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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喜宝--by亦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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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给楚楚贴喜宝的故事。
不知,百度让不让发帖


1楼2007-01-26 08:38回复
    • 61.173.65.*
    让发,让发!辛苦娃娃了!
    先发个糖给你!


    2楼2007-01-2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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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我等待收礼物了哦!
      明天再看,今天太忙了!亲亲~~~~~


      IP属地:上海3楼2007-01-26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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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闷,刚把第一章校对完,百度不让发,说太长,要审核


        4楼2007-01-26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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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怎么没了,我哭啊,我整整排了半个多小时的


          5楼2007-01-26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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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
            55555555555555555


            6楼2007-01-2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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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也不敢再发,百度要审多久啊


              7楼2007-01-2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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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要不你就先做个word文档。我今天没空,等我有空了,向百度讨个说法,你再发!不要伤心!摸摸,真可怜.......


                IP属地:上海8楼2007-01-26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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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只有做word了。再等等它,上午审不出来,我就重贴,反正重复了,你自己可以删。
                  ok


                  9楼2007-01-26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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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我要去仓库了,下午见


                    IP属地:上海10楼2007-01-26 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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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别急,会出来的,只是晚一


                      11楼2007-01-26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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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勖聪慧是在飞机上面,七四七大客机,挤得像二轮戏院第一天放映名片。我看到她是因为她长得美,一种厚实的美。她在看一本书。
                         客机引擎“隆隆”地响,很明显地大部分乘客早已累得倒下来,飞机已经连续不停地航行十二个小时。但是她还在看书。我也在看书。
                         她在看一部《徐志摩全集》,我在看奥·亨利。
                         全世界的名作家最最肉麻的是徐志摩,你知道: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心波……多么可怕。但是这年头中国学生都努力想做中国人,拿着中国书,忙着学习中国文艺。
                         真是疲倦。我打个大大的呵欠。关掉顶上的灯,开始歇睡,奥·亨利的“绿门”——男主角经过站在街边发广告卡片的经纪,卡片上写着:绿门。别人拿到的都是“爱咪公司春季大减价”。他再回头拿一张,又是“绿门”,终于他走上那间公司的楼上探险,在三楼看到一扇绿门,推门进去,救起一个自杀濒死的美丽女郎。他发觉“绿门”不过是一间夜总会的名字。他们后来结了婚。
                         一切属于缘分。
                         很久很久之后,我隔壁的女孩子还在看徐志摩,她掀到《爱眉小札》。我翻翻白眼,我的天。
                         她笑,很友善地问:“你也知道徐志摩?”
                         “是,是,”我说,“我可以背出他整本诗集。”“呵!”她惊叹,“真的?”
                         我怀疑地看着她,这么天真。可耻。
                         我问:“你几岁?”
                         “十九。”她答,睁大圆圆的眼睛,睫毛又长又鬈。
                         十九岁并不算年轻。她一定来自个好家庭,好家庭的孩子多数天真得离谱的。
                         她说:“我姓勖,我叫勖聪慧,你呢?”她已经伸出手,准备与我好好地一握。
                         “勖?我不知道有人姓这样的姓,我叫姜喜宝。”
                         “真高兴认识你。”她看样子是真的高兴。
                         我被感动。我问,“从伦敦回香港?”最多余的问题。
                         “是,你呢?”她起劲地问。
                         “自地狱回天堂。”我答。
                         “哈哈哈。”她大笑。
                         邻座的人都被吵醒。皱眉头,侧身,发出呻吟声。
                         我低声说:“猪猡。”
                         “你几岁?”她问我。
                         “二十一。”我说,“我比你大很多。”
                         她问:“你是哪间学校的?”
                         啊哈!我就是在等这一句话,我淡淡地答:“剑桥,圣三一学院。”
                         勖聪慧睁大了眼睛,“你?剑桥?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不?”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她问。
                         “我不知道,我并不认识有人真正在剑桥读书。”她兴奋。
                         “据我所知,每年在剑桥毕业的都是人,不是鬼。”
                         她又忍不住大笑。我真的开始喜欢这个女孩子,她是这么的愉快开朗,又长得美丽,而且她使我觉得自己充满幽默感。
                         “明天下午可以到达香港。”我说。
                         “有人来接你?”她问。
                         “不。”我摇摇头。
                         “你的家人呢?”她又问。
                         我问:“你姓勖,哪个勖?怎么写法?”
                         “冒字旁边一个力。”她说。
                         “仿佛有哪一朝的皇帝叫李存勖,这并不是一个姓。”我耸耸肩,“你叫——聪慧?”
                         “唔。”她点点头,微笑,“两个心,看见没有?多心的人。”
                         我才注意到。两个心,多么好,一个人有两个心。
                         “我们睡一会儿。”我掏出一粒安眠药放进嘴里。
                         “服药丸惯性之后是不好的。”她劝告我。
                         我微笑。“每个人都这样说。”我戴上眼罩。
                         哪天有钱可以乘头等就好了,膝头可以伸得直些。
                         我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居然还做了梦,十八岁那年的男朋友是个混血儿,他曾经这样地爱我,约会的时候他的目光永远眷恋地逗留在我的脸上,我不看他也懂得他在看我,寸寸微笑都心花怒放。可是后来他还是忘了我。一封信也没有写来。这么爱我尚且忘了我,梦中读着他的长信,一封又一封,一封没读完另外一封又寄到来,每封信都先放在胸前暖一暖才拆开来阅读。
                         醒来以后很惆怅。我忘了他的脸,却还记得他未曾写信给我,恐怕是因为恨的缘故。
                         身边两个心的聪慧说:“每次乘飞机回香港,我都希望能够把牙齿刷干净才下飞机。”
                         我很倦,看着她容光焕发的脸,这女孩子是奇迹。我点点头。是,刷牙。她担心这种小事。
                        


