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芳恍然:“怪不得这里叫菊园。”又问:“现在的天气能种菊花吗?”
凌波道:“是,现在正是时候,因为秋伯想培育出更多的品种。”
李元芳好奇道:“那秋伯种牡丹吗?听人说那是富贵花,京城里到处都是。”
凌波不为人察觉地轻轻摇了摇头:“我喜欢菊花。菊花凌寒开放,不媚不俗,清灵雅致,更有彭泽令‘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怀……”
“彭泽令?你是说彭泽县令?”
凌波不知道李元芳为什么那么激动:“是的,就是东晋大诗人陶渊明。李大哥也读过他的诗吗?”
李元芳道:“我是个粗人,哪里会懂这种风雅之事?只是听人说起,这位诗人不为五斗米折腰,隐居乡间,过的是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不求功名,悲喜物外,大智大勇,心境永远平和,就像,就像……”
李元芳说得有点忘情了,他神思恍惚,眼光落在远处一个虚空的点上。他的思绪跑远了——那一蓑烟雨的江南,浔阳江边的渔船,云淡风轻的日子……大概是他过得最悠闲最轻松的一段生活了,没有杀戮,没有阴谋,甚至也没有宰相和大将军,只有如父子亲情一般的温暖……
凌波注意到,李元芳又走神了。她已大致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却也并不说破,只陪着他在园地边的小路上慢慢走着。过了一会儿,李元芳回过神来,为掩饰自己,他问:“凌姑娘,你喜欢这位诗人?”凌波点点头。李元芳道:“为什么?你也想学他隐居吗?”
凌波愣了一下,昨晚的梦境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她勉强一笑:“我又不做官,谈什么隐居啊?李大哥真会开玩笑。”她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层云翳。
李元芳感觉到了,但又不好问下去。
一阵风吹过来,李元芳道:“回屋吧,我有点冷。”
几天后,落下一场大雪,整个世界冰封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