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莫格街44号在暮色中显得阴沉沉的。莫兰上校一个人坐在莫里亚蒂教授的书房里抽烟。陪华生医生去医院后,他就给手下的人放出话说莫里亚蒂教授最近要收手一段时间。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但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个别人的不满。毕竟没了莫里亚蒂教授的建议,他们想干什么事都不如以前得心应手。如果莫里亚蒂教授一直不回来,这个巨大的犯罪组织虽然能够继续运转,却不能保证不出乱子——莫兰上校知道组织内的小集团之间一直纠纷不断,虽然都是些远远赶不上莫里亚蒂的角色,却个个贪得无厌,十分危险。
为了不出乱子,要尽快把莫里亚蒂教授拉回来,莫兰上校想。
“你在说谎,上校。”他的耳边突然传来莫里亚蒂教授的声音,那是五年前他在非洲猎虎遇见莫里亚蒂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那是一个炎热又阳光明媚的早晨,他蹲伏在有一人高的草丛里,静静地注视着吊在树上的死羊。为了不发出声响,他滴水未进,然而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不见那只传说中的猛虎上钩。当他终于决定放弃当天的捕猎,回到自己在河边的帐篷时,突然发现有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帐篷前。
“在您等待猛虎的时候,我一直在等您。”
“你是谁?”莫兰上校警觉地问道。
“詹姆斯·莫里亚蒂,数学教授,咨询罪犯。”
“咨询罪犯?”莫兰上校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男人,觉得他更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教授,和犯罪一点也不沾边。
“我通常喜欢给那些想放开手脚做事的人出出点子。莫兰上校。”
看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大名,莫兰上校有点洋洋得意,不过他也不十分惊讶,毕竟自己的名字在当地是无人不知的。他转而客气地问道:“您来找我有何贵干?”
“我要你做我的助手。”
莫兰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出言不逊的男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还没有什么人敢对自己这样说话,然而他一时间不感到气恼,只觉得有点好奇。
“回英国吧,这是蛮荒之地,不适合像你这样的人待。”莫兰上校若无其事地摘下斜背在肩上的猎枪说道。
“如果我是你,就会把羊的一条腿打伤留在树下,而不是在那里吊一只死羊。”莫里亚蒂微笑着说,“好好考虑我的话,明天我还会来。”
莫兰上校望着自称莫里亚蒂的人渐渐走远的身影,突然举起猎枪朝他走的方向扣动扳机。震天的枪声惊飞一公里内所有飞鸟,然而那个男人却一面安然朝前走去,一面举起右手头也不回地说:“好枪法,上校。”
不远处,一头壮硕的雄鹿拐着腿哀鸣着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