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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Holic】读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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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8-19 22:29回复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盲人影院。周围是空荡荡的无边无际的座椅,屏幕在前方,那不过是一片模糊的光。我们在黑暗中误读生活,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只有想象它真实如流萤,在我们的现实和梦境里盘旋闪烁。一个现实的人,也就是一个抱着自己冰冷的骨头走在雪地里的人,而想象是我们的裘皮大衣,是雪橇、篝火、是再也无法看到的屏蔽上的春花秋月,最后,等着死神,这个领票员,到我们身旁,小心提醒说,电影散场了。他打着手电筒带我们走出黑暗。
    


    2楼2012-08-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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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如何残忍地伤透了你的心,摧毁了你的梦想。我现在不想将这一切描述给你们听,但我想告诉你们,当回忆起旧日花园里菩提枝丫上垂悬着一根根小指粗细的冰柱,而夏日里则是青葱翠绿、阳光普照时,我看到如今这个花园充满苦痛、积雪而疏于照顾,此情此景能让人联想到的,只有死亡。 …… 如果你不想在细密画和艺术上感受失望,你就千万不要把它看作是你的职业。无论你拥有多名高的艺术技巧和天赋,要寻找金钱及权力就到别处去。如此一来,当发现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得不到同等的回报时,你才不会因此而憎恨艺术。 …… 如果我身边有一张以威尼斯大师手法绘成的谢库瑞的肖像,那么我就一定不会在十二年的旅途中因为忘记了被我抛在身后的恋人的脸庞而感觉自己没有归宿。因为,只要爱人的面容仍铭刻于心,世界就还是你的家。 …… 一座城市有多么大,其色彩有多么丰富,就意味着里面有多少角落可以藏匿一个人的过错与罪孽;城市有多么拥挤,就意味着有那么多的人可以让犯罪者藏身于其中。一座城市的智慧不应该以它有多少学者、图书馆、细密画家、书法家和学校来衡量,而应该以几千年来暗巷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犯罪数目来评估。 …… 我们都体验过这种情形:有时候我们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一年又一年地抱着幻想,以为想得很有逻辑,有一天我们看见某样东西,一张脸,一件衣服,一个快乐的人,然后陡然明了,我们的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3楼2012-08-19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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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是种残酷而讽刺的艺术。它捕捉那些或随过去一起蒸发或存在与记忆中或在之后事件的重重迷雾里惊鸿一现的瞬间,并将他们拖进未来。照片迫使我们观看到对未来的不幸一无所知的人,凝视他们未知结局时的面孔。


        4楼2012-08-19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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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我总以为“科里多”(南美传诵毒枭、英雄的民歌)只是没有根据的歌曲,《基督山伯爵》也不过是一部小说。我告诉特蕾莎,她的房子坐落在墨西哥西北部锡那罗亚洲库库利亚坎市内的查普特佩克殖民区,她和我见面时,身边围绕着保镖和**(police)。我提到爱得蒙·唐泰斯,问她是否读过那本书,她只是无声无息地盯着我,时间之长真让我害怕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然后,她转过头去凝视着那些敲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我不知是窗外黯淡光线的阴影,还是一抹出神的微笑,在她唇边勾勒出一道既诡异又残酷的线条。
          


          5楼2012-08-19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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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危险是生存本身,舍此而无其他。因为生存本身实际就是一种令人头脑发狂的工作——生存本身只是一种单纯的存在混乱,但它可以于每个瞬间把存在解体并还原到原来的无秩序状态,然后以这种不安为诱饵,每时每刻都在力图改造存在。如此危险的工作无处寻觅。


            6楼2012-08-19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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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燃烧着火红木槿花的蒙蒙细雨中,从萨尔温江蜿蜒流过的寂静丛林中,竟有遗落的钢琴声飘出……灼热的阳光照耀头顶,湿漉漉的树叶伸手可触,人偶戏的哀歌萦绕街头,大海和水乡无限壮阔,如烟似雾的丛林一直铺到天际。他千里迢迢赶到缅甸,迎接他的,竟是一名会说英语的异域女子……调琴师始终无法参透,自己千里迢迢走近的,是一架背负沉重使命的古老钢琴,还是一片根本无法把捉的迷蒙世界……
              


