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潜伏进来无耻地偷偷来一发……
今天似乎会轻松一点………………才怪啊啊啊！！！
阴谋……大阴谋就快要浮出水面了……应该……[咳咳

13.
我懒洋洋地跟着十四往酒馆的方向走去，两只手交错放在头顶上，细长的影投在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十四一路上都一语不发，我百无聊赖地几次晃晃停停，想让十四踩进影子里。
“你这样晃晃悠悠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酒馆？”十四停下脚步冷眼道。
“嘛，拒绝搭车要走路的可是土方君啊！劳累了一天的阿银我可真是太辛苦了连一句问候或者感谢的话都没有收到呐……”我急忙扭转脸抱怨。
“嘁！”十四重重的扔下不满，大力转身继续往前走。
「还好没被发现……我是有多无聊啊！」我自嘲地想，只得抬脚跟上，继续晃晃悠悠向前走，一路上更加左顾右盼看四处街景打发枯燥的时间。
“今天螃蟹吃得太多所以腿也变弯了吗魂淡！”十四的又一句怒吼把我镇在原地。再定下神看，十四重重一脚踏进影子里。
“我一定是吃错了药脑残才会陪你这魂淡玩这种无聊的踩影子游戏……”十四忿忿地一边嘟囔一边拔脚离开。
“啊啊，果然还是十四心疼阿银我辛劳了一整天！”我狂喜着奔上前，将胳膊圈上十四的肩膀。
“去死啊魂淡！”一记手肘击中我的腹部，十四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痛得我立刻蹲在原地，一边却忍不住嘿嘿傻乐。

地面上十四离开的方向，一件什么东西隐约闪现黑漆的幽光。我挰了挰膝，走过去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是一个比半个巴掌略小的方块，两面还规整地嵌着几处圆形的突起。我颠来倒去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将它撬开，只得试着扻下一处圆钮。嚓嚓声后，方块里忽然放出来一些声响，似乎是什么人在交谈，但街道嘈杂，听得不真切。我又换了处圆钮，这方块的一处棱角上忽然推出一点缺口，露出来里面的银咖色亮片。
「这是……」
我愣愣地盯着打开的方块看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般将手掌猛地卷起，方块咔地合拢，再没有一丝缝隙。我将方块紧攥在手中，走上返回酒馆的路，任凭汗涔涔的手心被那些棱角硌得生疼。

推门唰地被推开，门板和墙壁撞击发出一声巨响。
“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魂淡！”用力过猛的十四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栏，怒冲冲地吼道。视线扫过我时，脸忽地腾起一片红晕。
我低头看看自己，贴身穿的黑衣已经散开，整个上半身几乎要全部袒露在外。
“啊嘞？土方君莫非被蒸汽烫伤了？”
“魂淡你说什么？！”
“不然土方君的脸为什么红了？啊！莫非是因为看见了我的……”
“你这个家伙给我闭嘴！”十四几步跨进浴室，挥拳朝我打来。
「啊痛痛痛痛痛！……哎？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我睁开眼，猛然发现自己躺在浴室的地上，后背传来又冷又硬的痛感，脸却安然无恙，怀里更多了一个热乎乎的……十四？！
“可……可恶啊啊啊！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十四从我怀里怒不可遏地抬起头来，瞳孔都开始扩散开了。
我顺眼望下去，一段白色的东西缠绕在十四的脚上。
「什么……啊，是我的外袍……话说是这个东西把十四绊倒的？！」我一乐，双手下意识地把十四抱得更紧。
“喂松开你的手，魂淡！再笑就给老子去切腹啊，可恶……”十四自顾自地开始在我怀里挣扎。
“恶鬼先生偶尔也要有一点怜悯之心才可以啊！我可是因为你才直挺挺地倒在这里的，现在浑身是伤，啊痛痛痛痛痛，不行不行，胳膊动不了了……”
我将十四拥紧，更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开始贪婪地呼吸十四身上混着烟草的味道。
“魂淡你！……别，别对着耳朵……唔……”
十四推搡我的力道忽然软了下来。慢慢地，更加放弃了抵抗。
我松出一只手拨开十四侧面垂落的头发，凑近他的耳边低语。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啊，十四。”
十四在我的怀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的嘴唇在他耳垂上轻巧地一啄而过，十四更揪紧了我的衣领。
“你这家伙……”十四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良久。
“呐，十四，能跟我说说么？”我轻声问。
“说什么？”十四声音里透着些慵懒的困倦感。
“说说……以前的你。还有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你最重要的人……”
十四没有作声。
「睡着……了么？」我笑笑，将有点麻木的胳膊略略松开了些。

