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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IWGP】《池袋西口公园》原著|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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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提到“**”二字的时候,面前这个副部长身体顿时摇晃了一下。我拿出加洗后的照片,默默地放在桌子上。他拿起照片一张接一张地看着,身体渐渐软了下来,背不再挺直。
“这样啊。好,我明白了。我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他今天没来。问过他们宿舍那边的人了,说是昨天晚上就收拾好所有东西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个……对于敝公司来说,我们还是希望先看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向**报案,您看怎么样?”
那家伙竟然消失得一点痕迹也没有?我感觉心在猛烈地跳动,这时,手机响了。按下接听键,是明日美。
“阿……诚,我家玄关前面……有好多毛……是鸟的……是鸟的羽毛,好多羽毛掉在那里!”
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的脑子里立即刮起了羽毛旋风,纯白色的。这种景象录影带里随处可见,虽已是老掉牙的东西,却仍被视觉系乐团拿来作宣传用。可是,对于此时的我而言,那飞舞的白色羽毛里掺杂了无数只黑色眼球,正旋转着缭绕在明日美的屋子里。

转身撤出卡利班的公司,朝要町赶去。明日美公寓的楼梯上,坐着阴沉着脸的阿祥。我上前一步说:
“那家伙失踪了,无论是公司里还是员工宿舍,都没有他的影子。看来情况不乐观啊!”
阿祥握紧拳头照着阶梯就是一拳,整栋楼层都发出一种“嗡嗡”地钝重声响。这样的力气恐怕不是因为注射了荷尔蒙就能拥有的吧?倘若身体没有经受过一定程度的训练,怎样也是白搭。
“你说这事怎么办吧?你这人真靠不住。如果现在去报警还有用吗?”
“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不过,就算报了警,他们也不会用尽心力去抓他。顶多唱唱高调发个言,写个报告什么的,最后说声Beybey了事。”
肯定是这样。因为那家伙所做的事情虽说恶劣,却也只是让人感到极度厌恶罢了。假如事情真到了发展到严重状况的地步,连**也行动起来,到那时候恐怕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倒是想想办法啊?”
坚决要解决问题的阿祥,眼神里流露出了女孩子所拥有的急切神情。
“不管怎么样,重要的是要保护好明日美。”
卡利班这么做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被公司辞掉的准备,这样的话我们就无计可施了,要想找到他,除了等待也只有等待。我说:
“一旦那家伙回了宿舍,他们公司里的人肯定会通知我的。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在马路上游荡吧?所以依我看,我们不如先保证明日美不再受到骚扰,尽快再给她找个住处。”
说到这儿,阿祥的面部表情更加难看了。
“不行。那样一来,摄影机、电脑及其线路都得重新安装,没个上百万是弄不了的。公司那么抠门儿,绝对不会同意的,到时候搬家的钱也得由明日美自己出吧!再说了,明日美又没犯错,凭什么让她逃啊?”
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阿祥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朝楼上走去。从他那穿着短裤的娇小背影里传来一句话:
“上去和明日美商量商量。我叮嘱过她,在你没来之前,要保护好观场,玄关那儿先不要动。”
他毫无肉感的屁股和明日美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IP属地:上海195楼2013-01-10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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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地的灰色羽毛散落在明日美房间的玄关处。有的羽毛还相互连接着,像精美的工艺品,别致漂亮。可是再一看,除了有羽毛之外竟然还有……脑袋、胸脯、腹部、尾巴。是鸽子。身体的不同部分和形状各异蛇灰色羽毛,分的分,拔的拔,统统散落在地。
    “这儿还有呢!”
    阿祥指着玄关前的门,惊恐的脸变成了紫色。白色的金属门上,粘有两颗透明的玉米粒大小的东西,不远处的下面还有已被弄扁的深灰色鸟喙,看样子应该是被钳子或其他工具硬拔下来的。是眼珠。因为中间位置是卜上的猫眼孔,整体看来形成眼睛、鼻子、嘴巴。它们被刻意地有序排列着,恶劣的玩笑。
    这算什么?性质低劣的恶作剧?还是残忍地夺走一条生命的变态罪犯?
    此时我心里并没有多大愤怒,只觉得卡利班是个令人感到可悲的家伙。那两颗透明的眼珠里流出的水晶体,看起来就像是这只鸽子的眼泪。不过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魔鬼就是魔鬼,不过也该为所做的事而付出代价。

