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那是他这辈子最落魄的时候,落魄到什么程度呢?哦,身无分文这还不算,更是刚满二十岁就被迫辍学了,他的许多奢侈品都拿去二手市场卖了给父亲还债。
父亲的公司破产不说,还欠下了三千多万欧元的债。
更糟糕的是追债的人还追到他的大学里找他还钱,所以他现在才会被迫从法兰克福的豪宅里被赶出来,流落到了慕尼黑的街头。
房子都被抵押了,家没了,母亲因为这破事儿也和父亲离婚了,他的学业也没法完成,瞬间他从一个公子哥沦落到了像个乞丐的地步。
世事总是变幻莫测,他也不想抱怨什么,他现在唯一想的是该怎么活下去,至少要继续活着才有机会从头再来吧。
鼓足了勇气按响街边一户人家的门铃,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么丢脸的事,他发誓。以前的他总是一脸孤傲,对什么都带着不屑的态度。永远高高在上像个国王,以为世界就是他一个人的王国。
直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总是把一些人的真面目看清楚了,也让他早早学到了一些经验和教训。以前和父亲好得不行的朋友,现在却都选择对他们视而不见。以前待他如亲儿子的董事会成员却联合别人追债追到了他的教室,那时他还上课,他们却不管不顾,大声嚷着要他还钱,闹得全校人尽皆知,成为学生们眼里最大的笑柄,他的脸面丢得可以任由别人在地上踩踏。
他终于明白一些事,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什么叫做利益永远是第一位,什么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亏他还是学经济学的,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但现在他彻底的懂了,人的野心和私心是可以战胜一切的,想要成功,那么必须够狠。
就在他都站在这门外想了这些事儿五分钟了,可还没见人来给他开门。难道是这户人家的主人不在?
那就算了吧,去找下一家,失败一次算什么,也许以后他还会有更多这样的失败。
刚一转身,就看见身后站了个人,正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一双幽幽的碧瞳充满了纯净之色,就像不染世俗的孩童。
他猜,这种人一定是没经历过人情世故,那双翠绿的碧瞳才会这么干净纯粹。
出去扔完垃圾回来的穆勒就见这人站在他家门口,按了门铃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直站在他背后默默观察他想干什么,然后他要走了,转过身来就看见了自己。
厄齐尔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他现在连跟人打招呼都觉得费劲了,他早已身心俱疲,现在只想坐下来休息。
没想到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却率先对他点头,然后展开一个如向日葵灿烂的微笑,“你好,请问你找谁?”
厄齐尔深邃的黑眸一怔,他也发誓,从没见过有人笑起来是如此阳光明媚的,宛若黎明最干净的第一缕晨曦,穿透黑暗,破晓了整个漫长的黑夜。
“请问这家的主人在吗?”他舔舔干涩的唇,几天没喝水的他唇舌都干燥得有些打不开。
穆勒仔细看着他一动一动的唇,不错过任何一片唇瓣浮动的细节,然后主动拉起了他的手来到门口。
他皱眉,他的手几天没洗了,已经很脏了,他难道就不怕吗?这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后,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暖地牵起他的手,就在他带领自己走向那扇门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走向了一个新生。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也许就是一个新的希望。
穆勒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竟然毫无防备的拉着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的手走进自己的家。
“奶奶,有人按门铃,你没听到吗?”他大声向客厅呼喊。
“什么?”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听音乐的一个金发老太太听见这声模糊的叫喊,忙摘下耳机起身,慈爱的看向孙子,“你说什么,宝贝?”
“奶奶,他是你的亲戚吗?”穆勒指指身边的人给老人看。
“哦,不认识,你又在哪里认识的朋友?”雪莉·穆勒太太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说。
“他站在我们家门口,我以为是你的亲戚。”以为他是来找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