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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吧六月征文6】青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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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下。


IP属地:北京1楼2012-06-01 10:16回复

    「春宴」是什麼?最初,我带著对於一位作者十年的阅读习惯翻开这部书。
    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同出一人笔下的意象鱼贯而来:在山谷梨花树下提一壶酒长夜倾谈,昌盛的幻觉,提前开放并凋谢的花朵,午夜飞行,倾斜的街角,世界的尽头,桥,台风带来的洪水氾滥冲击又退去的海边小镇,古屋木板……
    在我脑海中,於「春宴」二字最初涌出的画面大致应该是以下「杂色光茂」的纵横交叠并陈同列。或者,在夜深,舟行水上,两岸花树繁茂,有点像王安石笔下的「积李兮缟夜,紫桃兮炫昼」。或者,只有舟上之人独提一只灯龙,远看,便是「点火樱桃,照一架酴醾似雪」,鬼火渔灯,悬浮水上,在两岸花朵开落之间,水面刹那划开又随即弥合。或者,是万历间「龙山放灯」的场面,张岱在《陶庵梦忆》中《绍兴灯景》裏写道:「佛前红纸荷花琉璃百盏,以佛图灯带间之,熊熊煜煜」——需并蒂莲开一双,於风中张开两翼:一侧是「流离」,此二字有「琉璃」的意思,也有「淋漓」、「流利」的意思,这二字,厮混在一起,颠沛起来,还是很浪漫,就像贺梅子词裏说的「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和雪还有月,就像红梅白雪滚上风,真是美,风流,一树梨花,西府海棠;另一侧,是清少纳言的《枕草子·菩提寺》中写的「莲花瓣」,是法会中散华,纸片做成的莲瓣,上头写著「却要回到浊世裏去麼」——作者写过的「隔岸观火」,大意是站在寺庙平台,看著远处高山失火,不能施救,只能看著它燃烧殆尽。或者,那又是在《莲花》中所有种种的沉淀发酵,是另一场对於隐秘圣境的追索,只有少数人能看到的,而在那样的景色面前,如同纪伯伦的《先知》中写到的:「灵魂自我展开,像一朵花瓣无数的莲花」,长满苔藓的古木,成熟的桃子落满一地。又或者,有几分像《虫师》中的《拟春》:「万物潜息之时,拟春之物萌发,与此春长憩,此身终将冻结;万物苏醒之时,模拟之物入睡,终会再於冬山,模拟著春天;冻结的山峦裏,萌发虚幻之春,雪地中的灯火,仿佛邀君停驻,生物与虫,人亦然。」——东瀛称赏樱为「花见」,日语平假名是「はなみ」;同一平假名还有别的意思,写作「花実」时,意思是「花和实」,也表示「名与利」;写作「羽并み」或「歯并み」,则表示排列整齐的羽毛和排列整齐的牙齿。「花见客」则是赏樱花的游客旅人。马家辉有文章写到过「花见」,说是「花见人」,也是「人见花」——我觉得「花见客」好些,樱花树之於人,乃如樱花之於樱花树,人的一生在宇宙中真如樱花匆匆;樱花是将生死高度浓缩的花,整个春天的花,其实都是一季生死,并没有特例,「花无百日红」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IP属地:北京2楼2012-06-01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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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一快乐。
      明天继续。