“银时……”十四呢喃了一声。
“嗯？”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
“我啊……怎么样才能忘掉你这个魂……”十四微微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我的脸。
半晌他忽然不动声色地，急速却又极其轻柔地往回瑟缩了一下。
“不知道院子里的那棵樱现在还开不开……”
“我们总是一起去学塾……”
“我真想留下那张照片呐……早知道今天……那时我怎么会让你这个家伙……”
十四的话在这里断了。很快传上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看着趴在我身上的十四。他沉睡的侧脸像个孩子。
「真想永远停留在这里啊。」
「可明天总是日复一日的来临。」
明日，我，和我怀里的十四，又将像两只阴霾天空下的孤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飞翔的羽翅。
「忘掉那时的坂田银时，白夜叉。和十四一样，将一切重新开始。」我对自己说。
我知道，当明天的十四睁开眼，那道记忆的闸门将永远关闭。过去，和未来，将分隔两处，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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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可以用图片传这么一说……！[恍然大悟状]
@苏可1900 于是我先来把删除的66楼的八字母补上……

尼玛！94楼也被删！！度兽你是有多欠抽？？？
SHA 了你哟？！

补上94楼……

14.
天亮了。
我睁开眼睛，强光直射进瞳孔里，刹那间的直觉反应让我伸出右手挡在脸上。
全身各处的骨关节像锈死的机器般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就这样……在浴室的地上睡了一夜？」我支起另一支胳膊，坐起身来。
屋里安静到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一边活动着还没完全恢复过来的肩膀，一边开始朝内室走去。
十四不在了。连同昨晚落在地席上的那只黑色的窃听器。
黑色的浴衣挂在内室的暗壁上，橱里的制服没有了。
「已经去恒道馆了么？」我大力仰了仰头，只觉得头晕目眩，脑中一片混沌。
回到浴室，只匆匆泼了几把水在脸上让自己清醒，再换过叠放在玄关上的外袍，我沿着楼梯下到街道上。
街道上行人还没有太多。楼下酒馆还未开张，只在门外堆着些破碎的碗碟。我开始摇摇晃晃地朝恒道馆方向走去，初升的太阳在我的脚下向前拉出一条长影，竟然泛着些金色的光。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十四的睡脸了，无意识地我竟然一个人开始傻笑，偶尔擦肩而过的几个行人都露着些好奇又好笑的表情回头看，我也一点都不在意。
“啊，这不是坂田君吗？早安！”
我顿住脚步转身望。
直射的日光忽地让我睁不眼。连来人的面容都在一片刺目的炫光里分辨不清。
“是……三叶小姐吗？”我抬起手挡住些许光，勉强看清了她的脸。不过其实，听声音就已经知道了。
“啊抱歉，坂田君这是要去工作了吗？那个……”
“我白天的时候没有工作。”我打断她的话，忽然瞥见三叶的手里提着一串药包。
“这些是……？”我的视线落在三叶的手上。
“啊！这个……”三叶吓了一跳，把药包放在了身后。“只是咳嗽的老毛病了，在入间郡时就是这样的……”

「我到底在烦躁些什么啊？」放下遮挡阳光的手，我没回应什么，转身开始离开。
“那个，坂田君，上次的那件事之后，我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十……土方君，不知道他现在……”三叶急匆匆地跟在我的身后，声音如常，但喘息声渐渐开始急促。
我越发觉得心中烦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嘴上也只是硬生生地回了一句。“他很好，请放心。”
“坂田君，总悟他……上次说的话，请千万……千万不要记在心里，他只是……”三叶的声音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听得出来是强忍着几乎快要接不上的呼吸。
“总悟说什么，与我无关。”心中的烦躁已经化成一股无名的怒火。“但请转告他，对十四的话，再没有下一次。”

一步未停地直接跑到了恒道馆。
一手扶住馆门的壁墙，一手撑着膝盖，我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几乎都在散开，各处关节也在一跳一跳地隐隐作痛，额头的汗水更忽地一下冒出来，顺着粘附的头发往脸上滴落。

