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时间静止竟然对他无效！

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Kris却立刻腾空飞起跳离了马，一个后空翻飞至天空消失成一个光点。只是瞬间，又突然出现在TAO的身后。

速度太快， TAO无暇顾及。然而下一秒，自己便感受到背部一阵疼痛，Kris的剑无情地划过，刻出了一条长痕，烂至血肉。TAO顿时浑身无力，极度的痛楚包裹全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脚开始发软，意识模糊，尽管用力咬紧牙关忍耐，却始终敌不过疼痛向前倾倒。


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即将摔倒的时候被身后的人一手揽住，侧身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你……”头脑仅存一丝的意识，努力扭过头，想要对Kris张口说些什么。

朦朦胧胧之中看见了Kris的脸，还有他温润的嘴唇，似乎在对自己说：“睡吧……”

温暖的怀抱异常熟悉，就连声音也是如此熟悉。视线已经逐渐失焦，TAO挣扎着晃了晃脑袋，想要再看清楚一些眼前的人。那个人的眼睛是金色的，隐秘却透着光芒，中间黑色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尖锐，变成了一条线。

龙……是龙的眼睛。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黑色巨龙，也同样拥有这双特别的金色眸子。

TAO的大脑开始产生剧烈反应，一些尘封在底层的记忆即将冲破禁锢。只可惜意识最终敌不过身体的伤害，下一刻还是彻底倒在了Kris的怀里。

“为镇主报仇！！为少主报仇！！”


朴灿烈低下了头，抿着嘴唇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才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发出了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准。”

他双手端正捧着TAO留下的头盔，把他戴在了头上。头盔刚合适，戴在头上俨然就像一名威武的战士。对着在场所有跪倒在地，用着真诚恳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说道，“我亲自带着你们出征。”

“朴灿烈你疯了！”卞白贤终于反应过来，拽着朴灿烈的手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一个高中生打什么仗？！”

“TAO不也是和我们一样年纪么？或许还小一些。”朴灿烈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我没事，我非常清楚我自己在干什么。”

“白贤，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后悔和你来到这里。什么叫战争，什么叫尊严，什么叫忠肝义胆，什么叫舍身为国，从前只能在典故或小说中读到的东西，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了。你知道吗，从我带上头盔的那一刻起，我身上就有一股热血在燃烧，那是一种使命感，也是战士的宿命。”

卞白贤接不出一句话，只能注视着朴灿烈那双坚定的眼睛。这样的朴灿烈，有些陌生，但又不陌生。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他，有些鲁莽有些不经大脑可是心中总比常人多了更多的热情和冲劲。他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善良的朴灿烈，那个总是不顾一切的朴灿烈。

“放心吧，没有你的允许，我哪会那么容易就死。”朴灿烈松开了放在卞白贤头上的那只手，看着对方板着那张苦瓜脸，只能伸手捏了捏白嫩的脸蛋，“等我回来吧，我们不是还要找独角兽么。”

白贤这才有些清醒过来，“我还以为你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哈，这算是找独角兽途中的意外收获吧。”朴灿烈摸了摸头上的头盔，是那么地爱不释手，“你不会知道现在的我内心是有多兴奋，上战场打仗啊……那可是男人一辈子都想经历的东西！”


第二十一章 逃跑

朴灿烈和卞白贤一整天都呆在营里等候消息，听着出征的军队震耳欲聋的杀喊声浩浩荡荡出发，之后的营地，便归入一片死寂的宁静。

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才勉强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声响。没有预料中的欢呼声，也没有战争失败痛苦的哀嚎，而是一阵又一阵意味不明的吵闹。

朴灿烈刚想出去探个究竟，便看见两个士兵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喘着粗气流着淋漓大汗，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黑色的头盔。

“朴大侠！少主他……少主他战死了……”

“不要乱说话！尸体不是还没有发现么。”还没说完便被身旁的人打断了，拿着头盔的那个士兵摸了摸脸上的水，原来不止是汗，分明还有泪水的痕迹。

“可是只剩下一个头盔了啊……镇主说过，头盔代表了一名将士的生命，盔在人在盔亡人亡，恐怕少主他凶多吉少了……”

朴灿烈接过了头盔，忍不住把眼泪掉在了满是灰尘的头盔上。卞白贤坐在旁边不说话，脸色煞白，看着那顶头盔发呆。

这时候，两名士兵膝盖朝地面一撞同时跪了下来，红着眼球激动地说：“朴大侠，我们求求你了，千万不要投降！！我知道您现在已经掌握了桃镇的最高兵权，我们这些兄弟跟随TAO少主这么多年，都是连性命都可以丢掉的人，就让我们为他复仇吧！！”

突然之间越来越多的士兵涌进帐篷里来，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挤满了整个阵营，“朴大侠，请允许我们继续出战吧！”

“千万不能投降啊！”

