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文了哈，米娜桑....
Chapter f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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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摩尔达大厦被市丸银下逐客令之后，京乐觉得自讨没趣，独自坐上顶层的专用电梯到负三层的地下停车场，开着自己那辆火红的保时捷将突兀屹立的高楼远远甩在身后，一路飞驰上了绕城高速……如此飞奔，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儿。
月明星稀，云雾缭绕如纱般浮在天空中，夜色说不出的妩媚。日本就是这么个神奇的地方，当全世界都对可吸入颗粒物在空气中的含量日益增长而表示十分无奈的时候，这里依旧清楚得只要你站的够高就可以看见远处小山的青葱树木。
京乐开上环线最高的高架桥，远远看得见市中心作为标志的红白色东京铁塔。仿佛知道了自己想要去哪里，他摁亮手机，时间显示21:13。
这个时间还真是悬呐，不过开快车应该能赶上吧，京乐微笑，只有观望台还没有闭馆，一切就好说了。
这样想着，京乐换了车道，向市中心驶去。手中的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京乐没有看来电显示，而是直接放下接通蓝牙，将注意力集中在驾车上——他可不希望明天登报纸头条，说某某富二代又撞了XXX的那栏出现他的名字。
“喂，我是京乐春水，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京乐有些奇怪，但只当是信号不好又再次问道：“听得见吗？请问哪位？”
但依旧是没有回答。
等待片刻，京乐仍没有听见回音，于是只好礼貌性地说，“对不起我听不见您说话，有事请请再打过来。”说完，将电话挂断。
专注地转动方向盘，刚刚过了一个弯电话就又再次响起。京乐这次有意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而且与上一通重合，于是再次接下。
“能听见没？你哪位啊？”京乐感觉这是认识的人而且确实找他有事，因此就减掉第一次来电话时的敬语，直接询问。
稍稍停顿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略微机械化的熟悉声音：“京乐春水，我是浮竹十四郎。”
“……啊咧？”
京乐脑死，然后一边看路一边摸索着按键，显出号码之后，仔细地读了一遍……突然地，他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傻到极点——因为他压根儿也不知道浮竹的手机号……
“喂，你还在听吗？”
“啊，在，在。”京乐收起思绪快速地回答道，然后下一秒就对自己的表现觉得好笑——我这是在紧张个什么玩意儿啊，真是，又不是偷情人被老婆抓了……
等等……情人？老婆……？
京乐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严肃的浮竹穿着粉色围裙一脸别扭的样子……
“噗……”京乐忍不住笑出了声……
“喂，你能认真一点吗？接到我的电话哪里就那么好笑！”浮竹嗔怒，完全不知道对方居然把他扮演成了贤惠持家的贤妻良母。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突然……”京乐带着笑意，脑袋里面还是自己刚才一呼啦浆糊似的想法，但想着自己还得继续对话，于是摆摆头，让自己清醒然后说，“没什么啦，浮竹警……”停下习惯的称呼，京乐改口，“浮竹，说说你找我什么事？总不可能是唠家常吧？”
“……啊，就是说，”听到京乐问题之后，电话那头的浮竹说话有些磕跘，“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方便出来吗？”
“诶？”
“你，难道又没有听见？”浮竹声音无奈。
“啊，不是，我在……外面。”京乐找了半天只找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所在，有些烦恼的样子，“你难道真要找我唠话呢？”
“谁找你做这种无聊的事啊，”对方想都没想直接条件反射地反驳，“我只是……不对，只是我姐姐说让我请你……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先说好，我可不承认什么感谢之类的，只是我姐说要我打电话……”
浮竹愈发语无伦次，那种想要极力找出措辞来掩盖的表情京乐透过电话都能够想出来，于是又笑出了声，然后彻底惹恼了浮竹。
“京乐春水，我有那么好笑吗？还是说你的笑点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浮竹气急。
京乐一脸像是孩子在森林里找到宝贝的游戏表情，然后直接戳到浮竹要害：“浮竹，这话的意思听起来是你要请我吃饭对吧？”


“我……”浮竹咬舌，然后豁出去了一样，“反正，我叫过你了，你未必不愿意吗？”
“嗯……怎么说……算是呢。”
京乐讲完，然后发现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到连呼吸也听不见。浮竹一字一顿，像是石头哽住了喉咙：“那，打扰了啊……呵，那什么，没事我挂了啊……”
“喂，浮竹十四郎，”京乐没想过对方反应这么大，有些慌张，“你禁不起玩笑啊。”
“……”
“喂，”京乐不解，“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你发傻吧？我生谁的气……”
京乐听见对方没有挂断，如释重负一般地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我以前怎么没注意他这么小气呢，京乐无语，真是惹不起，不过话说回来，我从一开始就在在意什么呢，该不会真的是……京乐的脑中又浮现之前让他接连发笑两次的画面，这次他虽然嘴角翘得厉害，但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他要是再笑这通电话真的就会响忙音了。不过，虽然没有笑，他的心里却在暗自打着另外的心思。
“今天遇上一些事情，不是针对你，我确实没什么出去享受饭局的念头，”京乐回答，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对了啊，不如你来找我吧。”
“……哈？”浮竹惊讶，不一会儿又开始嘲笑他，“一个想了半天只说得出自己在‘外面’ 的人，请问我要怎么找他？”
“你还真是个记仇的人……”京乐汗颜，“我现在要去东京塔那里。”
“东京塔？”浮竹习惯地皱眉思考，“现在九点一刻了，那里不到十点就关门了吧，”得出结论之后浮竹又觉得京乐还是在玩儿他，于是反问，“这种时候你是要去写一句到此一游就回来吗？”
