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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三重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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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一写作课交给写作课老师的作业,当时布置下来的是要写一篇小说。 
本来想写点别的,可就是下不了笔,于是便写下此文。 
为了老师能够看懂,情节略有改动。 
本文的主角是撒加,不过主要动力是为了写穆。文章的第一人称所代指的人并不是我,我把自己寄托在了另一个角色的身上,希望借此得到一些满足。饮鸩止渴罢了。 
大家姑且看看,因为我确实写得很辛苦——应该是很痛苦——我亲手下笔将他们的命运终结在我的文章里。 


IP属地:日本1楼2006-12-23 01:59回复

    三重冠,教皇的三重冠,毁了我一生的三重冠。 


    II 
    很久以前了——十三年前,我五岁生日那天收到了平生第一件生日礼物——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奶奶撒手人寰。她离开得很突然,只是在回家的路上倒下,就再也没有站起来,甚至没有来得及把最后的叮嘱说出口。那时候太阳就要落山了,天地间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和若有若无的金色——夕阳是那么美,死亡也是么? 
    路上人很少,而且大多步履匆匆,回家的渴望使他们忽略了身边的一切——一天中最绚烂的华丽、一个过生日的孩子和一个刚刚故去的老人。我跪在奶奶身边,惊艳于她的美丽——是她的美如同夕阳一般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绽放,还是晚霞可以装点任何事物? 
    “你怎么啦?”一个温厚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仰起脸,一张慈和的脸正对我微笑,栗色的头发和栗色的眼睛给人以强烈的信任感。 
    “这个是你的奶奶?出什么事了?”另一个清亮的声音来自他身边那个有着海蓝色双眸和同样颜色长发的人。那样一种深邃的颜色,我觉得自己仿佛跌入了如绸缎般柔滑的水波里,享受着没顶的绝望和快意。 
    我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 
    蓝色头发的少年伸手触向奶奶的颈动脉,而栗色头发的少年用他温暖的手扶住了我的肩:“撒加,怎么样了?” 
    “已然过去了……”撒加轻叹了口气,对栗发少年摇了摇头。我发现他的脸很英俊——对,就是这个词,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么?”栗发少年蹲下身,和我平视:“我叫艾俄罗斯,他叫撒加,我们都是圣斗士,你别害怕。” 
    圣斗士?就是那边山上把自己生命当作牺牲的人么? 
    “没有了。”我低声回答。 
    撒加也蹲了下来:“和我们一起回去好么?这样……你至少会有个家。” 
    和他们回去?去做圣斗士?不,我不愿意把自己摆上祭坛。 
    撒加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微笑了:“去圣域是不一定当圣斗士的。对么,艾俄罗斯?”我曾看过阳光下的爱琴海,高贵无伦的颜色清澈明亮,而撒加的笑容就是对它最好的诠释。 
    就在这一刹那,我似乎忽然明白了自己手心掌纹的意义,于是我点头,握住艾俄罗斯伸过来的手。 

    III 
    晚上,我见到了圣域的教皇。 
    “教皇,这孩子唯一的亲人故去了,我们收留她吧。”撒加单膝跪下,海蓝色的长发垂在脚边。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艾俄罗斯的动作和撒加一样。看着这两个跪下的少年,我不知所措,只是本能地往他们背后躲去,踌躇着是不是也像他们那样跪下。 
    教皇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把手伸给我:“乖,到爷爷这里来。”我盯着他,他戴着蓝色的面具和一个样式复杂精致的皇冠,而那顶皇冠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我忘记了面对身材高大地位尊崇的教皇所应有的恐惧,走上前去。 
    “喜欢这个?”教皇似乎笑了,在我身边蹲下,先摘掉面具再摘下头上的皇冠,递给我。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没想到自称爷爷的教皇面容居然如同青年一般俊美年轻,暖绿色的长发披散下来,身边的空气都是如此慈和。而他的皇冠就在我手上,沉重却美丽非凡。 
    “这个叫三重冠,很漂亮吧?”教皇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三重冠……”我喃喃地吐出它的名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痛。这实在不应该是一个五岁孩子所应有的感觉呐。 
    “你叫什么名字?”教皇的声音把我从异样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我叫莫依。”我把手中的三重冠递回给教皇。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好了,我叫史昂,Shion。”教皇接过三重冠,并不戴回头上,既而转向撒加和艾俄罗斯:“这件事你们做得很好,这样……他也会有个伴。不早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功课呢。” 
    两个少年鞠躬道晚安,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因为我似乎看见撒加头发的色泽变暗了。或许是今天的变故太多了罢,我这样安慰自己。 
    那天晚上,在教皇房间温暖的火炉边,教皇对我说了很多,其中最多的,是关于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据说他叫穆。我只记得教皇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异常柔和,带着宠溺和哀伤,虽然以我的年纪,还参不透为什么这两种表情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是个很漂亮很聪慧的孩子啊……明天带你去看看他。”教皇这样结束了对话,然后把我送到了属于我的房间。 
    “起床以后到教皇厅来找我,别忘了。”他在我前额上温暖地吻了一下,祝我晚安。 
    那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戴上了三重冠。