“为镇主报仇！！为少主报仇！！”

第二十二章 天与地只有我和你
事实证明，朴灿烈除了是个军事理论的天才，还是个实战天才。
仿佛天生就属于战场，站在千名训练有素的桃军面前，依然不失威风。列队指挥，排兵布阵，提高士气一个都不缺，做得有模有样。即便是第一次上马，也游刃自如。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朴灿烈已经和桃军们打成一片。此时此刻的他，头戴着TAO留下的头盔，抓着绳索，停在了军队最前，接受所有人的瞻仰。
“我帅么？”整理好军队之后，朴灿烈骑着马特意在卞白贤周围绕了一圈，以显示自己的技术。
卞白贤似乎没那个心思和他贫嘴，抬头看着朴灿烈，目光凝重。朴灿烈盔甲装备一身，骑着黑马飒爽英姿。明明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朴灿烈，却又觉得有些不同。
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里透露的坚定目光和以往不同，那张灿烂夺目的笑脸上洋溢的朝气蓬勃和以往不同。
眼前的人耀眼过分，光芒万丈，刺眼得快要穿透了卞白贤的心脏。
朴灿烈倒是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俯身揉了揉白贤的头发，“别太崇拜我哦。”
“你紧张吗？”卞白贤这才开口问道。
“不紧张……是假的。”朴灿烈知道再怎么装轻松都无法欺骗对方，“当然会紧张，不过激动更多一些吧。”
“能到这里来，对于我朴灿烈来说，已经是无法想象的事了。桃镇也好，TAO也好，凰王也好，统统都出乎了我以往人生的认知。这是个万分之一的几率会碰到的事，甚至更少，既然我有幸能经历这些，为何不干脆一些，按照我自己希望的去做呢？”
跋扈的青春没有后悔，也不想留下任何后悔。
这一切卞白贤都知道。在某种程度上，他和朴灿烈一样。一样的冲动，一样的不顾一切，把所有险阻所有顾虑通通踩在脚下，真正的大步向前，只为了自己向往的事情。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能多说什么，也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出发的时间快要到了，卞白贤依然是面无表情，任凭朴灿烈怎么逗都是苦瓜脸。到了真的要走的时候，朴灿烈才终于收住了所有嬉皮笑脸，一脸正色的说道：“白贤，答应我，如果我死了，赶紧用石头回去。什么狗屁独角不要找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卞白贤鼻子一酸，被朴灿烈这么一说终于破了功。他捏着拳头瞪着朴灿烈，心想你怎么就会死呢，你怎么就能随随便便死掉呢，不是说好一起来一起回去的么。
“嗯？答应我……”朴灿烈见对方不肯说话，只好又确认了一遍。
不是承诺过不会再离开彼此么。不是说好不会有事么。这些保证到底是谁说过的要向谁讨呢？卞白贤的内心翻腾着万般思绪，是怒意，也是哀切。
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他可是朴灿烈啊……还是那个笑容满面的朴灿烈，还是那个笑得一脸**的朴灿烈，那个卞白贤越来越在意越来越无法拒绝的朴灿烈。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依赖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法离开他呢，从什么时候开始认定了两个人是必不可分的一体呢？
曾经的他自信满满地认为，从来都是自己动摇着朴灿烈，可到头来却发现，越陷越深地反而是自己。
“好。”终于干脆地回了一声，像是想通了一样，卞白贤硬是挤出了一点微笑，“你早去早回。”
事情发展的最终，他们铤而走险到达了悬崖边缘，前方是万丈深渊，后路是被自己封死的泥沼，只有奋力一搏地跨越，才有可能到达另一边的悬崖。
这一切都不能怪谁。是他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的，是他把他一步步引入这样的境地的。他放的火，他自然义无反顾地去扑灭；他闯的祸，他也就无怨无悔的拯救。卞白贤有时候会谴责自己，正因为他含糊的态度，才骗到朴灿烈傻乎乎跟自己去闯，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是年少的冲动又有谁能止呢？
就算把时间倒退到最初，重复一千次一万次，卞白贤还是会把朴灿烈带到这里来，两个人始终还是会经历这一切。
这可能是性格所致，又可能这就是命。

