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史蒂文斯又补充了“色情专家们头发渐秃”,所有这一切都不会在自然中保存下去,就象诗和爱。诗中的说话者并不想按照历史去罗列(演奏历史的降音阶)所有
天才的头发设计,日本美人的发辫自己就能胜任一切表达,这种艺术已经到了极致,她们和最后一节的玫瑰色的拉比要研究的是同一件事情:爱的目的(end),
它同时也是结束(end)。这时候,那位女性又一次突然出现,她在睡梦中根本没必要考虑那些美发师:
为什么,你对这些勤勉的鬼魂
毫无怜悯,却飘散着乱发从睡梦中走来?
写完鬼魂,史蒂文斯又用伊甸园里的苹果引出了《哈姆雷特》中的骷髅。哈姆雷特曾经对弄臣郁立克的骷髅发表过一番感慨:“他是一个最会开玩笑、非常富于想象
力的家伙……你想亚历山大在地下也是这般形状吗?”我想,史蒂文斯写这节诗的时候,很难不去琢磨哈姆雷特的提问,“谁知道那不会是一个律师的骷髅?”
苹果和所有骷髅头一样
适合成为帮我们理解圆形的书,
苹果坠地实际上是一个生命循环的过程(所谓理解圆形就是理解循环),这这方面骷髅也显示了同样的本领。但苹果跟骷髅的不同在于,它是爱的果实,也是导致先
祖失去乐园的果实,它虽然可以帮助我们理解生命的意义,但是这代价太大,也过于疯狂,除非一个人无事可做,只有等死而已。相比之下,生老病死反而显得很正
常。爱与死的老主题,在苹果与骷髅头两个圆形物体之间对峙,然后升起的是维纳斯的金星:
西方的高天上烧着一颗暴怒的星。
它被置于此处,为的是炽烈的少年
和他们身边甜香弥漫的处女。
男女之爱的剧烈与大地的生机是同源的,但反过来说,这些年轻男女早晚也会被大地的力量吞食回去。萤火虫迅疾的闪光本来是交配的信号,其过程每次只有千分之
一秒,它与维纳斯的星光的辉映让人对时间的流逝有了新的认识。诗人提醒:人来自泥土,所以最初的形象一定与此有关,而生命的再生与循环,不过是土地上小虫
的发光和跳跃。
写完泥土,诗人又让四十岁的男人们去画色彩丰富的湖群:
如果,四十岁的男人要画湖群
易逝的众蓝定会浑然地浮现出
素朴的石蓝色,那遍布世界的色彩。
一种物质,在我们体内大行其道。
中年男人画湖是一个关于艳情的比较少见的隐喻,在史蒂文思后来的诗中,湖泊被用于和大海的对比,后者代表死亡的力量。湖泊的色彩很容易随光线而变化(正如
后面色情专家观察到的一波三折的爱的细节),但其底色是最基本的灰蓝,它本身并不丰富多彩,不同的男人体内的爱欲也并无区别。年轻时代,男人们都是登徒
子,凡有新奇的感觉都会玩味再三,就象奥维德一样,用“屏着呼吸的笔触”去纪录“每一次稀奇古怪的转折”。但到了人生的下半段,艳情经过了反省,剩下的只
是说教。风信子原来是阿波罗所爱的美少年,他代表着年轻活泼的爱,但后来阿波罗不慎误杀了他,为风信子准备的主题就是爱导致了死亡。在第七节中,一位与天
使同行的女郎被设想出来:
设想这些信使在行进中携来
一位被永恒的绽放催升的女郎。
她也许是我们的理想境界,但她就象天国之蜜一样,很可能永远都不能降临到凡人身上。这一节里对比了两种声音:天国的铃声和人间的哄笑。铃声虽然能够降临世
间,但是挑剔的骡夫们究竟要去哪里我们并不知道,粗鲁的人的快乐显得更现实,就象人间之蜜(性爱)。然而,现实中性爱带来的欢乐是同时来了又走的东西,仍
然是难以把握的。中年的“我”像书呆子一样发表了如下看法:
它萌发,它绽放,它结果之后就去死。
这平凡比喻,揭示一种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