    IP属地:日本2楼2006-12-23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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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 
      太阳渐渐落山了,天也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直到远方的深红变成暗灰的时候,我站起身,准备回教皇厅去——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走进近在咫尺的它,因为我知道,走进去只能让我更悲哀。身后传来欢快的笑声,给几乎是死寂的圣域带来了不少生气。 
      “你看完了么?”是一个小女孩,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看完了,刚才教皇大人说,要等你也看完才能再去换一本书呢。”又是一个小女孩,和前一个年龄相仿。 
      教皇大人……她们说的是撒加?我转向她们:“你们说的教皇,是那个有着蓝色长发的人么?” 
      她们似乎并没有被我的突然出现吓着,先前说话的仰起脸望着我:“是啊,教皇大人很和蔼呢,经常借我们书看。” 
      蓝色头发的撒加是温柔的,那样的温柔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更是展露无遗,一如7年前的那个傍晚,他蹲在我的脚边,那一刻的温柔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 
      “撒……我是说,教皇对你们好么?”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多嘴地和素不相识的人说话,是因为她们是孩子,还是仅仅因为她们似乎能让我回到7年前? 
      “很好呢。我们是刚来圣域的杂兵,因为年纪比较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教皇亲自过问的。”后一个对我笑着,笑容里溢满了幸福:“姐姐你是谁吖?”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是啊,我是谁,我在圣域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我曾经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静观撒加弃神可以得到的结果,可是我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将手伸进了不知底的命运之河,企图用手臂阻挡奔涌的流水。 
      “我住在教皇殿。”这是我唯一能够说得出口的答案。 
      “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吖……”两个孩子的眼睛里满是疑问,而这个问题又再次让我愣住了,我能告诉她们什么呢?以她们的年龄,能够承受住多少的事实? 
      “我不常出来。你们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里当值?”只有迅速地转移话题了,来到圣域7年,我第一次被旁人的话弄得如此狼狈。 
      “我叫叶与,在山羊宫。”又是那个孩子先开口了,“只是那宫的主人不在,怪冷清的。”她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我叫风眠,就在这里的白羊宫。我请叶与晚上陪我呆一会,那么大的宫殿就我一个人,有点寂寞。”另一个孩子接口。 
      “寂寞?不是害怕么?”我有些讶异于她的措辞。 
      “是啊,寂寞,不害怕。白羊宫里面总让人感觉很安心,哪怕夜里都不会有害怕的感觉。”风眠解释到,叶与在一边频频点头。 
      时隔7年,他的温暖原来依然萦绕在他曾经呆过的地方,眼前的孩子和他素不相识,却还是能被他的温暖保护。只是,他温暖了别人保护了别人,谁来温暖他保护他呢?史昂教皇已然逝去,在荒凉的高原上,他独自守着自己的孤独。 
      想到两个孩子还站在寒风里,我有些歉意地和她们道别:“你们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她们礼貌地回应,然后渐渐走远,让我不由地羡慕起她们来,因为她们至少可以在这个年纪依然快乐。 
      从此以后,每天日落,我都会像这天一样,走过十二宫,然后在白羊宫前停下,从来没有进去过。一开始,叶与和风眠会邀请我进去坐坐,我总是拒绝了,久而久之,她们也已习惯。撒加从来都知道我到哪里去,却一次都没有问过,连相关的字眼都没有提过,更没有要取消我的这个权利。对于这一点,我到现在都感激他。因为每一次去白羊宫,我总觉得史昂教皇就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注视着他最喜欢的孩子曾经生活的地方。 

      又是一天傍晚,我照例在白羊宫后门的大石头上坐下,叶与和风眠也再一次地走过来:“姐姐,今天圣域来了新的人哦。是来接受圣斗士训练的人呢。”叶与告诉我这个新鲜的消息。 
      “嗯……”我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有孩子把自己摆上了祭祀的神坛,只是他,他们心里明白么?这样的使命,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盲目一点比较好。 
      “明天他会去见教皇大人,姐姐你可以注意看一看。”风眠补充着。 
      我没有回答,自从穆走了以后,我不再对任何去见撒加的人抱有看一眼的兴趣。


      IP属地:日本9楼2006-12-23 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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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VI 
        因为得到可以随便走动允许,我第二天就到山羊宫去看望最放心不下的叶与。日晷的影子刚刚指到七点,我顺着台阶走到了山羊宫,发现一个颀长的人影在门口忙碌着——是修罗。他以往握着圣剑的手中此刻正挥舞着一把大扫帚,一丝不苟地清理门前的落叶,而原本应该做这件事的人——叶与,却不知道在哪里。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我存在于圣域的理由——可是已然没有时间想了,修罗看见了我,点了点头。我能做的,只有走上前去:“早安,修罗大人,请问叶与在您的宫里么?” 
        修罗手下不停,削尖的下巴在空气中划了一道流畅的弧线,点向宫门里,口中说道:“哦,她还在睡觉。我起得早,顺带着做掉好了。”他的语气虽然严肃,不过非常自然,就像打扫卫生是自己每天例行的公事。 
        我压下惊异,向他鞠了一躬后走进山羊宫叶与的卧室,那孩子果然睡得正香,从她愉快的表情和良好的精神状态来看,与修罗相处得应该不至于太不融洽。 
        修罗完成了清扫任务,开始擦拭宫内的一座雕塑,是神话时代,雅典娜女神授予对她最忠心的山羊座黄金圣斗士圣剑时的情景。修罗擦得很仔细,每个角落都没有遗漏;他背对着叶与的房门,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当叶与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擦完。 
        “哎呀,我要去打扫卫生了。修罗大人起床了么?”这是叶与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当听到了我的回答之后,她沉默了,久久地望着修罗擦拭雕塑的背影,一动不动。最后叹了口气:“我本来想清扫之后就去天蝎宫或者双鱼宫的,现在……” 
        “去那里看和蔼的大人?”我不禁揶揄着她。 
        “是啊,可是现在倒不好意思去了。不管怎么说,修罗大人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我也不能嫌他太凶了吖。”叶与说得很认真,认真得让我笑了出来。她在有修罗的山羊宫一定会快乐,只是,若有一天,修罗永远地离开了;那么,她,叶与,又会何去何从呢? 