朴灿烈来到战场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震撼的。敌军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低沉地发出震慑人心的声音。即便我军也毫不示弱，所有人视死如归，笼罩着一股逼人的气场。
保家卫国，何其壮烈。
朴灿烈不由地抓紧了缰绳，在手上绕了一圈。即使事先已经预料到是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看到敌军的阵势，还是把胆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他看到了Kris。气势汹涌的黑色士兵整齐划一地分开出了一条路，仿佛是从天地间狠狠劈开。Kris骑着黑色的战马在远处隐隐约约出现，顺着道路走近自己，走到了军队的最前。
并不是第一次见到Kris了，在监狱的时候Kris喝醉了酒脸色红润，蹲下来和自己一字一句的说话，和现在铁青的脸完全不同，尽是疲倦的神态。
朴灿烈咽了咽口水，驾着马慢慢靠近Kris。
“果然是你。”Kris早料到要和他对阵的人是谁，“竟然还有胆来。”
“怎么，是不是有种要和你老板对打的感觉？”即使内心害怕，气势还是不能输的。朴灿烈早就听说自己和凰王长得像，趁机奚落一番。
“你真以为你是凰王？你配吗？”Kris脸色非常不好，“坦白说，看到这张脸，只能让我更不爽。”
明明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换做是以往，Kris根本不屑上场。只怪这个对手太过特殊，Kris一向讨厌自以为是的人，而他从一开始便频频出现，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
朴灿烈，你究竟有什么资本和我战斗？为什么明知会死，还要这样不自量力？
到底为了什么？
“别那么多废话了，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朴灿烈说完，马鞭一挥便朝着Kris冲去。
一开始冲太猛，整个人没坐稳便猛地向后仰，不过很快便掌握了平衡，握着剑柄缓缓亮出锋利的剑。
Kris扯着马绳退后了几步，同样拔剑出鞘准备迎战。他看着朴灿烈箭一般地冲过来，双手握着剑柄朝自己挥去，于是侧身躲避，用一只手挥剑抵住。
挥剑的力度很强，这让Kris稍稍吃惊。对于第一次出战的人来说，这样的力度和速度已经很了不起了，作为将军的实力绰绰有余。
只可惜对手是Kris。
“力量太弱。”Kris轻易地拆散了朴灿烈的攻击，久经沙场的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抵御住任何攻击，“你和我做对手还远远不够。”
“还没完呢！”朴灿烈依然不屈不饶，攻击失效后迅速退后，重整状态之后，再一次向Kris冲去。
再厉害的人，也一定有他的弱点。朴灿烈不是一味鲁莽冲撞的勇夫，只见他和先前一样双手握剑大力挥去，“你难道只有这一招吗？”Kris轻易地再一次躲过之后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身下的马却发生了剧烈地反应，双脚腾起开始失控。朴灿烈在挥剑的同时，双脚启动早就做好的装置，数发石子朝着对方的马攻击。
“放心吧，我同一招当然不会用两次。”
装置是卞白贤连夜做的，攻击的方式是他们在夜里讨论出来的。他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当然无法精通武术，只能靠自己独特的方法去打败强者。
Kris的弱点正是他的自信，正因为他太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不堪一击，所以他才会轻敌，总以为可以轻松回击对方的攻击，从而忽略了身下。
把装置安在脚下，通过石头的抨击来攻击对方的马，没有人这么做过。朴灿烈成功攻击到马的要害，使得它发疯失控，Kris一时间乱了分寸。
可他终究是强者，旁门左道的攻击依然能见招拆招。即使伤的是马，可依然无法弄伤Kris丝毫，被朴灿烈这么一弄，反倒激起了他的怒意。
一旦惹怒了他，就不担保会手下留情了。
用极快的速度调整了马，Kris右手挥剑，手臂都是青筋，准备毫不留情地刺向朴灿烈。
然而眼睛瞄准对手，却看到了朴灿烈变成灰色的瞳孔。
眼睛没有了神气，张着嘴也说不了任何话。依然是双手握剑的姿势，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不止是他，身后的所有士兵全都变成了静止的状态，天地间不约而同地开始沉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再一次。