如此听得出别人在鄙视自己智商的话，京乐却不在意，“总之啊，如果我如果在关门之前到了的话，就不会关门那么早了……”京乐虽然没有和浮竹面对面，但还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京潋是投资建设的赞助人之一。”
什……么？听到京乐的回答，浮竹心里非常吃惊。……自己家多少也算是上流社会的人，接到大合作的案子也是不少，其中也有与市政府合作的，可是……可如此相比……浮竹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挫败感……原来这就是姐姐说的，争着和京潋财团合作的原因啊……果然是……无论是身家，还是个人的社会地位，或者是能力……
“喂？怎么又不说话了？”京乐回想自己刚才并没有做什么恶趣味的事，对浮竹的沉默找不到缘由，“喂……你好歹告诉我你还在听吧？”
“京乐春水……”浮竹打住自怨自艾回答京乐，“我不会来的，使用特权这种事，我陪不来谁，也没有资格。”
很奇怪的，原本浮竹是想敷衍着说一些套话然后就这么挂掉电话，心里也想好了台词。但话到嘴边，却又成了心中所想。究竟是怎么了呢，为什么对于他我总是没有办法伪装？沉不住气也好，没办法说言不由衷的话也好，逞强也好……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坏习惯了啊……
“你在意的是这个，”京乐不再玩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粗线条，居然忘记了浮竹家已经不是父辈那代的荣光四射，“我很抱歉……”
“你说什么啊，我才不是在意这种事情，只是以前听一个人说过啊，做这种暴发户干的事情傻得要死啊。”
电话那头听得出是在强颜欢笑，京乐却注意到另一个地方……
他记得我说过干暴发户干的事情很傻……
“所以谁回去找你啊，疯了差不多。”浮竹不屑地说道。
“啊，没有考虑到这种地方还真是呢……”京乐神色温和，看着身旁又暗了几分的夜色，他突然改变心意，在下个桥口离开主车道重新驶向市郊，“但是，你说过要请我吃饭对吧？”
“啊……不过你不是说不想出去吃吗？”
“所以你来找我吧。”
“什么……？！”
“不是京乐本家，就我的别墅，我说不想出去但不代表不愿意不在自己家弄啊。”京乐解释，然后理所当然地布置起来，“你得先从你家拿一些新鲜蔬菜，现在所有的超级市场都关门了，肉的话我家里有……啊，还要一点酒呢，虽说你不大能喝，不过这少不了……”京乐开始滔滔不绝，另外一边浮竹的脸开始发黑……
“京乐春水，”浮竹咬牙，“我同意了吗？”
“啊啦，你说了的话要反悔哦？”
“我……”浮竹发现京乐真是吃定他了，于是干脆和他周旋道，“就算如此吧，可你又没有带我去过你家，我怎么找得到？现在是晚上啊，就算有地址也不可能吧……”
“浮竹警部呐，”京乐闻言笑得腹黑，“撒谎可不好哟，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家的位置呢……”
电话另一头瞬间安静……
京乐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道，“我大概还有半小时到家，那就这样，吃什么你自己安排好了。”说完稍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反驳之后，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浮竹听着电话的忙音发愣，合上电话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我一直派人跟踪他的事，了解他公布在外的全部的事……他到底在想什么？被完全盯住不是会更容易露出破绽吗？
京乐，我知道这件案子和你脱不了关系的……
浮竹又开始皱眉，这样堂而皇之地邀请一个警齤察的高级干部到你生活的住所……你是真的如此有自信，或者根本不在乎会被捕？还是说……你就真的就这样信任我了吗？如果我是接受元柳斋老师的命令来直接逮捕你的，你要怎么才能逃脱……
忽地，浮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我在说什么……逃脱？他是重要嫌疑人……怎么可能让他逃脱……我这是在想什么？浮竹十四郎，那个人是将会由你亲自逮捕的你不要忘记！
浮竹双拳紧紧的攥着，觉得有些头痛，转身抓起放在桌上的钥匙后，他什么都不再让自己思考，离开房间下楼……
·
京乐挂掉电话之后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将车靠着路边停稳之后，他再次拿出手机，从通话记录中找到那个陌生号码。进入存档编辑，他轻念然后输入假名“Uki…take.....Jushiro...”
出来汉字之后，手机显示字符过长。
哈……？这算什么情况？我输入蓝染名字的时候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呢……他有些钻牛角尖地晃动了几下，又拍打手机背部，但屏幕上的提示似乎没有要消失的样子……
“真是，那我输什么呢……去掉一些好了……”
他显得为难的样子。将光标调到最后……然后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一脸的贼笑……
他快速按动着将光标挪到“浮竹”和“十四郎”的中间，轻轻碰了两次删除键。看着姓名一栏剩下的三个字，似乎还是不很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于是再次将光标调到最后，又删掉一个字……
按下保存，他从电话簿里找到储存信息，调出名片。
“十四……”京乐笑，“这样好啊……”

Part.2
市郊林立的别墅群富人区，今夜有一栋房子不再冷清。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厨房那边忙碌着的人，京乐心中暗笑着：这怎么叫人想得通呢，大晚上的警部居然在嫌疑犯家里给他做饭？啧啧啧……说出去谁信……
京乐摇头晃脑地笑着，额外地高兴，准确地说，他甚至已经将这种情绪转变为兴奋。带着这股子兴奋，他对着厨房催促道：“浮竹桑，我要饿死在沙发上了啊……”
闻言，厨房那边骤地听见菜刀猛地落在跕板上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你饿死不是一件挺好的事儿吗……”浮竹没好气。
“真是狠心呐，我要告诉七绪啊……”京乐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
浮竹扶额，真心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不是京乐的对手……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刚才不是说没心情吗？现在却是这种玩得开心的样子……浮竹内心乌云密布……不过我这又是在干嘛？给他做饭？我是怎么同意的这种事……他一脸无奈，然后认真地搅拌着醋饭……