「什……么啊……」
为什么每每听到任何可能与十四有关的话语，我都这么在意。
「明明已经决定，就这样在十四的身边……就好了啊……」
「如果有一天十四……我也应该，痛快的接受才对……」
我直起身，闭上眼睛抬起头，迎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流动的红，在脑海里盘旋。
“哟，早啊，土方君身边的银发小子！”
我睁开眼，看见馆门的阴影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出来的阿妙小姐。
“是被土方君甩下了所以在这里独自流泪吗？啊，山崎说起你时的神态，让我以为白夜叉是坚忍的化身呐，原来晚上的英雄在太阳出来后会变成废柴，这还真是特别呢……”
“真是……大清早的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看来妙姐也是无聊到了极点啊喂！”我伸出根小指掏了掏已经开始发痒的耳朵，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山崎那家伙又在乱说些什么啊，魂淡……”
“山崎什么都没有说哟。”阿妙眯起眼睛朝我笑。“那些我们也许应该知道的事情，他一句也没有告诉过我们呐。还是说，对于将我们都蒙在鼓里这件事情，夜叉君想要好好弥补一下吗？”
“夜叉……君……”我喃喃自语了一声。“女人果然就是麻烦的生物……我啊，真是对你们的笑容毫无抵抗力的呐。”
我挠了挠头，将有点发酸的右手放进前襟。
“嘛，我其实只是个欠了无数酒钱饭钱加房租钱的家伙……话说这年头即使做保镖也是个辛苦的差事啊喂……我每天可都是在用性命偿还债务哟……”我回笑着看阿妙，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
阿妙转身看向馆内。馆檐的影子正落在阿妙的脸上。
“父亲死掉以后，催债的人每天都会上门来，我有时会想，‘啊，是不是只能这样把恒道馆卖掉还债了呢’之类的。”
阿妙忽然开始自顾自的说话。
“父亲临终前可是将恒道馆、竹刀、还有新八一起托付给我了哟。虽然鬼怪什么的统统去死吧，可是如果有一天要用竹刀砍父亲的魂魄，那还真是难以想像啊！”
“呐，放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那些没有办法回到过去的东西，守护或是舍弃都会很痛苦的吧。既然无论如何都会痛苦的话，我宁可选择为守护而痛苦哟。”
“所以银桑也好，夜叉君也好。那些痛苦，不会因为称呼的改变而改变吧。因为想要守护的……”
阿妙转头看我。
“是同样的东西啊。”
我看见志村妙依然露着轻松的笑。站在偌大的庭院里，她的身量甚至比不过新栽下的一棵树木。恒道馆，竹刀，新八，还有越来越多的加入进来的馆众们。所有的这一切，在这些阳光下，在这片天空下，曾经看起来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喉咙里像塞住了一团又暖又湿的棉花。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啊，谢谢……之类的话，阿银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说啊……”我划了划被汗水干渍粘在额上的头发，瘪嘴说到。
“除了高天原，在这里也找到容身之处了，白夜叉？”
辛辣的烟味，针尖一般穿透我的鼻腔，直冲向脑海中黑暗汪洋一般的记忆。
木户晋助披着黑色羽织，悠然自在地从我身前行过。磨至亚光的石板路面上，留下清晰的木屐声。叩叩如芒刺般扎进我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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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来不及了……我果然还是……
差了些素材了岂可休……

