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着实被她那句大嫂娘引得笑出了声儿来,黛眉一挑反问道。 )
是吗?那这么说来,可还是我三婶和将将儿便要过门的亲弟妹的地界儿呢。钮祜禄同富察家早有联姻,代代交好,倒不知姑娘口中的大嫂娘,是何许人也了?
( 博尔济吉特的小姐,这些年见得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战场上出来的家族,祖上的阴德损了太多,总有那么几个娇贵傲气,目中无人,举止言谈如同当街上撒泼的汉家女子。当然,倒也不乏有教养的如我额娘。眼前这位,明显不是后者。博尔济吉特是战场上出来的家族不错,当年的蒙旗贵族飒爽英姿也着实叫人敬佩。可这几年,实在是叫人啼笑皆非。纵然你声称是草原上的豪杰,可如今朝中受屈一指的武官是谁?当今大清醇亲王,是我钮祜禄家的乘龙快婿。顺着满朝文武百官的名儿往下数,有几个名前头冠着博尔济吉特?不说别的,最近的那个,宝苏嫁过去的那一房,听说是博家顶顶儿说得上话的人物,当时的官位是什么来着?哦,城门史,若不是那个不出彩的养女要嫁人了,我还真不知道,京城里头还有这么个官职。这就是草原雄鹰?原是个给人家看城门儿的。如今的博家靠什么撑着?前朝南书房之变,若不是安贵妃大义灭亲,只怕如今的博家便要满门株连。哪还有什么四朝四后的佳话?这边便想明白了,偌大一个博尔济吉特如今的繁华富贵,竟是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保全的。 )
哟,姑娘说的是宝苏?她本是我钮祜禄家无序养女,当年给她择的夫婿,也不过是个小官儿。连我钮祜禄家侧出的女儿亦算不上,配个尚进不了朝堂的官员,也勉强算是不委屈了。自然不似我嫡出女儿,五妹并着十妹,皆是天家命妇,贵不可言。
( 稍一停顿,又一笑道。 )姑娘说起礼数,倒是有趣了。家中阿玛是朝中从一品大员,额娘亦是恩封的九品恭夫人。我大清向来是礼仪之邦,若论起位分尊卑来,姑娘若无品阶,如今见到我额娘,可是要恭恭敬敬行礼问一声安的。钮祜禄愚钝,也是天家恩封的五品小姐,若非长辈,怕也没什么人能叫我行这个礼。
( 而她口中长辈二字儿入耳,心里却是暗笑一声。面儿上仍不动声色,只扬了眉梢,作一派惑然神色。 )
哦?姑娘自称是我姨娘?钮祜禄同博家向有走动,只知道额娘一辈儿的长辈们,膝下大多已有孙儿承欢。就连表姐妹们也是大多到了出嫁的年纪,姑娘所梳发髻正是闺阁家的女儿,若真是我姨娘,那怎生这般落得了人后头去?回家我倒要同额娘说说,虽说如今身在尚书府,可妹妹好歹是娘家人,这婚事,也不该这么搁置不是?
( 抿唇儿一笑,又脆声儿接道。 )
当然了,我瞧着姑娘不似额娘那般贤淑有礼又在举手投足透着大族风范,这般想来,怕也不是我姨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