      IP属地:北京3楼2012-06-01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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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伊始,必是夜间,穿戴起来,提著灯笼赴宴,树下花间,美女佳人,若要问春夜,「春从春游夜专夜」,单此一句,我觉得好;盛宴之后,曲终人散,又想「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开开心心玩一场,之后也就四下鸟兽散,这样倒是好,人多有人多的热闹,若要说到独处的妙,那便要静下来,独自一人,那才真的有种妙——两厢醉醒皆有酒,似乎真的妙不可言了。
        「春」在《尔雅·释天》中这样写它:「春为青阳,春为发生,春秋繁露。春者,天之和也。又春,喜气也,故生」。「春」也有「酒」的意思,酒醉茶醒,无论这个春是季节是欲望是生长抑或是酒,总是载沉载浮、似有似无。是梁启超先生集过一个对子,曰:「玉宇无尘,时见疏星度河汉;春心如酒,暗随流水到天涯」——「未明之城,天青无涯」,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是「不著痕迹,触手成春」,是「小桥红谢,前渡青深」——最终,「一年花事,九十春光」。
        《说文》云:「宴,安也」。旧时,此一字也写作「讌」或「醼」,前者有话说,后者有酒喝,「飨」者食之乡,在「宴」一侧。「宴」与「安」,安妥了肚子安妥了心。「需」是《易》之卦五,《象》云:「云上於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乃君子用饮食安乐(来等待时机)——这一句我很长一段时间内始终是读不通的,直到在中华书局所出版的周振甫先生译注的《周易译注》中看到括弧中的文字。同在《易》中的十七卦为「随」,《象》云:「泽中有雷,随。君子以向晦入宴息」——乃君子向晚入室内安息之意。或者,这才是「宴,安也」。
        断断续续的,在这部书未能展读之时,就靠著书名肆意张开联想,看著作者在微博上发出的小节片段,看著作者描述自己的作品,看著书的延迟上市,不慌不忙,只是在积攒缘分、等待相见。作者提到自己把场景之一设在一个停止前行的古都,我设想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古都,是宋朝的城市。友说,爱书的人是夹在宋朝书中的一片叶子,宋朝的人,宋朝的城,就像《东京梦华录》中记录下的那样,勾栏瓦舍,热闹非凡,毕竟时空上与当下是不同的,隔了层纱,亦幻亦真、亦庄亦谐,仿佛烟火一般,升空离去,烟消云散。就像信得的原乡,春梅,那个被湮灭的地方,原来不为人知,后来埋葬,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无关痛痒,「隔岸观火」,对已经死去、原本依赖这片土地而生的人们也没有意义,对唯一幸存著的信得可有意义?我想,如果存在这样的意义,只她一生,充其量也就是这一生的长度,时间轮转著期间有多少这样的消亡,不察不觉,自来自在自去,迅疾荒凉。


        IP属地:北京5楼2012-06-02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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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


          IP属地:北京6楼2012-06-02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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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IP属地:北京9楼2012-06-03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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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中有一段话,说「死其实一直跟随在每一个活著的人的左侧……这段旅程犹如行走在生死两界的交汇处」,这是庆昭在去往墨脱途中与善生的对话。后来善生的回忆中,内河刚转到学校时,在黑板的左上角写了自己的名字。心理学上说,在边角处写或画,代表著某种退行和边缘性;左侧代表母性、过去——前者我是赞同的,后者,却不知道根据在何处,若说是因为书写习惯,在西方,大部份语言的书写习惯是横写,由左到右,如果先写下的代表先离去,那这一层理论在东方似乎就不适应了,准确说,是在旧时的东方,繁体竖排的书,由右到左。死亡的压力和胁迫,对庆昭而言,是「人的身体会充满被激发出来的生命力,它反使人镇定」。我想,这就是对抗带来的力量。
              贞谅的抽离是比庆长更彻底更决绝地抽离,但最终她却被这份抽离所附带的孤独所吞没了。信得作为她的同伴,却一直想要回归到所谓主流之中去,而非生活在边缘,但最终却选择的是在一所边远小学义务支教,也可看成是回归;一直置身於洪流中的庆长却总想逃往边地,但在我看来,她却不是真正「抽离」,最多就是「游离」,就如同《地藏菩萨本愿经》中写的那尾鱼,「如鱼游网,将是长流。脱入暂出,又复遭网」。庆长无疑是看透了世间种种,也在尽力遵循内心意志存活,现实中被定为某种目标级别的清池最看重的是庆长身上的「不现实」——自然,这一部分也是存在於其自身的性格之中,只是他把庆长带回现实中,不得解脱,相互之间便有了纠缠牵扯,丝丝不断。清池尝试从不同的女子身上寻找自己理想的碎片,并希望最终能如拼图一般得到完满画面,也尝试过自己依照理想绘制出一幅图景,只是,人终究很难成为另一个人的理想;或者也正因为这样,最不现实的庆长则成了最现实的选择,庆长和清池都觉得现实如同幻觉,虽然两个人的处境完全不同,一个持有幻觉的人,却因为另一个虚浮於世的人的笑容而觉得「真实」,这本身就是吊诡的。庆长通过与清池的连接,找到「来路」或者「归宿」,有了一个时间线性上的纬度,似乎这样就有了凭靠,因而可以对抗「孤独」与「贫乏」。「障」者,可以保障亦可为屏障。即使独立有如庆长,仍需要依傍周围现实获得存在感,依傍她不信服的幻想,认同庆长的定山也是一个巨大的幻象,在现实中那麼「现实」。看得透彻,不尽然就理得清楚,理智上明白和感性上接受,是两条路。想来,也必须是站在交叉点上、踏著疆界线的人看得最清楚明,就像布罗茨基所说的:「边缘并非世界结束的地方,恰恰是世界阐明自身的地方。」