两盘寿司在浮竹的巧手之下很快完成，搁上青梅酒，算是一顿简单的便饭。京乐看着眼前模样漂亮的寿司，有些迟疑地伸出筷子——浮竹的手艺如何京乐可不知道，反正同样身为男人自己可是连柳叶刀和处理刀都分不清……
几番思索下来，一个烟脊细卷被京乐鼓足勇气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少焉，京乐两眼看天，然后又是摇头晃脑地夹起一个蟹黄军舰塞进嘴里，“嗯嗯”地发出一种不知道是抱怨还是什么的哼哼。
浮竹在餐桌对面有些烦躁地忍受着京乐发出的声音，明明想要发点火说“有人大发慈悲地给你做饭你就要感谢十分地行礼”这样的话，可是纠结半天，浮竹还是文不达意。
“诶，京乐春水，”浮竹有些吱唔，“味道怎么样你倒是说一声啊……”
京乐听到浮竹的问话，却没有停下嘴巴，反而故意慢悠慢悠地给自己倒上一杯清酒，一饮而尽，享受其中……
“京乐春水，我在和你说话啊。”浮竹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明明对方的语气难得如此平和，可京乐却像是吃了炸齤药一样带着冲：“叫我什么事啊，浮竹警部。”话音到尾，还故意加重最后的两个字。
浮竹被京乐突然提高的声音震了一下，然后觉得实在好笑：这人不是玩小孩子脾气吗？真是，这是京乐春水？那个面不改色语气轻浮到让对方有气撒不出只能闷死了的京乐春水？浮竹不知不觉又觉得与京乐少了一堵墙的隔阂……
轻咳两声，虽然觉得不是很习惯，浮竹还是换了称呼：“京乐……啊，”他做足了准备却还是喊得别扭，“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听到浮竹变了称谓，京乐抬头，终于又挂上一副“吾辈无畏”的神态作出思考状对浮竹说：“嘛，味道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我可是从小吃着财团的特级私人主厨做的饭长大的啊，嘴巴刁着呢……”
“……那让你接受我做的平民小食还真是冒犯了啊……”浮竹觉得冒火。
看见瞬间变难看的脸色，京乐摆了摆手，反对浮竹的结论说道：“可你看我不是吃得挺多的吗？”
浮竹顺着京乐的筷子看向桌上的寿司，发现这么一点时间就已经消失了半盘……一下子想通了京乐话里的含义之后，竟觉得脸颊有些燥热……嘴巴刁得很，却不挑这些食物的刺……他是这个意思。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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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轻松的气氛中总是跑得飞快。在交谈间，都终于渐渐放下一个是警部一个是嫌疑人这样的名头压力，仿佛多年的知己好友，从家族聊到童年，理想聊到经历。
京乐对浮竹想要振兴本家的想法表示佩服，而问及京乐的理想，他却只是念着一位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中国诗人的句子：“……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说完，京乐又再补充，“再有一心爱之人相伴，此生便足矣。”他如此说道，浮竹只笑而不语……
几瓶酒下肚，醉意袭人，浮竹显然已经忘了身在何方，内心的模样不再掩饰，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抚摸着玻璃的碎裂纹理。京乐亦是头昏脑胀，单手撑着自己站起来，准备扶起浮竹，打电话让坂田老伯开车送他回家。


“……你干什么啊……”感觉到拉扯自己的力量，浮竹不舒服地抱怨着依旧没有离开桌子。
“你……快点起来，”京乐尽力保持清醒，“我让人送你回家……”
“谁要……回去啊，我，我一回去姐又要骂人……我傻了才回去……”浮竹动也不动地埋头抱怨，乱七八糟地说着心里想的事，“你这个人，我真是讨厌你这个人……”
“我怎么就又惹你讨厌了……？”京乐反驳，一脸不知。
“你管我怎么……你就是惹人讨厌……你怎么……”浮竹抱怨的声音逐渐减弱，十分不甘的样子，“你怎么是坏人呢……为什么要和虚夜扯上关系呢……我不想……”
他不想，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普通人，直接由七绪介绍给我呢……”浮竹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但却没有停下，“我不想啊……我现在，已经不想你真的如我所推断的一样了……我多希望我错了……”
忽地，听到浮竹这样说，京乐心头一颤，尽力让自己镇定，却又很无奈。他不作声地走近浮竹身后，用双手架在他的胳膊下，将他拉起。或许是力没有用对地方，浮竹吃痛，愤怒地转身想要反抗身后的人的力量，却酒劲儿上头，失去平衡径直倒在京乐怀里。发现没办法挣脱的时候，浮竹也不再钻牛角尖，只是无力地靠着京乐，抱怨更甚……
京乐看着浮竹的样子，没有再坚持让他挪动，他将双手搭上浮竹的肩膀，却慢慢皱起眉头……
他怎么这么瘦？难道警局不给饭吃吗……京乐想着，浮竹却感受到肩膀上徒增的重量，抬起头看着京乐，心中疑惑……
视线模糊，可正因为如此，一直出现在梦中的那个人，一直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少年的影子居然开始与眼前的男人重合……这人是谁？
浮竹开始发懵，不知不觉说出了心中所想，他问京乐，认真却略显憔悴，“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京乐看着浮竹如此认真地问自己竟摸不着头脑……片刻之后，他微笑，配合着浮竹用着一贯的模样说道：“我是京乐，京乐春水，记得吗？”
“京乐……春水？”
听到回答之后，浮竹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心里面明明有着合适与这个名字的人，却没办法在这一刻对上号，于是开始焦急……
接着没等到听京乐的后言，他双腿就渐渐乏力，身子下滑。
京乐一惊，连忙将他抱起，本来以为浮竹是不是不舒服，却发现，他就这样睡着了……看着怀中的人的睡颜，京乐心里异常地宁静，抱着浮竹上楼回到自己房间，京乐小心地轻手轻脚将他放在床上……
浮竹真的太瘦了，京乐感觉浮竹似乎比上次背他的时候又轻了一些……他皱眉，心想着该不会是自己的破绽真的太难抓了浮竹费神都费到可以减肥了吧……
拉过一个沙发椅，坐在浮竹的身边，手指轻轻理顺一些不听话翘起的白发之后，京乐继续着他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我是京乐春水，十三年前我们就见过了，记得吗……”京乐温柔地诉说，然后苦笑着，“……抱歉了啊……我真的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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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次日，晨光熹微，东方渐渐显出鱼肚白，最后一颗星辰也在逐渐耀眼的渗透云层的日光下变得黯淡，消失于天际。
