对他微笑:

        “谢谢。”

        这是第一次,郑浩扬看到她对自己如此微笑,以前这样的笑容全部都是属于翌的。她终于对自己微笑了,而他心底为什么仍是深沉的郁痛。

        夜色寂静,路灯昏黄,夹竹桃开满山壁,盛开的桃红色在黑夜里诡异得艳丽。

        路灯下。

        小米忽然好像听到了某种声音。

        树叶的动静仿佛凌乱的心。

        她惊栗着向不远处漆黑的树影望过去。

        夜风从山谷中吹来。

        树枝沙沙地响。

        一大片沙沙作响的树影里,似乎有一个冰冷孤寂的身影。尹堂曜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很久,久远得就像有整个世纪。树叶在他头上轻轻摇曳,恍若触手可及的噩梦。

        他僵立着。

        耳边是静静的风声。

        静得就像漆黑夜空中传来的炸雷!

        树叶狂乱地响。

        在浓黑的阴影里,尹堂曜的手指冰冷冰冷,体内的血液也完全冰凝。他以为自己会死去,可是心脏阵阵尖锐的抽痛却让他知道他还活着,这不是个噩梦,他听到的全都是真的。

        夜风……

        在她和他之间轻轻吹过……

        她看到了他。

        她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在漆黑的树影中。

        她惊骇欲绝。

        他鼻翼的钻石骤然闪出冰冷如刀芒的寒光。

        郑浩扬也不由怔住,他望了望身边的小米,她惊立着,眼睛里满是恐慌,又望了望树影下孤绝冰冷的尹堂曜,他仿佛融入了夜晚的黑暗。

        终究还是无法隐瞒啊。

        郑浩扬伸出手去想扶住她的肩膀安慰她。然而,他的手停在半空,她呆呆望着尹堂曜,她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

        眼底鹰般的锋芒渐渐黯淡。

        就好像是一场戏,无论开始或是插曲或是结束都没有他参与的余地。

        不知过了多久。


      60楼2006-12-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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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浩扬默默地走了。

          山路上只剩下小米和尹堂曜遥视而立。

          夜色如此寂静。

         
         
         
          山路尽头的枫五宿舍楼亮着星星散散的灯光。

          小米慢慢走近尹堂曜,她的步子有点颤抖,树叶在山路边凌乱地响动,越走近他越感觉到他身上逼人的寒气。

          她咬紧嘴唇,颤声说:

          “你……”

          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可是,黑暗里他冰冷阴寒的气息令她的心一直一直向下坠。

          尹堂曜的白衬衣在深夜里仿佛脆弱的光芒,他并不说话,嘴唇抿得很紧,微微泛出青白色。

          她身体颤抖,深吸气,又深吸气:

          “你……都听到了吗?”

          他目光冰冷:

          “你希望我永远都听不到,是吗?”

          “我……”

          “在你眼里我就像个白痴,对不对?”夏夜的风竟然寒冷如严冬,他的心阵阵寒冷的锐痛,就像被闪着寒芒的针一针一针地戳刺。他不让自己的声音流露出任何感情,不要再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像个白痴。

          小米喘不过气,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翻绞,她惊慌地想要辩解什么,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尹堂曜冷冷逼视她:

          “说啊,告诉我只是误会,只是我听错了。”

          “……”

          “为什么不说话?”尹堂曜瞪着她,踏前几步,劈手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起来,“你不是想永远瞒着我吗?来呀,快来欺骗我啊,继续欺骗我啊,一辈子都欺骗我啊!你这个浑蛋——!!”

          小米哭了。

          泪水从她的面颊一直流淌到他的手背。

          尹堂曜看着她如星芒般的泪水,勾一勾唇角:“生日那一天,你也哭了。最近你好像很喜欢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呢?……告诉我,这些泪都是为了谁?”

          小米的面颊被泪水浸湿。

          她颤抖地闭着眼睛。

          睫毛在泪水中湿亮湿亮。

          “我以为,你的泪水是因为我,所以我慌张失措得像个白痴,”尹堂曜的手指渐渐收紧,“你一定觉得很好笑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一直很可笑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

          她哭着摇头,泪水狂乱地流淌。

          “对不起……”

          眼底是慌乱的歉疚和失措,她哭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纷纷流淌到他的手上,他的心脏就像被车轮狠狠碾过,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的嘴唇痛成了紫色。

          尹堂曜轻轻吸气。

          背脊挺得笔直,他不让自己的身子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你为我跑万米,为我写论文,为我找钻石,为我复习功课,为我做长寿面,为我买白衬衣,你对我好得就像一个天使,你有什么对不起我?”

