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回家
可是独狼挨了咬仍然不死心,喘息了片刻又转而去讨好月影。
它显然经验老到,在齐羽那儿吃了亏之后立刻变换了招数——把背部弓成一团,故意显露出干瘦的脊椎和肋骨,尾巴紧紧地塞在两股之间,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好像腿真的受了伤一样。它做出这副可怜相在月影面前迂回地兜着圈子,嘴里还不时地发出一阵阵虚弱的呻吟。
一开始月影也像齐羽一样并不为其所动,但独狼又开始满地打滚儿,做出一副痛苦至极垂死挣扎的模样,嘴里还像幼狼一样发出“呕呕”的哀嚎。月影是一头母狼,而且还是生育了多个子女的母亲,母性的怜悯之心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这样的哀求,最后它默许了独狼靠近驯鹿尸骨,和那些狼一起抢食骨架上残存的碎肉与内脏。
齐羽虽然不太情愿,但事已至此,看在月影的面子上,它也没有再过去驱赶独狼,也算是默许了独狼的加入。
粟粒起初对这转折性的变化很不满,食物已经少得可怜了,再添一张嘴无疑是雪上加霜。但是它很快就意识到,独狼的加入无疑给它创造了一次机会,它晋升的机会来了!苏拉为自己的想法高兴不已。
接下来的几天里,粟粒开始在齐羽身边打起了转悠,时不时凑上近前俯首帖耳低头哈腰献一番殷勤。它试图引起它的注意,通过商量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一点。可是它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自己的屡次沟通都视而不见,粟粒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在这个时节里,靠近狼王已经是很冒险的事情了,更不要说惹怒狼王,那简直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春冬之交,对于狼群可是个特殊的时期。首先是驯鹿开始大批地离开草原,小动物尚未返回地面,狼群冬储的肉食告罄,捕猎的难度大到了极点,狼群的生存压力也随之达到了顶点。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繁殖季节到了。
家族的繁衍计划一直由狼后月影控制着,它可以决定是否发情交配,同时也可以压制族群中的其他母狼,阻止它们发情并与公狼交配。虽然去年已经有了一窝幼狼,但是,月影还是决定再次孕育一窝幼狼,让家族更加添丁兴旺。
新的繁衍工程又要开始了。发情期的狼王和狼后都变得十分暴躁,时常会无缘无故地发火。这种情绪直接感染到了整个狼群,每只狼在压力下都变得烦躁易怒。
而迁怒恰恰是狼群最擅长的事情,于是就演变为:狼王冲自己身边的狼发火,身边的狼又冲比自己低的狼发火,上位狼冲下位狼发火,在等级制度下,一级压一级,最后,最可怜的承受者便是末尾的老幺。所以粟粒在这样的情况下活得更加胆战心惊,稍有不甚,便招来一顿皮肉之苦,日子着实艰难。
眼看沟通不成的粟粒又折回头来,想像对待卡比那样,从独狼身上讨便宜。可是它想错了。那只独狼可不是吃软的家伙,虽然在狼王狼后面前它扮出一副可怜相,可是一旦被接纳了便立刻原形毕露,抢吃抢喝抢地盘一样不落。【我把它想成我们班的某位同学】把原本相处还算和睦的狼群搅得一团乱。粟粒无论从年龄还是体力上都不是独狼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不但没能从独狼身上讨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咬得身上好几处少皮没毛。粟粒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
它萌生了出走的念头。
反正已经是春天了,大型猎物越来越少,集体围猎的次数也在减少,狼群已经不需要再像冬天那么密集地聚在一起。大家都饿着肚子期待着天气转暖,等着草原上厚厚的冰雪消融,等着南来的季风带来充沛的雨水,各种小动物纷纷钻出地洞,猎物多得随处可见……总之,只要熬过了眼下的难关,很快一切便会好起来。
粟粒想着烦恼的心事不知不觉间靠山区越来越近。
突然,它停了下来,远处洁白的雪地上有一点灰色的东西。是野兔吗?只见那点灰色正慢慢向这边靠近,身形越来越大,显然不是野兔,粟粒一下子绷紧了身体。身影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一只狼的样子,青灰色的身体,四只白爪子踏雪无痕,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一股熟悉的气味被风传送过来,粟粒的眼睛猛地一亮,它认出来了,是卡比!它没有死,它又回来了!一瞬间粟粒看着它,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几天不见,面前的卡比看起来似乎有些陌生,是个子长高了吗,还是因为瘸了腿显得怪怪的?粟粒无法确定。
与此同时卡比也看到了粟粒,这么多天了,它第一次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身影,一股亲切感从心底涌起,代替了其他一切感觉。卡比冲着粟粒欢快地摇起了尾巴。看到卡比对自己表示出了好感,粟粒也轻轻摇了摇尾巴。
两只狼渐渐靠近,直到近得能触到对方的鼻子尖,它们互相嗅着对方的气味,轻轻摇晃着尾梢。片刻,卡比首先下了身子,用头和嘴巴亲热而卑微地摩擦着粟粒的脖颈。
粟粒猛然怔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喜悦立刻从心底涌出,卡比确认了它的地位,自己不需要出走了!【作者曰:我怎么感觉我写的粟粒这么不是个东西?】
粟粒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故作沉稳地抬起爪子搭在卡比的肩头上,这是身份的确立,上位者对于下位者,长辈对于晚辈的招呼。它对此已经熟悉了,它恭谦地低顺着耳朵,接受着粟粒的招呼,并且扬起脸来舔着粟粒的嘴巴。一股亲热的气息迅速在两双眼睛之间来回传递着。
卡比终于回家了。 云清站在后面,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