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春艺术道路辩证补遗
关于李少春的表演艺术,他的艺术道路,有很多评论。我个人也曾先后发过多篇文稿。前不久,我发了《“李派”辩证---关于李少春艺术的再认识》。今再就其中有关问题,作一点补充。 李少春的艺术之路并不平坦。几十年间,围绕李少春走过的艺术历程,在普遍的赞赏声中,也不时冒出这样那样的一些质疑之音。其中一个是关于李少春该不该学习吸取“海派”京剧的“玩艺儿”。李少春投入余叔岩门下,人们对他寄以很大希望,期待他尽得余氏真传,成为余氏最佳衣钵传人。然而命运弄人。由于种种原因,李少春没有能如余氏所愿“暂停演出”沉入余门三年五载,而只能时续时断地艰苦地以自己高度的悟性探取余氏艺术真谛。也没如一些京朝派们希望的那样脱尽身上的“海派”色彩。于是,“李少春完了”,“李少春真的要完了”之声竞起。让这些京朝派们遗憾的是,李少春没有完,也没有因此抛掉身上的“海派”因子。李少春沿着他自己选定的目标,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终于走出一个合文武之道、融京海之艺的崭新路子,攀上京剧又一个高峰。 今天,又有人说,如果李少春一直在余门学到底,不“沾”海派,肯定比现在成就更大。且不论这一观点是否真的站得住脚。何况,历史从来既不能“假设”,也不能“倒退”。
崇京贬海,一直是某些京剧迷们挥之不去的“病魔”。李少春干吗要学“海派”,搞什么京海融合? 甚至一些崇李的好心者也会发出类似疑问:李少春既入余门,干吗后来又拜周信芳为师?曾见一些文帖,对六十年代李拜周为师一事表示质疑。有云,李少春当时是“奉命”行事,非自愿耳;有云,拜师是当时某种“需要”摆的纯粹形式。如此不一而足。
少春先生离世已经快五十年了。少春先生当时拜周(包括后来拜盖)为师,是怎么想的,后人任何“猜测”都不过是虚渺之思。分析问题的唯一根据,只能是少春先生自己的言文。而不能是其他各人的猜测。如果少春先生对拜师一事闭口无语,后人生疑还情有可原。明明先生专门有文在案,还有关于学习麒派的讲话录音,却非要撇开先生自己的话,或者对先生的话打上其他“印记”,将这样那样的猜测蒙加于先生,未免有失对先生的尊重!人们究竟应该相信先生自己的话,还是相信这样那样的猜测?按说不难选择。 少春先生对于艺术一道,从来有着自己的思考和主意,而非随风飘忽、随波逐流之人。面对江某的权威都不甘从命,又怎么会“奉命”而拜师?
李少春拜周为师,从周那里学到了什么?周教了少春点什么?我们今天为缺乏这方面的资料而遗憾。所幸有少春先生谈学习麒派的录音存世,弥足珍贵。有助于我们了解先生学习麒派发自内心的真诚。由一些朋友对少春先生学麒之疑,让我联想到叶蓬拜李少春为师。也有人说这只不过是为承个“余氏”血脉,而无实际意义,不清楚李教过叶什么戏。这种认识,犯了形而上的毛病。一些好心人对学习前辈艺术易用某种单一模式和方法去分析。老师教学生一出、几出戏,是一种传艺;讲艺术的法则、规律,也是一种传艺;甚至什么“艺”不讲,只授为艺者的人格精神,也是师传之道。古人有“一字师”说。老师将最根本的东西“点睛”告诉学生,学生看老师的“作品”,从中体会老师的思想。这也是一种学习和传承。(李收叶为徒决非仅一形式和徒有虚名,起码有李给叶的亲笔信为证) 对于前辈艺人的艺术之路,不宜过份拘于过程的细节。而应着重从他的实践效果去分析总结。
李少春的艺术成果,是否吸取了京海两大派的精华?是否蕴含了京海各大家(包括余杨周盖等)的精华因子?在他的表演艺术中包含了哪些前辈精华,他又创造了哪些新的精华?他在继承前人精华,并融会于一炉,形成自己的独特之路方面,为后人提供了哪些新的经验和规范?这才是需要后人不断认真去探讨研究的重点。 需要说一点,人们对少春先生所历艺术之路,出于关心、爱护,提出这样那样的看法,甚至有不解之处,都是正常的。我个人所识,难免也有不妥之处。欢迎朋友们指正。涉及还有一些问题,此文不及细说,只好等以后的机会了。
(弦老:为讨论方便,斗胆重新编辑了您这篇文章,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