          小米痛哭,这一刻,她真正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不是天使。

          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

          她别有居心地接近他,告诉自己她只是想要让他开心让他幸福,她纯真善良得像个天使。可是,那都是假话……她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为了翌,为了能在翌的身边,她从来没有在乎过尹堂曜。她不在乎他的凶、不在乎他的恶劣,因为她一点都没有在乎过他。她以为自己是天使,可是天使怎么会去那样地伤害别人!

          她伤害了他。

          即使在泪水中,即使在黑暗里,他眼底那强烈而脆弱的痛苦,令她窒息得恨不得立时死去。

          为什么伤害了他,她的心也会那么痛,她应该是一个魔鬼才对啊,为什么她忽然恨不能用一切去交换让自己从未伤害到他!

          尹堂曜捏紧她的下巴,指尖冰冷冰冷,指骨咯咯作响:“看到了吗,我今天穿着你送的白衬衣。你说过,我穿上它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为什么,你却一眼也不看我?”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歉疚地哭着说: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她好像什么都不再会说。

          “喜欢穿白衬衣的是那个叫‘裴翌’的家伙对不对?喜欢吃长寿面的也是他对不对?”尹堂曜心痛如绞,痛得身子颤抖起来,痛得手指甲也变成紫白色,“就是因为他,你才接近我对不对?!”

          小米心里更加难过,她失声哭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心脏处的疼痛阵阵加剧,剧烈的疼痛渐渐扩大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痛得脸色苍白,嘴唇骇人的紫。

          “因为他的心脏吗?”

          尹堂曜轻若无闻地说,身体的疼痛令他无法再捏紧她的脸,他垂下胳膊,轻轻抓起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

          “很喜欢他的心脏吗?好,那你就把它拿走好了。”

          她大惊缩手,泪流满面说:

          “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

          尹堂曜紧紧抓着她的手,他手指冰冷好似千年的寒冰,抓住她的手用力,那力道之大仿佛可以透过他的胸腔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我给你好了!”

          他在漆黑的夜色中怒吼!

          “来呀,你把它挖走!不是喜欢它吗?快把它拿走,是你心爱的东西你就快把它拿走!!”


        61楼2006-12-17 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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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锥心刻骨地痛哭:“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求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不要这样吓我……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吓我……”

            她哭得浑身颤抖。

            她知道错了,她的任性她的自私让一切大错特错,可是,已经伤害了他,她不知道该如 
           
           
          何弥补这所有的错!

            夜色幽静。

            路灯昏黄。

            她脸上满是泪水的星芒。

            她哭得象不知所措的孩子,象任性犯了错然后不知该如何收场的痛哭失声的孩子。

            尹堂曜松开她。

            唇边勾出自嘲的苦笑,他凝视她,终于,轻轻抬起手,他的指尖冰凉,有点颤抖,他轻轻拭上她的泪水,温热的泪水,灼烫了他冰凉的指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尹堂曜嘴唇煞紫,心脏痛得象要裂开。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遇到你……”

            最后再看她一眼。

            他转身。

            慢慢向黑暗中走去。

            心脏阵阵撕裂的剧痛,他痛得已经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就像踩在噩梦的乌云中,黑夜里他的脸苍白如纸。

            痛,有什么关系?

            尹堂曜轻轻闭上眼睛。

            就算心脏痛得完全死掉,又有什么关系?本就不是他的心脏,痛得死掉了,她伤心的也不会是因为他。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在心脏炸开!

            眼前漆黑的眩晕……

            静静地……

            尹堂曜的身子静静地滑落,夜风轻轻吹来,什么都听不清楚。冰冷的地面,沙沙作响的树木,风穿过路下的山谷,似乎有她的惊呼从身后传来,可是呼喊的内容也听不清楚……

            原来……

            她……

            竟不是他的天使……


          62楼2006-12-17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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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

              仁爱医院。

              病房的窗户半开,细雨随风飘进来,蓝色的窗帘在夏日的雨中轻扬,空气清爽沁凉。

             
             
             
              输液管的透明液体静静流淌。

              一滴一滴。

              液体流淌进尹堂曜的左腕。病床上,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着雪白的枕头半倚而坐,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丝毫不理会护士让他平躺下休息的声音。