        XVII 
        下午,撒加要我把米罗传来,我照办了。这时候见米罗,心里有了另一种感觉,总觉得在他灿烂明亮的笑容下有藏得很深的悲哀。 
        教皇厅变成了戏剧学校的排练场,两个人说的话都带着心照不宣的微妙。撒加告诉米罗,日本的五个青铜圣斗士一辉、瞬、冰河、紫龙和星矢不仅背叛了圣域,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雅典娜,而且还把他委派前去平乱的白银圣斗士一一消灭,所以,为了减少损失,只有黄金圣斗士出手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更何况,当年被艾俄罗斯带走的射手座黄金圣衣不知去向,白羊座圣斗士和天秤座圣斗士又完全和圣域切断了联系,若是叛军手里掌握了三件黄金圣衣,情况则会变得更加棘手。米罗单膝着地,点头应允。 
        “记住,你是听了教皇的吩咐去做的。”撒加看似多余的叮嘱,差点让幕布后的我流下眼泪——他是在为米罗准备着后路。 
        “等一等。”声音的主人是艾欧里亚,和穿戴整齐的米罗不同,他仍是一身便装打扮,站在潇洒的米罗身边,越发显得像一名普通的杂兵。“请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教皇。”他也单膝跪下了。 
        “你?”米罗有些吃惊地看着身边的人。 
        “是的,教皇,请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我一定不会让教皇失望的。”艾欧里亚低沉着嗓音,谁也没有看。 
        “好吧,就交给你了。”撒加略停了一会,答应了他的要求。在他离去的时候才向米罗解释道:“作为刻上烙印的叛徒的弟弟,一定是急于洗清耻辱的。所以,他也许更合适。”然后转身走了。 
        米罗沉下了脸。他一定也看见了,平日的圣域里,每个黄金圣斗士都被称作“大人”,无比受人尊敬,他们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会违抗——除了艾欧里亚。这个叛徒的弟弟没有丝毫尊严可言,就算是杂兵都可以拒绝听从他的命令,白银圣斗士则敢于肆无忌惮地用言语挤兑他,而他,只有选择沉默和离开。 
        下一个来到教皇厅听命的人是迪斯。撒加甚至没有和他搬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句“争取阻止天秤座的童虎回来”,他便以一个明了的笑容回应。对于他,对于这个小时候就对是非有着真正领悟的人,任何辞藻都是多余的。 
        杂兵来报:“教皇大人,阿鲁迪巴大人、沙加大人和卡妙大人回来了。” 
        撒加微微颔首,于是眼前又出现了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庞。身材巨大、面露憨厚神情的人是阿鲁迪巴——这么多年过去,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扬着金色长发的是沙加,俊秀面容上的双眼依旧紧闭;另一个就是卡妙了,他的气质还是那样冰冷淡漠,出落得倒是比以前更加俊美,也更加不容易接近。 
        忽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是风眠,她的手冰冷潮湿。因为——穆,除了长年不在圣域的天秤座黄金圣斗士,所有人都回来了,而只有他,依然不知去向,不明生死。 
        “真的没有白羊宫的大人么?”风眠的声音已然绝望了。我只是机械地一遍一遍地点头,却没有说话。因为我不能够确定自己可以平稳地说出“没有”两个字。穆,白羊座的穆,你到底在哪里? 
        撒加例行公事地欢迎着四个十三年未见的兄弟,风眠忽然问我:“教皇大人说,‘我们是女神的圣斗士’。可是,大家明明都是好端端的人哪,为什么要属于某个神呢?难道人不是自由的么?”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风眠,风眠,你为什么要这么直接地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你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推下不快乐的深渊?你可知道,一旦掉下去,魂魄就此在三界游荡,万劫不复? 
        “宿命,逃不掉的。”这是我唯一可以给出的答案。其实十三年来,我一直都在想,怎么都想不明白;我也曾问过撒加,得到的只是他怅然的长叹。看着他无奈痛苦的表情,我怎么都狠不下心来继续问下去。 
        撒加。 
        撒加。 
        撒加。 
        世人都道你是为了一己私欲才篡位夺权,也许只有我知道你三重冠下长发的颜色,你蓝色面具后的泪水,你教皇袍下身体的颤栗,和你握住权杖的手手心里的冰凉。你是把自己逼到了眼下这个没有退路的地步,你为了你的十一个兄弟,也为了你们之后可能成为圣斗士的人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心中有仁。