              IP属地:北京10楼2012-06-04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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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来。


                IP属地:北京11楼2012-06-04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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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姆有过一个说法,大意是,他的一生像是住在另一个地方看著自己在海市蜃楼中的一切,最缺乏真实感。邱妙津在日记中这样描述过三岛由纪夫:「三岛他的一生像在利用他的生命与天才这张大画布尽情嘲弄它所赋予的生命和世界」——日本有「浮世绘」,「floating world」,漂浮的世界,是「浮世绘」中「浮世」二字在英文中的说法。这样悬浮的世界,仿佛是海市蜃楼,置身其中,又觉得是真实的。或者,这就是「相」。阅读时,脑中常有一首至今仍找不到出处的俳句升腾上来,隐约像是《春宴》的副标题:「红日薄西山,木荫客暂栖。借问谁共生,花月共今宵。」
                  绳子的连接点在很多时候都是脆弱的,在这样的一个点上去看,便能看见更多纬度上的东西。我一直觉得与主流逆向而行、或边缘或退化的人,其实获得了双倍的生命;而与之一致者,则获得了一半的生命,加速自己融化在洪流之中——来回一折算,或者,就是相差了四倍的生命。这或许也就是少数人在平衡世界这一说法最好的注解。这也是少部分人所带来的超越性。村上春树说「平衡本身即是善」——获得某个平衡点,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才能获得行动的支点。
                  文中提及的「独绳幻术」和「高空钢索」,我常常觉得,这就是《莲花》中写的溜索,「仿佛死亡的火焰在身下燃烧」,不能低头,下面是滚滚江水、无底深渊,必须过去,看的人,或者什麼都看不见,过的人只需也必须过去。卡夫卡说:「真正的道路在一根绳索上,它不是绷紧在高出,而是贴在地面的。与其说它是供人行走,毋宁说是用来绊人的。」架在高空中的,要通它,需要的是什麼?作者在第二十七页写到的是「紧握唯一工具,遵循内心指示,做出判断,迈出脚步。钢索在组下震颤不已。如同生命沉默的警示。」而在第一百六十页中写到,「要撤销所有平衡杆以及幻术」、「接受真正的无依无靠」。在《莲花》中,内河写给善生的信,说的是生死一线,需要在行动中清除畏惧犹豫,是身体得到控制和平衡,「必须将自己的身体搁置在死亡之上,与它擦肩而过。」
                  世间的事情,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只是对於大多数敏感的人而言,这个世界只是非黑即白。作者在文本中表现出来各式各样矛盾对立,泾渭分明,死亡和新生、鹤发和童颜、出世和归隐、光亮和黑暗、工作和情感、未来过去和当下、恋爱婚姻和欲望情爱、相爱和共同生活、对爱的信仰或者不信仰,感情和理性,控制和被控制、大都会和小城镇。人物的性格,无论是庆长、清池抑或是贞谅、信得、琴药,作者都很明白地将其各自性格中的对立明确地描写出来;人物之间差异带来的对峙,不只限於性别带来的差别,还有人与人之间个性、成长环境、阅历遭遇所带来的差别。