              雨,一直不停地下。

              尹堂曜望向窗外,他仿佛静止了,一动不动。鼻翼的钻石也消失了光芒,好似被抽离了灵魂般。

              裴优坐在病床边的沙发里,他望着尹堂曜很长时间,忍不住轻声问: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尹堂曜倔强地沉默着。

              裴优起身走到病床前,正视他:“告诉我好吗?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忽然病倒?任院长说幸亏送院及时,否则……”

              液体静静流进尹堂曜的左腕。

              尹堂曜嘴唇苍白。

              倔强的神情中有种令人心惊的脆弱。

              “尹阿姨昨晚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守在你的床边,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很担心你。”裴优坐到他的病床边,对他说,“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不愿意告诉你母亲,可是,你可以告诉我啊。从小到大,我们彼此之间都是最可以信任的,不是吗?”

              裴优拍拍他的肩膀。

              唇边的笑容和煦。

              慢慢地——

              尹堂曜转过头,他的声音有些干哑:“把心脏捐赠给我的那个人,名字……是不是叫做裴翌?”

              “裴翌……”

              裴优一怔,上次从小米口中也听到过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撞一下他的胸口。

              “是他吗?”

              “我不清楚。” 曜做换心手术的时候他还没有本科毕业,虽说他现在跟着任院长作研究生,但是关于那次手术的情况任院长几乎从没有提起来过。

              “优,帮我查出来。”尹堂曜闷声说。

              裴优摸摸鼻子,打量他:“怎么,跟你这次生病有关系吗?裴翌……到底是什么人?”

              尹堂曜眼底骤然黯淡,嘴唇抿得很紧。他的神情令得裴优一惊,心里隐隐不安,没有再问下去。

              “好,我去查一下,等查出来告诉你。”

              裴优微笑着说。

              病房里又开始寂静。

              只有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你——是跟小米吵架了吗?”裴优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问出来。应该是爱情吧,只有爱情能够让曜前几天还幸福得仿佛在云端,一夜之间又痛苦得仿佛坠入地狱。

              尹堂曜面无表情,嘴唇却似乎更加苍白了些。

              “她现在就在外面。”

              裴优皱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和她化解问题。

              “昨晚是小米把你送进医院,你被抢救的时候,她一直在哭。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她却一直守在病房外面,不吃不喝也不睡,只是坐在长椅上流泪。我让她进来看你,她也只是摇头,说你见了她会生气。”

              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有那么多的泪水。

              她静静地哭,不想被人看见,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可是,每当他出去,看到她蜷缩在一起的背影微微抽动,他知道她仍在哭,泪水仿佛星芒般透过她的身体晶莹在空中。

              裴优凝视病床上表情却渐渐冷漠起来的尹堂曜:

              “你要见她吗?”

              窗外,细雨敲打树叶。

              透明的雨。

              树叶新绿新绿。

              尹堂曜心底一片冰冷的疼痛,他神情孤独倔强,目光冰冷,勾一勾唇角,声音冷漠如冰:

              “告诉她,一个月早已到期。”

              *** ***

              病房外。

              小米坐在长椅上,她怔怔抬起头,望着身前的裴优,眼睛红肿得象核桃一样,脸上满是脏兮兮的泪痕。

              “一个月早已到期?”

              她哑声重复,然后苦笑。是了,她明白尹堂曜意思,他不喜欢她,只是因为从喷泉池找到钻石才应允她交往一个月而已。到期了,自然就分手了,他和她自然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是这样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忽然象是裂开了一个黑洞,黑洞不断扩大,不断旋转咆哮着要将她撕扯进无尽的忏悔和自责中。她咬紧嘴唇,拼命想要告诉自己是那样的!尹堂曜并不喜欢她!所以她没有真正伤害到他!然而,她怎样也无法忘记夜晚的树影下他脆弱痛苦的眼神和白得发紫的嘴唇……

              她是罪人……

              是她的自私伤害到了尹堂曜。

              小米嘴唇惨白,身子颤抖得有些摇摇欲坠。当她终于体会到自己已经做下的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时,这一刻,她忽然再没有勇气。她想逃,逃得远远的,什么也不要去想。

              “我知道了……”

              她努力对裴优绽开苍白而虚弱的笑容,慌张地对他鞠躬,有些语无伦次:“那就好……我走了……如果他有什么……请你……不……我……对不起……”

              她仿佛闯祸后失去了方寸的孩童,这一刻只想夺路而逃!

