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并不认为这完全是林警官的责任……”
“……”
因为对崔班长的闪烁其词感到不安,时完咕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明显地动了动。就那样历经了长久的沉默,崔班长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抬起头看了看以立正姿势笔直站着的时完,以一脸头痛的表情把自己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提高嗓门对时完吼道。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国会议员的儿子受伤—!!”
“…诶…?”
比起突然提高的声音,内容更让人吃惊,时完甚至忘了以立正姿势站着,张大嘴巴看着崔班长。
“那个手臂受伤的所谓市民,是这个地域区国会议员的独生子!而且那个疯子…你知道那家伙说了什么吗?!”
“……”
半天说不出话来,时完只是傻呆呆地低头看着崔班长,崔班长好似无语地笑了,又似愤怒地拍着桌子,紧皱着眉头。
“说是要去参加证人保护节目。”
“证人保护节目?!”
“没错!因为不知道那些混蛋什么时候会报仇,所以要求保护!他是什么狗屁证人啊……该死的……让大韩民国的刑齤警去帮他打杂,这像话吗!!”
也许在医院发生了很多事情,崔班长好像很头疼,使劲按着太阳穴,在他面前的时完睁着受惊的兔子眼,一脸无语的表情。
“那……能成立吗……?”
“当然不能!!所以我才说!为什么偏偏是国会议员的儿子!!”
“诶……?”
“那个说是儿子的家伙绝对是个疯子,说如果不给他派刑齤警,他就跟要大众媒体爆料,说由于刑齤警的不作为,国会议员的儿子在市中心遭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袭击,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呜,我的头啊……兔崽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想着利用刑齤警了……以后在韩国怎么混啊…!”
“……”
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断自顾自地说着话的崔班长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再蹂躏头发,抬起头看着正茫然自失的时完。
“话说话来,那疯子怎么会认识你的?”
“诶…?”
从刚才开始说个不停的崔班的话让时完的脑子乱成了一团,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然而因为崔班长的最后一句话,持续变复杂的思绪的线——啪!——终于彻底崩断了,他在害怕即将从被泼了冷水般突然清醒的崔班长嘴里说出来的话。
“他指名要你作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刑齤警。”
“诶!?我吗?!?为什么?!?!”
去他妈的立正姿势,被吓了一跳的时完把手放到崔班长的桌子上,啪!气得直跳脚。原本以为随便派个人过去就行了,竟然直接指名要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时完刚催促,崔班长就皱着眉头说‘我怎么知道’。
“班长—!!!!所以你是说我必须去吗?!”
“不然怎么办?!他那架势,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他立马就会叫记者来!!”
“班长大人…再怎么说…我…是个刑齤警…我在这里也干了很长时间了不是吗…嗯…?”
现在时完几乎已经扒在桌子上了,虽然他哭丧着脸向崔班长苦苦哀求,可是崔班长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努力避开时完的视线,将椅子转了过去,见他如此,这一次时完立刻跟着椅子旋转的方向走了过去,紧紧拽着崔班长的裤脚,用写满哀切的眼睛地看着崔班长。
“班长大人…拜托了…我现在真的不会再失误了,一次都不会了…!我怎么可能24小时一直待在那家伙的身边啊…!!!”
“我也没想到那家伙会突然说出林警官的名字啊!!”
“我今天…那什么…抓了很多吸毒鬼!!以后不管是潜伏还是审讯都由我来做,求你了,班长大人……”
到底是有多么不知所措,多么心切,才会让时完连说话都吞吞吐吐,语无伦次。然而崔班长虽然可怜他,可还是像吃了称砣铁了心似的,他没有看着时完,直到时完支支吾吾地说完,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抬头看着崔班长的时候,他才回过头看着时完。
“痊愈4周,追加2周,总共6周,要辛苦你了,林警官。”
“班长—!!!!!”
“没有用的,上次差点收到的察看处分,你就当是以这个代替吧。”
“还不如察看处分呢…!”
“那家伙住院期间24小时都要在他身边,出院了也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你知道的吧?在此期间做梦也别想涉足调查之类的。”
“……”
见时完不回答,崔班长虽然完全可以理解,却也无可奈何,他把手放在了时完的肩膀上。那只手沉重无比,时完感觉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铁压在自己肩上。
“当然,你的不满意我可以理解,但这也是你的任务,我的命令,事情已经发生,你必须尽全力履行,如果你敢马马虎虎,一旦传到我耳朵里,”
那专横跋扈的语气让时完咽了咽口水。
“你就等着回派齤出所吧。”
现在这状况,还不如派齤出所呢?!这句话都到了嗓子眼了,时完硬是咬咬牙,把话咽了回去。首先,这是派给自己的任务,既然是崔班长下达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看到平时从来不会这样的时完跪下来求自己,崔班长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定,时完下定决心以宽容的心去体谅,他一脸绝望地放开了抓住崔班长裤脚的手,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看到时完无精打采的样子,崔班长无法抹去那种卖掉了部下的罪恶感,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已经说了,如果不干的话,就要向大众媒体爆料,能怎么办呢,而且他又是国会议员的儿子。
“班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迈着有气无力的步伐往门口走去的时完突然转过身看着崔班长,崔班长没有说话,他将椅子转了回来,看着时完。
“那个疯子,叫什么名字?”
大韩民国重案组的刑齤警在短短的瞬间竟被算计成了某个神经病的破警卫,时完一脸茫然地问道,崔班长眨了眨他那褪色的眼睛,缓缓地开口道。
“叫朴炯植。”
夸啦啦—时完听到了理智龟裂的声音,张大嘴巴,像冰块一样僵硬在原地。
真齤他妈该死。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