    我们站在走廊上一个摄影机照不到的地方,开始了谈论。我说:
    “如果说每天跑过来一个人给你在外放哨站岗,一两天还行。可时间一长……虽然很不好意思,如果有个人跟你住在一起,不知你觉得怎样?”
    明日美抚弄着尖细的下巴,想了想说:
    “主意倒是不错,那谁过来呢?”
    “我……”
    话刚一开口,便被阿祥的大叫给打断了:“不行!不行!凭什么啊?怎么也轮不到你啊?保不齐你这家伙做出点什么事来呢!”
    说得也对,不过,阿祥的反应也忒大了点吧?明日美惊奇地看着他说道:
    “嗯。不过就算要跟我上床也没什么啊,正好可以提高一下收视率嘛!”
    说完,明日美双臂交叉环抱胸前,一副想当然的样子,胸部尤为突出。阿祥的脸涨得通红,说道:“开什么玩笑!你是公司的人当然得由公百]来保护。这样吧,晚上还是我过来吧!你觉得呢?”
    明日美无所谓地点头答应了。阿祥又转过头来看向我,神情有些不好意思,我也点了点头。这时我才明白,虽然阿祥品尝过招来的一半以上的年轻女子,但对明日美来说,他只是个不错的朋友而已。看来,这家伙受扭曲的不仅是个性,连恋爱套路也偏了方向。最后,我鼓励道:
    


    IP属地:上海196楼2013-01-1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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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祥,把你的看家本领使出来!”
      “好!”
      他大叫着往平胸上使劲一拍,依然是那件夏威夷衫。

      白天我跟和范轮流站岗值班,偶尔也会到他们屋子里坐坐,几天下来一切都显得相安无事。再说同居者阿祥,据明日美汇报,这段时间好像并没有想要占有她的念头。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变得绅士起来了!
      我没有放弃对小川町人寿保险分公司的追踪询问,天天打电话过去。慢慢地他们只要一听到是我,便二话不说直接转到副部长那里。可是,明亮的东京街头依然不见有卡利班的鬼影子出现。自从鸽子事件之后,那家伙变得安静了许多。如果他从此就这样打道回老家,而那两位同居者也有了感情上的变化,那么就不再有什么问题可言了。不过往往世事难料,什么是魔鬼?它们往往隐藏在昏暗的角落,只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缓慢现身。
      那个周曰,卡利班带着他的猎物出现在了九月的中旬。

      那天深夜,关上水果店我便回了房间。除了两眼能够直直地瞪着键盘之外,头脑却是空空的。眼看专栏的截稿日期就要到了,但偷窥房里最有人气的妖精和以女人为前身、手段高明的星探之间的爱情故事还没有剧终,因此还不能采用。写东西就怕没灵感,那样仿佛手下的键盘像铺了层沙似的,有种荒凉之感。不管是撰写街头时尚杂志且小有名气的作家还是其他人,都会有跟我一样的时候。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手敲键盘一字一顿地寻找每一个字。在我的祈祷之下字与字大致连接成句子,敲出来的内容犹如贫瘠的土地。真可谓是“数码时代的祈雨”啊!
      凌晨130分,手机突然响了,震动地挪着。
      “喂……”
      一个字刚出口,便被阿祥的嚎叫声淹没了。
      “阿诚,怎么办啊?那家伙来了!他就在我们玄关门口,正拧锁呢!”
      他的声音流露出了要哭的腔调。我赶紧连接网络,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妖精之庭”网站,进入明日美的房间。
      一张超大的脸瞬间出现在了荧幕上,明日美紧贴着镜头一副非常害怕的表情站在那儿,虽说听不到她的声音。接着阿祥的光头顶了进来,耳贴手机在银幕一角大吼着。他在吼什么?一秒钟过后,他的声音传来,我的耳朵也几乎要爆炸了。
      “快想想办法啊!那疯子拿着铁棍儿在信箱那儿又敲又撬呢,快要插进来了。”
      我听到了“咣,喀嚓喀嚓”的金属摩擦声。
      “门锁怎么样了?还行吗?”
      阿祥扭头朝玄关看了一眼,连忙点头道:
      “暂时没事。”
      “那就好。你一定要想办法顶住,我马上到。”
      于是,身穿短裤和汗衫的我,冲向店铺旁的楼梯,“咚咚咚”下楼的踩踏声立马响起,也顺着PHS传了过去。
      “阿诚!大半夜的怎么还不安静点儿啊?”
      老妈的声音尾随而来,依然那么恐怖。