              “等一下!”

              裴优见她神色伤痛而慌张地准备离开,不由急忙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喊住她。


            63楼2006-12-17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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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慌地抬头看向他。

                他快步走进旁边的医护休息室,手里拿着一把伞出来,递给她,微笑:“外面在下雨。”

                “……谢谢。”她怔怔握住伞。

               
               
               
                “还有……”有些犹豫,然而好奇心终于让裴优问了出来,“上次你说到‘裴翌’……”

                小米身子陡然巨震!

                “‘裴翌’是谁?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他仔细看着她。

                她全身的血液向耳膜冲去,轰轰作响,外面的雨静静地落下,恍若有轰轰的雷声。

                裴优问:“他究竟是谁?”

                她空白地站在那里,面对他的这个问题。嘴巴微微张开,她觉得有些荒谬,荒谬到想笑。翌,他居然问你是谁,他问我,你是他应该认识的人吗……

                然而,她终究没有笑出来,一阵悲凉象刀子般从她心底划过。还有什么意义呢?让他知道了,也只会难过和伤心吧。

                又做错了啊。

                不应该在他面前提起你才对吧。

                翌,为什么,自从你不在,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错误的呢?

                “如果从来没有听说过他,那么,就把这个名字忘掉吧。”她脸上有难以形容的悲伤。

                然后——

                她顺着走廊渐渐走远,渐渐消失在细细的雨雾中。清冷的雨,她没有撑起手中的那把伞,雨丝将她单薄的身影笼罩,淡得如一团看不清楚的雾。

                裴优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种奇异的感觉,长久地无法散去。

                *** ***

                雨一连下了五天。

                整日整夜地下,有时是倾盆大雨,有时是细雨淅沥。雨不分昼夜地下着,哗啦啦地下着,树叶被冲刷得再没有丝毫灰尘,整个世界仿佛白蒙蒙的雾气。

                小米常常站在宿舍窗边,望着雨雾中的东湖发呆。其实东湖在雨中早已看不清楚,只有隐约的白色,和天空连成一片。

                呆呆地站在窗前,她的脑子也是白茫茫的混沌。什么也无法去想,什么也想不明白,没有了方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似乎一切也都没有了意义。她只知道,每次只要试图去思考些什么,心底就会被揪得生生作痛。

                雨意清寒。

                透明的雨丝漫无边际地飘荡。

                仿佛一夜之间,夏天的热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秋天静悄悄地走了过来,沁骨的凉意让万物忽然变得那样安静。

                直到有一天晚上,成阿姨忽然晕倒在值班室,成媛和小米惊慌地将她送进医院。

                成阿姨住院了。

                医生大约是对成媛说了些什么,虽然她照顾成阿姨的时候表现得好像若无其事十分镇静,但是小米却总是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半夜的时候,她隐约可以听到成媛埋在枕头里的低泣声。

                然而,成媛什么都不肯对她说。

                小米也不再勉强成媛,她只想尽力帮忙照顾成阿姨就好了。每天在医院里,跑前跑后照顾成阿姨的日子虽然忙碌而担忧,可是,她却也再没有时间去想原本那些纷扰的问题。

                也是仁爱医院,尹堂曜早已经出院了。每当经过那日他所在的病房,小米总是会突然失神,然后匆匆逃走。

                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不……

                他还在恨她吧,他一定永远也不会原谅她了……

                她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一只鸵鸟,只要把脑袋埋进沙土里,装作看不到,是不是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小米长时间地守候着病床上的成阿姨,听她慈祥的笑声,听她讲述自己以往的经历,听她睡着时平缓的呼吸。不知为什么,只要在成阿姨身边,她的心就可以慢慢平静下来。

                这天。

                成阿姨静静地睡着了。

                小米拿着保温饭盒,蹑手蹑脚地退出病房,轻轻关上病房的门。明天熬些小米粥过来好了,里面放些莲子和百合,希望成阿姨应该能够多喝两口。

                她边走边想。

                忽然——

                一个修长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头,吃惊地发现那人竟然是裴优。他穿着雪白的医生制服,身材修长俊雅。

                “你好。”

                他对她微笑。

                小米将成阿姨住院的情况告诉了他。他安慰她不要太过担心,并且拿出纸笔记下成阿姨的病房号。见到他,小米莫名地安心了许多,仿佛他的笑容里有一种可以信任的东西。

                话已经说完了,裴优仍旧凝视着小米,唇边的微笑渐渐扩大成一种喜悦。

                “怎么?”

