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两人钻过条条曲折小巷,甚至从别人家窗台阁楼跃过,地窖仓廪钻过,最终才停留在一个被树丛所掩的小小木门前。
定睿谨慎地扫视四下,用指节在门上叩出一段节奏。
小釉微笑:“好像电报呢。”
却见小门应声而开,里面传来一道华丽丽的声线:“进来吧老板。”
定睿回手牵紧小釉,两个人低下头钻进小木门,跟着前头人油灯的光穿过一段黑漆漆的长路眼前才忽的大亮。
小釉好奇打量四下,身处俨然是民国风情的厅堂。长绒地毯上皮沙发色泽华美,边上摆设着古旧的唱机和装唱碟的玳瑁匣子,外设一面屏风居然绘满桃花。而引自己进来那位主人与这环境严丝合缝,他坐在单人皮沙发里,身着军阀样式的装束居然还扎着银扣皮带,修长细腻的双手熄灭油灯,而那双桃花眼戏谑则戏谑地望着自己。
定睿扯过她坐在那人对面的双座沙发里,大喇喇地翘着腿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自己才是主人。小釉手儿绞着衣摆,反而感到窘迫——自己身上全是睿睿的衣服,他干脆打着赤膊……那人会怎么想啊!!!
这屋子真正的主人终于收回自己视线,笑眯眯地开口:“任务我都交了,老板找我有何贵干?”
杜定睿也淡淡地牵起程式化的笑容:“东西很好。你这儿狡兔三窟,避难最适合不过。”
那人干脆小孩子似的双手托腮:“老板也太瞧不起人了!狡兔的窟哪有我多,我可是聪明智慧小‘狐狸’耶!帮你避难还不容易?!说吧,这姑娘是谁?她丈夫怎么发现你们的?”
小釉脑海中BANG地炸开一朵蘑菇云……这只狐狸居然以为他们两个是被捉奸所以逃跑的……慌忙开口:“我今天才要结婚,不是被捉奸啦!”话音一落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果然狐狸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老板你不简单!居然抢人家新娘直接就……”
连定睿都不再保持客套的笑容:“没错,这是我抢来的新娘。不过要躲的不是新郎。是……”小釉正瞪大了眼睛等下文,却见他及时刹车,反而指示狐狸先为自己找个房间休息。
狐狸从善如流地带着小釉钻进狭小隐蔽的楼梯间,爬了一段路见她还是气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老板是为了保护你诶,傻姑娘。知道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打量她神色好像有所缓和,狐狸趁热打铁:“我跟着我们老板可有日子了。没见他对哪家姑娘那么挂心,害的我还以为他是被我的风姿给迷惑了呢。今日一见,他那只‘鬼手‘根本舍不得放开你,还干出抢婚这种事情。很明显嘛~他就是喜欢姑娘你呀。”
那副华丽的声线居然能说出这样封建媒婆般的桥段,小釉扑哧一笑:“谢谢你。”
狐狸从怀中摸出一串古旧的黄铜钥匙打开房门,推她进去:“好好休息,换身衣裳。”
小釉扑倒在房间柔软无比kingsize大床上,脑袋里一个声音盘旋转绕。他就是喜欢姑娘你呀他就是喜欢姑娘你呀他就是喜欢姑娘你呀他喜欢你呀他喜欢你呀你呀你呀你呀你。
要疯了!小釉用力地甩动脑袋将狐狸临走丢下的句子甩出,跳下大床享受一番热水香料的沐浴。拉开衣橱,从里面挑了一件最最正常的睡衣换上,才再次将脑袋埋进枕头努力入睡。可一想到睿睿七年间从未有过别的女人,心就好像晒得松软的棉絮难以压抑,沸反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