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狼开始有意无意地跑厕所,也不为其他的,就为多在镜子前晃两圈——除了在镜子前晃这两圈,他去厕所实际上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据说镜子或相机是最容易反应出自己这类非科学存在的。太狼便每天都往厕所跑,白天,午夜,每个时间段都去尝试,希望有朝一日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哪怕只是半透明或者模模糊糊的黑雾一团,甚至是光线稍显不自然的折射,他也想看见自己真正存在的证明。
他已经拒绝掉悠了,慢慢努力就好。
在连些微成效也没有的情况下,太狼无不积极地告诉自己。
尽管太狼跑厕所的次数已经频繁得不像话,但要说岔子,也只出过两次。一次是碰上霍小汽水喝多了尿急,又没穿鞋,无声无息地走到太狼身后按了电灯按钮。太狼就透过镜子瞧见霍小开始猴急地脱圌裤子。太狼这一惊,脑子也转不动了,说话都结巴起来:“等、等等…请…请等我出去再脱啊喂!”
话音刚落,霍小立马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太狼,片刻脸也跟着涨红了:“你小子谁啊跑大圌爷我家厕所来?报警了啊混圌蛋!”太狼受到的惊吓不亚于霍小,马上就连滚带爬出了厕所,生怕被别人误会成什么怪人。
太狼边结巴边跑出了厕所,中途还差点咬着自己舌头。他惊魂未定地站在厕所外捂着心脏想如果真是这样的展开该多好,如果真是这样的展开,简直就是死而无憾。
而第二次岔子源于这个屋子迎来的第二个客人。太狼刚从厕所出来,一见屋里来了人,又想起那天悠的话,看客人的眼神都带着害怕东西被抢走的胆怯和微弱的敌意。那也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进屋便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霍小快点把什么东西还给他。客人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愿意到霍小家来,也有可能是刚睡醒,即使戴着眼镜,还是能看见他的眼睛像死人般无精打采。意识到这点的太狼松了口气,但不用心走路让他踩到自己的脚,并没出息地惨叫了一声。
“你家果然有其他东西在嘛!”那客人开始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混球居然没瞎扯淡,太少见了。还是说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吗?”他看上去精神了些,但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啥鬼。”霍小不以为然,跑去折腾电视下一个小型储物柜。“艳……啊呸,不是鬼。”在客人和霍小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这空当,太狼却意外地没注意到有人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还蹲在厕所门口捂着脚一个劲喊痛,直到客人走近了才有所警觉。
那客人不知是天生还是染的,竟是一头白发,很是怪异。他嬉皮笑脸地对着太狼所在的大致方向打哈哈:“老圌子我也就只能听见你的声音而已,看不到摸不着,更重要的是,霍小那小子是送我我都不要的类型,你也不用慌着怕我抢你心上人。想说什么尽管说,就当我是个知心大哥哥。”太狼倒不是傻圌子,盯着笑嘻嘻的客人半天愣是一声不响,差点让客人怀疑自己找错了方向。
即使是有可能找错了方向,那客人却好像是铁了一条想要说些什么的心,太狼还没来得及问问可信度,那客人便扭头喊:“嘿霍小,那玩意儿说他喜欢你!”
“扯啥淡!等东西找到了我有空带去给你!你先滚吧!”
霍小回话回得很迅速,导致太狼还未成形的反驳活生生被扼杀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