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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分离·初夏·六月
我像往常一样在下课时间奔向了wc,又带着一脸很爽的表情从wc里面走出来。
望向教学楼外,树叶格外的绿,知了有时候也烦人地叫了起来,空气中有了黏腻闷热的味道。
掐指算来,六月了。快放假了,这么晚才发现。
不过不打紧,也不算太晚,至少还没有放假。
恍惚间,已幽幽飘出一句:“六月了啊……”话一出口,我愣了一愣,这是我自己的声音吗?为什么遥远得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旁边的小雨听到了,微微锁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马上又恢复了阳光的笑容,用一种浑厚的嗓音对我说:“景晓七同志,你终于从书本之中解脱出来,发现时间在流逝,夏日在临近了吗?”那样子颇像毛主席,就差“为了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了。
我晕倒。
上课铃匆匆响起,小雨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又要上数学课了……”我学着Mr.Cool的样子:“还有谁要起义?”只是那种罗马贵族式的笑容我是学不会的。
小雨摇了摇头:“不像,不像。”
是啊,少了笑容的我,还能像Mr.Cool吗?
Mr.Cool一秒不差走进来,开始讲学,最后1/3,激动人心的时刻:起义。
Mr.Cool不紧不慢:“还有谁要起义?”接着是我所缺憾的罗马贵族式的笑容。
小雨推推我,用很少有的认真的眼神看着我,最后多了几分歉疚,站起来:“我要当数学学委!”
我一怔,我感觉我的脸顿时黑了一层,拉了下来,很严肃地皱起了眉。
小雨只看着我,冷笑。
Mr.Cool眼睛不眨一下:“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是你和数学学委做好朋友做了那么久,怎么成绩还是不好?你能做吗?”
Mr.Cool分明话中有话。
这招够狠,先是说了她没有资格,又说了她背弃朋友,是可耻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没有哭,亦或者说,是没有想到哭。我倏地站起身,对着小雨的脸,扇了一记耳光,我没有使力,但我发现,小雨心中还有愧疚,在我扇了她的一瞬间,她的脸侧了过去,脸上流下了两行泪。可我的指尖少了什么感觉。
原来是我太天真了。
她马上嚷嚷:“老师!她打我!打得好重!”
我几乎要冷笑出来,交友不慎!
Mr.Cool皱皱眉,我知道,感性和喊叫打动不了Mr.Cool,只有用理性的思考。
我的眼神死死盯住小雨,我鲜少用这种眼神看人。
这表明我已经到了极限,而我的极限通常是很高的,对于我这种明艳活泼的女孩子来说。
小雨有些怕了,颤了颤,但马上回过神来,眼神中的笃定慢慢被惶恐吞噬。
“首先,我打得狠,可是你脸上不见掌印,我的指尖为什么也没有红?”我一字一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乱箭慢慢击溃小雨。
Mr.Cool冷哼了一声:“雨田同学,你有什么还要说的吗?数学学委申请,你看着办吧!”
小雨没说什么,别过头去。
明明是胜利者的我却觉得我少了什么,输了什么,明明是败者的小雨却有了更多的东西。
往往发泄以后才发现不对吧。
只是用后悔来弥补那一刻的快感又有什么意思呢?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懂得忍气吞声了,我吸下一口气。
但这样,我会不会丢了我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