      IP属地:上海197楼2013-01-10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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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融入深夜的西一番街上时,即刻被一个问题困扰住了。是开小货车去好呢?还是就这样跑过去?路程也就不到一公里而已。最终我选择了腿,狂奔起来。秋天深夜里的风,打在脸上,钻进衣服里,冷冷的。喝得烂醉的酒鬼和街边小妹,还在演绎着露骨的嬉笑耍闹的戏剧。一群如乌鸦般黑亮的俄罗斯站街女郎,在人行道护栏旁聚集着。这一幕接一幕的景象都被我脚下的篮球鞋甩在了身后。
        手机的通话状态依然保持着,我喊道:
        “阿祥!我正往你们那儿赶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那家伙嘴里一直都在叨咕着什么。你听听。”
        阿祥急得快要哭了。
        “我听不清。他叨咕什么呢?”
        “好像是妖精欺负人,妖精欺负人!啊……表面上看那家伙挺正常的,怎么变这样啦?完全疯了。”
        阿祥似哭非哭地说着,而明日美却已肆无忌惮地哭喊了起来,声音撞击着整个房间。我越过护栏,穿越红灯穿过西口五岔路。不过要想到达他们那儿,至少还得五分钟。我尽全力奔跑着,同时也在想着办法:
        “不行就打电话报警吧?”
        “那报警之后呢?”
        “如果不出问题的话,那家伙会很快被附近***的**给带走。”
        “带走之后呢?”
        “做笔录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没准儿明天早上就把他放了。”
        “什么?可那家伙的脑袋有问题!”
        “写长篇大论的信,杀只鸽子,破坏门,这样的理由不会被长时间拘留的。**也没招儿。”
        “那怎么办?他就在门外,离我们只有几米的距离。阿诚,快点救我们啊!”
        阿祥急促喘息着抽噎着,从紧咬的牙关缝里艰难挤出这句话,而他身后的明日美,哭声也越来越大。如同身在另一个半球的我,难道不能给他们带去任何帮助吗?阿祥和明日美,正面临着敌人的迫害,而我真的就没有办法吗?除了能够这样彼此听对方的声音以外,一点忙也帮不上吗?夜空中皎洁的半月、池袋街道旁耸立的大厦,都在跟我一起奋力奔驰着。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不,你还没有尽全力。即便只能这样讲话,也还有没能发挥出来的表达方法。应该要像教练一样,在运动员快要倒下的时候给予激励,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对胆战心惊的阿祥也应如此。一句传递勇气、增加魄力的话,一句使人心膨胀的话。
        


        IP属地:上海198楼2013-01-10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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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祥低沉着声音,对卡利班说道:
          “你杀鸽子,剜眼珠,拔鸟喙,还给它分了尸。我看你不亲身体验一次,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没准儿你把明日美都只看做是个虚