不好！
Kris整个心都要跳出来，因为这样的场景他上一场才经历过。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左胸口被一把锋利的长剑刺穿，一箭穿心，直贯心房。
没有人能控制时间，除了他。
没有人能抵御静止，除了他。
重伤的Kris说不出一句话，想要回头浑身却没了力气，剑从自己手上掉落，双手紧紧抱住早已静止的马，让自己身体保持平衡。
“是我。”TAO从后面走到了Kris面前，身上穿着Kris军队黑色的战服，身姿挺拔，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
果然时间静止对他无效，即使整个天地被自己完全控制，却无法受制于他。
“你到底是谁。”TAO冷冷地说，瞪着Kris的眼光发狠，“为什么静止了还能动，为什么刺伤我还要救我。”
终于无法忍受伤口的疼痛，Kris从马上摔了下来。剑穿胸口，血流满了一地，染红了一身干净高贵的战服，染红了脸色苍白的脸，染红了安然静止的草木。
“黄子韬。”
在寂静的天地间，奄奄一息的他，用力地说着这个名字，掷地有声。
“你到底是谁！”TAO大喊了出来，凄厉地声音回荡在整个肃穆灰霾的天地。
“我？……我也不知道。”Kris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他开始蜷缩身子，身体不住地颤抖。硬是抬起了头，看着眼里还泛着泪水的TAO。“你的养父并不是我杀的。”他连说话都相当艰难，“如果你怨恨我是因为我把你所伤，那么这一剑……我算是还了吧。”
“你……”TAO俯视着躺在地上难受的Kris，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Kris逐渐蜷缩成了一团，浑身冰冷发抖。嘴唇变成了青紫色，胸口里不断涌出的血全都变成了黑褐色的浓浆，白皙的皮肤开始变色，身体的每个部分，手臂、脖子、脸庞都开始腐烂，慢慢地长出了黑色的鳞片。原先那双蓝绿色的眼珠，一刹之间变成了刺眼的金色，瞳孔变得越来越尖锐，最后成了一条黑色的细线。
他不是人类。
Kris是……一只龙。
万物仍旧静止，只有Kris在TAO面前狼狈地显露出真身，身体不断膨胀，还长出了细长的尾巴，最后变成了一只赤头赤尾的黑色巨龙。那把插在左胸上的剑死死地镶嵌在龙的身体之中，黑褐的浓浆顺着光滑的鳞片一滴一滴往下流。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TAO的头开始剧烈地疼。原先萦绕在眼眶中的泪珠瞬间倾泻而下，泪水又苦又涩，却根本比不上他心中的苦，头脑的痛。昔日的画面，记忆的轮廓，都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他像是记起了什么，有些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逐渐复苏。
“吴亦凡……你是吴亦凡……”他踉跄地向前走了几步，跪在黑龙面前，痛苦得声嘶力竭。
黑龙无法说话，对着天空长啸一声。
“你是吴亦凡……你是吴亦凡……你是吴亦凡……”TAO却好像疯了似的，朝着黑龙扑了过去，把黑龙紧紧抱住，却未能阻止它身体的逐渐冰凉。
吴亦凡，我怎么能把你忘记了呢，我怎么就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呢。
曾经在黑暗末日中出现的你，曾经在无尽绝望中出现的你，曾经在漫长孤寂中陪伴着我的你，我怎么就忘了呢……
在那个安静肃穆的天和地之间，仇恨退散，回忆笼罩，纯粹得只剩下我和你。
“子韬知道错了，子韬知道自己做错了……阿凡别丢下我一个人呐……”
他喃喃地在它身边哭诉着，一如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孩童。

他们就这样生活了五百年。五百年间，他们活在同样的天空下，活在日复一日永不变更的空间里。
五百年间，天空还是那片灰霾的天空，永远被乌云堆积，永远没有生气。
五百年间，那条小河从不曾流动，平静得犹如死水一潭。
五百年间，那颗河边的小树苗仍然如它第一天看到它的样子，苍翠欲滴，旁边长着一颗永远不会开的花苞。
五百年间，黄子韬就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孩，始终停留在他五岁的那一年。他每一天都会唱歌给吴亦凡听，每一天都会叫它的名字，每一天都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就好像永远也不会腻似的。
其实吴亦凡一点也不腻，他甚至想过如果时间一直这么停止便好了，它愿意和他一直生活在这一片森林里，犹如人类口中幻想的世外桃源，一直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
所有宏愿总会有一天终止，就在他终于成人的那天。
那天夜里，经过千年的修炼他变成了人类，他看到自己拥有了和小孩一样的双手，拥有了白皙的皮肤和细长的四肢。他匆匆忙忙跑到河边，借着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金色及肩的头发，和小孩一样挺拔的鼻梁和削尖的脸型，却比小孩要高大得多的身躯。他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俊俏，日后会迷倒多少仰慕者，他只知道他终于变成了人，变成了可以说话，可以奔跑，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拥抱的人类……和小孩一样。
心里藏不住的高兴，吴亦凡第一时间便去找小孩。
小孩站在山丘上，呆呆地看着天空。天空不再是一层不变的灰霾，而是漫天璀璨的焰火，在远处盛开得噼里啪啦，灿烂无比。
小孩从来没有见过焰火，五彩缤纷绚烂夺目，绽开的那一刹，仿佛是生命中最美好一刻。
那一夜，站在小山丘看向远处，万家灯火，热闹非凡。
时间终于恢复了，在吴亦凡成人的那一晚，也意味着他和小孩即将要分开。
五百年前，光之使者曾经对他说：“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护他……之后，新的人类时代将会慢慢复苏，社会终将恢复原样。在这段时间里，子韬会一直停在五岁，直到你修炼成人。”
“在你成人之后，请务必将他送还到人类社会中。当他看到你成人的那一刻起，原先停止生长的身体便会开始复苏，和你生活的所有记忆会被封印。除非你在他面前露出真身，否则记忆永远也不会被唤醒……”
“所以，到那个时候，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的。他是人，你是龙，你们终究是不是同一种族，他自然更适合由人类来抚养长大。”
那一晚，桃镇新任镇主即位，万人空巷，喜庆洋溢着整个和谐美满的南方小镇。
吴亦凡亲手帮黄子韬整理好衣服，梳理好原本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又舍不得地捏了捏他诱人的小脸蛋……原来触感是那么地柔软。
那一晚，他把他放到了镇主家的后院，镇主德高望重，一定能把你好好抚养。
那一晚，在夜空中，他看着他幼小的身子在竹篮里安稳熟睡，一如五百年前伏在他背上沉睡的那个样子。
那一晚，他留下了他的第一滴眼泪，把泪水放在嘴里尝了尝，原来味道是那么咸和那么苦。
他最终还是走了，消失在万家灯火之中。
黄子韬，我等你长大。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里，我不敢奢望你还能够把我认出来。
可谁又能猜到，当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了呢？

