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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琪推开夜晚的病房门的时候因为蜷在床上的小小身体而屏住了呼吸。他悄悄地走到了床上的人旁边,拉过椅子来坐下,盯着他的侧脸。丝绸一般的月光倾泻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纤长的睫毛投下了一道一道的阴影。
这笨蛋,我们为了他这么着急,他居然在这里卸下心防睡着了。瑞琪替他掖了掖被子,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随即盯着许久未换了的手机桌面发呆。
桌面是他偷拍的RK坐在酒吧的演唱台上旁抱着木质吉他低声浅唱的照片,蛮有情调的酒吧里面霓虹的灯光轮番投在他的身上——啊,说起来这就是他们初次搭话的地点呢。瑞琪用大拇指温柔的摩挲着照片上对方的面颊,嘴角勾起一个些微的弧度。
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随即他打开手机照相的功能,将他和月光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侧脸定格在手机相册里面,然后设置成桌面。
凯文的身影在门外闪现了一下之后隐去,然后是他独有的一声浅浅的嗤笑的尾音。
说来挺奇怪的,这是RK睡的第一个好觉。讽刺一般地,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梦居然是在医院做的。
梦的内容已经朦胧不清了,但是即使是从梦魇中脱离,那种温暖的,整颗心都被包裹起来的感觉仍然残留在那里。他起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瑞琪,护士说他陪了他一夜,今早才回去的。
醒来的时候是黄昏,RK的是单人病房。他趿上拖鞋下床,拉开医院的白色百叶窗。黄昏的金色阳光从外面灌了进来,屋外面的人工湖泊上被夕阳撒下点点的金粉一般的颗粒,大块大块的金色溶解在透明的湖里,树林间偶尔显现出一两个条纹的病号服,还有老人们在其间打太极拳的身影。偶尔会有一两个身材火爆的护士从外面匆匆赶过。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窗户外面的空气,猛然发现房间里面完全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医院里的一片沉寂,代表着死亡的黑白色,消毒水的味道,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做着自己的事情,和他人毫不相干,就像无数条平行线在一个空间内滑动,绝不会相交。
自己好久都没有去酒吧唱歌了。RK舔舔干涩的嘴唇,猛然发现墙边立着自己最心爱的吉他。
——果然,最了解自己的还是那个男人。他蹲下身温柔的摩挲着吉他,扬着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随即抱起它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的轻柔。
用指尖轻轻扫弦,活动许久没有弹琴已经僵硬的手指。
RK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一朵蒲公英轻轻落在最娇嫩的花瓣上一般。他平常的时候对陌生人说上几句话就会脸红。他做事的时候很谨慎,但都是独自行动,从未把心里的感受说给别人听过,所以不善言谈的他幼年的时候玩伴只有自己。
他的母亲曾一度担心过他是不是有什么自闭症一类的,本想带他去医院看看,但是一看到他那双无暇的大眼睛瞬间就心软了,摆摆手让他自己去玩耍了。
RK小的时候是很羡慕别的小朋友的,他会爬上桌子扒着窗户看别的孩子们三一群两一伙的在玩跳房子,投沙包,谈笑风生。然后自己也甜甜的地傻笑,仿佛自己也参与了其中一样。
童年决定了一生,RK注定是寂寞的。
太阳终将堕落,黑夜即将来临。
=TBC=
我终于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