                她忍不住问。

                “……我知道裴翌是谁了。”他的目光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医院的走廊里人们来来往往。

                繁杂的脚步声。

                压低的说话声。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炸雷在脑袋里轰轰作响,小米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楚,她的身子剧烈颤抖,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用力攥紧,然后狠狠地撕扯。

                裴优笑着轻声问:

                “他现在哪里?”

                在哪里……

                她的眼底渐渐浮起空洞的白雾,空洞地望着裴优,心中一片轰然。

                “我……可以见他吗?”裴优摸摸鼻子,笑得有点孩子气,又有点紧张,“才知道我竟然有个弟弟,而且是孪生的弟弟,真的是……呵呵……我可以见他吗?啊,父亲也很想见他……”


              64楼2006-12-17 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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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静了一会儿。

                  她静静地对裴振华深深鞠躬:

                  “只是拜托您。请记得,您曾经有过一个儿子,非常优秀出色的儿子。虽然您没有见过他,但是——请不要忘记他。”

                 
                 
                 
                  *** ***

                  小米走出了裴家。

                  夏日的山风吹向她的身后,花园里开满馥郁芬芳的鲜花,阳光中那座裴家白色的别墅仿佛遗世独立的城堡。

                  城堡里有很多的故事吧。

                  而那些逝去的人们会找回到这里吗?

                  走出裴家花园,小米抬头,看到了山路对面那座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别墅。

                  那是尹堂曜的家。

                  就在不久前,她还抱着几大袋东西兴冲冲地走进那里,为尹堂曜庆祝生日。

                  好像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虽然一切近在眼前,但遥远得好像已经永远逝去了。

                  小米握紧手指,心底忽然一阵揪痛。她慌乱地把目光从尹堂曜家的别墅移开,转身走向山路。

                  茂密的树叶洒下树荫,笔直宽阔的山路。跟往日一样,这片位于山腰深处的别墅住宅区十分幽静,没有行人,车辆也很少。

                  这时——

                  一辆鲜红的法拉利敞蓬跑车嚣张地出现在路的尽头,阳光将车身映照得闪亮,车速极快,可以听到引擎低沉优美的咆哮。

                  法拉利疾风般驶来。

                  车内音乐极大声地喧闹飘扬在夏风中,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孩子穿着桃红色吊带裙,长发用桃红色发带束着,妖娆而清纯。男孩子穿着黑色紧身T恤,嘴里嚼着口香糖,神态帅气傲慢,鼻翼炫目的钻石光芒令他看起来更多几分邪气。

                  小米顿时惊惶失措。

                  她没有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忽然见到了他。

                  敞蓬跑车里。

                  那露随着音乐摇摆着身体,尽情地放声歌唱喊叫。尹堂曜似笑非笑地开车,唇角勾出冷漠的笑意。

                  电光火石间——

                  小米飞快地躲藏到一棵大树身后,紧紧闭上眼睛,手指抓紧树干,不敢呼吸。不,她不要看到他,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法拉利呼啸着从树旁开过去。

                  灰尘扬起。

                  阳光中,灰尘颗粒轻悠悠地飘荡。

                  树后一袭白色裙子单薄得恍若透明,那短发的女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躲藏着。

                  法拉利跑车飞驰而过的刹那。

                  那露纵情笑着依偎在尹堂曜肩膀上,引擎低声咆哮,喧闹的音乐弥漫在空气里。

                  山路又变得空空荡荡。

                  小米怔怔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她低下头,不敢回头去看那辆跑车消失的影子,只是怔怔望着自己的脚尖,怔怔地继续走。

                  突然!

                  身后一阵尖锐刺耳的倒车声!

                  小米大惊回头——

                  只见鲜红的法拉利飞一般倒着开了回来!咆哮的引擎象豹子的嘶吼!狂热的摇滚乐让夏风充满窒息般的气氛!

                  尖锐的刹车声!

                  鲜红的法拉利挡在小米的身前!

