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跟我讲，说做杀手，要在杀人前有期待感，杀人时有兴奋感，杀人后有成就感。
我还记得第一次跟着东海去出任务，当看到死者血肉模糊的倒在我面前时他很温柔的问我。
“你有没有兴奋的感觉？”
我恬不知耻的说没什么感觉。
却听他对我苦笑说我比他好太多，他第一次看见死人的时候很想吐。
不知道是不是长相作祟，那个时候的他让我觉得有些脆弱。
曺圭贤撑着伞，盯着一排排放在墓碑前的白菊花，内心默默的浮现着这样的想法。
“你说上天是不是有什么感召，昨天还很晴的。”利特皱着眉，盯着自己被淋湿的左肩。
“喂喂喂，别搞笑了，我们这种人会得到眷恋吗？”神童喘着气笑了没几秒就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你少胡说，东海他那么善良！他杀掉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该死的？！”银赫像是被点着般暴怒，被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拦住还在拼命挣扎，“他那么好的人，死了也会上天堂的！……”
曺圭贤不动声色的冲后面招招手：“那为了他能上天堂，你就别吵他不安生了。”
银赫停止了挣动，两只血红眼睛盯着神童：“今天是小海下葬的日子，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记住，你会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远处有越来越多的黑伞向这里涌聚，圆圈越来越大，团团围住了西装革履的曺圭贤。
“今天是你们二当家下葬的日子。”曺圭贤摆摆手，声音不大，却很僵硬，“叫这么多人来并不好，容易招惹po1ice，可是你们应该知道，凶手不只是金希澈，而是他整个三合会。我们以后见到三合会的人，什么也不用说，一枪嘣了，有我替你们摆平。”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叽叽喳喳的骚乱着，但仍保持着队形给青云会二当家的上香。
在和首尔势均力敌的三合会抢二十九处赌场的地契时，李东海被三合会的金希澈射杀了，身中十六枪，几乎被打成筛子。
“这里有点冷，特哥，我们上车吧。”
“还是你去休息吧，这里没人盯着也不行。”
“好。”曺圭贤扯松了领带，转身朝自己的奔驰走去。
神童立刻拨开挡在前面的人走了过去：“你说小贤今天是不是有点不冷静？”
利特神色不变的用眼神恭送，口气却冷淡下来：“你该改口了，还当他是兄弟呢，青云会现在有一半姓曺了，他现在可是我们的二当家。”
“……”
“新官上任，总有三把火的，况且又不用他收拾残局。”
神童了然的点点头：“总觉得事情变的太快了，三天前我过生日他还得给我敬酒呢。”
利特皱皱眉，拍了拍神童的肩：“以后这样的话你还是别说了。”
远远地，他看着站在黑色奔驰前面抽烟的曺圭贤，还披了件外套，低声跟银赫说着什么，白气一呼一呼的，他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松开了。
因为曺圭贤也看见了自己，朝自己招招手，示意没事。
“别再这么意气用事了，对自己的兄弟这样，你怕在外面死的不够快么？”
“没了小海，我和他就不是兄弟了。”银赫最近瘦的很凶，小腹空了一块，衬衣晃荡着，
“我为什么要加入帮会，因为小海，我说过我会照顾他一辈子的。”
“……那你也算没失言。”曺圭贤斜身靠在湿漉漉的车上，眼睛也湿漉漉的。
“你好会挖苦人啊。我还对他说他会活很长很长，等到很老了，还可以一起去吃拉面店。”
“……”
半晌，曺圭贤递过去一支烟：“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和东海哥一起去的，那时搞不懂为什么他这么善良的人要来做帮会。后来我看到了你。”
银赫慢慢抬起头。
“相信我，活得很长很长不是他的愿望，死的时候还在你怀里才是。”
“kyu……”
“还有，你以后别把愿望许的太满了。”
“不会的，我以后就只有两个愿望了。”银赫摸摸自己腰间的手Qiang，“我会让金希澈付出代价的。”
“嗯。”曺圭贤点点头，抬头看了天空。
金希澈盘腿坐在办公桌上，看着电脑屏幕，一脸肃穆。
他并没有忘记今天是青云会李东海下葬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三合和青云就算杠上了。这是件令人头疼的事，而令人头疼的事情太多了。
“你老这么玩电脑伤神的。”推门进来的是崔始源。
“我早领便当了，看，都没血了。”金希澈伸了个懒腰，目光呆滞的看着屏幕上他被担架抬走，然后很多人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捡走了他的宝物。
“你还纠结吗？29处赌场，让你和最不好惹的青云会杠上了。”
“说的好像和你没关系。”
“本来就和我没关系。”崔始源笑着抖抖肩。
“呐，我也不怕他，李东海的人头本来不值钱，但他现在不仅仅是李东海了。”
“哦，那他是谁？”崔始源碰到报纸的手收回来。
“你不会不记得暗杀社团吧？当年大老板被首尔黑帮现在的主子们暗算，他说他要留下人来为他报仇的。李东海的身上有X形状的刺青哦。”
“哦，你的意思他是暗杀社团？”
“要不然呢，你觉得谁现在身上还敢带着这种标记。”
“那又怎么被你看见了？”
“那就不甘你的事了。”金希澈笑笑，“不过我们也不要庆幸了，还真有暗杀社团这种东西。说明大老板死的时候真的留了一手，我还以为他虚张声势不会有后援的。”