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是给你了?”米罗瞪目道。
撒加苦笑着摇摇头:“不过那另一半令符倒真在我手上。却不是父王给我的。”
“王上最信任之人,是他自己。那这另外一半,则是在王上身边!”阿布罗迪叫道:“怎么会跑到殿下那里去的。”
“父王病危,母后日夜看护,每日更衣擦身,样样都亲自指挥侍女们服侍。令符自然是被她收着,由她转交给我的。”撒加言毕,从腰间取出另一半令符,双符一拼,外形完美流畅,恰好契合。
“阿布罗迪听命!立刻前往城外以军令符示众人,带军入城以抗史昂叛党。”
“阿布罗迪领命!”
“米罗……”撒加话未说完,突然有人将门大力推开。一身穿禁军装束,满身黄泥的探子气急败坏地闯进门来。阿布罗迪站起身,正要斥责他不懂规矩。撒加伸手一拦,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史昂叛军加速行动,恐怕已经警觉到城中禁军调动。军中越骑已经丢下大部队先行赶来。最快将会在半个时辰抵达。”
“越骑有多少人?”
“越骑本来不超过1千人,但是大军却在几地马市上大肆收购马匹,恐怕军队不多时就会陆续乘马而来。”
“哼,那史昂看来闲钱还真不少……”阿布罗迪咬牙道:“怎么办,只剩下半个时辰。”
“史昂成败在此一举,就是砸锅卖铁他也顾不得了。”撒加沉吟一阵,看向阿布罗迪:“竭你所能,最短能在多少时间内说服军将,带兵来援?”
阿布罗迪不语,双眉紧蹙。屋内气氛为之一顿。“属下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不待撒加开口,起身便朝外匆匆跑去。很快楼下听得马的嘶鸣声,接着听见阿布罗迪呼喝人群让开,马蹄声一路远去。
“我们……”米罗看向撒加:“接下来怎么办?”
“你怎么不问我适才除了王后那里,还去了哪里。”撒加笑道。他虽然身处险境,却丝毫不为目前境况所乱,对米罗说话时口气依然和平时一般无异。
米罗摇头,撒加径自走到窗边,撑起窗阁,外面人声叫卖声和着冷空气一齐涌入。“若是禁军与史昂军队开起战来,城中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我听你说了此事以后即刻去见王后,随即与王城内的禁军统领一起前往丞相府。若能将史昂活擒,此战就很可能发展为是不战而胜的局势。”
“但是空手而归?”米罗听他已经不再像往日一样跟着自己称呼史昂为叔父,心下不禁黯然。
撒加点点头,关上窗户,走到米罗身边伸臂抱住他。良久,两人均是默然。
“你是回太尉府还是跟我一起上阵?”撒加突然开口问道,故作轻松地撅唇吹米罗脑后的乱发。
“我自然和你一起去!”米罗赶紧死死拽住撒加袖子,这招的灵验程度,从小到大每次使来效果都不会让人失望。
“那好。到时候你只能紧紧跟在我身边。切不可自行冲入敌阵胡乱厮杀。”撒加放开他,郑重其实地道。米罗强笑道:“我可不傻,逃命的时候我比谁都快,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敢往敌阵里冲啊。”撒加见他强作欢笑,也不再追问。 两人当下一起出了客栈,撒加让人牵过马匹来,与米罗一同策马朝着城门奔去。身后跟着一大队人马,皆是全副武装,身披战甲的禁军,虽是只有五六十人,在这繁华拥挤的街上却依旧太过引人注目。米罗忍不住频频回头道:“这些人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
撒加笑了笑,策马奔得更急。早有侍从喝开行人,分出一条道路来。少时已经到了南城门之下。
永越国都沥城,西北靠山,东临沥水,所以这三个方向都是易守难攻,史昂想要攻城,非得从南面进攻不可。未曾驰近,先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马。城墙上弓箭手也是早已经准备妥当。撒加一路行来,一骑快乘即刻迎上拱手道:“殿下,南门弓箭手已经布置妥当。史昂的先行军队中只有越骑和部分士卒先行赶到,量他也不敢托大贸然攻打其他侧门。”撒加点点头道:“不错,史昂四千大军尚未到齐,必然不敢擅动。不过,他看出城中禁军动向有异先行出城,必定心下焦躁;母后已派人快马加鞭去最近军营调集援军,史昂也该知道此事拖得越久越越是对自己不利,想来今晚定要一决雌雄。”说完策马插入军队,边行边朗声:“丞相史昂,向在朝中结党营私收买人心。今日竟狂妄到起兵谋反,父王已然病重,王后日夜照顾仍不见起色。故此战将由我督战。尔等均乃我永越百里挑一的良将勇士。当下叛贼兵临城下,宽则两军相攻,迫则杖戟相撞,然後方可建大功。活擒反贼史昂者,封侯赐爵 ,赏金千两!”米罗策马紧随其后,偌大城墙下两千来人均是鸦雀无声。撒加是唯一正宫血脉,又是理所当然的王储,史昂此时起兵谋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这些禁军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平日里虽然守卫宫殿王城,但大多没有见过撒加,知道国王命不久矣,又见新君对他们如此器重,一时士气大振,高呼殿下。
果不多时,城南门上便可以望得一阵黄烟和着阵阵马蹄声纷踏而来。看来是史昂大军已到了。米罗默默看向撒加,守墙上风大,已经将他的头发吹得不住翻飞,却更加神采奕奕。剑眉上扬,嘴唇紧抿着。前后左右均站着十几个穿戴全副铠甲,手拿长矛盾牌的卫士,将二人围在中央。城下大门紧闭,千余士兵严阵以待,何等气势!城上城下,王旗翻飞,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