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和朋友坐在学校的长凳上,他靠我肩膀上问我:“如果我就这么睡着了,你愿意让我靠着一直到天亮吗?”
我很快地说:“不会。”在“很快”的时间内我的思考过程如下:假如我一直让你靠着到天亮,那我半个肩膀明天基本上废了,明天不用上课不用训练不用陪师姐逛街了吗,福利大学啊。如果是出于迫不得已(全世界的床都被火烧了),我可以坚持一下然后事后敲你几顿饭什么的,但是最苦逼的是,我明明可以戳你一下把你叫醒然后你去换个舒服的地方睡,自己也可以免受肩膀被压之苦,win-win.如果戳一下就能解决全部问题,那我为什么还要被靠着那么多个小时?
事实上我真的觉得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逆天了呢,逆天般的没道理。
但事实上我也可以回答说:嗯,我会让你靠到你不想靠为止。
我也可以说:只要是你,我怎样坚持都可以。
我甚至可以说:当你靠着我的时候,世界仿佛静止了呢...我们就这样一直呆下去好不好。
嗯,那样的问题就应该是这样的回答呢。
但也许是那时我的大脑陷入了休眠状态,卸去了所有戒备,也许是那时的我累了,想休息了,也许是黑夜会褪去一个人面具的颜色,也许是我意识到他其实不是一个笨蛋,而我也其实不是一个骗子。
于是我说:“不会。”
于是他说:“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语调和思考的时间都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于是我有一种想靠着他肩膀到天亮的冲动,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先靠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