        IP属地:日本12楼2006-12-23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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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X 
          艾欧里亚一直都没有回来,撒加并不着急。不知不觉中,十二宫中的十宫已经重新住回了人,只有两宫在晚上依然不会亮起灯光。叶与越来越喜欢留在山羊宫里陪着修罗,虽然倾慕其他几宫里长相俊美的大人,也并不像刚去的时候那样频繁地往他们宫里跑,只是在他们去拜访修罗的时候才看上几眼。所以,看望风眠的任务一下子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想象过你们宫大人的样子么?”有一天下午,我问她。我总是挑这个时候来看她。 
          “应该是非常非常温和的人吧。”她思考了一下,给了个非常简单的答案。 
          “还有呢?长相?”想起来真是难以置信,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穆的脸。 
          风眠犹豫了。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才不确定地说:“这个我倒真的没有认真地去想,总之看起来应该是很容易接近的。” 
          我想起了那个背影,温暖中带着些许忧伤的背影。不知道这个背影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忧伤会不会淡去。 
          “姐姐,看,艾欧里亚大人。”风眠忽然扯住我的袖子,指指一个风一般从门口掠过栗色的影子。她好象说对了。 
          艾欧里亚回来了,而且走得这么急,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当我紧跟着走出白羊宫的后门时,艾欧里亚早已不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能做的,只有一边感叹黄金圣斗士的速度之快,一边努力向教皇殿跑去。跑到处女宫的时候,我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沙加。 
          “沙加大人。”我停下来,艰难地稳住呼吸行礼。 
          闭着的眼睛似乎并不能阻碍他的视觉感知,他点头还礼,问我:“你也回教皇殿吧?和我一起走好了。”几秒钟后,他松开我的手,示意我先进教皇厅去。 
          推开门后映入我眼帘的是愤怒得几近于疯狂的艾欧里亚和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撒加。很明显,艾欧里亚能够释放出这样的感情表示他已经知道真相了——至少是这么多年来雅典娜女神在一直呆圣域全都是眼前的教皇所制造出的假象,而且艾俄罗斯也不是叛徒——自然,眼前的教皇也不是以前那个慈祥可亲的名叫史昂的爷爷了。 
          “莫依?快过来,快!”看见我,撒加连忙把攻向艾欧里亚的右拳变成掌,把我吸了过去,然后自己挡在我身前,再重新攻向艾欧里亚。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般的一瞬间,却也足以给了艾欧里亚应变的时间——他出拳,将撒加攻过去的力量挡在了半途中。 
          两人的光速拳碰撞所迸发出的能量形成了强光,将教皇厅里的一切照得雪亮。“撒加哟……”我在自己的泪水中叹息,“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能把艾欧里亚打倒了吧?你明明知道这一点,可是在把我拉到身后的时候,你还是没有一点踌躇——为了别人的生命放弃自己的利益,难道神会比你慈悲么?” 
          “住手,艾欧里亚。”沙加冷静声的音适时地从门口传了进来。我松了口气。两个人同时听话地停住了手,都望向他。 
          “难道你不知道对教皇挥拳就是对女神不敬么?离开这里,不然我就要出手了。”若是在以往,沙加这句话足以让艾欧里亚去水牢里忏悔一年。可他现在正愤怒着,怒狮的力量是远远超乎在场其他三个人的想象。 
          “你是从印度回来的处女宫沙加?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我一定要见到教皇身后所谓的雅典娜。”艾欧里亚固执地说道。 
          “沙加。”撒加淡淡地唤着这个名字。 
          “是,教皇。”沙加点头接命,既而转向艾欧里亚:“我们两个黄金圣斗士对决,大概都会丧生于此吧。”他的语气淡得像近乎冷漠。 
          “你想同归于尽?”艾欧里亚似乎不能够相信。 
          我感到身边的撒加微微一颤,沙加的秀丽的眉间也流露出些许不忍——它们转瞬即逝,他在同时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天魔降伏。艾欧里亚则再次使出闪电等离子拳防住。撒加似乎忽然安心了,自语道:“幸好没用天舞宝轮……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撒加?”我抬起头,却看见他伸手挥向艾欧里亚:“幻胧魔王拳。”这就是那个传说中可以控制别人大脑的拳法,中招者必须杀死第一个攻击自己的人才能够重新清醒。 
          此时沙加端正的唇边露出了微笑:“谢谢你。” 
          撒加的声音也很轻松:“我应该谢谢你,毕竟我们都下不了杀手。” 
          我无言地继续坐在地上,明智地预感到了这个画面将是我以后回忆时最令自己痛苦的几段记忆之一。矛盾的人们,想摆脱自己神赋的命运却不愿意摆脱自己神赋的性格,天真地企图把伤亡降到最低点——他们的代价是惨痛的,更是任何人都输不起的。 
          “你还好吧。”撒加转向我。我知道这表示他们有事需要商量,于是起身告辞。对于谈话的内容,我当然是好奇的,不过经验告诉我,如果撒加认为有必要,我便会知道我应该知道的那部分内容。 
          “你去白羊宫一趟好了。”撒加在身后嘱咐我。我点头应了,可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平时都心照不宣地很少提到白羊宫、穆、史昂教皇这样的字样——他今天忽然特意吩咐我过去,似乎是在预告着什么。是凶是吉我不愿意去想,因为无论怎么样我都必须去面对,面对我正在一步步靠近的那座宫殿。


          IP属地:日本14楼2006-12-23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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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 
            风眠在一天中再次见到我显然很高兴,正在她准备迎着我走过来的时候,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宫门,于是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停下了。顺着她目光望去,我也在一瞬间石化。在日光最后的灿烂中,一个长发飘舞的颀长人影正向白羊宫走来。远处已然有星星微微闪烁,在模糊的光线里我看不清他的长相,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确信他就是离开这座宫殿十三年的主人、我牵挂了十三年的孩子——白羊座的穆。 
            “应该是他了。”风眠回过头,语气非常坚定。 
            “应该是了。”我同样坚定地告诉她。 
            人影渐渐地近了,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眼前青年的容貌极其清雅秀丽,碧绿色的双眸清澈温柔,浅紫色直垂至腿部的长发被风轻轻拂起,眉骨上两枚代表超能力的紫色印记给他增加了特殊的神秘感——一如当年的史昂教皇。坚硬冰凉的白羊座圣衣并不能遮掩从他身上透出的优雅温暖的气质,他温和地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走近,走进。 
            风眠在他的笑容中走到他身前鞠了一躬,开口的时候却很犹豫:“您好,我是白羊宫的杂兵。请问……我……我……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穆。如果习惯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好了。”穆低头看着紧张的风眠,不由地摸了摸她的头:“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 
            “叫他穆先生好啦,我就是这样叫的。”从他身后忽然钻出一个怀里抱着白羊座圣衣头盔的火红色头发小男孩,苹果似的小脸十分可爱——这大概就是迪斯说的那个会和穆使用相似超能力的孩子了。 
            穆先生。先生。我惊异地发现没有词比这个次更适合称呼他了。面对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风眠、我、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其他后缀——这个孩子究竟是如何想到如此贴切的词语用来称呼他的呢? 
            “风眠见过穆先生。”风眠轻轻应道,抬头遇上了他的目光。我清楚地看见风眠的视线在那片澄澈的碧绿色中溶化;而我在这一瞬间感到无比安心,仿佛是为史昂教皇完成了一个心愿——看见当年的孩子依然活着,活得很好——心头好像有块大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十三年来的异样感觉全部消失不见。 
            “十三年前的那次集会,是你主持的吧?”不知什么时候,穆走了过来。 
            “我……”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直接到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好在他没有任何愠怒的表情,笑容一如方才那样柔和。 
            “我想提一个要求,可以么?”温柔有礼的话语,让人无法拒绝,于是我点头答应。 
            “告诉风眠真相。”他把双手放在风眠肩上,淡淡的笑容完美地勾勒出认真的神情。 
            风眠蓦然回头,竭力想读清始终没有与她对视的眸子里的东西。在一瞬间,我觉得风眠似乎知道了一切,脸上的表情直让我想哭。 
            “您想让她知道?”我在将要开口的时候胆怯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这十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它们和她知道的完全相反——况且,她才十四岁——可是她终究会在很短的时期内了解,甚至就是在这一年。的确如穆所想,如果由我来讲述,会比由她亲身经历稍稍仁慈一些。 
            “我先去见教皇,你和她细细说。”穆向我们微微颔首,牵着那个叫贵鬼的孩子快步走出白羊宫,脚步利落得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掩饰着什么。