浮竹躺在京乐的床上，早上冰冷的温度让他的身体不适应地打了一个冷战，忽然惊醒，浮竹微眯着眼睛，习惯地摸向身后想要抓住自己的羊绒毯盖在身上，可摸了半天却也摸不到……
到哪里去了？老姐又扔洗衣机了吗……浮竹闭着眼睛，心里抱怨着，但几乎是刹那间他就是想起一个已知答案的问题：我没回家吗？！
猛地起身，浮竹眼神惊恐，下意识地检查身上的衣服，确定身上还是他昨天来时穿的那件并且连拉链扣子都没有解开一点之后，浮竹松了一大口气……天呐，幸好没有……
我在说……什么玩意儿？！
……我在想什么豆腐渣子啊……浮竹拍着头，觉得自己脑袋一定秀逗了，我和他能出什么事儿啊……
他为自己的本能反应觉得窘迫，转身决定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目光所及，京乐双手交叉架在胸前，低着头，身子窝在沙发椅上，一些细碎稍短的棕色卷发散成自然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他就这样以一种只能小憩一下的累人姿势睡了一夜，没有与浮竹同枕，更没有交换他们俩现在的位置或者强行送他回家……
突然的，浮竹发现其实自己很安心，没有防备地在京乐面前喝醉，他其实很信任这个人啊……更何况，这样把自己留在床上，又在沙发椅上坐了一夜，这个人很对得起这样给出的信任呢。
为什么不找另一个房间呢，至少这样可以好好睡一觉啊……浮竹自己没有发现，他已经对京乐不爱惜身体似乎已经开始关心在意了。可话虽如此，转念想，如果醒来京乐并不是这样与他在同一个房间……浮竹觉得自己真是很奇怪……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很失落吧？难道不是吗……？
蹑手蹑脚地，浮竹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越过京乐爬下床，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京乐的身上。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还是从旁边桌上抽出一条纸，拿出随身的原子笔，留下了一句话。
快笔写完之后浮竹走出房间，轻轻扣上门走出了京乐的家……
等到浮竹离开，原本是睡着样子的京乐睁开眼睛，拿起浮竹蓝白色的休闲服，感受着质地。他起身走向书桌，拿起那张纸条，将那清秀的几个字反复阅读——
我回局里了京乐，谢谢你的照顾。另外，记得还给我外套。
浮竹十四郎上。
京乐的名字后面有着刚好两个字符的黑色方块，被仔细地涂过，根本看不出原来写了什么。可就是因为看到这个地方，京乐高兴地笑得像个孩子。
“真是难为你了……”京乐轻声说道，“不过你没有说什么时候还给你衣服吧？那也就是说，我多少年以后再还你也不会介意啰……”
京乐将衣服折好，走到衣帽间放在最里面的衣柜的最上层。
我要是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信不信，浮竹？
不对……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不准备放过你了，等着你来逮捕我呢，十四郎……

潜水的按一下底部的按钮以示自己还是个有良心的孩儿啊。。。。『我承认我在犯贱。。。

Chapter s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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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从上次浮竹在京乐家醉酒并彻夜未归以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京乐言语中虽然是调侃，却再也没有让浮竹觉得气人。浮竹也愈发顺口地叫着京乐的名字，两人从一开始的不明不白，渐渐变成相互倾诉衷肠的心里人。
一切的关系都是那么的自然又美好。但总是如此，才会有一句天不从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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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案件开始已经时间已经过了三周有余，而且又是到了周二的早晨——静灵总局的例行周会。山本一大早就一个人坐在了会议室等待众人，似乎要宣布很重要的事。气氛凝重，可偏偏人还是没有提前到齐，踩着时间点进来的新进干部也是不少……大家在坐下之后，无论先前的心情是如何的喜怒哀乐，统统在分分钟之内被山本总局的气场压出冷汗。
浮竹来得比较晚，等他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常坐的三排位置以及靠后全都被新人占了去。他无奈地挤出笑脸对着山本打招呼，僵直的维持表情坐到了前排位置，心里打翻了五味杂陈。
时间刚好，山本让雀部警司清点人数，确定都已经到齐。
“各位，”山本开口，手杖掷地有声，“我想大家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他睁开眼，有意看了一眼离他最近的白发徒弟，“整整三个星期，我们没有掌握一点有用的线索。美国方面已经递交申请干涉事件……”
闻言，众人唏嘘，心有不甘却无法反驳。
“一个月是国际公约的协定时间，一旦到了，我想没有任何理事国会反对美方派遣CIA的接介入，”山本格外的严肃，没有前两周的火气和发怒，可一字一句都如同下达的绝死命令，必须完成，这些话语让所有人心里都会抱有切腹的觉悟。
“另外，常驻美国大使馆及技术开发研究局局长，涅茧利的回国申请美方已经批准，近日就会回到静灵总局。”山本停伫，“我要你们都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一个星期！各位，赌上你们作为警齤察的尊严和内心所奉行的武士道！我希望在涅警司回国之前，你们能让我看到突破。”
一席话虽让人心血澎湃，但想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行动，谁都没有最开始的自信，只能在心里默默发誓……
山本深知各警员心中所想，不作为难，结束了这次极短的例会。离开之前，山本吩咐浮竹留下，等待雀部警司向他下达自己的命令，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
人渐渐全部离开会议室，走到最后的海燕看了一眼等在旁边的浮竹和雀部。虽然疑惑，他还是对着浮竹笑了笑，让他打起精神，然后随着大家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吧，雀部警司，元柳斋老师的密令。”浮竹的预感不太好，心中有些急躁。
