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对我说,“你太笨了,这种题都不会,还不如去死吧。”
“必需去吗?”我眼睛里已经缀满了了泪花。
“呃,算了……!你这张臭脸我一眼也不想看!完全想不出来,你这种怪物性别居然是男的!”他好像很生气,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唔……”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写这道题。
“是这样的……”他提起笔三下两下地写完了,真是厉害,我在心里佩服道。
我坐在最靠墙壁的一排。但是,如果侧躺在手臂上的话,就可以看见学校院子里的那颗非常大的树,树的颜色非常漂亮,叶子像是翡翠一样的绿,树干到树根都是好看的深褐色,如果我和莫奇用手去环抱那棵树,两个人连手臂也碰不到,有时我们两个可以坐在树下乘凉或者是爬树,天空上的白云就会慢慢地变形,蓝色的天空就像是飞在我们上方的大海一样,令人无限遐想……
这个时候我们才初中二年级,但是莫奇很厉害,他的身体很好,成绩也很优秀,跑步次次都是第一名,我每次都以有这个朋友为傲。
有一天,我们坐在学校的屋顶,他看着蓝色的天空,飞在天空上的云慢慢地从我们俩的眼前飘过。
“尹礼!!我以后要去当空军!!!”莫奇大吼着,他的眼睛非常的明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睛,那是我见过的最为漂亮,最为干净的眼睛!
后来我才知道,当空军,是莫奇的梦想。
“当空军很难的,莫奇。”我小声的说。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但是,
同时,我感到了无比的心酸,因为那时,说着梦想的莫奇太帅了,我也想要变成那样。
我们慢慢地长大,同时慢慢地疏远,莫奇越来越厉害,越来越优秀,我却越来越低沉,没有朋友,没有目标。
莫奇是我生命中唯一关怀过我的朋友,但是这样的我,其实早就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了吧……
就算我想找一个朋友,也没有人愿意,因为我——没有腿。
妈妈害怕我因为自己天生没有双腿会感到自卑,所以把我放在了一般的学校,却不知道,这对我来说,这是煎熬……
这成了我的痛苦。
我没有腿,走的时候都需要人来帮忙,但是像我这样麻烦的人也只有莫奇会帮我,会指导我学习……
天知道我多想要一双可以走路的腿!我也不想被大家排斥啊!
但是我不行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莫奇那样美好的梦想啊!我好嫉妒,好嫉妒,好羡慕,好羡慕,羡慕得就连眼泪也忍不住,我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就这样,莫奇离我越来越远,到了我追不到的地方……
我们到了不同的高中,上了不同的大学,去了不同的工作地点。
我每个月领着残疾人的基本资金,过着生活难以满足的日子。
又是一天,他——莫奇,他来找我了。
我们来到了一个酒吧,我银色无机质的轮椅无比引人注目。
“尹礼!我当上空军了!”他露出了少年时代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和他快乐的语气却让我无地自容……
在我看来他的笑容和成功都是令人可恨的,是令人羡慕的,令人无比嫉妒的,他无疑是在刺激我,刺激我这个没有梦想的人,嘲笑我这个没有成功的人,我感到头脑一热,打翻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平!!”我用酒泼上了他的脸庞,气愤地摇着轮椅走了。
他一直就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我的背影。
但是我的气愤,却一直没减,本以为发泄了就好了,可是,不行。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莫奇的死讯……
空中作战的时候,方向盘失灵,撞到了一只鸟,结果人死了……
我大哭了起来……
这时我多希望,那个死的人是我……
葬礼那天下着雨……
莫奇的母亲坐在葬礼的殿堂,她对我说:“尹礼,你是莫奇最好的朋友,莫奇那个孩子啊,虽然……”母亲有些哽咽“虽然他成绩什么的还行,但是有时脾气不太好,但是他有你这个朋友,他真的感到开心……他啊经常提起你啊……”母亲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莫奇是为了你去当的空军啊……他想要让你从学校的院子里看见他的战机飞翔呢……”母亲对我笑了一笑。
莫奇的梦想里——有我这个人。
“莫——奇!!!!!!!!”我跪在了雨中大声地哭泣,“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我泼你酒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啊!!!!莫奇!!”
“莫奇……”
他死了……不在了……
我好后悔……
后来,我回到了初中,用手抱住了树……现在已经可以了,已经可以一个人抱住了……
但是莫奇已经不在了,我坐在蓝色的天空下做了一个梦,莫奇和我的梦……
莫奇,你在这里吗?
我好像看到了,你在天空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