【开度篇】
第二十三章 凰王的野心
凰宫大殿今晚热闹非凡，凰王大摆筵席，庆祝南方辽阔疆土终于完全属于他的统治。不仅是立功的将军们，就连TAO和灿白，也被列入了宾客的名单里。
说到这三人，从桃镇来到南都之后在Kris府上已经住了几天。参加宴席的前夕，Kris正亲手帮着TAO整理衣容，对，是亲手。
TAO这小孩，小时候还只是豆丁那么小只，从没想过有一天能够长得和自己一样高大，穿着自己的衣服，衬得挺立而高贵，合适得无法形容。
Kris宠溺地看着小孩，两只手磨磨蹭蹭地整理着领口。
“有什么好看的。”TAO被盯得一阵不自然，“你看你都扣错了……”
“什么？”
“你看这扣子，从第二颗开始，全部错位了。”
“咳咳，抱歉。”Kris只好把扣子又慢悠悠地全部解开，“我们再来。”
“我又不是没有手，我自己会扣得更快。”
“没事，让我来。”Kris那双白皙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掐了掐对方的脸，“多好的机会啊，我可是盼了好几百年呢。”
“哦，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个千年老……爷爷呢。”
“你难道不是么，没一千也至少有五百了吧……老头子？”
“说什么呢！”TAO推了推眼前笑得狡黠的人，“扣你的扣子吧！”
幸好这样的对话只有他们两人，如果Kris府中的那些侍奉们看到自家主子竟然还有这么……丰富的一面，估计能吓得把下巴掉到地上。
“喂，韬啊。”终于整理好衣服，Kris却不知怎地严肃起来。
“怎么？”
“今晚的宴会，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参加的。”Kris伸手理了理TAO的刘海，“我知道你不喜欢凰王，不去的话我能想办法帮你兜回来。”
“当然要去，我没关系的。”TAO心里暖暖地，他伸手把Kris的腰环住，往对方怀里蹭了蹭，“凰王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倒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两人脸贴得很近，TAO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再说了，自从我什么都想起来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现在的我，觉得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Kris的心莫名跳了一下，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好，你不介意就好。”
两人整理好衣服走出房间，便发现家里另外两人早就在厅里等着了。卞白贤窝在椅上闭目养神，朴灿烈正和家里的侍奉聊得热火朝天。
“你俩终于弄好了啊。”看到Kris和TAO出来，朴灿烈长腿一迈便走到两人面前，“我说你们这空间的人不是做什么事都很利索么，穿个衣服不至于折腾这么久吧！”
TAO被说得心虚，尴尬地干咳了一声。Kris继续装脸皮厚，面不改色地反驳，“整理好仪容是庄重，是基本礼仪，反倒是你，穿得这一身是什么？”
“T恤啊。”朴灿烈身上正穿着他们刚来M空间时的衣服，白色版衫，上面简单印了几个黑色字母，“我和卞白贤商量过了，要见凰王，还是用我们真实的身份去。”
卞白贤也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色的宽松衬衫，松开了第一颗纽扣，锁骨若隐若现，“Kris哥，TAO。”见到两人就微笑着打了招呼，比朴灿烈礼貌多了。
“我也觉得这样更适合你们。”TAO也回了微笑，在桃镇的时候就对这白衬衫少年很有好感，“你们真要向凰王全部坦白么，包括来自不同时空的事？”
“嗯，坦白了也好说话。”卞白贤神情是轻松地，“当初我们千方百计进宫也是为了见凰王，现在好了，他直接引进我们，也就不用拐弯抹角说话了。”
“就是，发生这么多事我都差点忘了我们要来这干嘛呢。”朴灿烈搭着卞白贤的肩，插了一句。
“这圈的确绕得挺大的。”Kris对他们的事也有耳闻，想想两人也不容易，无端端就卷入了乱世的纷争，“不管怎样，都祝你们得偿所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会尽力帮。”
“哎哟Kris你这么客气我突然都不习惯了……”