            IP属地:日本16楼2006-12-23 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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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加当然不会听到我的求助,所以能够解决问题的人也只能是莫依自己。于是我在沉默了两分钟之后抬起头:“大人们希望我做些什么呢?” 
              听到我的话,连沙加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异样的神色。半晌,他寂然地道:“若有一天我们都死了,不要人别人糟蹋了他的名声。”没有人为这里的“他”做注解,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代词所指代的对象是撒加。这是我第一次从撒加以外的人那里听到他们谈论自己的生死。 
              我答应了,单膝跪下领命:“莫依谨遵各位大人吩咐。”他们坦然地接受了我在圣域首次行的跪礼。因为他们此时的嘱托,不是一时的,甚至不是一世的,而是永远轮回的嘱托,这个责任比把撒加本人托付给我更加沉重。 
              修罗和迪斯同时伸手把我扶起来:“记住,这不仅仅是沙加的愿望,也不仅仅是我们的愿望,而是穆、阿鲁迪巴、迪斯马斯克、沙加、米罗、修罗、卡妙和阿布罗狄,一共八个人的最大愿望。请你务必替我们完成,拜托了。”我鼻子一酸,急忙鞠躬告辞。走到天蝎宫再回头看时,发现他们颀长的身影依旧在那里矗立着,一动不动,宛如月光下的大理石雕塑。 
              回到教皇殿的时候,时间已然不早了,撒加仍坐在教皇宝座上。跳跃的烛火似乎使大殿更加沉寂,也使撒加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寞落:“回来了?我正等你呢。”他招呼我过去。 
              “什么事?这么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我认为不急在这一时。 
              “女神和那几个青铜圣斗士就要来了,她给我写了封亲笔信。”他扬了扬手里一个白色的信封,“你看应该怎么办?” 
              “您大概依然想好了,为什么又问我呢?”就我所了解的撒加,绝不会在自己没有主意的时候去询问别人。 
              “说说你的想法,如果你是我的话。”他固执地要听我的意见。 
              “那就先下手好了。您,或者任何一个黄金圣斗士出手无论如何都不会败的。”我屈服了,“这样就可以在他们来圣域之前把问题解决。您准备怎么办?” 
              “闯宫。”他说得非常简洁。 
              “闯宫?”我不明白,因为占星楼上没有一本书中提到这个词。 
              于是他开始认真地解释给我听:“我会让他们一直走到圣域入口出而不为难他们,然后派白银圣斗士特里密用黄金箭射伤女神。这样,青铜圣斗士们若是想救出女神的话,就必须在十二小时内通过十二宫来教皇殿找我。虽然天秤宫的童虎和射手宫的艾俄罗斯不在,穆不太可能和他们动手,但剩下的人也应该够他们受的了。” 
              撒加采取的办法如此麻烦,原因无非只有一个。可是我不敢想,更不敢承认,我急切地想听到他亲口否认我心中的恐惧。 
              撒加看着我,面具后的他似乎笑了:“女神究竟是神,神的力量无法估计,我一直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所以这次青铜圣斗士中哪怕只有一个人能够闯过十二宫来到我这里,并能用雅典娜神像手中的金盾把阳光反射过去化去插在女神胸口上的箭,那么以他的能力也足以保护女神一生了。而且,这样女神也应该不会为难米罗他们,他们守宫只是奉了我的命令罢了。” 
              “撒加……”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还是被他说了出来。他曾经说过,女神小宇宙的觉醒之日就是他的死期,他这样做,是在为自己举行葬礼么?他的语气非常从容,仿佛是在安排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照顾了我十三年我也爱了十三年的男人就要永远离开我了,而我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看着,甚至不能伸手拉住他。于是我哭了,十三年中第一次在撒加面前哭了。 
              看见我的眼泪,撒加缓缓地走过来,像十三年前的史昂教皇一样摘下面具,把三重冠交给我,然后把手温柔地放在我头上。事隔十三年,他已经长得比史昂教皇还要高了,我也到了他肩的位置,而不用躲在他披风后面了。十三年前,我以为以后的生活会很美好;今天,我确定地知道我将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听话,回去睡觉。”他轻轻推着我,把我送到了卧室。看着门被合上,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陷入浓黑的悲凉。