15.
万齐为近藤关上车门时，木户晋助停在车旁，一只手搭着已经打开的车后门，一只手擎着烟杆。轻呼出一口薄雾时，他微微侧转身，回头再望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浅笑。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看了看阿妙。“近藤……要跟着他去哪里？”
“啊。今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吧？”阿妙走进庭院的阳光下，伸出一只手半遮住眼，抬头看向太阳。“嘛，你是来找土方的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在……”
「这个把十四陷进高天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恒道馆？」
我只是机械的挪着步子朝馆场走去。
「近藤……拜托我照顾十四的近藤，为什么会和这些家伙在一起？」
「昨天晚上那个叫小猿的奇怪女人，还有那只窃听器，究竟……」
咣当一声钝器砸落在地面的声响。我视线里出现了馆场门槛的竹阶。
「馆场到了啊。」
我停下脚步，抬起头。还未到集训的时间，空旷洁净的馆场从地面上返起一层淡金色的薄光。一把竹剑静悄无声地躺在地板上。
竹剑的主人十四，站立在馆场的中央。紧紧拥抱在怀里的，三叶。
馆场顶篷的天窗忽然洒下来一道奇异的温暖的光，轻柔地将这两个人笼罩。
我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自己的心跳。视线里仅剩下那圈光。还有光圈里紧紧拥抱的两个人
我的……十四。还有，他的……三叶。
心跳声，从急促到几乎来不及呼吸，渐慢，到归于死寂。
我木木然一脚踏进馆场，皮靴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十四，还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的三叶，同时转过头来。
“啊，真是糟糕，我忘记要脱鞋了，抱歉抱歉……”我低下头开始大力扯脚上的鞋带，视线里只望到一片褐色的地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幸好妙姐不在，不然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啊哈哈哈……”
我甩掉两只鞋，暗暗吸了口气，抬起头。
两个人已经分开了。十四只愣愣地看着我的脸。三叶似乎没来得及将所有的眼泪都擦干净。
“那个，银桑，刚刚那是……”
“嘛，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我也是成年人了哟，情情爱爱的事情，可不要低估本人的情商哟……”我挠挠头，开始没心没肺地笑。
“喂你这个家伙能不能先听三叶……”
“放心放心！总悟那边，我也会保密的……”
从胸腔到喉咙，发出的都是让我自己厌恶的奇怪笑声。我抬起头，闭上眼。
「总觉得啊，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想从眼睛后面跑出来。可是如果这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以后就……所以无论如何。今天。这里。不行。一定不可以。」
微微一阵风朝我袭来。我刹地睁开眼，正看见怒气冲冲的十四挥过拳头，瞬间落在我的左脸颊上。
脸颊一阵麻，忽地从牙槽下喷涌出一种难忍的酸痛，伴着满口的咸腥味湿润了整个口腔。
“痛痛痛痛！十四你……！”话还没说完，十四又猛地旋起一脚，踹在我的腹上。强大的力道让我腾腾地向后退了数步，最终也没站稳，踉跄着仰面倒在地上。
脸上的疼痛，腹上的疼痛，还有胸腔里那些莫名的焦躁、失落、茫然不知为何的困惑夹杂在一起，将所有的血液冲向已经开始隐隐发跳的头颅。
“魂淡你干什么啊！！！”我从地面上撑起身体，伸手去擦嘴角流出来的那些让人烦躁的液体。
十四垮着肩膀冲到我的跟前，一只手揪起我胸前的衣襟。“你自顾自的在啰嗦些什么啊可恶！听……听我解释啊魂淡！”
从十四瞪大的双眼里，我似乎竟然能看清自己错愕的表情。
十四忽地扔开我的衣襟，直起身来走到馆场的门边。轻响的打火机声。背对着仍未回过神来的我，十四呼出一口烟。
“对……不起，都是我任性了，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真是抱歉！”三叶对我和十四鞠了一躬。
“三叶……？”我心下疑惑。
“那个，其实都是我要求土方君做的。我只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想要知道被土方君喜欢的滋味……哪怕是……哪怕是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也好。”
三叶抬起头冲我笑。
“不过啊，果然还是不一样。‘喜欢’，这种感觉，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出来的吧？我啊……”三叶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来。
“还真是忍不住要嫉妒你啊。”
三叶忽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
“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守护十四郎啊。能不能当是，连我的份一起。好么？”
三叶松开手站了起来。脸上笑容恬淡的，似乎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三叶小姐你是要……去哪里吗？”想起之前总悟的那一句话，心里忽然发出空旷的回响，我急急问到。