                  IP属地:北京13楼2012-06-05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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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IP属地:北京14楼2012-06-05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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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白分明的直接后果就是对抗,不可调和为灰,便只能你死我活,不可能放下,不依靠任何东西——就像作者在微博问答中提到的「不能依赖任何事物,包括不能依赖你自己。」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不依赖也就是不抵抗,不依赖任何事物和自己,也就是不抵抗任何事物和自己,包括过往受到的伤害,负载前行的重担,一直存在的阴影,诸如此类。《莲花》中的内河,便是一直试图想要掩盖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还是没能忘却。不可否认,有对抗的东西也能给生命带来力量,像庆长,试图对抗贫乏,书中所言,这贫乏包括「物质的」、「情感的」、「精神的」、「信念的」。对抗带来的结果是什麼?如同荣格所言:「你所抵抗的会持续存在。」这样的状态就是不平衡的,因而无法称之为善,也无法调和,便无法为生,最后只能是消耗,精疲力竭,「心灰意冷」。似乎在庆长拥有清池之后,一切变得富足,原本未曾有的东西,种种「贫乏」,皆因「爱」而纠缠到「没有缝隙」。爱,如水如火,原始自然,性虽相反,却同样力量巨大,可毁灭一切,或者,死后才有所谓重生之说。生死就如同一个回环,某个点,可是死也可为生。
                      这样的黑白分明又像是立在镜子的两面,也是「相」,所谓「扫相破执」,或者,也是为了获得平衡,镜中之物与镜外之物。纳兰性德词中句:「一宵灯下,连朝镜裏,瘦尽十年花骨」。镜和梦,破与立,六如偈,如如皆谛。真正的强大应该平衡点的获得,个人与自身、与他人、与环境的平衡点,这样会带来平和,承认与接纳,而非对抗。赵朴初先生写过一句话,说「书法亦通禅,不枯不狂静而安」——「宴,安也」——「如是降伏其心」。
                      活在当下、及时行乐或者也可看成是获得平衡的一种方式。我以为时间上的昨天明天和空间上的异界是联通的,而时间上的当下与空间上的在处则是联通的,这样或者可以暂时获得短暂的平衡。但前后左右看看,这个点并不稳固,初祖达摩曾有言:「不谋期前,不虑其后,不念当下」——我想,这讲的是真正的超越性,不过相当困难。「爱」也是这样一种力量,如能达到作者在自序中写到的:「不持原则,无需评断。它最终是一种洞悉,一种原谅」,那就能得到平和,但多数的情况,却是带来更大的破坏和不平衡——平衡地走在钢索上便是通过,稍有偏颇则万劫不复。庆长与清池之间的爱、贞谅与琴药之间的爱,经历过某个相安无事的阶段,最后,都倾覆了。
                      一直尝试著理出《春宴》的脉络,却不得;很想告诉别人,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却仍旧不得。我想,这便是作者的风格。其实要说清楚脉络和故事,似乎又是那麼简单。只是文本被演绎,文字被经营,加入作者的意识和经历,字裏行间弥散出来的风格气息,这样一来,要说清楚故事的究竟,便又困难了。


                      IP属地:北京15楼2012-06-06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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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见。