          [1]PUTTER:指推杆。是高尔夫球术语。

          幻的影像呢。”
          卡利班更快地嘟囔起来,眼睛的转动却慢了好几拍,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了。能够随意变形压缩加工的网络数码资诩。一一对他来说,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周围的人们,说不定他都用同样的眼光看待过。明日美开口道:
          “阿诚,赶紧拦住阿祥。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看向蹲在地上的阿祥,他也抬起头两眼直视着我。我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愤怒后的疯狂,而是看到了坚定不移的决心。我安静地点点头。
          “明日美,不用担心。如果是我,同样会这么做。必须得让这家伙知:道什么叫疼。”
          它好比一门课程,但学校和工作单位是不会教的,卡利班只能通过自己的皮肉才能够领悟得到。世界上存在着给你带来痛苦的人,也存在着给你缓解痛苦的人,这都是在自己亲身体验之后才感觉到的。我们就是在每天经历的不同痛苦中,才明白了应该怎样去尊重他人。小朋友在幼儿园里玩游戏时就能学到的东西,卡利班却要在32年后的今天才能学到。不过,为时不晚。
          阿祥骑坐在那家伙的背上,解开电线,掰开他的左手,压在塑料地砖。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卡利班顺从地接受了。它没有像被擒住的动物一样作垂死挣扎,这一点跟好莱坞电影里所演的情节完全不同。难道是从没人将暴力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原因?话又说回来,他也就是个吃荞麦面的日本跟踪狂而已。阿祥压低声音警告道:
          “看着我,和疼痛一起记住喽,如果再让我看到你骚扰明日美,小心我弄死你。”
          阿祥慢慢举起拔钉器具。“啪”,拔钉器具L字形的圆角处砸在了卡利班左手的小手指根上,连我的耳朵也感觉到了疼。在工具由空中静止到快速落下的过程中,似乎只有硬实的铁的重量在牵引。卡利班抽动了两下,像极了刚钓上来的鱼。
          “这一下是你欠明日美的。下面该是你欠可怜的鸽子的。”
          他又举起拔钉器具,举到更高的地方。“啪”,铁疙瘩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大拇指的根部。我所有的神经立马紧缩成一团,疼痛之感从记忆里被唤醒。阿祥抬起头对我说:
          


          IP属地:上海202楼2013-01-1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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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我点头示意,沉默不语。

            我和阿祥用肩膀把卡利班架到山手通,决定扔他出去。叫住一辆出租车塞他进去,并告诉司机目的地是三番町。卡利班的身体如同一摊泥,只有右手紧按着另一只手的手腕。刚才被砸过的地方现在已经肿起来,有高尔夫球那么大。看来这段时间他是动不得键盘了。
            事情办完后,我们回到明日美的住处。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我和阿祥睡在走廊上,脸对脸地回忆着小学时候的事情,而明日美则在一边听着我们的故事,一边在里面琢磨着看家姿势。

            几天后,我从卡利班所在公司的副部长那里得知,卡利班被父母带回了老家。对于左手上隆起的包,他并没作过多的解释。我打电话告诉阿祥,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噢。那个,上次跟你说过的,事成之后要请你喝酒。”
            于是,我们约好,时间晚上八点,地点西口公园。

            八点差五分,我跟往常一样来到圆形广场,摊开手腿坐在长椅上,环望四周。公园里的树木像是在纷纷跟天气抗衡,努力要挽留夏天一般。眼看就要到九月底了,叶子却还依然青绿茂盛,尤其是山毛榉,叶子欢快地摩擦着,声音很是凉爽。再看女孩们,个个盛夏打扮,有的如同在避暑区的海边玩耍一样,外穿内衣紧裹上身,泳装热裤暴露多半臀部。色狼和拉客的小妹也还在重复着每天的生活。在东武百货公司的出口处,我看到了热衷于工作的阿祥。我看不出里面具体都有什么道道,不过那家伙在选择目标时,倒好像自己有一套什么方案。
            八点刚到,阿祥离开工作岗位,向我这边走来。
            “嗨!”
            我从他的微笑里又看到了那两颗门牙。还是蓝色夏威夷衫和短裤,南方岛屿碧蓝色的浅海域那样的蓝。我提出了刚才心中的疑问:
            “我说,你在选择和女孩子说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个标准啊?”
            “跟泡妞一样呗!”
            阿祥一副懒于回答的样子,简单说道。我没听明白:
            “究竟是怎样’”
            “你想啊,凡是单身一人在这里待着的女孩子不外乎就是两种,一种东瞅瞅西看看,一种手拿杂志随便乱翻,其实根本没看,要么就是给朋友们挨个打电话的。前者多半是在等男朋友,而后者嘛,则肯定是无聊等别人前来搭讪的。这你都不知道?”
            