“是，”雀部十分严谨，“实话告诉您，浮竹警部，我们很早之前安排在虚夜的黑色要员最近与我们联系了。”
“黑色要员？”浮竹难以相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谁？”他一连串地问出了全部的疑惑，雀部却犯难……
“其实这件事我也并不清楚，知道要员身份的人，只有山本总局以及两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这也不是你我权限能够涉及的。”
“可……”浮竹还是想要了解更多，却被雀部打断，表示到此为止。
”浮竹警部，我在此的目的只是向你转达山本总局的意思”雀部警惕的放低了分贝，“已经确认药物ACSFZ-813已经被他们秘密转移到了摩尔达大厦某一处。警部，总局的命令是，这最后的一个星期，只需要你找到一个全面搜查虚夜总部摩尔达的理由。”
浮竹心中一紧，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大的变化……他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看着雀部向他敬礼之后转身离开，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元柳斋老师已经很久没有对我下过特殊命令了……浮竹的心脏跳动得有些紊乱……这意味着现在我的一切归我安排，只为达到目的了吗？元柳斋老师……这是何等的命令啊……
烦恼之际，浮竹想起了京乐……京乐，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利用你去找答案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心里乱透了，因为事实上，他已经摸到了一些京乐与虚夜的行踪。


有好几次京乐在吃饭的时候不合时宜地去了洗手间，然后在京乐回来之前或之后，总能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火辣女人走出餐厅……他明白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虚夜的计划仍有后续，这代表京乐确实不只有着京潋财团副总裁的身份，这代表……不是他细心了起来，而是京乐在向他挑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浮竹拿出手机，在电话簿里找到京乐的名字，点开menu，却按不下拨通键……可是就是一小会儿的时间过去，没等到屏幕的背光熄灭，显示就突然跳转，京乐居然给他打了过来……
“喂，”浮竹接通后没有掩饰自己心情的低落，“有事吗，京乐？”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并没有太在意，只是与他玩笑道，“浮竹啊，你该不会是被上司骂了吧”
被骂吗？呵，我倒是宁可如此……
浮竹没办法在京乐面前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但即使如此，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对京乐讲了一部分实话。
“京乐啊……”浮竹觉得自己即将讲出的话让他的心疲累不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那你说。”京乐轻松的态度和浮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能退出吗……”浮竹似乎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了出口，“不要再参与虚夜的行动了，你没有必要啊，他们能给你什么你所没有的呢……”
京乐哑口，没有回答，没有挂断，浮竹也维持着接通。京乐隐约能够发现想到浮竹的不平常，虽然都是心知肚明，但浮竹从来没有这样直接明说让他对虚夜放手。
“不行。”简短的字眼，却表达了最明确的意思，京乐虽然不愿意这样说，可浮竹问了，他也没办法再敷衍下去，“浮竹，这是我的承诺，你不会明白。”
“啊，是啊，瞧我在说什么，”虽然京乐的回答浮竹早就想到了，是呢，谁能说放弃就放弃呢，我怎么不放弃这个任务呢……真是自私啊……浮竹强颜欢笑，“对了，你打电话来什么事？我有点忙啊……呵呵……”
京乐听着浮竹的声音心里很不安，他想知道什么事情改变了浮竹，什么事情，会让浮竹卑微地询问自己。难道说警方已经快要追赶到虚夜的脚步了吗……
“你没事，我就挂了啊……”
“等等。”京乐喊停，“你到底……”
“什么？”
“……没什么，”就算问你警局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说吧，我也不可能用我们现在的关系作赌注逼你，京乐心里无可奈何，“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顺便捎带了一些进口的玫瑰柚子茶。”京乐觉得刚才那种谈话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就此打住，而浮竹也明白他的心思，没有再谈相关的话题。
“好，时间应该是有，那，就中午再说吧……我可以带人吗？”事到如今，浮竹已经完全猜不透，无论是事情的发展，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想法和对事情的掌握，以及京乐的心思……他突然觉得，如果是元柳斋老师的话，恐怕早就知道了自己和京乐走得越来越近……我这是不信任元柳斋老师了吗？怕他会让人监视我的行踪……那既然如此，就不要再单独做什么不合群的事，带上自己信赖的人，这是不二选择。
“啊，当然，”虽然这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浮竹一般是不愿意谁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京乐再问道，“要带谁呢？你的朋友？”
“啊，”浮竹回答，“也是最重要的之一。”
“那中午到Anya France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经常晚上去的那家法式餐厅。”
“知道了，中午见。”
挂上电话，早晨一直遮天蔽日的云雾开始散去，太阳就快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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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摩尔达顶楼贵宾厅——
“哟，这是和谁在打电话？女朋友？”京乐挂掉电话之后，虚夜大厅里走进另一位长相与京乐颇有几分相似的慵懒男人，难得的，他没有睡觉，反而在听到京乐的电话之后反常地如此问道。