              IP属地:日本18楼2006-12-23 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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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III 
                第二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尽量多地和撒加呆在一起,可是他偏偏要我去看看叶与和风眠。 
                修罗阻止了我向他行礼,然后摆摆手让叶与跟着我去白羊宫。“玩得开心。”他对我们说。 
                “听说白羊宫的大人回来了,是这样么?”叶与牵着我的手,问道。 
                “是啊,昨天下午刚回来。”我肯定着她的问题。 
                “好看不好看?我们现在去能不能看见他吖?”她满眼的期待。 
                “能。”我不禁想笑,然后换了个话题,“和修罗大人生活在一起还习惯么?” 
                叶与的表情很幸福:“修罗大人真的是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呢。虽然对不熟悉的人有点严肃,但其实很会关心人的。可是……”她的声音阴郁了一下,接着道:“他练剑的时候特别帅,不过总让人觉得那时候是他最不开心的时候,他练得越认真就越痛苦。” 
                我无言以对,只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叶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可是我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因为这一天将不仅是撒加的死期,也一定回是修罗告别人间的日子。 
                白羊宫就在眼前了。首先走出来的是穆,后面跟着风眠和贵鬼。 
                “白羊宫的大人好漂亮吖。”看见穆宁静的眼睛,叶与不由得把感叹句换成了陈述句。 
                穆给了她一个温暖欢迎的微笑:“是风眠的朋友?进来坐吧。”话音刚落,我却看见风眠的脸色沉了沉,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披风:“先生,出什么事了么?” 
                穆依旧微笑着,周身散发的安定气息没有一丝紊乱,温言安慰她:“没什么,你先带她们去你的房间坐坐,我和贵鬼去门口看看。放心,不会有事的。”仿佛要她安心似的,穆拍了拍风眠拉着披风的手,然后接过贵鬼手里捧着的头盔,缓步走向正门。 
                风眠的卧室因为他的存在而温暖着,空气里都是安详的柔和,风眠的眉目中也透着我从未见过的被安全感包围的神情。 
                “和这么漂亮的大人生活在一起好玩么?可惜我和水瓶宫的杂兵不熟,那里的大人可漂亮了。”叶与问她。 
                “和先生在一起非常有安全感。你记得么,穆先生和修罗大人都没有回来的时候,你常过来陪我,那时候我们就一点也不害怕夜里住在这么大的白羊宫里。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在他身边,我总能觉得特别安心,好象全世界都在他的温暖里了。”风眠慢慢地说着,尽量贴切地把自己的感觉表达出来。 
                我忽然想起了七岁时的穆,那个长发飘逸背影清雅却略显单弱孩子。如今的青年风度翩翩,不仅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也可以使自己身边的人感到安全——与史昂教皇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他身上没有史昂教皇华丽的张扬,只有恬淡的内敛。 
                敲门声响起之后,穆走进房间,他带来了一条足以让我跌进冰窖的消息:“就在刚才的一个小时中,青铜圣斗士已经通过了白羊宫,现在正在向金牛宫进发。” 
                “为什么?”谁也没有想到,近乎于质问地说出这句话的人会是风眠,她脸上的表情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它们是“痛苦”。 
                “我想早一点终结,因为就算可以逃过243年,也会有终结的那一天。”穆敛去了微笑,怅然的尾音在梁间缠绕着。 
                “你们得走。”过了一会,他对我们说,“接下来会发生惨烈的战斗,也许只有教皇殿才是比较安全的地方。莫依,带她们去可以么?” 
                “我想回去陪着修罗大人。”叶与恳求地看着他。 
                “跟着莫依去吧,就算是为了修罗。因为只有你在安全的地方,修罗才可以专心地战斗。”穆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耐心地劝着,然后转身看着风眠,后者做出自己明白的表示。 
                “我送你们去,路上太危险了。”他搂了一下风眠:“别怕,什么事都会过去的。”一阵耀眼的金光过去,我已经回到了撒加身边。 
                撒加向我们点点头,没有说话。叶与是大厅中唯一一个不知道面具后撒加真面目的人,她疑惑地看看撒加,又看看我和镇定的风眠,想说什么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所以,教皇厅依然寂静,我不知道叶与和风眠正在想什么,我只想和撒加多呆一会——或许这是我能看见他的最后十个小时了。 
                时间似乎在沉默中又过了一个小时,打破这死寂的是一根凌空袭来的锁链,一直凝神不语的撒加只来得及推开我们,自己反而被来势汹汹迅捷无伦的锁链将颈上戴的念珠勾了去。“去你的房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开口吩咐我。 
                