            IP属地:上海203楼2013-01-10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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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晴朗的好天气。池袋街头的天空在昨天那场雨的冲洗下变得一尘不染,跟刚擦拭完的镜子似的,清澄、洁净,空气新鲜。我利用店里清闲的空儿晃荡到了广场,刚一坐下,就看到广树从另一头朝我走来。他埋头看地面,一小步一小步且有选择地向前迈着。这一步一定不踩到石板接缝,下一步则向旁边横移,每挪一步都是经过短暂思考的,有时差点都要站住不动了。让我想起小时玩的跳格子。这可是直径有50米长的广场啊!
              十分钟过去了,那小家伙终于来到我跟前,眼睛里闪露着得意的光芒。
              “32?步。最短距离。”
              我一时无言以对,或许,把他看做初次见面的女人比较好。称赞就对了,称赞永远不会受到排斥。
              “广树,蛮厉害的嘛!”
              他手中的计数器一如既往地不停运转着,像机器里的引擎。
              “昨天你拿雨伞给我,今天我要回请阿诚。”
              他一边笑着,一边又掏出钱包,像是在说“怎么都可以啦!”,随后袵底打开让我看。
              “我这里有钱的,你尽管放心好啦。”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个尼龙钱包,边缘虽已开了线,可里面却装满了崭新的五百元硬币。
              “你是不是没钱?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
              “哦,不用。”
              也许跟着这个小家伙一起去喝咖啡会是一种乐趣呢。于是,我们以跳格子的方式前进,目标是不远处那家咖啡厅。