              7楼2012-08-19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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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剃刀在聪子的头上精细地移动着,有时候想小动物的锐利的小牙齿在啃咬,有时像悠闲的草食动物用雅致的白齿在咀嚼。 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落下来,聪子有生以来未曾体味过的一种清澄明澈的冰凉渗入了她的头部。自己和宇宙相隔的那头充满温热、烦恼和忧郁的黑发被剃去了,头盖周围展现了一个新鲜而冰冷的、不曾有人触摸过的清净世界。头发剃光后,肌肤裸露,宛如涂上了一层薄荷,展现出锐利而冰冷的部分。 头的冷气,使人联想到寒月般已死的天体肌肤直接接触到宇宙浩气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头发恍如尘世本身,接连不断地颓落,颓落后无限地远去。 头发就是某种东西的收获。黑发可以把噎人的夏天的日光充分地吸收过来,如今黑发被剃,脱落在聪子的体外。不过,这是一种徒劳的收获。因为那样一头乌亮的黑发,脱离身体的刹那间,也变成了丑陋的头发的形骸。过去它是属于她的肉体,如今她的内部和与美相关的东西,一无遗漏地都被扔到体外,仿佛手、脚都从人体掉落下来似的,聪子的现世正被逐渐剥离......
                


                8楼2012-08-19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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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写这封信,亲爱的,并没有话要说······我正把它写进一个空的地方那个。也许你会回来,发现我不在这儿。然后这将会是你今生的,可用来怀念我的东西······生活可以这样漫长。我们每个人孤独的死去,是多么艰难而漫长。对于无法分离的我们,命运会如此么?这使我应该的么,我的天使。一切继续入场。我一无所知。然而我知道一切——你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我都清晰明了,一如在檐妄中——在我最近一个梦里,我在一间肮脏的旅馆餐厅里为你购买食物。我身边的人全是陌生人。当我买好东西时,我意识到我不知道应该把它带去哪儿,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在做那个梦的时候,我失去了你的线索。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你知道哦啊我有多爱你吗?我永远无法告诉你我有多爱你。甚至现在我也无法告诉你。我对你讲话,只对你。你永远和我在一起,而我,这个肆意的愤怒的人,从未学会留下简单的泪,现在我哭泣哭泣哭泣······这就是我。
                  天空是懒得黑的灰的黄的。天空不在那儿,它是红的。所有这些都在昨天。所有这些都在一百年之前。天空是白的。它闻起来有昨天的味道哦啊。所有这些都曾经是明天的。所有这些都曾经在距今一百年前。天空是柠檬色的粉红色的淡紫色的。天就是地。天空是白色的,它不在那儿了。
                  他醒来。他在桌子和窗户间来回地走。他坐下。他站起。他在床和椅子间来回地走。他躺下。他盯着天花板看。他闭眼。他睁眼。他在桌子和窗户件来回地走。
                  他找到一页新纸。他把它放在面前的桌上,用他的笔写下这些词。
                  曾经如此。此后不再。要记得。
                  


                  9楼2012-08-19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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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想听故事,而且我们以年幼时同样的方式来听故事。我们想象着那些故事就在言语之中,我们把自己代入故事里的人物,假装我们能够理解他——因为我们能够理解自己。这是一种欺骗。也许,人生在世只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有时甚至我们自己是谁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到头来我们无法自我确证,只要我们活下去,我们对自己的认识就会变得越来越晦涩难解,越来越意识到我们自己的荒谬离谱。没有人能越过这道界限抵达彼岸——只是一个简单的理由,没有人能够抵达他自己。
                    


