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珉宇12岁因为病情反复住进医院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找到所谓的方法了。那样漂亮的一个孩子,把自己折磨得跟什么似的,不吃药,拔针头,剪导管,能想到的都用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沉默不语。他爸爸妈妈来看他,就闹得鸡飞狗跳,左右不得安宁。无奈中我让他住进了单人病房,让脾气最好的孙医生照顾他。可是这样也没用,他还是在某个夜晚割腕了。抢救回来的时候人跟风干了一样,身体苍白得几乎透明。我问他这是为了什么,他气若游丝地说,不想把家里的那点钱,都给医院做福利事业,不想自己的生命,还在被人怜悯地给予,不想爸爸妈妈一生耽误,耽误给他这个废人。他们还年轻,他们可以生小弟弟,那种特别可爱特别健康的小弟弟,一生都不会让他们伤心……”
东玄闭上了眼睛。他感觉两道泪很清晰地滑过脸庞,坠落到胸膛的什么地方去了。然后,珉宇坐在点点滴滴的樱花里,安然而恬静地笑着,笑得脸庞仿若白玫瑰一般温柔地绽放。
“主任,对不起,我……”
“我误会珉宇了。他……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人……”
“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的生活,让他能够以最健康的身体,去迎接新的生命……”
东玄这样发着誓,脸上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他眼前一直是珉宇那张绝对完美的脸,他是那样的晶莹剔透,简直如最高贵的瓷器。而珉宇纯真的眼睛在层层的睫毛里,居高临下而又温柔无比地看着他,宽恕了他所有的罪。
“主任,我能否向您申请,不参加科里的其他活动,只照顾珉宇一个人,一直照顾到他出院。我知道我很年轻,我的行为还很冒失,但我会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
“只照顾珉宇一个人吗……”主任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刻他显得特别的疲劳,一贯精明果断的他居然久久拿不定主意,只是不停地诉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这样也好……他好象很喜欢你……不……对你不公平……孩子,你可能受很大的伤害……对珉宇好,陪他最后的……医生应该冷酷吗……不……也许这样最好……”
主任终于把挡在眉间的手拿开了,他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哀伤怜悯的目光看着东玄,久久地看着。
“好吧……我同意你只负责珉宇的治疗和生活,陪他最后的一段时光吧……”
“他的第三次配型……也被毁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