                IP属地:日本19楼2006-12-23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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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照办了,自己却回到他身边,在宝座旁边的地上坐下。“让我呆一会。”我在他发表意见之前提出要求。 
                  “这里不安全。”他重复着。 
                  “只是最后的九个小时。”我第一次如此固执地违拗他的意志。最后的时刻就要来了,我一定要留在这里,一定要见识所谓“仁慈”的神,究竟会怎样处置撒加这个叛徒。 
                  他长叹一声,不再坚持。 
                  一个杂兵匆匆走进来:“报告教皇大人,巨蟹宫迪斯马斯克战死。” 
                  我下意识地拉住他教皇袍的下摆,看见他白皙的手开始神经质般地颤抖:“迪斯……”迪斯带者骄傲笑容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雕塑般处理在月光下的身影。现在,就在这一个小时里灰飞烟灭。杀死他的凶手,是一个叫紫龙的青铜圣斗士。 
                  “神,我走了。你不能再用你的意志驱使我了。”我仿佛听见他在坠入黄泉时轻蔑地说。 
                  “处女宫沙加大人,战死。”两个小时后,同一个杂兵再次通报噩耗。 
                  “沙加?他被誉为‘最接近神的人’,谁有这个能力打败他?告诉我!”撒加的情绪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身上透出的杀气让杂兵哆嗦的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了话: 
                  “是……是一个叫……叫一辉的人,据……据说是同……同归于尽。” 
                  “一辉……”撒加把这个名字慢慢从唇间吐出来,声音都变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个气质宛如睡莲般脱俗的沙加会死在俗人的手里,飘零在宇宙间不知名的角落;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用惊世的慈悲照亮大地。 
                   “去告诉米罗大人、修罗大人、卡妙大人和阿布罗狄大人,若是青铜圣斗士负隅顽抗,就直接放他们过来。”撒加整理好的情绪,命令还未离开的杂兵。很明显的,这些青铜圣斗士都是受了女神小宇宙的庇佑,所以才能无往不利,杀死比自己强大百倍的对手。与他们为敌,无异于直接挑战神的战斗力,撒加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死去。 
                  半晌,又有一个杂兵来报:“报告教皇大人,与米罗大人战斗的青铜圣斗士是水瓶宫卡妙大人的徒弟冰河,米罗大人放他走了。”紧绷着神经听完报告,我听见撒加也轻轻地松了口气。可是,撒加,你难道忘记了,这也正代表着你宿命中的结局离你越来越近了。 
                  “教皇大人,教皇大人。”叶与的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她跑到撒加面前:“教皇大人,修罗大人好象出事了,请允许我去看看。” 
                  没等撒加和我任何一个人开口安慰,教皇厅的门第四次被打开:“山羊宫修罗大人,战死。” 
                  叶与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扁着嘴想哭又像被堵了喉咙哭不出来,只能无力地拉住我的袖子,用绝望恳求的目光望着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事实上我很想这么做,因为我不相信修罗会无故违抗撒加的命令。 
                  修罗,你一定是了解到撒加的心了,对不对?你想尽力拖延青铜圣斗士们的时间,对不对?你想最后帮撒加一点忙,你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身后三个兄弟的性命,对不对?你是为知己而死,不是为神而死,对不对…… 
                  叶与,对不起,我不能说出你想听到的答案,对不起…… 
                  不知什么时候,风眠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哭出来:“还记得么?先生告诉我们,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是躲不开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提前知道而已。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好悲哀……” 
                  “水瓶宫卡妙大人,战死。”第四个黄金圣斗士的死讯猝不及防地袭击了每一个人。 
                  “双鱼宫阿布罗狄大人,战死。”至此,黄金圣斗士死亡人数达到总数的一半。 
                  撒加腾地地站起身:“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泪水顺着他蓝色面具光滑的表面流下来,他修长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都被捏得发白。 
                  “卡妙大人是在和徒弟冰河的对决中阵亡的,两个人使用的招数都是‘曙光女神之宽恕”;阿布罗狄大人是被一个叫瞬的人击败的;每个人都和对手同归于尽。”风眠转述了杂兵的话。 
                  “曙光女神之宽恕?那是卡妙大人的绝招啊。”叶与软软地插了一句。 
                  卡妙……卡妙一定是为了冰河。撒加说过,卡妙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收了两个徒儿,卡妙在说起他们的时候眼光无比慈爱。是的,卡妙绝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考虑自己的人,他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别人——他的兄弟,他的徒儿。那个叫冰河的人,一定不会辜负他,一定会带着他最后传授的招数活着离开。 
                  阿布罗狄是倒在玫瑰花瓣中咽气的,他比玫瑰还美的容貌会在花儿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绝丽。他的死亡是完美的,更是悲哀的。阿布罗狄,没有人会不承认你是个男子汉;没有人会认为你只有一张美丽的脸;没有人会在提起你的时候带有一点点的轻视。阿布罗狄,你死了之后,你的魔宫玫瑰也会随之凋零吧? 
                  撒加忽然推着我:“你们快走,星矢大概很快就要来了。莫依的房间现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快去。”风眠扶着叶与听话地离开了,我不愿意走,我宁可丧生在他们的光速拳或是音速拳下,宁可死在这教皇厅——撒加会死,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动,挑衅似地看着他的面具。 
                  他不再多说,拎起我将我扔进了我的房间,然后反锁上了门。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只能隐约听见教皇厅传来碰撞声,接着又重归于寂静。房间里唯一有着清醒神智的人是风眠,所以她打开窗户,告诉我可以把那里当作出口。


