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花冲案牵连出了襄阳王,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展昭一人一骑追了花冲整整四天,当庞统赶到时,展昭只来得及对他笑了笑,就直接晕了过去。
庞统直接将展昭带回了自己家---他信得过包拯和公孙策,却对开封府的条件嗤之以鼻。展昭连伤带累早已经虚脱得不成样子,因而根本没来得及反对就被庞统拐回家了。
赵钰暂时收敛了,展昭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得以在庞家好好休养生息---好吃好喝有人陪。庞统亲自照顾展昭,除了展眉他都不让别人插手。展眉进府早,又恰巧和展昭同姓,两人相处得像姐弟一般。
有什么不一样了。展昭于情事上一向懵懂,连庞统都看出了白玉堂的居心,展昭依旧毫无察觉,但是却在这日日的相处中,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和庞统在一起---想和他说话,想和他切磋武功,想让他在兵法谋略上提点自己,或者,什么也不做,就是看着他也好。
认识庞统多久了?记不清了,反正很久了。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后来的化敌为友,展昭不知道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感情---有敬重,有羡慕,有钦佩,也有一肚子抱怨。还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认识他越久,反而越不清楚了。
这感觉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和两位大哥不一样,和师父不一样,和白玉堂也不一样。展昭只知道自己不允许别人抱着自己---即使在重伤昏迷的时候。
可是却在跌入那个怀抱时,感觉温暖与安心。
修养了几日,一切都好,除了每天早晚各一次的苦药汁子。每次看着展昭愁眉苦脸的盯着药碗,展眉都忍不住发笑。而庞统则是直接大笑。庞统在的时候,展昭总是捏着鼻子将药灌下去。而只有展眉在的时候,这药就要难吃的多。
“眉儿姐姐···”展昭拉着展眉的袖子耍赖,模样像极了一只猫。
展眉放下药碗,顺便拿出食盒里的点心---药是不能不吃的,先吃够了点心,再喝药;喝完了药,再吃足点心,免得满嘴都是苦味。
一通折腾下来,这碗药总得吃一个时辰。后来的几天,桌上的点心总是清甜的桂花糕,让爱吃甜的展昭满心欢喜。
展眉看展昭吃的高兴,忍不住替自己主子说句话,“王爷跑了一趟南方调度兵马,专程去了金陵府,这桂花糕是新鲜桂花做的,专门带给你的呢。”
看着眼前的小孩脸一寸寸变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展眉只是笑笑,转开了话题。却在离去关门的时候,看见他拿起一块糕点,眼角唇边都是温柔的笑意。
想起自家那个平时除了佩剑外一根针都懒的拿的王爷,一只手里捧着一大包点心,还小心翼翼地怕碎了,不敢拿紧又不敢拿松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最后干脆坐着笑够了才走路。
已经秋天了,庞统拿着书站在书房窗户前,看着不远处的展昭和展眉在摘桂花。展眉在树旁拿着篮子,笑着指指这里,指指那里;猫儿般灵巧的展昭在桂花丛里钻来钻去,不时将桂花和叶子丢到展眉的篮子里,突然觉得,自己一生所求,也许就是这样了。
白玉堂来了。庞统知道舒心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虽然不想看到他,却也没有大发雷霆。也许是因着展昭的关系,或许根本是天意,白玉堂也不愿意看到庞统,而每次不得不见的时候,本来就清冷的面庞更像是结冰了,本来就凌厉的双眼更是直接变成了两把利刃,恨不得将庞统看出两个窟窿来。庞统自是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为了公务,或者说为了展昭,尽量避免见面。
白玉堂和展昭足足商量了一天,晚饭都没有和庞统在一起吃。秋天的天气变化大,中午有时堪比酷暑,晚上的凉风却直直的能吹到骨头缝里。庞统拿过展眉手里的披风,准备给展昭送去,正准备进展昭住的院子时,却看见了树下两个身影,白玉堂和展昭背对着他站着,月光照亮了展昭,却将白玉堂隐藏在了黑暗里。
“要是肯等我一起去抓花冲,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你要去陷空岛和几位哥哥商议,哪个还耐烦麻烦你?再说我不是没事嘛,大惊小怪的。”
“臭猫,是不是死了才觉得自己有事啊?”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妥,安静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猫儿,这次要是成功抓住那个老贼,你和我回陷空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