京乐原本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史塔克的出现让他立即警觉，却又不好表现地明显，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和平时一样笑着，然后回答：“啊啦，这个怎么可能呢，我是在和我义女七绪打电话，那孩子从来没让我省心过呢。”
史塔克斜眼，一副无所谓但却又不愿就此结束的神情，“我看不对吧，”他的眼睛原本就很细长，如此一来，更是多了几分令人看不透的阴冷神色，“我记得你家的小姐，原姓伊势？”


“啊，”京乐有些不安，他揣测不到史塔克的想法，喉结在思考间上下滑动，但还是尽力维持神色不改，“原姓伊势，伊势七绪。”
“那又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听见你说，浮竹……”史塔克连声调都免去了起伏，“总不会是我听错了吧，京乐先生？嘛，虽然和女朋友的电话掩饰一下也是正常的，毕竟你是名门的二少……”他将目光锁定在京乐的眼睛，“可是真是巧，你女朋友的名字，和正在对接我们案子的浮竹十四郎总司警部，可是同姓啊。”
京乐心脏在史塔克的话后，瞬间停跳了一拍……
“啊……您还，真是耳朵灵呢……”京乐放慢语速，额头滑下一滴冷汗，神经系统不断运转寻找着最完美最合适的解释，“那是我女朋友的电话没错……可是，你知道，她的名字是……浮竹久希美。对，也是姓浮竹没错，是雨乾集团的董事。”
久希美的名字在京乐已经找不到任何说辞的时候一瞬闪现，京乐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补充，“她也是那位不可一世的警部的姐姐呢。”这件事瞒不下来，到时被查清反而情况更糟。
“原来是这样，”史塔克闻言，没有再讨论，即使如此，话题在京乐那边也不显轻松：“可是，京乐先生身边的女人，怎么和虚夜多少都要拉上一些间接关系呢？”
“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史塔克桑。”逃过了浮竹那个大难，京乐回到了往日的从容，“我可是第一次正经谈女朋友啊。”
“可是京乐先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史塔克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两年前多以前还有人为了调解你和她亲人的关系而死掉了呢。”
这次，京乐感觉到的压力不亚于之前，但却能知道来者不善了。史塔克绝非偶然听到他们的谈话，而是有目的地等着他的。我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柯雅泰·史塔克，虚夜的正常商业活动的代理人，也与赫丽贝尔·蒂娅同是最强情报网络的核心……京乐想到，立刻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
“京乐先生忘了吗？”史塔克看着京乐，确定他不会回答之后又继续着自己的陈述，“矢眮丸莉莎啊，您怎么会忘呢，是伊势七绪的姐姐啊。”
“柯雅泰·史塔克，”京乐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干脆正面迎接，“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啊，得好好交流一下才行不是吗？”
史塔克的脸逼近京乐，想要找到破绽，但京乐不再躲避的态度，反而让他无从下手，只好继续言语交锋：“京乐先生知道矢眮丸莉莎的死因吗？”
“是被埋伏的人失手射杀了吧……”
“失手吗？那你知道是谁？”
“这种事情，既然都说了是秘密埋伏，又怎么知道是谁呢。”
“或许矢眮丸禾烈知道。”
“他不知道。”
“你这么肯定？早就问过了啊……那么，你说会是谁呢，不是矢眮丸一边的人，不是警方……”史塔克眼神迷离，“你找到的真相在哪儿呢……”
“我可没，打算找什么真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吗。”
“此话当真？”
“当然。”
两人对峙着，京乐心悬一线，史塔克猜看不破。唯一不同的是，京乐绝对不能输掉这次对局，史塔克只是不想输。这是追着狡兎的猎犬的局面，没有赢家，但绝对有结果。
“那可真是遗憾。”史塔克放过这条信息，不再与其纠缠，但还是没有给京乐喘息，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
“京乐先生可真是如我所想的男人，替我向，浮竹……久希美问好。”
“史塔克！”京乐厉声叫住已经走到电梯口的卷发男人，“你忠于蓝染先生吧……？”
“我忠于虚夜，忠于我自身。”
电梯门开，只留下史塔克转身的一抹笑……

亲爱的们，今天周六啊喂！我写了一节了啊喂！明天再传啊喂！鸭梨山大当心我无良烂尾了啊喂。。。

Part.4 失望的感觉是什么？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放弃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事情？那绝望的感觉是什么？是最爱的人开始恨自己并且高傲地永远不会低头？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傻？……现在。京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史塔克带出Anya France的，他从未如此失态。当僵持的局面被到来的久希美和卯之花家的人打破的那一刻，原本京乐认为浮竹只是在撒谎，但那一刻也不得不信了。他笑，笑得大声，笑到声音嘶哑然后在不知道浮竹用什么眼神看着他的情况下，被史塔克硬拉出餐厅，不知道浮竹用什么样的心情，听着他离开前的那句“我恭喜你，警部。” 浮竹在京乐离开之后，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做了这辈子第二件让他后悔的事。第一次，他后悔自己没有强硬要求追查矢眮丸的案子，连莉莎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现在，他后悔，后悔自己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说了这种话。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他以为在意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个人将他的心拿走之后，又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就与别人如此亲密……浮竹在看见京乐和史塔克接吻的时候，他们笑着说着似乎只有他们才懂的事情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为这种人担心了一个上午，忽略卯之花的好爱上这个人……这是自作孽。但京乐的失态又是什么？他的抓狂，他眼中涌动的愤怒和悲伤，他的歇斯底里的笑声…… “好一句恭喜，好一个警部。” “好漂亮的未婚妻，呵，你又开始一本正经地称呼我的全名了。” 如此如此，他们在互相伤害。他们比谁都清楚。长夜慢慢，何以安眠？