                    10楼2012-08-1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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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给你我已死去的先辈,人们用大理石纪念他们的幽灵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边境阵亡的我父亲的父亲,两颗子弹射穿了
                      他的胸膛,蓄着胡子的他死去了,士兵们用牛皮裹起他的尸体
                      我母亲的祖父——时年二十四岁——在秘鲁率领三百名士兵冲锋
                      如今都成了消失的马背上的幽灵。
                      我给你我写的书中所能包涵的一切悟力、我生活中所能有的男子气概或幽默
                      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我给你我设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想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触动的核心。
                      我给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个傍晚看到的一朵黄玫瑰的记忆。
                      我给你你对自己的解释,关于你自己的理论,你自己的真实而惊人的消息。
                      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11楼2012-08-19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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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眼望去,可以看到放在桌子上的三个酒杯;富内斯却能看到一株葡萄藤所有的枝条、一串串的果实和每一颗葡萄。他记得1882年4月30日黎明时南面朝霞的形状,并且在记忆中同他只见过一次的一本皮面精装书的纹理比较,同凯布拉卓暴乱前夕船桨在内格罗河激起的涟漪比较。那些并不是单纯的回忆;每一个视觉形象都和肌肉、寒暖等等的感觉有联系。他能够再现所有的梦境。他曾经两三次再现一整天的情况;从不含糊,但每次都需要一整天时间。他对我说:我一个人的回忆抵得上开天辟地以来所有人的回忆的总和。又说:我睡觉时就像你们清醒时一样。天将亮时,他说:我的记忆正如垃圾倾倒场。我们能够充分直感的形象是黑板上的一个圆圈、一个直角三角形、一个菱形;伊雷内奥却能直感马匹飞扬的鬃毛、山冈上牲口的后腿直立、千变万化的火焰和无数的灰烬,以及长时间守灵时死者的种种面貌。我不知道他看到天上有多少星星。 …… 斯威夫特说小人国的皇帝能看到钟表分针的移动;富内斯不断地看到腐烂、蛀牙和疲劳的悄悄的进程。他注意到死亡和受潮的进展。他是大千世界的孤独而清醒的旁观者,立竿见影,并且几乎难以容忍的精确。巴比伦、伦敦和纽约以它们的辉煌灿烂使人浮想联翩、目不暇接;但是在它们的摩肩接踵的高楼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谁都不像在南美洲城郊的不幸的伊雷内奥那样日夜感到沸腾现实的纷至沓来的热力和压力。
                        


                        12楼2012-08-19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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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是否已开始并不重要,因为许久以前,卡沙卡里舞就发现,伟大故事的秘密就在于没有秘密。伟大的故事是你听过而且还想再听的故事,是你可以从任何一处进入而且可以舒舒服服地听下去的故事。它们不会以惊悚和诡诈的结局欺骗你,不会以出人意料的事物让你大吃一惊。它们和你住的房子和你情人的皮肤气味一样的熟悉。你知道它们的结局,然而当你聆听时,你仿佛不知道。就好像虽然知道有一天你会死去,但是当你活着时,你仿佛并不知道你会死去。在聆听伟大的故事时,你知道谁活着,谁死去,谁找到爱,谁没有找到爱,但是你还想再知道。
                          


                          14楼2012-08-1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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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抱着他的女儿站在橡胶树阴下,背上有跃动的圆点和阳光。他抬头看,目光和阿慕的目光交会。数个世纪缩短成一个易逝的短暂时刻,历史乱了脚步,在疏忽时被乘虚而入,如旧蛇皮般脱落。那来自古老战争和倒退的日子的记号、疤痕和伤口都消逝了,当它不在时,它留下一种气氛,一种可以触知的闪光,如河流的水或天上的太阳那般清楚可见,如大热的天的热气或鱼在紧绷的钓丝上扯动那般清楚可短,是那般明显,以致没有人注意到。
                            


                            15楼2012-08-1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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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活在一轮迷失方向的月亮下,那月亮是愤怒的紫,仿佛天空的眼睛淤血,而就算我们有过真正的交集,也只在黑暗中。他深信我们的爱是独一无二又绝望的,我也因之传染了焦虑不安的病;不久后我们便学会以温柔规避的态度互相对待,仿佛两人同是截肢病患,因为我们身旁满是稍纵即逝的动人意象,烟火、牵牛花、老人、孩童。但最动人的意象是我们在彼此眼中虚幻的倒影,映现的只有表象,在一个全心全意追求表象的城市。而不管我们如何努力想占有对方身为他者的本质,都无可避免会失败。
                              


                              16楼2012-08-21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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