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遥远,我们举个能看得到,甚至摸得着的近现代学人,来佐证一下。
梁启超,被目为神童,16岁中举,一生读书广博,学术研究涉猎广泛,在哲学、文学、史学、经学、法学、伦理学、宗教学等领域,均有建树,以史学研究成绩最著。其一生著述达1400万言。这可算是很能读书的人了吧?他在“竭三日之力”“专凭忆想所及”的《国学要目及其读法》中,所开列书目名称达200左右。虽然他也提到了《四库全书》,但提倡只读其提要。如此算来,一生精读200本书,已可有所树见,堪称“家”了。而想我倍读书,忽忽几十年,扔一无所获,足见远未读到此数。
其实,读书,是没有定规的。读多少,算够,怎样读,成“家”,也是没有方法和公式可以去计算的。特别是出版水准越来越高,传播速度越来越快,媒体越来越发达的当代。想古人,所读书大多靠抄写,后来虽有印刷,但书籍大面积传播,还受到交通物流的限制。而现在,一本书,可以多语言,不同国家,同步出版上市。我们不仅要读中国书,还要读外国书。书的种类与出版速度,正以几何级成长。
一家普通大学的图书馆,藏书以十万种计。一家大型的图书馆,藏书以数百万种计。据说,美国国家图书馆,其藏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九千多万种。书的语言种类,更是达到了470多种。就以中国而言,每年所出新书多达二十多万种,图书市场供应,更是超过了四十多万种。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现在算是彻底掉进了书的海洋,每年所能读的书,不过沧海一粟。
再想想现在的网络,其传播速度,一秒钟绕地球九圈半。若书搬到网上,一起往你电脑中灌,一秒种,就会将你的电脑塞暴。加上那些曾出不穷,只需要过眼,不需要过脑的漫画书,绘本书,照片书,图画书;以及那些需要眼耳并用的多媒体书。还有那些怎么看也不像书的电纸书。而那种纸质的,需要一本本堆放在书架上,或者床头来读的书,越来越变成了过时的精神消遣。
现代人越来越追求需要花费大量金钱、时间和精力支撑的奢侈享受,比如电视、电影,乃至如《阿凡达》那样需要用巨型屏幕,戴上专用眼睛才能看的3D电影。大部分书除了用来刺激感官、追求一下眼球之外,剩下勉可一读的书,也正在变人们酒后茶余附庸风雅的谈资,那些所谓的“书生”或者“知识分子”,拿书当遮羞布,或者垫脚砖,而不再当作对真理的追求,科学的探索,哲理的思考,艺术的品味……读那些非消遣性的书,在越来越多人的眼里,变得不合时宜。
所以,此时,谈所谓“一生能读多少书”,其实就是一个伪问题。读书,对于很多人而言,变得越来越不重要。甚至,跟他的人生,事业,根本就挂不上钩,也帮不上忙。读十年书,在商场、仕途上所起的作用,还不如包两个红包来得有效。而那些真正把书当书读的人,却大多因为生计艰难,竞争惨烈,而放弃了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