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两年征战。
怎么说也是御前将军,出兵作战之事无法避免。
宇智波鼬望着那苍穹里深深显露的阴霾,感叹时光易逝,人事多变。
他所熟悉的章怡弘疾早就不在了,现在执掌国家大权的,不过是一个屈服在覃妃华裙下的行尸走肉罢了。
但是君令不可违。
即便是持有免死金牌,鼬也不敢贸然做甚以万分保全族人性命。
“要走了?”刺绣也不知多久没忙活过了,生天木风彦一连奋斗了好几天,还是没能把这护身符给缝好,她把它藏在身后,笑脸迎他。
“嗯。”鼬点头,微微低眼便看到自己身着的银灰铠甲。
杀敌破万千,这铠甲依旧如新。
这次有没有可能沾上血污,然后再也无法拭去,遗落千年呢。
人还没走,倒先说起丧气话来了。
罢了,江山美人,既然都毋愿失去,那就以杀神弑佛之力将其留住。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就连窗外的雪何时飘飘扬扬也不知,只觉一阵阵寒意袭身。
虽不至无语凝噎,但也得惆怅难当。
“好好照顾自己。”一如既往地轻抬手,鼬再度抚摩她的头,指尖触过她柔顺的素发,在其上停留半晌,决然撤去。
他的柔情和背影,一同消失在她盛满无奈和失落的眼底,与门外稀微洒进来的光渐融,直至人不见,雪还不断地从无穷天际落下。
丝丝缕缕都渗透进本就冰凉的地面。
霎时无力。
风彦有些后悔,没能把护身符给他,差的也不过是最后该补的那几针罢了。
但也许他也会嫌弃,这可不比市面上卖的精致。
对于从小便不精通女红一类事情的她来讲,能不出差错地缝起来便已算万幸了。
没有被衣物掩埋地肌肤冻在空气中,知觉微弱了,风彦赶紧唤宫女关上门,自己缓缓挪步到内屋暖炉旁。
又是一年冬,梅开人已无踪。
是不是也该庆幸,起码上天给了自己可以缅怀可以惦念的时光,使自己不会那么寂寞。
然而,也正是那些时光,使自己在这深宫中一旦远离那给予这段时光的人,就倍感心酸。
忽然怀想当年,风筝远扬,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只知挥洒欢愉在无边无际的草原,就算一个人,也无忧无虑。
哪知今日,也成了无主心骨的怨妇。
熬一碗红豆汤,浓稠入喉,回味甘甜,在冷天里饮此类暖身之物,风彦却只感到透心凉。
何物最相思?
没料到的只是相思之物并不仅仅是红豆。
只要我还在思念你,那么视野里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我思念的缘由。
院落里,花坛内早已枯萎的植株被雪覆满,坛前那棵梅花树依旧伫立,恰恰是凌寒才开放,花蕾被风刮得层层叠叠处都带着雪的痕迹。
坐在房内观望梅花,不由自惭,或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