暮色降临，凰王的宴会终于揭开了他的面纱。宫里的大臣将军都应邀参加，凰王坐在大殿最里的中央，慵懒地看着进来朝他跪拜的宾客。
虽然美其名曰设宴共庆，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接近凰王的。宴席依然遵守宫里严格的等级规矩，地位越是崇高的人，才有机会坐在凰王的左右。而当时，凰王的右边坐着新选的凤眷，左边便是协助自己收复了半壁江山，凰王的心腹Kris将军了。
但要数最让全场疑惑的，必定是坐在凰王正对面的那两个位置。朴灿烈和卞白贤，何德何能可以坐在中央，凰王视线最直接的位置。要知道这可是凰宫最珍贵的宾客的位置，而这样的宾客在凰宫建成以来从未出现过。
也就是说，朴灿烈和卞白贤，成了整个南都连凰王都重视的贵客。
在宴会开始前，宫里的人一直对这个位置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直到两人终于出现在宴席，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之后，才是真真正正的震惊——
卞白贤原先还有些忧虑，虽然已经褪去了眼线和华丽的丝衣，他还是怕凰王会惦记着他。可是当他环着朴灿烈胳膊走上大殿，才知道这样的担心根本不值一提。
在看到朴灿烈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原先吵吵闹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了起来。
朴灿烈，那个和凰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怎么能叫人不震惊。
原先只有一个凰王已经让大家终日提心吊胆了，现在又来一个，这日子还要怎么过？！
在全场瞩目，鸦雀无声之下，凰王站了起来，原先百无聊赖地眼神随即散过诡秘，他眯着眼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走到大殿的中央。
能够让凰王在王位上亲自下来的，上一次是因为甄选凤眷的卞白贤，这一次便是朴灿烈。
不慌不忙地走到朴灿烈面前，强烈的气场压得让四周的人透不过气。卞白贤几乎是屏住呼吸，比选凤眷那时还紧张。朴灿烈捏着拳头，看着凰王越来越近，不由得也站了起来。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惊讶。凰王有双凌厉而震慑人的眼睛，五官似乎更加立体和俊俏，一头红色的长发披至肩上。身上穿着的是南都特有的服装，每一层衣服质地不同而复杂，领口和袖口都镀上了权贵者特有的金边，绣着繁琐静止的花纹。
朴灿烈从没想象过自己的脸可以拥有这样高贵的姿态，成为一位名符其实，居高临下的王者。
“让我好好看看。”凰王站到了朴灿烈的面前，探身瞅着朴灿烈的脸，捏着下巴笑得一脸玩味，“长得真不错，眉清目秀的，不过还是一脸稚气。”
明显是在借朴灿烈称赞自己，可是在场的人不敢有多的想法，因为他是凰王。
“你叫朴灿烈？”得到对方唯唯诺诺地“是”之后，凰王伸手去摸朴灿烈的脸，“朴灿烈啊……这可是个好名字。”尖锐细长的指甲划着那张忐忑的脸蛋，又痒又疼，可是朴灿烈不敢吱一声。
“听说在桃镇还当了将军打仗？”朴灿烈生怕答错，生硬地点了点头，结果被凰王揉了揉脑袋，“干嘛那么紧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凰王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我俩说不定是兄弟呢，不对，兄弟也没有长得这么像的。”
“不过恐怕不是兄弟吧。”没有人敢回应凰王的玩笑，他只能一个人自言自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是因为……来自另外一个空间？”
朴灿烈心脏都快要掉出来，不知道如何回应眼前这个压迫感太强的人。平行空间的事他只记得告诉过Kris和TAO，他没有想到凰王也知道，更不知道他到底了解到哪个程度。
“是的，陛下。”这时候卞白贤竟然站了起来，笃定地看着凰王，“我和灿烈都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
卞白贤不是不害怕，只是这个时候需要他挺身而出。更何况，现在的他底气更足了，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他坚信凰王身后的Kris和TAO，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解救他们。