                  透过明晃晃的挡风玻璃,尹堂曜冷冷眯着眼,眼底幽黑,冷冷地打量惊怔中的小米。他懒洋洋地倚靠着真皮车座,懒洋洋地将双条长腿翘起搭在方向盘旁边,唇角勾出嘲弄的冷笑。

                  “嗨,好久不见啊。”

                  那声音如此的满不在乎放荡不羁。

                  小米呆呆站在路边,尹堂曜冷漠地坐在敞蓬跑车里,他的臂弯里是娇嗔甜美的那露。

                  时间仿佛凝固了。

                  ………

                  ……

                  那一夜……

                  ……

                  心脏处的疼痛阵阵加剧,剧烈的疼痛渐渐扩大蔓延至他的全身,他痛得脸色苍白,嘴唇骇人的紫。

                  “因为他的心脏吗?”

                  尹堂曜轻若无闻地说,身体的疼痛令他无法再捏紧她的脸,他垂下胳膊,轻轻抓起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

                  “很喜欢他的心脏吗?好,那你就把它拿走好了。”

                  ……

                  尹堂曜紧紧抓着她的手,他手指冰冷好似千年的寒冰,抓住她的手用力,那力道之大仿佛可以透过他的胸腔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我给你好了!”

                  他在漆黑的夜色中怒吼!

                  “来呀,你把它挖走!不是喜欢它吗?快把它拿走,是你心爱的东西你就快把它拿走!!”

                  ……

                  尹堂曜松开她。

                  唇边勾出自嘲的苦笑,他凝视她,终于,轻轻抬起手,他的指尖冰凉,有点颤抖,他轻轻拭上她的泪水,温热的泪水,灼烫了他冰凉的指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尹堂曜嘴唇煞紫,心脏痛得象要裂开。

                  “……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遇到你……”

                  ……

                  …………

                  鲜红的法拉利。

                  那露娇滴滴地把头倚在尹堂曜的肩上:“曜,天气好热啊,我们快点回家了好不好。”瞟一眼路边身体僵硬的小米,她轻蔑地说,“跟她打什么招呼啊,不要脸的女人,整天只知道追着你死缠烂打。”

                  尹堂曜勾出邪肆的笑。

                  他扳起那露的下巴,在她的双唇用力印下一个吻。那露娇呼,用粉拳轻捶他的胸膛。一吻结束,尹堂曜慢悠悠自那露的粉唇间抬头。他看向小米,眼神冰冷:


                67楼2006-12-17 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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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来这里?”

                    小米僵硬地呆立着。

                    他挑起眉毛,嚼着口香糖:“你果然不知羞耻对不对?一个月的交往期限早已过期,我记得已经告诉过你。”

                   
                   
                   
                    她依旧呆呆地站在路旁,肌肤渐渐变得苍白。

                    “你以为我会被你伤害吗?哈,你算什么东西!”他瞪着她,将口香糖吐到路边。

                    她呆得像个断了线的木偶,所有的表情和灵魂都忘记了。

                    阳光下。

                    小米的短发有细细绒绒的光泽。

                    夏风吹过,她站在那里,耳边是静谧的风声,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看到他冷漠的面容,却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

                    他竟然变得如此浪荡不羁。

                    心底的黑洞越撕越大,乌溜溜淌着罪恶与歉疚的脓血。

                    “又是这副表情,看起来真是楚楚可怜。”尹堂曜冷笑,他挑眉,低头对仍在撒娇的那露说,“拜托学着点,她那张可怜的脸比你这副又蠢又笨的样子有趣多了!”

                    那露惊愕地张大嘴巴,样子看起来果然极其蠢笨。

                    小米咬住嘴唇,血液一点一点凝固变凉。望着他,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才是合适的。她想要离开,然而两条腿仿佛定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天地之大,她只想要逃!

                    却不知该逃到哪里才合适……

                    车内,尹堂曜的眼神益发冰冷,他手指抽紧,那露连声呻吟呼痛。然而他的视线里只有默不作声的小米,她的沉默彻底惹怒了他!

                    于是——

                    他浑身煞气地从法拉利里翻身出来。

                    走到小米面前,他斜睨她,轻佻地伸手摸摸她的面颊:“怎么,想来继续试试我还是不是白痴?还会不会继续被你耍着玩?”

                    小米脸色苍白,终于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

                    他捏紧她的面颊,低声笑,眼睛里闪出尖锐的恨意:

                    “我很好奇,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想要再次骗得我的原谅,对不对?是不是会整日整夜守在我家门口,假惺惺地不吃不喝,最好再天降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幻想昏死过去的那一刻我会原谅你?”

                    她屏息凝视他。

                    “你会吗?”

                    他邪恶地压低声音:“如果我会呢?”