              IP属地:上海206楼2013-02-0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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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往ZeroOne工作室的过程中,他的眼睛都在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不禁使我觉得自己成福尔马林标本了。
                “坐吧。”
                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什么是瓦斯漏气了。我在对面的橡胶合成椅上坐下来,随着电脑电源的走向,我的视线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插座。
                “因为我是好主顾,所以店长欣然同意。”
                是啊,一天24个小时只有四个小时不在这里,而且不断持续点餐。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我们好像从没见过吧?有什么事吗?”
                ZeroOne面无表情地说:
                “虽说我们没在一起做过事,不过我确信彼此早已在传言中熟识了,而且还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我就会打交道。所以,你听我一句劝。”
                短暂地停顿后,他窥探似的看着我的眼睛说:
                “别再和多ftlIgJL子在一起了,赶快离开他。”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感到很惊讶,也很为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广树这孩子很招人喜欢。难道,我会给他带来危险……
                “为什么?”
                开始Zero0nc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片刻后又那样看向我说:
                “没准儿哪一天会有危险,不过我没法儿跟你说。”
                “那就是说我白问了呗!”
                这回他笑了,第一次。下颚旁的筋牵动着头皮,使头盖骨紧绷起来。仿佛也在笑。看到里面钛合金的尖角向上凸起,我不由得问道:
                “对了,往脑袋里弄个那东西有什么用吗?”
                ZeroOne简短地说:
                “天线。”
                “不明白。”我说。
                “这样说吧,每当有一种新事物诞生于世,就会有人说这东西是‘没有灵魂的技术”不具有智慧。我不那么认为。像印刷机印制的书,那时还是手抄本的年代,结果它刚被发明,众人就用无灵魂无智慧的恶语来攻击它。可现在呢?又说铅笔有灵魂而网络没有。”
                看着ZeroOnc那甚是清澈的眼睛,感觉越看越深,倘若抛一颗石子下去一定会看不到其踪影。“我坚信只属于我的神圣信息绝对存在于没有定数的数码世界里,这就是天线在那一天到来时所要起的作用。在没来之前,我会一直坐在这里,每天整理情报,然后卖给各个地方的客户。这里就仿佛是数码海洋的灯塔吧!”
                宣告结束后,他眼睛瞥向一边,还是那沙哑的声音: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谢谢!”我起身离开了那里。他的忠告我记下了。
                错误2。
                在餐厅的雅座里,每天等待只捎给自己神圣信息的生活。对了。不匁道要传送给我的信息是不是也在数码世界里呢?哈罗,哈罗……我方的神明。
                傍晚,在池袋车站送走广树后,我又来到了公园的长椅上。很久没种猴子联系了,便想着打个电话给他。在上中学时猴子屡遭同学欺负,而今天却成了地下组织羽泽组的精干成员,当然也成了我获得情报信息处之一。电话通了,他还是老样子不说话,我开口道:
                “我是阿诚。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哦。”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威严,去年秋天还不这样。
                “目前西口的风化街情况怎么样?”
                “羽泽组、丰岛开发和关西派的大佬,三大势力都较着劲呢。现在这一行也十分不好做,受市场的影响,彼此竞争很激烈,玩法也凶狠。为了有口饭吃谁都得死劲儿地干。尤其是自从关西派出现以来,偷拍录影带、色情美容院和应召站出差服务价格都下降了好多。就说录影带吧,以前一万块钱一盘,现在呢,一万三盘。”
                看来,因为竞争的缘故,这些行业的某些服务也开始变得异常激烈了。虽说他们都各有各的固有模式,但是顾客上不上门却和帮派的势太强弱毫无关系。因此日本经济界少见的顾客优先的市场主义,被这一行视为服务标准,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如果谁喜欢。就抓紧时间吧。
                “最近有没有关于丰岛开发的负面传闻?”
                猴子回想着。我则在等待回答的间隙里不自觉地清点起赶往池袋车站上班族的人数来,应该是受广树长时间的影响吧。
                “思一这倒没听说。那是个作风严谨的组织,之前赚了很多钱。卧便出点乱子对他们也不会影响到哪儿去。要说冲突,跟关西那边是常有的事,不过我们都一样。”
                “多田三毅夫呢?”
                “他啊,好像正跟一个女演员腻着呢。怎么了阿诚,你和他有矛盾啊?够厉害的呀?”
                “没有。”正说着,广树一脸坚定的笑浮现眼前。问题应该就出自丰岛开发。我又问道:
                “长期在东池袋大众餐厅的那个情报贩子你知道吧?他人实力怎么样?”
                “那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
                他所谓的脑袋有问题不知道是指装进了钛合金,还是数码新宗教的事。不管哪个反正是一个人。
                “就是他。”
                “他收的费用很高,不过特别讲信用。只要你给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像什么地址、电话号码、车牌号码、银行或信用贷款的使用情况,都没问题。”
                那双令人心里发麻的深灰色眼睛似乎能够看到任何事物!结束通话之前猴子说下次请我吃河豚,我谢过了他。其实黑道跟艺人没什么区别,我认为还是和普通人打交道有些意思。