“CHEN将军能否详细介绍那边的背景给我们听呢？”卞白贤客气地问道，朴灿烈也跟着应和，“对啊对啊，他们那边情况是怎样的？”
“地欧帝国采用的是中央集权制度的管理模式，而且王位都是世袭的。”CHEN恭敬地回答道，“历代的帝王都有用一个代号称呼，叫D.O。八年前，现任的D.O上位，当时才年仅十二岁。”
“地欧，D.O？还真是有趣。”朴灿烈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名字，“也就是现在他才二十岁咯，还很年轻啊，和我们岁数也差不了多少。”
“嗯，的确是很年轻的帝王，但和你们完全不同……他可是个名符其实的昏君。”CHEN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叹息，“传闻现任的D.O在宫殿里从不处理政事，只会寻欢作乐，亏空国库，使得整个东欧民不聊生；又传闻他身边有一位名为KAI的男宠，成天在D.O身边谗言媚语，才导致D.O无心执政，国家越来越衰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江山很多时候都是这么败下来的。”朴灿烈叹了口气，“一个国家有这么大的漏洞，真的很容易被我们这些外人趁虚而入呢。”
“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卞白贤相对更加冷静，“KAI，连相隔如此之远的南凰都对他耳闻，D.O怎么可能不知道？”
“所以说D.O就是被妖孽迷惑啊。”说话的人是TAO，这时候他和Kris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别说是南都了，就是我们桃镇，也很清楚东欧的事情。”
“只能说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吧。”Kris耸了耸肩，“他们的丑闻，整个世界都要传遍了，恐怕只有D.O还蒙在鼓里。”
“那我可要好好打救这个昏庸的君王。”朴灿烈心里顿时雄心壮志，“除了拿玉玺，顺便帮他铲除妖孽，拯救百姓！”
卞白贤顿时翻了个白眼，TAO依然一脸担心，“你可别小看这个KAI，听说是会迷魂术的，不然至今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呢。我可是非常不放心你们两个，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这么多危险都遇过了，还怕什么呢。”朴灿烈越是乐观TAO越是觉得不靠谱，“我们不是还有这个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子，盒身刻满凹凸有致的繁琐文字，“你看这【火种】，凰王送给我们的，必要时候能防身。”
“也只能这样了。”凰王火的威力，TAO没有见识过，但也听说一二，“如果真遇到了危险，可以把火种灭了，Kris说我们这边能感应到的，到时候立刻来救你们。”
TAO正和两人唠叨着，身旁的CHEN凑到了Kris身边小声耳语，“没想到朴灿烈这孩子真能用手接下火种。”他们悄悄后退了一步，“凰王的火，除了你我，碰到之后没有立刻化为灰烬的，大概只有朴灿烈了。”
“他可比我厉害，被那玩意儿一烧，痛得像要下地狱似的。”Kris回忆起以前被凰王烧的日子，一点也不好受，“他却安然无恙。”
“我也是。幸好火和电的基本元素是一样，快速转化才难逃厄运。”CHEN低头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双手，两指间顿时发出了一条肉眼可见的电丝，“不过这回凰王是真的对他们好，要知道火种这样的东西，是很难外传的。”
“你真是这么觉得么？”Kris眼里闪烁着忧虑，“凰王的脾性，难道你还不清楚？你以为我们的陛下真会乖乖地等他们带回玉玺么？恐怕在他们出发不久，就会马上派军队侵占东欧了吧，是我还是你出战都不好说呢。”回来之后，Kris一直不动声息在旁观局势，揣测着凰王的一举一动，“在我看来，凰王只是在利用他们罢了……试探的棋子，在他眼里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看得出来你很无奈。”CHEN倒是一脸无所谓，“你似乎和他们关系不错嘛，真要出征的时候把机会让给你就是了。”
“我随意。”Kris眼光缓缓地落到TAO身上，视线又变得温柔，“在我眼里，除了他，其他人都一样。既然他喜欢他们，我也就看紧一些吧……”
“Kris你可真无情啊……”