                    “好。我可以做到。”

                    是她犯的错,如果只有这样可以使他原谅,使他可以觉得快乐一点,那就这样好了。

                    “可是……”尹堂曜的笑容渐渐变得冷酷而残忍,“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还没有饿晕病倒,我反而先恶心吐死了,那可怎么办?”

                    “你——”

                    虽然知道他不会原谅她,可是,听到他嘴里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是抑制不住感到全身一阵阵发冷。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牙齿咬紧嘴唇,血的腥味令她的身子阵阵颤抖。

                    鼻翼闪出钻石细碎的光芒。

                    尹堂曜冰冷地打量她。

                    突然——

                    他俯身吻上她流血的唇!

                    “不……”

                    刚刚吻过那露的双唇又吻上了她的唇,淡淡的,有一点唇膏的香气,混着鲜血的腥气,他性感而缓慢地吻着她的唇。

                    “我不讨厌你……”

                    他吻着她说。

                    小米惊得傻掉了!她想往后退,但他紧紧箍住她的后脑,丝毫动弹不得。

                    尹堂曜的脸距离她那样近,只有一双睫毛的距离,他似乎瘦了些,鼻翼淡淡的钻石光芒映得他眼底冰冷幽黑,嘴唇却有些苍白,在这幽黑与苍白之中,他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他轻轻离开她的双唇,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冰冷地说:

                    “……我、厌、恶、你。”

                    她的面容刹时雪一般苍白,全身的血液凝固冰冻,只有睫毛微微的颤动才证明她还活着。

                    尹堂曜肆意地品尝着她的痛苦。

                    她的痛苦那样明显,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忽略;也只有她此刻强烈的痛苦,可以让他绞痛撕裂的心不再痛得那般难以忍受。

                    她……

                    还在乎他吗?

                    她的痛,是仅仅因为那颗心脏,还是因为他?

                    原来他还可以令她痛吗?

                    她此刻的痛是因为他,对不对?

                    山路边。

                    尹堂曜紧紧逼视面前的小米。

                    她面容苍白身体颤抖,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厥。

                    他嘴唇抿得很紧,神态倔强而冷酷,就像不顾一切的脆弱的孩子。

                    那露呆在跑车内不敢说话,她可以看出此刻的尹堂曜是危险的,如果惹恼他,后果将会难以想象。

                    夏风轻轻吹过。

                    山路两边树荫浓密。

                    一辆白色宝马安静地开过来,停在尹堂曜和小米身旁。车门打开,裴优走了出来。他看看尹堂曜,又看看小米,摸摸鼻子苦笑。

                    “你们在吵架吗?”

                    他大约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裴翌的心脏应该是移植到了曜的体内,所以小米才来到这里,所以他见到了她,也知道了关于弟弟的事情。而曜又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一切似乎是冥冥中安排好的。

                    “不关你事,走开!”

                    尹堂曜闷声说。虽然想要她如自己一般痛苦,可是为什么看着她苍白得仿佛透明的面容,他的心竟然会渐渐比以前更痛。


                  68楼2006-12-17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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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优皱眉。小米的模样看上去好像生病了一样,身子不住颤抖,面色也极为苍白。

                      他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你还好吗?”

                     
                     
                     
                      她呆怔地转头看向裴优。

                      温柔的声音……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熟悉的容颜……

                      尹堂曜瞪着裴优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体内窜上一阵怒火,他怒声说:“优,我让你走开!听到没有!这里不关你的事!”

                      裴优抱歉地对他说:“小米今天是我的客人,我应该送她下山,这里很难打到车。”为了安慰父亲,他没有立时追出来送她,心里已经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而曜现在的状态,似乎也不合适送她回去。

                      “你的客人……”尹堂曜瞳孔收紧。

                      “是的。”

                      “她……是来找你的?”尹堂曜握紧手指,喉咙骤然暗哑下来。

                      “是我把她接到家中谈一些事情。”说着,裴优突然心惊地发现曜的嘴唇渐渐发紫,他惊骇,知道这是心脏病发作前的征兆。不由得赶忙走到曜身边,连声问:

                      “曜,你哪里不舒服吗?”

                      心脏阵阵尖锐的抽痛,尹堂曜眼底最后一抹光亮也被夺走。他没有理会裴优焦急的询问,直直瞪着小米。

                      他哑然失笑:

                      “原来,我依然是世上最大的白痴啊。”


                    69楼2006-12-17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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