“啊，我和总悟，可能很快要离开恒道馆了呢。”三叶轻声笑，偏过头看了看十四。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又要离开？要去哪里？山崎……山崎他知道么？你们不会又打算不辞而别，把山崎那个家伙再抛在身后吧？”
“去哪里，只有近藤桑知道吧。总之，是恒道馆之外的某处地方。除了我和总悟，只有你和土方君知道。这也是近藤桑要求的呢。”三叶略微垂下了眼睛。“也不能再让山崎为我们担心了啊。所以山崎那边的话……也请转告，我们很抱歉。那么，我先告辞了。”
三叶将双手抿在腿上，微微向仍坐在地上的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经过十四身边时，甚至没有停留一秒，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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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真是该死。
「要不要去病院看三叶小姐？十四在的话……」那一刻我竟然犹豫了。
我竟然对那个一直温柔笑着的三叶犹豫了。
真是魂淡。
我坐在过道外侧的长椅上，隔着几层衣服依然能感觉到钢制的彻骨寒凉，无论如何都捂不暖。过道上悬挂的廊灯偶尔闪灭一瞬，可我依然能清晰的看见。
十四一只手趴按在观察窗上，一只手扶抓着窗台的边沿，玻璃面上一遍遍随着十四的呼吸被蒙上一小片雾气，再消散。
玻璃窗内的三叶，脸上罩着一只巨大而丑陋的呼吸器，在薄毯下显出越发纤细的身形。胸口处弱弱地起伏着。
心跳监视仪侧对着观察窗。一下一下跳起的那只白色的亮点，在屏幕上划出一道道让人心惊胆战的曲线。
“土方君，那个，还是休息一下吧。已经两个小时了……”山崎走到十四身后，低声说到。
十四没有回应。就像一座雕塑。又像是时间停滞了，将他和窗内的三叶，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山崎低了低头，为难地看了我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到长椅旁。
“银桑，我想我必须回恒道馆去了。近藤桑不在，土方君现在也不能离开。我……”
我挪开了一直投在十四身上的视线，咧嘴笑了笑。
“啊知道了。啰嗦的小子，现在让你拣到可以一展身手的机会哟。我会一直在这里的，这是夜叉的职责所在嘛。快去吧去吧！”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山崎冲我躹了一躬，转身走了。
我目送着山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转回头来。
“喂，十四。”
十四依然没有回应。
站起身，我才发现全身都僵硬到隐隐作痛。一边转动着臂肘，我一边走近十四。
“呐，十四，已经几个小时了，三叶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医生也说了有情况会再来观察，嘛，你也应该坐下休息一下……”
“没什么变化没什么变化，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给我闭嘴啊啊啊！！！”
十四忽地发狂一般怒吼着转过身来，顺手一把大力推搡在我的右肩上。
“啊银……！”
忽然清醒过来的十四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右肩上的力道让我转了半个圈，再猛地朝长椅上倒趴下去。长椅倾翻的咣当声在过道里回响。靠背的一处尖角好死不死地敲击在我的左额上，一片凉麻。
身后的十四没有了一点动静。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十四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好想知道……算了，也许他根本都没有在看着我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和那天晚上，简直一模一样啊……」
我发出一点自嘲的笑声。嘶哑的嗓音从干涩的喉咙里被生生的挤出来，奇形怪状地在两面墙壁之间游荡。
“病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怎么能在病房外打架？如果不是的话请你们离开！”闻声赶来的护士责问。“啊？不好，先生您怎么流血了？伤口在头部的话，一定要检查处理一下才行！”护士忽然换了副腔调，一只属于年轻女性的白净的手伸过来抓住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扶起来。
“啊，没事，只是摔了一跤，哈哈……”我抬起头望望护士小姐，额头上忽然痒痒地爬下来细长温热的一条东西，既而快速地顺着左脸颊连滚带爬地跌落到我的前襟上。
鲜红的。一点，一点，慢慢泛出来些界限不明的色晕，直扎进我的双眼，搅起来些灰暗的记忆。那些挥舞过来的拳头，点着冷光直没入身体的短匕，自己紧握到摊不开的血肉模糊的双手，飞溅出来的多到发褐的血，堵住我的视线，塞满了我的喉咙。
我伏下身去开始干呕。
昏昏然间我在舌尖上重重咬下去。剧痛中眼前终于变回了病院的白绿相间的墙面，还有护士小姐着急的脸。
“哎？啊真是糟糕了！难道是脑震荡？医生！医生！”护士小姐慌乱地喊叫着。
“没关系的护士小姐。包扎一下……就好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前所有的图像片刻扭曲了一下。余光瞥见十四似乎依然站在原地，只是推搡的手已经放了下去。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扯了扯皱起的衣袍，被护士小姐架着向某间诊疗室走去。
「抱歉啊，十四。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看着你啊。看着你把所有目光都放在三叶的身上，我啊……果然也只是个自私的人罢了……」