结束了所有告别和劝勉之后，便是真正的上路。去往的东方的路途遥远，幸好这回坐的是马车，还预备了充足的粮食，路途总算惬意。
在两人吃饱喝足的第四天，马车终于驶入东欧的边境地区。一开始他们还不能确定，直到依稀看到人的身影，才有了到达目的地的实感。
“有人的话，那就可以问路了。”卞白贤看向窗外零星的人影，背着斧头弓着身行走，只有一些破布遮蔽住瘦削的身体。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和我讲话了！”朴灿烈表示这三天憋了一肚子的废话，和卞白贤相处是好，可大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说，对方不是闭眼歇息就是直接睡觉。
卞白贤翻了个白眼，看着窗外有些不安，“我怎么感觉这里不太妙啊。”
马车一直向前走，终于驶进了人较多的集中点，但整体来说是一片荒凉，茅草盖的房子摇摇欲坠，烈日当空下田地早就龟裂成一块块的。衣不蔽体的百姓们一个个摊在地上，有老人有小孩，瘦骨嶙峋的，看得不由得地让人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啊……”朴灿烈探头看向窗外，如此惨不忍睹地画面让他非常不安，“这国家也太贫穷了吧，不，是这君王也太无能了吧……”
“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车上还剩很多吃的吧，都分给他们？”
“好！”
两人都是热心肠，也是根正苗红的少年，从前一直生活在富足的小康生活里，看到现实中真有大饥荒的场面，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贡献出来。
可是车上的食粮哪够补给一个小镇的所有百姓，只是分了十几个，就已经所剩无几了。看着有粮食吃的人狼吞虎咽，其余难民们渴求的眼光，内心更加焦虑和不安。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朝着远方大喊一声，“救济粮来了！”
几乎所有人闻声奔跑，搀扶着匍匐着走向一个身影。朴灿烈和卞白贤抬头张望，顺着人群奔走的方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人抬着好几个大麻袋，里面装满了食粮，足够这个小镇的所有人吃上三天。难民们并没有争先恐后地争夺，而是乖乖地排队接受救济粮，看来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朴灿烈二话不说，走向前去帮忙分发食粮，卞白贤见状也跟了上去。走近一些才真正看清楚这位好心人的真面目——
目测是很年轻的男子，身姿挺拔，和朴灿烈快要持平的身高，举手投足有一股少年该有的风发英气。男子身穿灰色的布衣，普通而朴素，衬得他原本就不亮眼的小麦肤色更加深沉。衣服上还有好几个补丁，而且补上的布料没有一块是一样的，不像是富裕人家。黑色柔顺的头发却乱糟糟地，刘海分了叉也没去打理。
男子瞥了朴灿烈和卞白贤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直到三个人终于很快地把粮食分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已经派到最后了，你们是好心人，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诶？”朴灿烈一时没反应过来，原先还打着算盘要怎么开口向这位好心人问路，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和他们结伴而行，这可是求之不得。
“你们不是外地人么，要去帝都对吧？”对方说话倒很直白，没有拐弯抹角。
“你怎么知道……”朴灿烈小声嘀咕着，不过他的确就一外来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是虚心些更好，也就顺着说道，“是的是的，我们想去帝都，那就拜托你了！”
最后男子坐上了朴灿烈和卞白贤的马车，只有他孤身一人，没有带任何交通工具，兴许是走路过来的，当时他们并没有过多深究。
一开始三人都有些沉默，朴灿烈心想该不会又碰上一个闷鬼了吧，和卞白贤一样的闷鬼，于是硬着性子开口搭讪，“你是东欧人么？”
“什么？”这时候马车穿过两山之间，一时间没了光线，那人彻底融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那浑厚的声线。
“我说我叫朴灿烈呢你好你好！”立刻改口，还有些害怕，“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太阳又在山林缝隙中穿透出来，车内顿时又有了光。朴灿烈看清了男子的脸，有些尴尬，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和朴灿烈握了握手，“金钟仁。”
“卞白贤。”卞白贤也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平静地说道，“谢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嗯。”看着卞白贤的眼睛，“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进宫。”卞白贤被对方炙热的眼光盯得不自然，他不敢说谎，也只能尽量回避，“我们想要见D.O，向他请教一些事。”
“看来一定是很厉害的事吧。”男子也识趣没有多问，只是卞白贤没有见到他眼里稍纵即逝的凌厉。
“钟仁呐。”朴灿烈很快便亲切地喊了后两个字，并没有察觉到其实快要结冰的气氛，“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呢，你是当地人，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里的事？”
“你想听些什么？”
“帝都的事？王宫里的事？各种各样的都可以啊。”朴灿烈说起来有些手舞足蹈，丝毫没有察觉身旁卞白贤僵硬的脸，大概是因为看见对面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僵硬，“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个人叫KAI？我来之前就听说这里的君王昏庸无比，全是因为听信了KAI的谗言……”
“根本没有的事！”男子十分严厉地打断了朴灿烈的话，脸蹦到了极点，他喘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很抱歉，你们是外地人听到这些的确很正常……但有些事情，没有亲眼见到，不要轻信他的真假。”
有谁会料到，即使是万人之上的君王，也有他的身不由己呢。
“我……我知道了。”朴灿烈住了口，瞟了卞白贤一眼，对方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要再讲话添乱了，只好闭嘴作罢。
再之后，直到马车到达帝都，三人至始至终没有再讲过话。
金钟仁骨子里是个好人，到了帝都之后，并没有丢下两人不管，还把他们带去旅馆找住的地方。
“现在来帝都的人越来越多了，供住的地方很紧张。你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好，再进宫也不迟。”
“真的非常谢谢你……”朴灿烈和卞白贤鞠了一躬，感叹自己运气真不赖。
金钟仁赶紧把人扶起，好端端地才不要接受什么鞠躬。他准过身问道，“老板，这里有空房间么？”
“有的有的，不过只剩下两个单间了，你们三人恐怕有两个要挤一起了。”
“没事，我不住，就他们俩一人一间就行。”
金钟仁刚想回头向卞白贤确认是不是就住这里，结果一阵猛风从身边呼过，一个白色的身影穿过三人直接冲到了柜台前。
“老板两间房我要了，给你钱！”
“这位客官啊房间已没有了……”
“他们又没有说要，我可是付钱了！整个帝都的旅店我都找遍了，就只剩这家了，老板你就行行好嘛……”白衣少年朝着老板撒娇，回头朝门口招手，“世勋，快来！我找到房间了！”
“钱拿回去。”没想到金钟仁这时压着嗓子低吼着，紧紧抓住了白衣少年的手，“外来人，拿着你的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