                        12楼2007-01-26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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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不。”聪恕有点紧张。
                           “这毕竟是星期日,”聪慧说,“你有约会的话,不要客气”
                           “不不,我没地方去。”他说,“我与家明陪你们。”
                           我上楼淋浴,换回原来衣服,宋家明已经来到了。
                           一眼看到宋家明,我心中想:天下竟有聪慧这么幸运的女孩子,宋家明高大、漂亮、书卷气,多么精明的一双眼睛,富家子的雍容,读书人的气质,连衣着都时髦得恰到好处。他与聪慧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亲密,但是他们抬眼举手间,便是情侣。我最欣赏这种默契。
                           真是羡慕。
                           我坐在一角,忽然索然无味。我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好,当初是怎么来的?连车子都没一部,到时又要劳烦他们送,这年头却又少有周到人——聪慧怕是例外。
                           我对聪慧说,“我有点儿累,出来一整天,想回去。”
                           “吃完饭,吃完饭我送你。”她说,“如果真是累,我也不勉强,我们家一向不逼客人多添一碗饭,或是多坐一小时。”她笑。
                           宋家明转过头来,双目炯炯。
                           回去,回去干什么?也不过是看书看杂志。
                           我点点头,“吃完饭再说。”
                           那边的勖聪恕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喜欢我。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可以为她做一切事。只要她存在,他便欢欣。我知道。我爱过好几次,也被爱过好几次。
                           他说:“吃完饭我送姜小姐回家。”
                           菜式并不好。大师傅明显地没用心思。宋家明沉默地观察在座几个人,令我坐立不安。其实我心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自卑,一定是自卑,所以我想离开这地方。宋家明对我有防备之心,他薄薄的嘴角暗示着:别梦想——仙德瑞拉的故事不是每天发生的。但勖聪恕并不是白马王子。
                           我放下筷子,与宋家明对望一阵,我要让他明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聪慧正在诉说她与我认识的过程。
                           然后勋太大回来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头发做得一丝不乱,镶滚条的旗袍套装,优雅的皮鞋手袋,颈项上三串珍珠,手上起码戴着三只戒指,宝石都拇指甲大小。国语片中阔太太造型。她很美,那种富态型的俗艳,阔太太做久了,但还是摔不掉她原有的身份——这女人出生不会好。
                           正当我在研究勖太太的时候,猛一抬头,发觉宋家明在察看我的表情,他并不喜欢我。
                           真是奇遇,一天之间便见匀勖家的人。
                           勖太太客气地说:“你们多玩玩。我上去休息。”她上楼,又转头问:“姊姊今天会来吗?”
                           “没说起。”聪慧说。
                           “好好好。”勖太太终于走上楼梯。
                           我说:“我真要走了。”
                           聪慧拉起我的手,“你怎么没有今早高兴?怎么了?有人得罪你?”
                           “谁会得罪一个无关重要的人?”我笑着反问。
                           最后聪恕送我回家,路上一直没有对白。到家我只说声谢。他说:“改天见。”我笑笑,我很怀疑再见的可能性,我并不是天香国色,他不讨厌我不一定代表会打电话来约会我。
                           老妈还没睡,她看上去很疲倦,正在看电视。
                           我洗把脸。
                           “人是有命运的吧?”我绞着毛巾问。
                           “自然。”妈妈叹口气。
                           “性格能控制命运?”我问。
                           “自然。一个女人十八岁便立志要弄点钱,只要先天条件不太坏,总会成功的。”妈妈说,“顾着谈恋爱,结果自然啥子也没有。”
                           “有回忆。”我说。
                           “回忆有屁用。”妈妈说,“你能靠回忆活命吗?回忆吃得饱还是穿得暖?”
                           我答:“话不能这么说,”我笑笑,“爱人与被爱都是幸福的,寸寸生命都有意义,人生下来个个都是戏子,非得有个基本观众不可,所以要恋爱。”
                           “你与韩国泰怎么样?”妈妈问。
                           “他不是理想观众,他是粤语片水准,我这样的超级演技,瞧得他一头雾水,七荤八素。”
                           妈妈笑。
                           “真的,我这个人故事性不强……你能叫琼瑶的读者转行看狄伦汤默斯吗?完全是两码子的事,边都沾不到,陪韩国泰闷死,格调都降低了不少。”
                           “没有人勉强你与他在一起。”
                           “怎么没有?我的经济环境勉强着我跟他在一起,这还不够?”
                           “你确实不能与他结婚?”
                           “我?”我指指鼻子,“剑桥读BAR的学生嫁与唐人街餐馆调酒师?”
                          


