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她的家有一种优雅的氛围。既不像姑妈家一味地追求表面的奢华,也不像我家那样干净整洁得像宾馆,没有人情味。总之,随处可见的瓶花,仿古的家具,明亮的落地窗,随处透着高贵和温馨。
这是我第一次去同学家里。而且居然是个不太熟的同学。尽管只有我们,还是客套陌生的。
缓缓地,远处隐约有琴声。基本上没经过思考,脱口而出:“巴赫,《G小调托卡塔与赋格》。”
她说:“你也懂音乐啊。”我回:“一点点而已。”“巴赫的曲子深沉经典,是我妈妈喜欢的。而我更喜欢柴可夫斯基。”她随手按了一下唱机,曲调就变成了《花之圆舞曲》。优雅轻快的旋律顿时让房间多了几份生机。
“你呢?”她笑问。“帕海贝尔的《D大调卡农》。”
“哦。那个和弦开头的吗?里面可有一个故事呢......要喝红茶么?”她摆出要开始坐谈的阵势。“行。少加点糖。”小时候经常喝红茶,结下了难以割舍的眷恋。
令人心安的香味随着茶水流入杯子,和琴声一起弥漫。“你和赵榉,现在怎么样了?”我干脆问出来。她笑:“这就是我要和你谈的。”
氤氲的茶香和热气中,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和她第一次相遇,是在幼儿园。我们成了朋友。能一直相伴至今,又有那么多关系,是我们的缘,亦是我们的枷锁。你有想过,我们其实是家人吗?
“她现在成了我的“妹妹”。我父母是因为她妈妈才离婚的。她妈妈是第三者。后来我们离开了爸爸。而她,却也随了她的爸爸。这样一来,我们都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
“是的,我恨她的妈妈。她的到来,毁了我的家庭。我也知道,赵榉从没有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或者“姐姐”。她想脱离我的阴影,走自己的路。
“可是那么多相同,那么多关系,让我们无法再离开彼此了。那次,我去看爸爸,发现赵榉正好也在看望她妈妈。我们只好看着对方,哑口无言。”
我喝了一口茶,缄默。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我等待这句话成为设问句。果然。
“因为,只有你愿意听我倾诉。”
“那我只是为你们装苦水的垃圾桶?而且零泄露风险?告辞。谢谢你的好茶。”我背起书包。
“对。你是个可怜的人。”
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好熟悉的话呢。
我关上门,耳畔只剩嘶哑的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