Chapter seven
Part.1
深夜的酒吧，灯红酒绿，人影绰绰，这是城市的灵魂所在，人们释放着自己，纵情声色，忘了谁是谁。最暗的一个角落，坐着两个人，从下午酒吧营业就在这里，一句话也不和对方说，只是各自沉思注视。
一个人看似悠悠闲闲，嘴角笑容不减，摇晃着酒杯，品着威士忌，仔细看着，听着冰块和杯壁碰撞。一杯酒已尽，便从茶几上的空瓶堆中找到一个分量稍重的，把最后一点黄昏日色的液体倒进圆口玻璃杯，不打算停下。当他正准备再将杯子送到嘴边时，身边那个沉默了一个晚上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不知是透着恼怒或是不甘心。
“怎么？柯雅泰你要来一点吗？”京乐喝了那么久，眼神早就迷离地没有焦点，更像是丢了魂魄。
“你叫我什么……？”对方眉头微微内收。
“柯雅泰啊，你的名字啊。”京乐笑着，“你叫我春水了不是？我觉得听起来挺顺耳的。”
史塔克放开京乐的手臂，夺去他的杯子，看着满桌的空瓶，他满脑子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今天事情会这样发展可以说是完全出乎史塔克的预料的，他原本只是想惹恼京乐，仅此而已。
史塔克知道京乐心里有别人，从一开始见到这个人他就知道这个人心里一定放着一个人。几番调查后，他确定在京乐心里的是很久以前一位和虚夜有瓜葛的已故警齤察，因此对京乐多加注意。原本是为了防范，哪知道他却在比起其他成员稍多的相处中，对京乐动了心。
为什么会爱上呢？大概，是发现京乐其实很孤单吧。
因为毕竟他也是孤单的，总有同心相惜的感受。在组织里除了已故的一个孩子，他没有任何牵挂——不管是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蓝染和后进的市丸，还有诺伊特拉，妮莉艾露，赫丽贝尔，他们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即使是那个疯狂的科学家萨尔阿波罗也与CIA的技术局局长有着似敌似友的关系……
他曾有莉莉妮特，那个曾经因为他忍受不了孤单而利用不成熟的技术转译克隆的孩子。拥有和他不同的容貌甚至性别，却又是百分之百的同位基因。这大概也是上天的玩笑。原本克隆人的生命便只有十年左右，由于是男性细胞转译十分不稳定，那个聪明到不行的可爱金发孩子，才一岁便要自己取名字的孩子，仅仅活了六岁便离开。
这种来源于生命本心最深处的孤寂之感，怎么能有人理解呢。也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居然渐渐在京乐的浮夸外表下找到了似乎与自己相同的东西。越是否定京乐身上这种特性的存在，却看得越清楚。就是这样动了情，只是这一切最大的错漏，就是他没有想到哪位警官依旧活着。但即使如此，丢了心，还是不会后悔爱上。
这就是他的爱，绝无仅有。
“我以为你知道我只不过是玩笑，”史塔克许久只是憋出这样一句话，“那个叫卯之花的女人并不在我的计算之内。”史塔克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道歉，至少一点，他今天有些后悔的，看见这么放纵自己的京乐，似乎没了心肝，再也无所谓一切的样子。
“……这不是计划计算啊，客观事实不是吗？”京乐在笑，眼神却渐渐出卖他的心，“不管你今天搅和不搅和。”
京乐的话，史塔克不知如何作答，扶着京乐进到内间的VIP包厢，吵闹的重金属音乐稍微没有那么地锐利刺耳，坐下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京乐突然缓缓地开口，话语却是如惊雷一般。
“你是说真的吧？喜欢我什么的……”
“……说出去的话很难再讲是玩笑呢。”史塔克回答，语气平如秋水，心里却激起千层浪。
“知道我心里有别人，如此还是吗。”京乐露出自嘲的表情。
“你心里有谁，与我无关，”史塔克突然想要开起玩笑，“当然，如果是我就有关了。”
出乎意料的，史塔克原本以为京乐会沉默，用沉默来结束这个荒谬又令人尴尬的话题，但京乐却好好地回答了，他说，“那么你就试着赶走我心里那个人，去取代那个人吧。”
话音才落下，未等到史塔克反应过来，京乐的唇已经印上了史塔克的脖颈，然后像是发泄一般的撕咬，瞬间点燃了史塔克隐藏许久的那份野兽心智。


哈哈，小幽你沙发掉了哦，板凳我也伪用了哈

“他走了。”史塔克嘴唇轻启，把京乐推起来。
“啊……”京乐应下，双掌用力捂住脸，再次放下的时候还是没有让眼眶的血丝褪去。没等到京乐回答史塔克的问题，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京乐很无力地靠在一旁的梧桐树干上，看了看来电显示，如他所料。
“喂，哥，你现在可以继续讲了。”京乐眼瞳上扬着，难过得想死。现在浮竹不在，他可以不掩饰自己的一切。
电话那头对于京乐哽咽的语气有些吃惊，但因为不知缘故，于是继续下去：“关于这次的全球计划，你清楚吧，我还是那句话，这样似乎不合适，不过如果可以让卯之花家族加入并且作为辅助方，我觉得董事会就不会对雨乾集团的底子不够雄厚而投反对票了……浮竹十四郎和你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京乐北辰停顿了一会儿，但没有听见弟弟发表什么言论，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管得太多，于是仍旧试图说服他，“春水，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我以前欠久希美一个很大的人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必须把董事会说服，只是需要你帮我转告浮竹十四郎，让他约出卯之花家的小姐。这样对他们家也是最好的判断，本来他和卯之花烈也有婚约不是吗？我相信只需要稍微谈谈，卯之花小姐应该会支持的……”
京乐在听到婚约两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电话，努力让自己平静，带着好笑的语气反问北辰，“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浮竹久希美，让她去和卯之花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着，许久才回答，冷静不改，“你了解久希美多少呢，至少这一点还是应该清楚啊，如果我实说，她宁可失去雨乾集团的股份也不会这样做的。即使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她也会觉得利用了自己的弟弟。”