                        IP属地:北京16楼2012-06-06 0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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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十年在人的一生中并不是短暂的时光,一个作者能写十年,有一群读者能跟随十年,我以为,这样的过程也足以称为「殊遇」。可能看安妮宝贝的文章,对我而言,好玩的地方不止一处,在语言上的经营,在行文上的布置,保持一定量的书写,有节制地叙述,在我看来,这都是身为一个作家的本分。能够始终行走,保持可贵的独立性,珍视自己的才华,小心维护来之不易的天份,於我而言,这也是难能可贵的。《春宴》中许多章句单独抽出,读来仍是绮丽而有节奏的,小说只是载体一种,如同船行水上,所载之物可以这样或者那样摆列,一同沉浮动荡,美的就是美的。文字是文章的根基,思想是文章的内力,如果一个作者连经营文字都不愿意,那就妄谈写作。始终,在这十年间,我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安妮宝贝是以诚意真实在经营文字的。可能有很多人在模仿她的风格,却很少有人能学得像。这才是正真的「风格」吧。外形可以模拟,内核却困难。平流缓进是一个纬度,静水流深也是一个纬度。
                          相较於以前的作品,我想,作者仍在尝试突破。个人的印记风格一直被保存著。之前更侧重於对某个人的书写,《春宴》则是在尝试书写多个人。之前的书写是一个人身上含有两股力量的角逐,《春宴》则是将作者自身的多面性和矛盾性拆分开来,放置在不同人物身上,个体自身的矛盾、个体与个体的矛盾、群体中的纷乱,更立体地呈现出来。
                          文字在我看来是一种对抗遗忘的东西,也是一种穿越时间空间的通道,是梳理思维整理经历的方式,写下的字,有时候代替作者死去或者重生,是某种否定,又是某种确认,在企图藏匿的同时又有蛛丝马迹令其昭然若揭,是「这也是一种被沉痛压力压抑住的自由」,本身具有囚笼和自由的双重属性,画地为牢又扶摇直上,是「骄傲」的「孤立」,文字再如何昌盛繁华,写的时候只归属於作者,读的时候则只归属於读者,文本是此二者之间唯一联系,
                          「世界尽头」是什麼样子?《告别薇安》中的《烟花夜》有一小节,题目是《去往世界尽头的路途》。我总觉得迈出的每一步,终究都是踏在这条道路上,无论愿意与否,方向未变,或者波折,或者直接,只是一步步,坚实有力,不容存疑。风景吗?有的,很美,美若落花。或者说,落花的速度快,我的步伐慢。Hugh Prather说:「生命是一种渐行渐远的觉醒,当它到达最深处时,便将我统合为一。」——庆长姓周,周而复始;清池姓许,许予愿景。轮回和执著,如车轮般,重蹈覆辙,滚滚前行。「外若迟缓,内独驶急」。
                          关於世界尽头的诘问,无尽的旅程会通往何方,这一生就是这一生,穷尽了,只是个人旅途的终结,单程车到站,下车,仅此而已,其他的人仍旧存活在世上,日日不息,生生不息。邱妙津的日记中有这样一句话,说的是:「你会在流浪的尽头等我」;在二十六岁那一站主动下车的邱妙津,在整理出版的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是:「人生何其美。但得不到永远得不到,那样的荒凉更需要强悍。」——这句话也被编辑放在序言中,既是开头也是结尾。更多的事情,或者本身并没有所谓的意义,且行且走且停,往复循环,经历著,来了走了,有时候似乎可以走了很远很远,到头来发现可能还是在那个点上,绕了一圈回来,又或者根本没能离开。
                          阅读时常常会浮现起来的一个念头,只是,似乎这又不是个问题,在这个点终结死去,在这个点开始新生,宴起宴散,春去春来,轮转不息。


                          IP属地:北京17楼2012-06-07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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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完=====================
                            这是当初在豆瓣上看到一个关於《春宴》读后感之徵文启事时写下的。
                            发过去俩礼拜,石沉大海。
                            只是能写出来还是开心。
                            补充几句,关於题目的话,之前在自己的博客上发文章的时候有人问起的,也一并发在这里,如下:
                            这是作为《春宴》的评论出现的文章,「春」对「青」,「宴」对「客」,而「门」这个字就像是一个阻隔,但同时也是通道,在读者和作者之间。我觉得读者作者始终还是各自为政吧,阅读就是同一介质上的各自投射,这是殊遇,也是快乐。
                            「宋时书中叶,明末山间灯」——写这两句的时候,原本在最前头还有一句「唐朝青门客」,后来还是选择隐没了,觉得隐去好。「青门客」是从唐人杜奕的《忆长安·三月》中化用出来的,全文为:「忆长安三月时,上苑遍是花枝。青门几场送客,曲水竟日题诗。骏马金鞭无数,良辰美景追随。」「青门」的原意是东门,青为春,东君司春,则东门为青门;人生在世如过客,便有了「客」这一说。出了东门便不是都城,盛宴之后也是类似的感觉吧。
                            谢谢看过这文章的诸位。回头有时间再发一篇,也是读后感,关於村上春树的《1Q84》。还发在这里。鞠躬。


                            IP属地:北京18楼2012-06-07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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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另发一篇,《读〈1Q84〉》,以下,开始。


                              IP属地:北京19楼2012-06-08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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