我有把它当成一种寄托。所以我是不是太认真了？文科生的执着「笑」不过老实说，当前两部全打印出来沉甸甸的拿在手上的时候，心里很痛快。
至少我曾经很认真的想做好一件事，对吧？

17.
“喂，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偷听，不愧是高天原的龌龊行径呐！”
一阵腥风席卷扑来。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快蹲下身体，随即抽出腰上佩刀，飞速向前划出半圈刀光。
来人没有任何的闪躲。
“嘁。刀再快，没舔过血的话，也只是个摆设而已啊，白夜叉。”
我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什么嘛……原来是总悟君啊，吓我一跳。”我把刀收回鞘里，站直身体抬起头来。
总悟的衣服划破了几处，还沾了些看不出什么的暗色的污渍。脸上红红黑黑落了些斑块，看得不真切。
“喂喂，小鬼去哪里打架了啊？现在的孩子还真是……”
“是高天原哟，白夜叉。那些精致的碗盘和灯具砸在人的身体上，还有那些哭喊着屁滚尿流爬走的情景，真是比夏夜祭还精彩的表演啊！高天原的走狗，是不是要向主子表示自己的忠诚呢？怎样？是要杀了我，还是让我来做你的戒错之手啊？……”
“总悟！”近藤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一只手抓起总悟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总悟垂着双手，别过头不屑的答到。“我可做不到那种畏畏缩缩的事情呐！要我也像狗一样夹着尾巴趴下去舔那些人的脚趾？果然还是把他们全部解决掉痛快。啊，真是太痛快了……”
“你去了……高天原？”近藤缓缓地松开了总悟的衣领。
总悟没有回答，淡淡的哼了一声。
叭一声，清脆的响。
“你知道……你知道你这么做，让所有人陷入什么境地了吗……”近藤的巴掌猛地攥成拳，抑制不住愤怒的颤抖。
“什么境地……也好过现在这种生活吧，近藤？！”总悟脸上的指印淡淡的浮肿起来。“为不知什么底细的人做事，还要抵挡那些胡言乱语，每天每天，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忘了，我啊，只想保护我们原来还拥有的那些而已！”
“说什么保护……”近藤睁大了眼。“你想要保护什么呢，总悟？是你自己……还是……还是躺在里面的三叶？”
近藤忽地揪住总悟往观察室拽，既而狠狠把总悟摁在玻璃窗上。
“你想要保护的是什么，说，说来听啊总悟！你要保护的是什么？”
总悟手指甲硬生生地刮过玻璃，发出断续的刺耳噪声。
“那个时候…近藤桑还想得起来那个时候吗？有太阳的时候，有光漏在眼前的时候，看不清哪些地方的木板已经破旧的不得了。下雨的时候，有些地方又被泡到连原来的样子都分不出来。道场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挥出一刀，就会塌陷掉一块。大家明明一边骂骂咧咧的抱怨，一边还相互推拽的哈哈大笑。姐姐她……”
近藤松开了手臂。总悟双手撑着玻璃窗怔怔朝里看。
“姐姐她会坐在门栏上，或者是等在廊上，递那块白巾过来。那时姐姐，总是笑啊，有时看着我，有时是看着那个长马尾的魂淡…那个魂淡，我天天都想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撂翻在地上，再狠狠劈他两刀……而现在……”总悟自言自语地翻过自己的两只手掌来看。“现在，弄脏这一双手，却成了我们的职责……近藤桑，你告诉我，我该保护什么？我该做什么？”
总悟将双手伸至近藤的眼前，扯开嘴角，露出些无声的让人悚然的笑。
总悟飘忽不定的眼神掠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仿佛是在对着所有人，又像是只对着我，淡淡的抛出一句：“这些，就是一直要我们奉行的所谓‘道’？”
我无言以对。
越过总悟的身体，我看见观察室里，心跳监视仪上的白光忽然开始疯狂的跳动。
十四忽地转身离开。
“去哪？”我和近藤几乎异口同声问出一句话。
“这里要把活人也闷死，我要出去透透气。”十四停下脚步。
“所以从现在开始，别再跟着我。白夜叉。”
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从我身边急慌慌的走过。器具车的金属轮子滚过地面擦出的声响，混杂了车上各种瓶罐和银晃晃的针械碰撞的钝音。
总悟忽然发疯一般地拳打脚踢，被近藤死死钳制住。走廊上盘旋起总悟的咆哮。
“土方十四郎，你这个魂淡！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十四停了一停。在我身边燃起一支烟，烟头的一点红光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狰狞。
“嘁。你尽管想。”将只燃了一点的烟扔在地上，十四似乎不屑回头，只冷冷抛出来一句话。“也许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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