                IP属地:上海211楼2013-02-03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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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包里又拿出一张照片。是三个人在某家餐厅的桌子围坐的情景,30岁左右的长发男子、广树和她,柔和的温暖烛光,明亮温馨的笑,嘴角上翘形成的相同纹路,暴露出了这是一家人。
                  “这个是我和前夫生的,叫吉村秀人,自从离婚后和他也就分开了。他现在东急手百货后面开了一家店,经销运动用品,不过生意并不好,总有一屿讨债的人在后面追杀。
                  完了她递给我一张名片。店名叫PhysicalElite。
                  “他经营过餐饮店,效益不好倒闭了,欠了很多债,后来我帮他还了。前段时间他又来找我,哭哭啼啼的,但我没同意。”
                  越听越糊涂了,亲手策划亲自出马的绑架案?再看对面的雪伦吉村不知什么时候已停止了哭泣,毅然端坐地注视着我。
                  “后来有联系吗?”我问道。
                  “有,广树失踪后他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广树没事儿让我放心,但不能让多田知道。当我再打过去的时候那边就没人接了。店里的门紧锁着,他家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既然知道了广树是安全的,就说明还有希望。她接着说,“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广树而是秀人,他知道出了这事儿多田是不会去报警的,就算不幸被人发现,因为我是他妈妈,所以他并不担心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多田不是个省油的灯,发起火来可怕得很。一旦被激怒,他会给秀人留下永远也忘不了的伤疤的,弄不好他会杀了跟他一起绑架的人。”
                  不会让我和这种人物交锋吧?黑道,一个我最不想沾的行当,因为厌烦黑道所以更厌烦他们的老大。再说了,自作孽不可活,那个秀人完全是自找的。不过,倘若不去可怜一个生命将要终结的人是不是有点儿不够意思呢?哭过后的雪伦吉村,脸颊上留下两道灰色印迹。
                  “昨天我思前想后,不能找**,也不能找圈里的朋友,更不能跟我先生或他的手下说。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帮我。求求你,求你救救广树和秀人吧!求你了!”
                  电视里常用分手二字来解决夫妻关系的雪伦吉村,在处理自家关系上实在不那么圆满。回过头来想想,似乎谁都是如此。看着眼前这位无助又泪汪汪的母亲,把棘手又难以倾吐苦水的接力棒交到我手上,我想我已没有退路了,只好有多大劲使多大劲了。恐怕谁也不会将比赛中的接力棒留在地上抽身退出吧!
                  “我知道了。我尽力吧!”
                  错误3。
                  那天晚上,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完了雪伦吉村的诉说。她走后,我听着SteveKeich的《献给十八位音乐家的音乐》,挖空心思地想着……嗒嗒嗒,却想起了广树按动计数器的声音。Reich是本世纪的美国作曲家。目前依然健在。说起现代音乐感觉上好像深奥了些,其实一点也不,现在有很多广告都用现代音乐来做背景。在听旋律单纯的钢琴曲或木琴曲时,我们会感觉到音与和音之间相互干涉,高与低的地方互相叠交,如波纹般一圈盖过一圈,两圈相互影响。这种音乐的精髓表现在节拍的间隔,而非旋律本身。我的故事就是如此,我想传达的是街头中出现的分歧和语言表述的劲度,而非街头本身。
                  广树、秀人、雪伦吉村、多田三毅夫、ZeroOne……我拿出纸笔把所有演员一一罗列上去,同时也把所有相关信息统统堆了上去,密密麻麻一大片。我不断在这些人的名字下画线、删除,再画、再删……脑袋如同一口锅,资料如同食物,把它们放进锅里点上火,开始熬煮,直到呈黏稠状为止。答案虽不会马上见分晓,但这个过程却是不可少的,否则根本迈不出脚。累是累了些,没办法就得这样。
                  那一夜我把《献给十八位音乐家的音乐》反反复复地听了七遍,一门心思地钻进去想。不知不觉间窗外的乌鸦叫了、西一番街的夜色泛白了,四百七十四分钟过去了,我也终于睡去了。