                  IP属地:日本20楼2006-12-23 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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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VI 
                    一天晚上沙加找到了我:“莫依,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几个拜托你的事情么?” 
                    我点头,那天晚上关于守护住撒加名声的嘱托,竟然成了卡妙、迪斯和修罗的遗言,我又怎么有权利忘记。 
                    “所以无论即将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只要还有一个值得你活着的理由你就不要死。”他指了指十二宫沧桑的宫墙,“哪怕这圣域变成一座空城,你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答应我,答应我们。”沙加睁开眼,凝视我。 
                    我的眼睛在刹那间被照亮,原来世间竟有这般纯粹的蓝,湛蓝。他的目光慈悲而威严,让人无法抗拒。明白了其中的潜台词,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可还是答应了。这或许是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安慰了我之后,沙加带着满意的微笑走了。 
                    紧接着进来的是风眠,她在我正疑惑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到教皇殿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他们是不是都会死?” 
                    “为什么这么说?”看到叶与现在的样子,我更不忍心把肯定的答案告诉风眠。 
                    “撒加大人、迪斯大人、艾俄罗斯大人、修罗大人、卡妙大人和阿布罗狄大人都死了,那么什么时候会轮到他?占星楼上那么多书,有提到白羊宫守护者宿命的么?”风眠的神色很复杂,想知道,也害怕知道。 
                    “你为什么要知道?正如穆先生所说,该来的终究会来。你提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让自己提前痛苦?”我在一瞬间想到了撒加。 
                    风眠低下头去,凄然地开始讲述:“昨天晚上,他要贵鬼回帕米尔高原去。贵鬼不愿意,于是他就自己拦在了白羊宫门口,不让贵鬼走进来一步,甚至还生平第一次责备了那孩子。幸好一个白银圣斗士来解了围,告诉贵鬼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够分心。看着那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回头的身影,他低低地说:‘贵鬼,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见到我了。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学着坚强……’当他转过脸看我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有泪水。” 
                    “他也要你离开么?”我问。穆从小最不喜欢连累别人,就像他在七岁的时候收拾了悲伤,独自返回帕米尔。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离开圣域,一旦有了什么事,圣域每一寸土地都不会安全。他叹着气重新在文件前坐下,不再抬头。我实在受不了……”风眠哭了,哭得说不下去。 
                    “我们去白羊宫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沙加的话已然非常明了,无须再求证什么,这一点我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穆见到我们,带着些不满和责备问风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将第一个经历战斗的白羊宫。风眠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牵着我的手,固执地看着他,就像那天我固执地望着撒加。 
                    穆没有让步,他举起形状优美的右手,掌下笼罩了一片淡淡的金光。我们的反应完全跟不上他的动作。就在我们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换成了米罗,场景也换成了天蝎宫。 
                    “看样子是穆把你们拜托给我了。”米罗笑着说,表情像是捡到了天底下最大的便宜。 
                    “是有人来侵犯圣域了么?”风眠问他:“上次先生用这样的方式把我们移走,也是因为有人来犯。” 
                    “像是熟人的样子啊……”米罗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熟人……?我和风眠对视一眼,看见米罗已转过身去,便很明智地没有多话。我没有圣斗士那么强大的小宇宙,无法感应到远处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察到这一夜是我在失去撒加后再次感受到悲伤的一夜。
                    几小时过去,沉默了许久的米罗忽然拉住我和一直望着白羊宫方向的风眠:“和我去女神殿。” 
                    我本能地甩脱他:“我不去。”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女人,即使她是神。 
                    “莫依,你听着!”米罗吼了起来,极力克制住自己一巴掌拍在我头上:“你忘了迪斯、修罗、卡妙和阿布罗狄了么?你忘记他们的嘱托了么?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撒加。” 
                    我第一次看见生气的米罗,于是低下头答应了。 
                    在女神殿里见到的人让我在一瞬件忘记了呼吸。“撒加!”我几乎已经叫出了口,却在最后一刹那把话截住。没错,确实是撒加的脸;可是眼睛,那双眼睛虽然也是海水般的深邃,可是少了几分忧郁,更多的是风一样的不羁。那么,不会错了,这个人就是那个挑唆撒加弑神并一手制造了海界之战的、撒加的孪生弟弟——双子座加隆。 
                    


                    IP属地:日本22楼2006-12-23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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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XVII 
                      在风眠的坚持下,我们回到了白羊宫,因为她说他要等着穆回来。像是在回应她的妄想似的,笼罩了白羊宫十三年的温暖在一瞬间无影无踪,尽管我们都不愿意承认,可事实残酷地摆在了眼前——白羊宫的守护者,穆,他死了;曾给了风眠无限安全感的穆在也不会回来了。 
                      风眠此刻却异乎寻常地平静,平静得让我不寒而栗。“风眠……”我试着唤她,她没有理会我,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瓶闪烁着似曾相识银色光辉的东西,是银星砂。她将银星砂全部倒入口中,吞下,然后慢慢靠在白羊宫的柱子上,轻轻地道:“穆,你知道么?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离别。”最后一滴泪水流过她微笑的面庞。 
                      我呆呆地看者她做完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行动能力进行阻止,找不到丝毫挽回她生命的余地。 
                      叶与站起身,淡淡地望着风眠渐渐流失生命的身体,走出白羊宫,走到圣域的出口。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送来了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神负我。” 

                      XXVIII 
                      地府有墙,名为叹息。叹息之墙隔开地狱天堂,凡人向往天堂但天堂是神的专利,于是凡人每每于墙下叹息而回。叹息之墙寒冷黑暗,只有阳光才能够穿透它。所以凡人不断的梦想着,梦想着有一天温暖炫目的阳光能射进冰冷的冥府,能照穿着阻隔天堂的墙壁。 
                      在今天,叹息墙前亮起了眩目的黄金色太阳光芒,轮回盘上的指针在时隔243年之后再一次指向了“殉神”,十二位年轻人将他们的生命凝聚在一只黄金之箭上引爆,用生命之光穿透了叹息的墙壁,让凡人的生命使神感到惊悚,五位少年打开了那被神所独占的极乐净土的大门…… 

                      XXIX 
                      圣战结束了,十二位黄金圣斗士,还有加隆,没有一个能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叶与回到了她在中国的家乡,远远地离开了埋葬着她全部爱恨的地方。 
                      我把撒加留下的三重冠放在了他的衣冠冢边上,从教皇厅搬进了黄金圣斗士墓地边的小木屋里,每天守着十四座黄金空冢,听风吟唱挽歌,耐心地等待着和他们的重逢之日。 
                      三重冠,若有来世,我不愿再见到你。 

                      XXX 
                      什么是圣斗士?圣斗士就是被神肆意玩弄的提线木偶,杀人亦或被杀只是他们流转千年的宿命。 
                      什么是神?神就是宁负天下不负自己的异类。


                      IP属地:日本24楼2006-12-23 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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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照某人的指示,把N年前带着霉味的老文章翻出来了~

                        大家凑和着看~


                        IP属地:日本25楼2006-12-23 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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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大人对里面人物形象有意见……放过小的吧~

                          爬走…


                          IP属地:日本26楼2006-12-23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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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素……外传而已


                            IP属地:日本29楼2006-12-23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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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皮皮~


                              IP属地:日本31楼2006-12-23 02:2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