                          17楼2007-01-26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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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能笑。她是个猜明人,不像聪慧那么随和。比起他们,我一身普通的服装忽然显得极之寒酸。
                             我喝着水果酒,聪恕走过来,他对我说道:“我想去接你,怎么打电话到你家,你已经出了门?”
                             我不知道聪恕打算接我,还挤了半日的车。我说:“没关系。”其实关系大得不得了。
                             “今天你是我的舞伴。”他急促地说。
                             “还跳舞?”我诧异。
                             “是,那边是个跳舞厅,一面墙壁是镜子,地下是‘柏奇’木地板,洒上粉,跳起舞来很舒服。”聪慧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笑说:“我没跳舞已经多年。”
                             勖聪憩笑说:“想是姜小姐读书用功,不比我这个妹妹。”
                             聪慧说:“大姊姊是港大文学士,她也爱读书。”
                             勖聪憩看着我说:“女孩子最好的嫁妆是一张名校文凭,千万别靠它吃饭,否则也还是苦死。带着它嫁人,夫家不敢欺侮有学历的媳妇。”
                             我自然地笑,“可不是,真说到我心坎里去。”索性承认了,她也拿我没奈何,这个同父异母的姊姊非同小可,要防着点。
                             宋家明很少说话,他的沉默并不像金,像剑。我始终认为他也是个厉害角色,在他面前也错不得。
                             聪慧的白纱裙到处飞扬,快乐得像蓝鸟。差不多的年龄,我是这么苍白,而她是这么彩艳,人的命运啊。
                             天人暮后,水晶杯盏发出晶莹的光眩,我走到花园一角坐下,避开勖聪恕。
                             勖聪恕并不讨厌,只是我与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有些男人给女人的印象就是这么尴尬。相反地,又有一些男人一看便有亲切感,可以与他跳舞拥抱甚至上床的。韩国泰不是太困难的男人,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可以成为情侣,但渐渐会觉得疲倦,真可惜。
                             我坐着喝水果酒,因为空肚子,有点酒意,勖家吃的不是自助餐,排好位子坐长桌子,八时入席,我伸个懒腰。
                             有一个声音问:“倦了?”很和善。
                             我抬头,是位中年男土,居然是短袖衬衫,普通西装裤,我有同志了,难得有两个人同时穿得这么随便。
                             “嗨!”我说,“请坐。”
                             陌生的男人在我身边坐下来,向我扬扬杯子,他有张很温和的脸。
                             “一个人坐?”他问。
                             我看看四周围,笑着眨眨眼,“我相信是。”
                             他也笑,“你是聪慧的朋友?”
                             我点点头。“才认识。”
                             “聪慧爱朋友,她就是这点可爱。”陌生人说。
                             “那是对的,”我对他说,“当然勖聪慧绝对比我姜喜宝可爱,因为勖聪慧有条件做一个可爱的人,她出生时嘴里含银匙羹,她不用挣扎生活,她可以永永远远天真下去,因为她有一个富足的父亲,现在她将与一个大好青年订婚……”
                             我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但是我有什么?我赤手空拳地来到社会,如果我不踩死人,人家就踩死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情愿他死,好过我亡,所以姜喜宝没有勖聪慧可爱,当然!”
                             陌生人呆在那里,缓缓地打量我的脸。我叹口气,低下头。
                             我说:“我喝了几杯,感触良多,对不起。”
                             “不不,”他说,“你说得很对,我喜欢坦白的孩子。”
                             “孩子?”我笑,“我可不是孩子。”
                             “当然你是,”他温和地,“在我眼中,你当然是孩子。”
                             “你并不是老头子。”我打量他。
                             “谢谢。谢谢。”他笑。
                             我喜欢他的笑。
                             “你对这个宴会有什么感想?”他问。
                             我耸耸肩,“没有感觉。”忽然我调皮起来,对他说,“这是有钱人家子弟出没的场合,我或许有机会钓到一个金龟婿。”我笑,“不然我干吗来这里闷上半天?”
                             他也笑,“那么你看中了谁?”
                             “还不知道。”我说,“有钱不肯花的人有什么用?五百块钞票看得比耗子还大。”
                             “你是干哪一行的,小姐?”他很有兴趣。
                             “十八猜。”我说。
                             陌生人笑,“你是学生。”
                             我罕纳,“真奇怪,我额头又没凿字,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
                             “来,喝一杯,姜小姐。”
                             我们俩碰杯,一饮而尽。
                             花园这角实在很美,喝多水果酒之后,情绪也好,这个中年人又来得个风趣,而我正在香港度假,别去想过去与将来的忧虑,今天还是愉快的呢。
                            


                            19楼2007-01-26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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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来看


                              21楼2007-01-26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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