                  IP属地:上海213楼2013-02-0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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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仟还真准时。在左右双塔一二号保镖的跟随下,现身子东武百货出口处。霎时间,仿佛有一股比严冬街头的低温还要冷冽的空气随他悄然而来。黑色压低的鸭舌帽,黑色背心外加黑色长袖外套,黑色直统牛仔裤配黑色运动鞋。他就像重量级世界拳王,仅是在广场上散步经过一下,看似?肖瘦的脚就能踩出具有强力的律动感来。
                    下一秒钟,黏稠、无色且透明的液体炸药,突然爆炸。试着想像那样的画面。倘若街头霸王安藤崇是那液体炸药,只要他一道口令,就算是将西下的太阳再次拽回天空,数以千计的G少年也依然能够尽力办到。
                    崇仔挨我坐下,而那一对双塔则如两尊基座般,稳扎于长椅两侧。他懒洋洋地说: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阿诚还是头一次有事叫我帮忙呐!就说嘛,最好不要总是一个人不声小响地干!“
                    崇仔笑着说道。那是酷似广树的坚定笑容。
                    “能不能把你的G少年借我四十八小时?”
                    我刚说完,崇仔好像来了兴趣。于是,我把广树被绑架的事情从头到尾地给他讲述了一遍。崇仔听得极其认真,脸色竟随之渐渐冷了下来。他就是这样,一上火就会变得冷酷。
                    瘸腿的冬曰残阳转眼间竟没了身影,原本散发微弱光芒、看似奄奄一息的街头霓虹灯,这时变得嚣张耀眼起来。天黑了,眼睛逐渐适应了,却发觉灯光闪烁的夜晚比白天要明亮许多。我俩就那样坐着说着,几乎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最后,我们决定,把消息放出去,以悬赏金来鼓动池袋街头的所有少年寻找秀人所租借的车子,然后组织两车行动部队,一旦有消息立即出动。而他们的奖励则是雪伦吉村户头存款的一半。
                    八点钟,我回到水果店。也许是到了年底的原因,网纹哈密瓜已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老妈见我,两眼紧瞪,那神情仿佛在说,这么忙你又野到哪儿去了?我赶紧进店帮忙,由于睡眠不足、用脑过度,导致我头晕眼花大脑不受控制,刚一上手就找错零钱,看来距离超级店员还隔着几个层次呢。
                    八个小时是人体所需的正常睡眠量,我第二天早上终于从半死中苏醒。那天是二十三号,一个美好的休息曰。我一边照顾着生意,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随时都有可能响起的PHS,同时还把《献给十八位音乐家的音乐》放进CD手提音响。老妈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是不是疯了,虽然我觉得一个人沉思或是情感音乐,在这条除了偷拍录影带店、时尚美容院,就是诡异夜店的街上,倒是蛮适合的。
                    PHS响了,而且还是两次,都是雪伦吉村打来的。“能做的我都做了。”说出这句话我便挂断了。她说多田将全组织的人都派了出来,严密坚守池袋车站及周边区域。广树哥哥的命运到底如何,就要看先找到他的人是G少年还是丰岛开发了。不过那家伙确实笨得可以,无药可救,说不定此刻他正在某个地方做着金钱梦呢?
                    当晚我直接穿着外出服上床睡觉。没有做梦。
                    圣诞节将至,天空却变了脸。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如黄昏般的暗光。店门一开我便直奔银行,去给雪伦吉村的存折解冻。回去的路上我揣着装有六百多万块钱的纸袋,还提心吊胆地想着会不会遇到打劫的,结果没一个人看我一眼。想想也是,夹克手肘处磨破了洞、脏旧的牛仔裤,一身破衣烂衫,不想也知道这是个穷光蛋。
                    回到家,我便开始了钱的分配,哪些是悬赏金,哪些是G少年的,哪些又是ZeroOne的,最后还剩三分之一的钱,我又装进了纸袋。夜里我焦急地等待着PHS的呼叫,一晚上没有睡去。现在还有七个小时,七小时过后可就要交付赎金了!
                    急得快要发疯的我,照常在十一点钟开了店门。下午一点,该吃午饭了。老妈下来看店,我则上楼去吃饭。心里边想着秀人一定是找不到了,边垂头丧气地吃着没味儿的饭菜。这时,放在茶几上的PHS突然响起,我立即抓起去接。
                    “西池袋二丁目,在‘自由学园’和‘主妇之友社’之间的马路那儿,上屋敷方向。是一辆休旅车,赶紧过来。我们先用两部车把它包夹住。”
                    我扔下筷子,抓起那包纸袋一溜烟地冲到楼下,纵身钻进停在店前的DATSUN。以低档的速度前进。路边的扩音器里又播放着毫无优雅旋律感的《圣母颂》。
                    I


                    IP属地:上海218楼2013-02-0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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