那我就要帮你利用么！京乐在心里大吼，却没办法说出口。他很明白自己在董事会没有多少发言权，很明白这次雨乾和京潋的合作对于浮竹家是多大的转机，很明白如果十四郎失去了卯之花家的准女婿的位置伤害了卯之花烈的话，让卯之花家族加入作为雨乾的支撑根本是不可能，很明白这一切只是决定于自己的选择。
“我会考虑。”京乐只是这样说着，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北辰在另一边也对京乐表示理解。对于他这个弟弟的性格他还是多少知道的，当年老爷子要把宗主的位子给他结果遭到拒绝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人，很反感在任何感情中间出现钱财的干扰。
京乐北辰应下，只是让他好好考虑利弊。
的确，对于其中一个金钱原因，北辰考虑得很准，但是，对于另外一个更重要，不得不说他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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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通电话是你的原因？”史塔克看京乐挂掉了电话，脸色异常的难看。
京乐看了史塔克一眼，接着转身走到他的车子旁边，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把自己关起来。史塔克无语地坐进车子之后，看见京乐就这么让自己横躺在椅子上。
“史塔克，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你……会怎么办……”京乐的声音很轻，在封闭的内厢的安静环境刚好适中，显得那么地不知所措。
“你得告诉我是什么事，”史塔克启动车子，缓缓打出车头，“我适合做用来吐苦水的人，你难道不这么觉得。”
闻言，京乐苦笑，开始说着从史塔克离开之后的这一个多小时发生的事……
“……怎么说，”史塔克听完后倍感为难，“我不是你，不知道对你而言什么更重要……”他在穿过下一个十字路口之后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拿出一只硬币举在面前，翻转了一下，问道：“你说吧，如果两件事一样重要，那么你只能问问上帝。”
京乐震惊地看着史塔克，一时间没办法说话。
“如果是人头，你怎样？”史塔克转身看着京乐，等着他的决定。
京乐吞了一口口水，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瞳孔神色有些涣散：“如果……是人头，我就给卯之花烈打电话……”他回答时心脏的跳动快要超出负荷，为什么紧张？他不知道。
“那好，”史塔克将硬币放在拇指上，“如果是花……”
硬币应声而起，抛得老高，被四只眼睛注视着，再缓缓落下，翻滚着，正反交互，琢磨不清。在即将落入史塔克的手心的时候，京乐突然将史塔克推开，带着吼声抢过硬币：“绝对不行！！！”


京乐纵向抓住了硬币——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看着攥起的拳头，他心有余悸地松开，然后将硬币看也不看地放入史塔克的上衣口袋。
“这样太草率了……”京乐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反对史塔克的这个提议。
“那么，”史塔克重新拿出硬币，把一毫米的纵面对着京乐的视线，“你刚才说‘绝对不行’，是花面绝对不行，还是人头面呢？”
这一问让京乐猛地惊醒，他看着史塔克，难以相信这个游戏般的选择的玄机，结果竟然是在这里。京乐反问自己：我想的是绝对不行什么呢……
“你已经知道结果了么？你想要的选择，那个没有做的你会比死难过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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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
车厢内安静得听得清楚空调运作风扇转动的声音。
京乐面对一脸认真史塔克，突然笑了。勾起的嘴角召示着他心智的回归——是呢，我想要什么不是如此明显么，我也是人，是人，就会自私。但是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呢。
“史塔克，我……”
——咚咚咚——
正当京乐准备告诉史塔克自己的决定的时候，车窗的玻璃门突然被敲得直响。一个笑得无比夸张的狐狸脸挂在车窗面前，京乐被吓得硬是没撑住往后坐了几厘米。史塔克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显然已经比较习惯了，控制着按钮把车窗降下，便听到市丸银飘忽忽的戏虐声音打着招呼。
“晚上好吗，两位？”银嘴角一刻也没有放下，笑得肆无忌惮，“另外就是，你们该不会做什么去了吧为什么电话都打不通呢？”
做什么去了……听到银的话京乐面目抽搐，然后回答道：“能做什么，不过是喝点酒。”
银直起腰，若有所思：“啊，这样啊，”然后又回头，对京乐和史塔克说，“那么，准备回摩尔达顶楼开会吧，只是喝酒什么都没做的两位。”
银走到马路的另一边，坐进车子朝摩尔达方向的空座町开去，那辆黑色的古典保时捷，是蓝染的爱车，365A。这一出仿佛又多了几个意思……
京乐和史塔克已经完全忘了之前的话题，只都处于极度无语的状态看着银消失的方向。史塔克默默地启动车子跟上前去，对于开什么会什么的直接忽略了脑子里仅剩一句“只是喝了酒什么都没做”……
车子平稳地驶上高速，京乐单手扶颔看着车窗外的灯光，景物被快速前行的车子快速甩到身后变幻得飞快。
“有一个问题啊，”京乐依旧撑着脑袋，“他怎么找到我们的？”
“啊？”史塔克想着事情没有听清楚京乐的问题，于是就着尾音再问了一句，“你说的谁？”
“市丸啊，还能有谁……”京乐没有在意史塔克的心不在焉，继续着对话。觉得手撑得麻了，于是直接又平躺在后座，车顶的小灯有些刺眼，于是单手胳膊放在眼前挡着灯光。
“他啊，”史塔克打转方向盘，摩尔达已经在转角后的那条街的尽头，“每个人都要自己生存在虚夜的方法，就像没有谁知道为什么我只要去查就连谁家今天买了几斤米都能知道。”
“……这样……”京乐回答，声音疲惫得紧。
每个人的特殊性吗……如果诚心属于虚夜的人都有这种特殊性的话……
京乐觉得今天一天让他太疲累。虽然已经到了摩尔达负三层的停车场，他却不想起来，只好告诉史塔克，让他转告蓝染自己会单独去找他。说完不一会，他就听到关车门的声音，于是安心地睡了入梦。
不知怎的，对于史塔克，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相处，他给了异乎平常的信任。更或许，是因为史塔克用他的方法，让他明白了自己原本混沌纠结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